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医生,这家伙对我发的什么火啊。”高兴的哭述,我将自己的疑惑与无奈说出,谁知竟惹得医生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么?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没死就是多亏他啊。他叫强尼,喜欢夜间潜水,结果前天,他刚从水底上岸,就被你砸到了。”
第32章
听完这话,我楞住了。好一阵子没回过神,等回神时,医生已不见踪影,那金发帅哥也气鼓鼓的重新躺回了床上。再也忍不住我暴笑出声。几乎气竭,不过笑的同时也有泪滑下,自然是为了浩然。但终于,我相信这世界是有奇迹的,而我也并非最倒霉的那个。
两个月后,我顺利出院了,也顺利的和主任联系上了。
来接我那天,老家伙热泪盈眶,简直比死了妈还伤心,看着我一瘸一拐的腿一个劲的道歉。而对于浩然的死,我们似乎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只是回国后才得知局里已经追立了浩然为烈士。
至于楚越扬似乎也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诚如浩然所说,他还是掌握了大量楚氏集团的犯罪证据,所以楚氏集团几乎是以仓皇的姿态退出了中国市场。但不知为什么,在主任老泪纵横连连欣慰浩然没有白白牺牲的时候,我的心却隐有失落。终于,一切都过去了吧……那些伤痛,迷茫,快乐的时光。那些记忆里鲜活,明媚而又永存的影象。都不复再见了吧,虽然感伤,可生活却仍要继续。
由于,我从悬崖跌落残废了左脚,局里终于如我所愿的将我调到了后勤部的失物认领处。在得知自己能端上铁饭碗的那一刻我却不如预想中开心。仿佛期盼了很久的东西,真正拥有时才发现不过如此。不过,也算好,至少不用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重新穿上警服的那天,我专门回家探视了一下老妈。原以为这么久不见,老妈就算不会热泪盈眶也至少该是笑容满面吧。可谁知,我的预想通通错误了。回到家迎接我的竟是她拿着擀面杖追打了我几条街,完全不顾他儿子英勇负伤兼光辉的警察形象。只是嘴里不停的嘟囔着骂。“你这个不孝子,枉我养你这么大,你居然连要去当卧底也不和你老妈商量一声,看吧,看吧,小命保住了却也瘸了腿,这下怎么给我找媳妇抱孙子。”
哭笑不得,我也只有边逃边回嘴。“老妈你就死心吧你儿子这辈子的注定光棍到底了。”不过,想当然,我这番回嘴自然是换来老妈更激烈的反弹。但玩笑归玩笑,我也真的似乎的确不太可能有恋爱的心情了。那本应是彩色的调色板,却很悲哀的被某人预先打上了灰黑的底色。所以,我的爱情,可能永远停留在记忆深处的九月枫红了……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生活也逐渐步入了轨道。
平淡无味,也踏实安心。只是,有时候回想某段过去,难免有点心铰痛。
朋友们说我比以前忧郁了。可是拜托,我以前好象不忧郁的,但也好,至少说明我成熟了。忧郁的男人比较有型。成为了有型一族,我应该为这忧郁而庆幸。为了配合这忧郁我也时常听些忧郁的歌,中国的外国的,古代的现代的,但似乎我还是欠缺这方面的高雅格调,总是听一半就急着见周公去了。待醒来时,已经是下班铃响了。
那时,我总会打着呵欠无奈的推着自行车从局里走出。等走到门口时,看着那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总会失神。总会莫名的在人群中追寻一个身影。不过,无例的是失望。
今天也不例外。我照样在感叹究寻一番后向家走去。
上个月刚去看过了浩然的爸爸,算算时间,他的生日也该到了,下周抽空再去看看老人家吧。
这样暗自盘算我骑到了巷口,家门就在前面不远处。可意外的是我在家门口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大奔。有些疑惑,我翻身下车,上前查探。
车门紧锁,车窗紧闭,看样子很神秘。不知是何方来访的大人物,但记忆里我似乎不认识这号人物啊。总不成是上面派的人下来例行慰问吧。真要是这样,我可得客气点,不定人家会给我发点什么慰问金补品之类的东西。搞不好还能调几级工资。升个小组长什么的。那样,我就赚大了。
这样暗想,我小心翼翼的伸手擦了擦车窗,期盼能让大人物看到我细心勤劳。但好死不死的是,我的手刚碰上车窗,那原本紧闭的车门却忽然开了,从里跨出了一个我意想不到也不愿想到,更不愿见到的人。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楚越扬,他似乎比我还忧郁。清瘦的面容胡子拉,渣炙热的眼波深邃迷茫。看着他我怔住。本能的转身撒腿就跑。
从后追上,楚越扬轻而易举的就将我抱住,不敢与他对视,我很鸵鸟的把眼睛闭了起来。可他似乎不想放过我,轻吻上我面颊也在我的耳旁出声。
“小春。”他道,又复长长叹息。而我却心跳如雷,鼓噪喧闹着自己的矛盾。
第33章
“小春”再次出声,楚越扬的吻从面颊转上了我的嘴角,我无力,任自己的心情继续矛盾,却听得他在耳畔千回百转的道了句。“小春,我想你。”
这句话说完我终于在他的怀抱中窒息了。也不知,过了好久我才记起似乎需要挣扎一下。于是,我配合着这个情绪开始挣扎,挣扎着从他和我拥抱的空隙间喘息。“HI,好久不见,你吃过饭了吗?”喘息结束,我打招呼了。原以为自己会有多么惊人或者壮烈的情绪表白,可没想到,冒出嘴的竟是这样一句蠢到家的话。正自后悔,但下一秒,楚越扬就迅速,快捷的满足了我的要求。
一阵电风雷驰,一阵晕头转向,在我搞不清楚的状况下,我就和楚越扬坐到了市区最大的一家火锅酒楼上。
望着窗外,我失神。有些不知所措,楞了半晌才想起开口说话。“呃!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吃饭。”他答得理所当然,也心情愉悦。“你刚刚不是问我吃饭了吗?我没有,所以带你一起来吃你最喜欢吃的火锅。”“可是…你不觉得以我们现在目前这么尴尬的立场在一起吃饭很不妥吗?”我叹气,懊恼的抓了抓头,幸甚昨天刚洗过,没什么飘逸的头皮屑做辅料。“尴尬?我不觉得尴尬啊。小春你是我哥哥,弟弟请哥哥吃饭没什么不妥的吧。”倒是回答我,可他的回答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哥哥!真的没想到他说哥哥,原以为他说的会是其他,可想不到来的却是哥哥。不是不开心,只是有点失落。
“晤,弟弟请哥哥的确是可以。但是…但是,我没胃口。”我答,略感疲倦的低头,又以纯洁的45度角观察他的脸色。果不其然开始由红转黑。又由黑转白。“小春。”他出声,顺便拽住了我在桌子底下纠缠的手指。“小春。”又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其他的话语,只用固执的目光看着我那个纯洁的45度角。我叹气,暗自的叹气却是从疲倦中倍感伤心。要说什么好呢,现在,似乎是需要说很多话。指责,唾骂或者痛苦流涕,但是好象都没什么必要。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说什么都是多余,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静静的起身,默默的告别。忘记该忘记的,记得该记得的。
抽出手,我终于果断了一回。“我走了,你慢慢吃。有空…有空,我们还是不要见了吧。见了,我心里难受。”这样说完,我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就径自下楼了。下楼后似乎有那么一刻中的茫然,但茫然过后还是一瘸一拐的穿过天桥招了辆出租车。
坐上车,好死不死听到收音机里放的是梁静茹的“勇气。”突然间心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拼命的眨眼,我忍住快掉下的眼泪,用浓重的鼻音告诉司机地址又顺便嘱咐他换个台。但抬头时却从车窗的倒后镜中看到了紧随其后步出酒楼的楚越扬。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快速吩咐,又再次鸵鸟的将眼睛闭上。直到到达目的地时才将因为紧闭而酸涩复酸痛的眼睛睁开。
回到宿舍,空荡的房屋如同往常般寂寞。倒向沙发,我在寂寞中讥饿起来。***。不是说人伤心的时候会吃不下东西,我怎么刚好相反。其实,刚才在酒楼看到那一锅红红鲜鲜的底料时我就已经饥肠辘辘了,只不过当着楚越扬为了面子和尊严还是强忍着离开了。但现在,剩我一人我的肚子终于不顾大局的疯狂叫嚣起来了。
无可奈何,翻身起立,只好苦命的钻进厨房找食物来满足肚子大爷。
但非常不幸,打开冰箱上下搜索了半天除了泡面还是泡面,而且还是最难吃最便宜的福满多。不过,有总胜过无吧。于是,还是勤快的掏出饭盒,冲好开水将面泡上。
就这样折腾15分钟后我终于可以填肚子了。坐到窗口,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外加灯红酒绿,我的情绪也在吃下一大口泡面后好转起来。恩,其实,想想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这样伤心失意,失意伤心。但人生似乎很难不伤心失意,不如看开点吧。吃吃喝喝,睡睡醒醒。得过且过。
这样安慰,我又吞了一大口面,可是却在下一秒被噎住了。
因为,我又再次看到了楚越扬不死心的站在宿舍楼下。
叹气,也端着面从窗口换到了背面的阳台。这样总眼不见心不烦了吧。谁知,换过来后,却不止是噎着这么简单而是进步到想吐了。
原因无他,只是隔壁那个革命“左派”音乐家又在这黄昏时分操着五音不全的歌喉唱起卡拉OK来。拜托,真是破坏气氛,人家伤心的时候不都是弥漫着忧郁气息的轻音乐么?为什么我一伤心,背景乐就换成了鬼哭狼嚎。
又扒了口面,忍不住嘟囔着抱怨,抱怨声里我听到了门响。“小春。”是楚越扬,他在说了这句话后就无声息了,但隔壁歌唱的声音却才开始高亢。
“徘徊傍徨路前回望这一段
你吻过我的脸曾是百千遍
没去想终有一天
夜雨中找不到打算”
恩,唱的是“爱与痛的边缘”。本该是很悲情的一首歌,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状况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嗓音下我感觉到的却是怪异。哭笑不得。我再次扒了口面也不由自主向门边靠去。“小春。”仿佛是感应到我的到来,门外的楚越扬又忽然出声。不过还是简单的一句话,既没要求进来也没多余的解释,只是在门边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不知停歇。
我心酸,又复饥饿,更渐沉默的倚在门后吃面。只是,情绪渐渐由刚才的无奈转为了悲哀。到底,还是伤心,尽管在这样的气氛下,可我还是被他呼声渲染得伤感起来。有些回忆掠过心头,好象是初次见面的惊讶又好象是第一次争吵动手的激烈但最后,所有的回忆都化做了他浓浓的一句“我想你………”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门外的人继续重复,而门内的我已然心碎,连隔壁那五音不全的背景乐也似乎格调忧郁起来。
继续吃面,眼泪与鼻涕顺着音符齐飞。心绪与惆怅和着节拍共舞……
第34章
“不要再唱了。”终于忍不住,我小声呢喃,又顺便抹了一下满脸的眼泪鼻涕。在蹭完最后一口面汤后起身。而对面的歌声也在那一瞬停歇了,仿佛感应到我的心意一般停歇了。“呼!”我叹息,颇觉松了口气,可在松气的下一秒后,我又接着紧绷了起来。原因无他,乃是对面的歌神又再复出。老天,还让不让人清闲啊。
无力怪叫,我抱住头又跌到了门角,复听对面的歌声再次响起。
“假使有天过去能再现重头停留在某一节
但愿能弥补你决别那段对你痛哭多一遍
多一次缠绵令你发现我在战抖”
恩,还是王菲的。一首老歌,名字大概叫无奈那天吧。可是,老大你能不能换首曲目啊,来点欢快雄壮的啊。比如,两只老虎或者唱支山歌给党听,要不国歌也行。干嘛好死不死尽唱些失恋歌曲啊。我知道你会唱很多歌啦,可你的音色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而且最主要的是很贴合我的心情。现在贴合我心情的歌曲我都没兴趣听啦。
又自抱怨,我撑住头继续听歌神飑歌,当然门外人也不甘寂寞的轻扣门扉提醒我对他的注意。“小春。”他唤,又悄无声息,更是头痛,我也抡起拳头朝着门胡乱砸了一气。但是,预期效果没有达到。却鼓励得门外人更激进的问出话语而不再沉默。“小春,你……你想我么?”我楞住不语,却觉得耳际一下子热了起来。
想他?不想他?这是个选择题,还是单选,可我真的不知道答案啦,恼怒的起身,我忿忿的端着碗踱回阳台。“啊!!”朝天大叫十分,发泄心中郁结也终于使得对面的歌声又再次停下。“你有病啊?”歌是停下了,骂声却跟着降临。望着对面大开窗户中气势汹汹的歌神我苦笑,也复点头哈腰。“对不住,扰您老雅兴了,我只是感叹一下对阁下的景仰之情,问题不大,您老接着唱。我给您伴奏啊。”敲着碗,跟着摇头晃脑更换回了歌神的白眼。“神经病。”他骂,不屑的再次进屋高歌,而被鄙视的我只能再次郁闷的接着倾听。
“无奈我那天一个转身不哭泣不乞讨
张望着寂寞长路或会比当天更好
无奈这天方知你最好因始终得不到………”
也跟着轻唱,我终于被逼向崩溃与疯狂的边缘嚎啕大哭起来。“妈的,王八蛋叫你别唱了你不知道啊。呜呜呜……”哽咽着,我激动的将碗扔过了对岸。而下一秒,预期的骂声响起我也迅速的撤回屋里。
缩到床上时,抬头看钟已经是十一点过五分了。往日,这个时候我早进入了梦乡,可今日却还在这里莫名奇妙的哀叹。于是,重整心情,在喝下一大杯白开水后强迫自己入睡。奈何,一整晚,魔音高亢,歌声嘹亮,再加上一肚子的郁闷,我几乎是失眠了整晚,才在天明时分的疲倦中模糊睡去。第二天七点半,闹钟准时响起。迷迷糊糊的起床,却惊见阳台多了一堆无明碎片,估计,是昨晚歌神发飙振落的。于是,呵欠连天打扫完碎片后上班了。
跨步出门,不期的撞上了熟睡中的楚越扬。倒是楞住,又复尴尬,只得微笑点头同他招呼。“早啊,吃过饭了没。”“小春。”听完我的招呼,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搂过了我肩头。那一瞬,我忽然间心跳激动了起来。真怕他会忽然开口要我请他吃早饭,须知,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而且还要赶着上班,若是迟到了就拿不到全勤奖。还有………另外………其实……我还是怕与他单独相处。
“若是没吃的话,咯,对面有家店小笼包子做得不错,你可以去试试,我现在就不方便陪你了啊。赶着上班。先走一步了啊。”继续嬉笑,我故做热络的拍他肩膀,也顺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第35章
快步下楼,推车出门,没敢观望身后人的反映我便是脚底一阵猛踩呼啸而去了。但不知为何,一路上我却总是觉得楚越扬那炙人的眼光似乎一直在身后闪耀。直到骑到了警局的大楼下我还是没摆脱这炙热。不过,幸甚失物认领处的工作今天异常的繁忙,让我无暇顾及和思考这炙热。
就这样忙碌着直到中午我有才有空闲想想和楚越扬的进一步发展。
其实,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找机会给他说清楚吧。恩,最好还是约个时间地点,有什么说什么,省得这样你来我往大家都闹心。打定主意后,我忽然间轻松了不少,于是愉快的端起饭盒,享用午餐。
哎!吃饭事大啊,还是先填饱肚子重要,至于其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吧。这样暗想,心情除了轻松之外更多几分愉悦。愉悦得情不自禁的哼起昨晚歌神所唱的歌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