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一好汉 上——坊七瞳
坊七瞳  发于:2011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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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叶宝友始终觉得,像秦牧观那种山泉水般清澈澈的人物,就该放在手心里捧着,搁在心尖上疼着。

让他娶柳元帅家那泼油辣子似的二丫头,纯粹是糟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宝友秦牧观 ┃ 配角:云箴羊印颉云礼

第一章

这一天,风不算清,云不算淡,天湛蓝。

少爷我坐在绸缎子搭成的凉棚里一边啜茶一边看风景。

我脚下人头攒动,我眼前柳绿花红,彩绸随风飘扬,几个大字挂在竹编的牌楼之上————比。武。招。亲。

我悠悠地喝着凉茶,四处乱打量。

这招亲大会我本不想来的,可少爷我的身份着实有些二般。

我爹是世袭王爷,我娘是当今圣上的爷爷的么弟的孙女,按说我也是正八经的皇亲,可少爷我生得晚了,我家那世袭的王位袭到我爹这一代便到了头,只要他老人家一进棺材,少爷我现在住的王府院子立马就得一股脑上交,我转眼就是乞丐,想当王爷就得再上战场自己再拼一个回来。

少爷我抬头看天,天空碧蓝,乾坤朗朗,天下太平,不像要打仗的模样。我爹比我更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不止教我习武,还硬迫着我读书,一心指望着把少爷我培养得文武双全,多几条出路。

可惜少爷我生在将门,于文字实在不甚相熟,十年朝夕,也不过比一般人强些。只可惜少爷的同窗也都有些二般,随便逮一个都书香门第,大家弟子,显得少爷我很像一棵牡丹园里的杂草,十分萧瑟。

于是我娘就给我另想了一条出路———成亲。

本少于面上欣欣然地同意了。

一来我听说柳帅家的闺女个个都貌美如花,十分合适做老婆。

二来我心里明白,只要我说出个不字,我娘立马就得掏出小手帕,哀哀怨怨地把本少的肠子哭成一寸来长。

知子莫若母,知夫莫若妇,只要我老娘的小手绢一掏,我爹和我保证不出三日就得熊了,乖乖地该干嘛干嘛去。

少爷我自己也想得开了。

人生不也就是两眼一睁一闭那么回事?

羊贤弟这话说得精辟!

少爷我睁开眼看云起云落,闭上眼想我的心上人,但凡能争取的,能得到的都享受一遍,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十八年后,少爷我还是一条好汉。

我看过一圈,全场只有我前面的云箴云小公爷和我旁边的羊印颉羊贤弟能与本少一争高下。

本少放心了。

本少知道云箴绝不会动柳家姑娘的心思,云家是同姓王,祖上被赐皇姓,真正的铁帽子王爷,娶进门的都是公主,不会看上柳帅这等品级的人家,除非————

云箴喜欢柳如烟。

本少嘿嘿一笑,这绝不可能。

而本少身旁的这位羊贤弟就更不可能了————他喜欢男人!

男人喜欢男人在我朝不算奇风异俗,可这位羊贤弟有个怪僻,不喜欢看单个的男人,只喜欢两个以上成群结对的男人。

本少对他这个毛病很是没辄,他倒自得其乐,只片刻便又寻了一对,兴冲冲地指给本少看,“小宝子,你再看那两个如何?是不是很暧昧很相衬?”

少爷我一立浓眉,大怒。

少爷我姓叶名宝友,花名宝少,正宗算命先生起的福禄寿样样俱全的好名字,怎么经过这小子的嘴一念,尤其地不伦不类很像败类?

本少从牙缝子里挤字,“小羊子————”

羊印颉眯着眼睛笑了,“宝少,你不知天下有多少男人想做小宝这等人物。”

那肯定不含着少爷我。

羊印颉灌输过本少许多次,可少爷我不想三妻四妾,只想要一个————却偏偏是注定娶不到的那一个。

少爷我捏起拳头。

羊印颉作势一躲,拉住我前排的云小公爷,云箴。

云箴被硬扯着拉进我们中间,按住我的手,“宝少,何必?”

羊印颉盯着我俩的手腕,眼睛就开始放光。

我对羊印颉横眉冷对,又对云箴好言相劝,“你不知道这小子心里……”

“别说了,开始了。”羊印颉打扇止住我的嘴。两声炮声过后,一个穿胡服的姑娘走上台面。

这姑娘长得颇有些味道,眉宇间有股讨人喜欢的英气,倘若娶回家去,平时过过拳脚也有些情趣。

姑娘一抱拳,朗声说了个开场白。

我捡重要的听,原来这姑娘是个贴身丫环,想和她们小姐过招,得先打|倒这个丫环。

少爷我原本微有些雀跃的心,凉了。

我悠悠端起茶,准备先看看别人打擂再定夺。

云小公爷本来已经松开本少坐得好好的了,可那姑娘一讲完,他突然回头冲本少眨了眨眼。

本少一怔,正揣测着云小公爷的意思。

羊贤弟随即就贴住我的耳边凉笑,“小宝,就从了云小公爷如何?”

本少抬手撑额,本少知道羊贤弟的毛病又犯了,如今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少爷我和云箴的段子,少爷我立刻正色道,“滚蛋,我与云箴是纯哥们。”

羊印颉冷眼扫过少爷我的脸,吐字如砖,劈头盖脸地砸在少爷我心头,“欲盖弥彰。”

少爷我喝凉茶。

我的心里确实装着娶不到的一个人。

但不是云箴。

我与云箴是兄弟,于他,却是真的喜欢。

少爷我偷偷摸摸地喜欢他好几年,一直都放在心里,从来都没有说出口。

不是少爷我胆子小,而是少爷我有自知之明,肚子里清楚那人肯定不会喜欢本少爷,纵是喜欢本少,也没有一个结果。

就算少爷我大胆表白了,也不过为他徒添烦恼,还不如少爷我放在心里自顾自地喜欢,送他一个舒心。

我自己也很舒坦。

闲来可以想想,忙来也可以想想,总之自娱自乐,即便他不喜欢本少喜欢他,那也只是少爷我自己憋在心窝子里的事,与他无关,少爷我爱怎么喜欢,就怎么喜欢。

本少正想着,台下一片叫好。

本少抬头一看,云小公爷不知何时跳到台上去了。

原本台底下的人还都跃跃欲试,可云小公爷这种人物一上场,台下的热火瞬间灭了,像是往沸汤里兑了两觚冷水,静了。

本少也傻傻地看着台上。

难不成,云箴他,真喜欢,柳小姐???

第二章

云小公爷望着那丫环,还忙里偷闲地看了本少一看。

羊印颉端着扇子遮住嘴笑,又看我又看云箴。

本少知道羊贤弟的心里又转起不切实际的想法,本少很无奈,本少低头喝茶。

云小公爷收拾丫环只需三拳两脚,收拾小姐料想也不在话下。

本少恹恹地伸了个懒腰,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本无意成亲,只是迫于老娘逼婚。

如今有云小公爷抢在本少前面,本少可以放心回家照实交待,不必担心老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折腾我和我爹的耳目肝肠。

本少端起茶碗,预备润一润喉,本少钦佩云箴猴急的勇气,准备出于兄弟道义,适时地给云小公爷捧场。

羊印颉敲了敲扇子,诧异道,“咦,他怎么也来了?”

本少顺声望去,眼睛蓦地就直了。

那人在本少的眼前闪了一闪。

隔着人山人海,他就像道天光一样直照到本少的天灵盖上,把本少看得痴了。

牧观,秦牧观,本少爷日思夜想过的人,他怎么也来了?

难不成他也喜欢柳如烟?

秦牧观看见我们,微微颔了颔首。

本少心虚地瞟开目光,假装没有看见。

本少不敢看秦牧观。

这几年,本少甚至连话都未与牧观说过几句。

本少也曾经想过,虽然我与他注定没有结果,但大家同为男人,亲近一些也属正常,不妨如云箴、小羊一般做一做兄弟,平日里把酒言欢,也不失为一种安慰。

可真见了秦牧观,本少才知道本少原来也是一个孬种。

一见到他,本少就忍不住明着暗着地死盯着他看。

一与他说话,本少的脸颊就像开了两膛火炉,又红又热。

若是挨得近些就更了不得了,本少的小心肝会自己嗵嗵嗵嗵地乱跳,跳得少爷我胸若擂鼓,气喘吁吁,讷讷地对着秦牧观,无话。

这样面对秦牧观,不消一两次,全京城的人都能知道叶宝友喜欢秦牧观,而且是喜欢到心坎上去了,本少不能这么做。

被男人喜欢并不是光彩的事情。

即便本少出于真心,绝无亵狎之意,也大大有辱书香世家之门风,败坏秦家名声.。

本少说过,本少喜欢秦牧观是本少自己的事,与秦牧观无关,更不能给他添麻烦,本少绝不容忍他因本少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所以本少尽量避着秦牧观。

本少以大义凛然状目视前方,卖力给云小公爷加油叫好,眼角的余光瞟着他坐在了我们旁边那一桌。

羊印颉见状立刻大喜,对秦牧观微笑,目光闪烁、飘忽不己。

秦牧观向他回礼,目光也顺带着分给我一点。

躁热的天气,像突然吹起一丝清风。

本少被这山泉水般清洌洌的目光溅到,沁心沁肺地清凉,从头到脚咝咝地冒着凉气。

羊印颉用扇子捅捅本少,“小宝,你怎么不与牧观兄打招呼?”

我指着台上,含含糊糊,“好一个拖地刀,漂亮。”

羊印颉噎了噎,白了本少一眼。

本少心虚地埋下头喝茶。

云小爷赤手空拳,其实手中无刀,本少分神分得有些离谱。

本少的脸皮红了红,仿佛这话也被秦牧观听去了一般难堪。

羊印颉不再理我,无声地嫌弃了本少,端着着盘桂花瓜子就走了。

本少眼睁睁地看着羊贤弟转身坐到秦牧观的身边,一脸另有用心地热络,“牧观兄,尝一尝这个,桂花味儿的,你爱吃吧?”

本少的脑门上倏地滚下几滴热汗。

羊印颉果然就喜欢长得俊俏的男人,我很为牧观捏一把汗。

秦牧观微微笑道,“谢谢。”

羊印颉竟然翻过一个茶碗,显然要赖在牧观那里不肯回来了。

本少深知羊贤弟的底细,正义感油然而生。

本少心里喜欢秦牧观,绝不能让他在羊印颉那里吃亏上当。

本少当即也端起一盘点心,坐到秦牧观面前,“这还有盘糖霜绿豆糕,秦兄也不妨尝尝。”

本少说完自作主张地挤在两人中间,秦牧观与羊印颉都默默地看着本少,看得本少很不自在。

本少咳了一声,提升帐中的气氛。

羊印颉看着本少,脸上微露出些鄙夷,“小宝,这桌上也有。”

本少闻声看向桌面。

桌上果然摆着两盘糖霜绿豆糕。左边那盘整整齐齐,一看就还未动过,是牧观桌上原本就摆的,右边那盘蹋了半边,盘底还散着我和羊印颉取食时落下的残渣,像是被打散的土匪。

本少的心里一紧,脸上却神色如常,望着两盘豆糕,强撑住底气,“巧了,牧观兄这里竟然也有一盘,牧观兄,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秦牧观不动声色。

本少又暗地扯了扯羊印颉,指望他给本少一个台阶。

本少一扯,羊印颉噗地一声笑了,接着干脆就放开嗓子哈哈大笑,引无数众人侧目。

本少脸上无光,尤其是在秦牧观面前。

少爷我脸皮一绷,硬把羊印颉扯回到自己桌上,端起茶碗喝茶。

羊印颉拍着桌子大笑了一通,笑得眼睫毛上都挂出几滴水珠。

本少不耐烦道,“有那么好笑?”

羊印颉点头,“确实很好笑。”说着忍不住又大笑了一通。

本少偷眼望向秦牧观。

秦牧观却将目光落在了台上,认真地看着擂台。

他,不是也为了柳家小姐来的吧?

不能,牧观不习武功,应该不会来打擂。

本少在心里揣测,台上一声娇呼,那丫环应声落到了台下,被云小公爷败下阵了。

云箴抱拳四方作揖,抬起头时,还故意目光炯炯地朝我这里望来,嘴角含笑。

羊印颉敲敲我的肩头,“小宝,回笑啊,云小公爷可正看你呢。”

“有么?”本少左顾右盼。

秦牧观也正望过来,目光对上目光,本少壮着胆子望过去,秦牧观竟然对本少点了点头。

本少的心倏地窜了上去。

本少的心又咣地掉了下来。

本少的心里突然痒痒的,像冒了棵小芽,拱得本少的心一颤一颤的。

少爷我心里虽然激动,可脸面上沉静如水,十分自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淡定?

本少心里惊了惊。

本少喜欢牧观许多年,难道终于喜欢得如老僧入定,可以与牧观引为兄弟知已了?

羊印颉又在本少身边放冷话,“牧观兄,不如来这里坐吧,大家讲讲话也热闹。”

秦牧观点点头,居然真的坐过来了。

本少镇定地翻开一只干净的茶杯,给牧观斟茶。

过程甚好。

手没抖。

茶更没有撒。

本少挨着秦牧观,心平气和全心贯注地将茶注于碗中,双手奉于牧观,没有想东想西。

牧观接过茶向我道一声谢谢。

本从庄重地点头客气,脸皮也没红没热。

也许,于此时,本少已经修出些道行,真的可以与牧观以朋友相交,进而与他兄弟相称了?

本少在心中窃喜。

羊印颉又道,“牧观兄,你平日里与宝友不怎么熟吧?”

秦牧观点点头,“是极少有机会叙话。”

我连忙赔笑,“牧观喜欢琴棋书画,我却一窍不通,我是怕班门弄斧,被牧观笑话。”

我这说得是实话。当年为了和秦牧观多说一些话,我确实要家里请了几位先生。几位先生耐心,本少也虚心求教,只可惜本少天赋异禀,先生们个个皆教不过数日便弃我而去,嫌我太没有天份。

我被先生们嫌弃得心里馁了,只听到琴棋书画四字都觉得惭愧,更不敢与牧观叙谈风雅,只怕招惹他笑话,看不起本少。

本少心中凄凉。

羊印颉在一旁扇风,“牧观兄小时候念的是城东的善教塾吧,我记得宝友兄也在那里念过。是不是?”

本少心头更加黯然,这话捅到本少的心窝子里去了。

本少与牧观青梅竹马,同窗之谊,本应亲近,数年来却寥寥无话,大多擦肩而过。

本少不想说了。

秦牧观代我回话,“我与宝友确实同窗。”

羊印颉的目光顿时像掘到宝贝一样炯炯发光了,“这样论来,牧观兄与宝友兄岂非既是同窗同学,又是青梅竹马?”

本少的心也豁然开朗。

适才本少称牧观为牧观而不是秦兄,果然英明。

倘若本少称他为秦兄,换来得也一定是“叶兄”二字,敬本少而远之。如今一句宝友,本少眼见着那小芽抽枝散叶,青翠可人地就要在少爷我的心底生根开花了。

羊印颉的目光有点恍惚,自言自语道,“小宝与云小公爷也算情深义重……”

本少只盼着秦牧观没有听到。

秦牧观埋头喝茶,好像也确实没听到什么。

本少抹了一把汗,突然就听到云箴在台上点本少的名字。

全场上下,包括坐上的,无数道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到本少脸上。

本少茫然地扭过头,只看到云箴站在一个美女的旁边,向本少勾了勾指头。

本少不明所以。

云箴在台上抱拳,声音朗朗,“叶兄你莫要推辞了。”

我更茫然。

羊印颉唰唰摇了两下扇子,“小宝,云兄对你果然情深意重,居然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见我愈加茫然,羊印颉合扇敲了敲我的肩膀,“云小公爷说你爱慕柳大小姐,他做兄弟的给你开前锋,现在就等你拳打柳家大小姐,把美人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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