“你抛去了什么?”我问他。
似乎被我的话强震到,他止住笑,没有血色的面孔的盯住我好像一只受了惊的雀。
我依旧不肯放过他,我想把事情弄明白,猜得对错与否已不重要,但我必需知道:“你以为你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就能丢掉什么?”
他微微启唇,似乎要爆发的样子却又没有那样的力量。当我发现他眼底开始迷茫的时候,他掉头走了。我知道,他又要去喝酒了。
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叫做惊世骇俗,他究竟是从何时起………恋上那个人?居然到了这种不可自拔的地步。我第一次在家里毫无遮拦的放声大笑。原来有人比我更悲哀比我更可笑,在他面前,我永远可以骄傲的像只鸟。
夜晚,他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找他。”
我连头都懒得抬,不咸不淡的说:“你去吧。”
他开始收拾东西,一柱香后他便上了路,对这个家没有丝毫的眷恋最后竟连头都懒得回。也难怪,一个残破的家还有什么可值得眷恋呢?男人便是如此。何况他这样的性情中人。
我对着窗外大叫:“你明明想见他最后一面却为什么要陪我演戏把自己都演进去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跟他远走高飞了。混蛋!你们都骗我!”
走得那么远,也不知他听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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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朝阳中等待日幕,又在夜晚期盼着朝阳。日日如此不厌其烦的数着日子,一刻也未落下。不知道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又有什么可奢望的?
[自由自在]
在这里唯一的兴趣就是看那月,一日一日的减少,又一点一点的增加形成让人爱不释手的圆形。就像是今夜,如一面镜子般映出他眼中的浮光,那景象如何熟悉如何让人牵恋不已。
----好美。他不顾一切的伸手去够,却只触及一道冰冷的硬物,瞬间将影象冻结,击碎。他拿起来,是他的弯刀,映着冰冷的月辉铮铮的看得让人心寒。
死死将刀抱在身下,一如当年抱着父亲的腿。真的是如期待中感受到一阵温暖,却又为什么这么痛?
………
血从腹下蜿蜒着流出,像蛇游动般的污秽而优美。
怔怔的看着,血还是热的,那心呢?是为等待什么而温存着?亦或是为自己如今的处地而残喘着?也笑也嘲。然而每一分笑意都能轻易拉扯出腹底一道痛觉,却依旧止不住想笑。痛到目光开始涣散。便任它不听使唤的到处乱窜,最后停在高高燃起的那堆篝火上,无力再移。
青焰拥簇红焰熊熊烈烈的冲天直上,在空旷的地域里燃烧没有半点儿杂质美的如腾蛟起凤。
想到母亲就是死在这样华美绚烂的火海中傲然若世的不可方物。没能见到那令人醉迷的一幕的确是让人惋惜,………但他想他总能见到。
总有一天自己也要像母亲那样侧身于火海之中,将他所有的不堪与自怜焚烧殆尽,然后顺着浩荡的天际灰飞烟逝。
那样就会像飞一样轻松,永远也落不到地底下。
----可是我不想死。
与母亲不同,因为终究还是会像父亲一样下到地狱深处。只手遮天杀了那么多人,谁能想死后不会万劫不复?并不是怕,只是自己没过过一天幸福的日子,如此带着积了二十多年的怨毒直截了当的走下去。
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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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天气变来变去始终叫人措手不及。
那一天的风很大,让人只能眯着眼看面前浑浊不清的混沌天地,好像蔑视这世间的一切都只是被这强风逼迫出来的。那个愤世嫉俗,那个怨天尤人的魂魄此刻已不愿再属於自己,只因他看到了这昏黄中唯一一点高亮,那是白色,青盈盈的,泛着苍蓝。第一次感到天……其实是恩赐的。
远远的,那人立在马上。衣袖临风扬舞,天地将他幻化得飘渺,他却只看到由远而近的真实。苍黄的飞沙在面前肆掠卷扬。 一时间,迷了眼,竟将他看作了天。
他想哭,却是笑了。
…………
楚寒骑在马上,也远远看见了他,夹在黄色的天黄色的地间小小的一个黑点,好象荡落在洪荒中的一粒尘埃,任凭风沙煽来打去。
他竟有一种想嘲笑的冲动。但他不敢笑,也不知道该嘲笑谁还是自己?-----我真的一直跟这样的人争斗着,一直视作他为强者么?
不知道是忍笑忍得太久还是这样的天气太容易让人郁闷,随之而来的一阵阵的心酸像织出张蛛网来弥漫在眼前,挥之不去。
人家要亲亲地说,赶得好累,今天就写完好了,去赶17了,嗬嗬,大大们要继续支持我呦。
月影17
下马。对视。十步之遥,一个绝对精妙的距离,无不豁言。他鼓足勇气,从容道:“我决定了,我要跟你赌整个人生我不会再输了。”
这是预备好的台词。也只有这一句,还是记得的。
“怎么赌?”后者依旧噙着一抹毫无意味的淡笑,似乎对来人的到来没有半点表示与心动,依样悠闲自得的看他,亦或是昏黄一片的天漠。
不满。极度的不满吞噬着丝毫不肯松怠的情绪。受不了他这样的漠视态度,受不了这种拿自己无足轻重。自己,……足足找了他半年。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持着自己这样迷茫不停的找下去,更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让自己最终竟真的能找到他。以至于他于激动和激愤中答道:“今后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跟着你走。”
也曾想过看到他该说些什么,可一直没找到就一直找不再想找到的那一天。
结果现在说出来的话,全走了样。
字句伴风入耳如道道惊鸿忽地扯回极力徘徊在天外的不甘思绪。领口一滞,不小心抽进一口冷气,侵随而入的沙子泛着腥甜在口里弥漫开来,尖利而苦涩的卡在喉咙里生生的痛,心中已成了百味俱杂。
[自由自在]
-----此天地玄黄,鸟兽绝迹,你……莫不是要来相伴我?……真是的,说这样的话,还真容易让人误会。
沙哑的笑音从胸腔底闷出,像极了受了内伤,悲恸着却又挑衅着,最终忍不住放声大笑,难以掩饰的轻扬和放肆。风大得叫人恐惧,尖啸着同着黄沙滚滚咆哮来回,笑声覆及四野响彻天地,将整个广漠振开,撩起一片空荡荡的凄凉壮烈,更显得孤单只影的苍白无望。
聒耳刺眼的零碎景象,足以把他逼到几欲疯狂的边缘,楚寒攥紧手中的缰绳,闷声道:“你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
他停下来看他,眼神却还沉浸在之前昏天黑地的笑里没有了聚点,茫然若失的神态似根针样扎得来人眼睛酸酸的。不知是嘲弄还是希翼,居然是变成了调戏的口吻:“不好笑么?你已经是赢的够精彩了,居然还特意跑来向我低头。说什么我去哪你就去哪,你究竟是喜欢赢,还是喜欢………我?”
明明是一句假以嘲讽的恣意挑弄,仿佛天外传来,那人确是想让他笑。他却感到是一记锤,狠狠敲在胸口。耳边忽然响起了初离家门那夜女子在月空中撕心裂肺的一口断言‘你明明想………’那一句如刀般割上心尖,让他苦苦挣扎了半年之久也无力参透。
我明明想………。一再定下心神,胸膛里面的器官早已全错了位外面却连创口也看不见,只得隐隐在暗地里扭转归位。然而……五脏六腑每调回一个体位都伴随着一阵惊觉,最终震愕的答不出一个字。
此刻,一阵狂沙铺天而来,挡在他们中间成为了屏障,----恰是时机,恰倒好处。
待风尽沙过,楚寒扬声道:“我与芷兰成亲了。”说这话时,眼神无比清澈的看向对方,全然没有一丝亏欠与迷惘,也同着言语一样的全无意义。-----因为我……不是在告诉你,这种事谁都能预料得到。只是我加重了音,这句话是对我自己说的。
对面的人愣了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这么认真的回答。恍惚一回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凄切与渴望的等待着他这样的真诚。“楚寒。”他轻唤他的名,回复了以往一样的痴切的让人回味。被唤的人也僵直了身体似乎始终在寻味什么。抬首间,竟看到从没比这一刻越发的怀念眼前这个人,眼、鼻、耳、眸,每一处都是这么的楚楚动人,如无瑕美玉般晶莹剔透。
----- 原来,深情易脆。所以你……并不坚强,是我看走了眼,隔断了零音,一厢情愿将你抬举至高山顶,让你与月齐光。……却独不见你眼中的痴。
花若折茎尽折荆。我一直想剥去你强大的刺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现在我看到了,………那底下是丝丝绺绺的断茎。
风又起,时断时续。尘土肆扬,始终不现一盏晴云。他依然举首望天,琉璃般的眸中映着缕缕残沙,凄迷而沧桑。没有血色的唇微转起伏,风中便飘出靡靡之音:“你现在,还相信有天么?”
被他莫名其妙的一问,立马出自本能理所当然的回应到:“当然………”
怵然间,突觉有什么东西早已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于是发出两个单音节的口,不置可否的合上。
像是等不到对方的答案,他径自道:“现在,我信了。 就是再可怜再渺茫再无奈………,我都一直在奢望它能给我点什么。”
他说完走上前轻轻拥住对方。----所以我………无力再逃了,只要你看着我,即使我强迫你。
没有分量的身体栖上来让人反没有了真实感,不禁怀疑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还是一直都这么脆弱的让人在意不起来?朦胧中,他抬头又看见了那张网,由十个死结交织而成,在天空中多么坚毅的紧绷着,猖狂的显示它刀剑无匹的力量。十年了,是自己每年都会亲手系出那样一个结,最后竟拉扯成一道阻隔了千山万水的迷迷雾霭,以至于看不清了连心的十指。所以才……动指再成结。
身在迷中的人已盲了路标,只好一再在林间盘桓不去,结果让两个人都辛苦。那时,便有了初次的醉,一醉再醉。曾经在酒坊里不断思考着杀人与喝酒的问题………不只因你。
那是因为我醉过,才知道你。你找不到解脱的办法,所以才不断杀人,然后不顾一切的喝酒直至醉得不醒人世。声不入耳,景不入目,痛不入身,恨不入心,你所不能忍受的所有伤痛都会随着意识的飘离而遗忘,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你才能从无边的地狱里脱身出来。
可是酒醒如梦醒,醒的滋味不比醉那般好受。你就是在这种恶性循环中将自己越伤越重,一发不可收拾。
-----我怎么会忘记了呢?那样惨淡无依的你,像摇拽风中的山花。坚韧、却又娇弱着。
我想………为你挡住风。
说过要带你飞渡江心,挡去你一身血雨腥风………、结果什么都抛逐脑后,让你一个人为我的食言而不知所措。
………
轻轻的,掩去呼吸极力揣测着,眼中的光火飘忽不定,不敢………却又强迫自己凝视着。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说不出的心寒,努力不使自己的声音颤抖:“你看到的……是我么?”
语毕,泪已不自觉顺着眼角淌下,清凌凌的,夹杂着苦楚与凄然………挣扎不休。
-----泪,是这样的泪。温和而有力的指尖触到如冰般的泪,一刻。其实天地就这么点大。为什么我到今天才看到………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俊逸轻放的轮廓被痛苦扭曲得深刻无比,成熟如若只在一霎间。如果负不起,为什么还敢曾经轻狂?
“你好傻,十两银子……就把自己给卖了。” -----你究竟………为我哭了多久?不敢问,怕得到那样的答案,怕听到面前的人亲口道出自己的残酷,也怕……没有答案。
胸口微振,眼眶如被风沙钻进般的刺得生痛。傻……么?听到一个几近宠溺的词语。不知哪儿来的酸楚延漫过四肢,齐齐从胃里涌向鼻尖,真的好委屈。于是一再崩堤,心跳抓不住,泪控制不住,想把苦水流尽,在这个人面前,凄凄艾艾的乞求的………或许……就是解脱了。
捧起那张已是泪痕斑斑的绝美容颜,越看越是让人心疼,也让人心惊。一时间,迷茫的不能再迷茫,……
是否因为太过熟悉而刻意轻视那一朝一夕的相处,竟变成了最决绝的疏离?
是否因着同样的命运就耿耿于怀,害怕自己被连带着不幸,而反手将你推开?
是否自以为至少可以过得比你强,就赌气般的把你最后的依托也夺走,将你已是伤痕累累的心又切割成丝丝绺绺,然后再跟你比着命运而觉得满足?………
-----借着你的痛苦才得以解脱的那一个,其实是我。
…………
反手将他抱紧。…… 往事如昔,历历在目。
-----我……不会再让你去独自承受一切了。
张扬咆哮的风沙夹杂着怒气漫天袭来,在身边卷起千叠浪涛。彼此却没有了知觉般的只感到宁静的温存,仿若是这片荒垠大地已隔断了江流凿开千山磬石成就了万古绝响。
天地之间,唯有二人。
[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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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型结局]
月影17
下马。对视。十步之遥,一个绝对精妙的距离,无不豁言。他鼓足勇气,从容道:“我决定了,我要跟你赌整个人生我不会再输了。”
这是预备好的台词。也只有这一句,还是记得的。
“怎么赌?”后者依旧噙着一抹毫无意味的淡笑,似乎对来人的到来没有半点表示与心动,依样悠闲自得的看他,亦或是昏黄一片的天漠。
不满。极度的不满吞噬着丝毫不肯松怠的情绪。受不了他这样的漠视态度,受不了这种拿自己无足轻重。自己,……足足找了他半年。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持着自己这样迷茫不停的找下去,更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让自己最终竟真的能找到他。以至于他于激动和激愤中答道:“今后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跟着你走。”
也曾想过看到他该说些什么,可一直没找到就一直找不再想找到的那一天。
结果现在说出来的话,全走了样。
字句伴风入耳如道道惊鸿忽地扯回极力徘徊在天外的不甘思绪。领口一滞,不小心抽进一口冷气,侵随而入的沙子泛着腥甜在口里弥漫开来,尖利而苦涩的卡在喉咙里生生的痛,心中已成了百味俱杂。
-----此天地玄黄,鸟兽绝迹,你……莫不是要来相伴我?……真是的,说这样的话,还真容易让人误会。
沙哑的笑音从胸腔底闷出,像极了受了内伤,悲恸着却又挑衅着,最终忍不住放声大笑,难以掩饰的轻扬和放肆。风大得叫人恐惧,尖啸着同着黄沙滚滚咆哮来回,笑声覆及四野响彻天地,将整个广漠振开,撩起一片空荡荡的凄凉壮烈,更显得孤单只影的苍白无望。
聒耳刺眼的零碎景象,足以把他逼到几欲疯狂的边缘,楚寒攥紧手中的缰绳,闷声道:“你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
他停下来看他,眼神却还沉浸在之前昏天黑地的笑里没有了聚点,茫然若失的神态似根针样扎得来人眼睛酸酸的。不知是嘲弄还是希翼,居然是变成了调戏的口吻:“不好笑么?你已经是赢的够精彩了,居然还特意跑来向我低头。说什么我去哪你就去哪,你究竟是喜欢赢,还是喜欢………我?”
明明是一句假以嘲讽的恣意挑弄,仿佛天外传来,那人确是想让他笑。他却感到是一记锤,狠狠敲在胸口。耳边忽然响起了初离家门那夜女子在月空中撕心裂肺的一口断言‘你明明想………’那一句如刀般割上心尖,让他苦苦挣扎了半年之久也无力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