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神相)第一卷 神相——细雪
细雪  发于:2011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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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前几日也见了张吉对付布铺伙计的本事,吓得瑟瑟发抖,却是没有一人吭声。

张吉等得不耐烦了,拿了老管家手中的鞭子出来,一鞭子冲着空中挥了过去,大喝道:“不说,你们真是皮痒了!”

这时家佣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那个刚醒了过来的侍女“啊”的一声又昏倒过去,只有一个胆子大的,指着张吉背后道:“老爷,后,后面!”

张吉回头一看,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侍妾王兔儿的屋顶上,正盘踞着点点鬼火,顺着鬼火飘散下几把纸钱,那场面煞是吓人。

“有鬼!”不知是哪个先喊了一句,顿时院中又是一阵的混乱。

清晨,老管家指挥着家内的护院们正拿着扫把扫着满园的纸钱。他家雇工、帮佣趁夜便拿了包袱走人,只剩下几个留着卖身契的家奴却没人敢动这些东西,好歹护院是见过些世面,壮着胆子收拾着。

张吉一夜未眠,正看着妻子周氏检查着暗格中的金银。

周氏关上了暗格,掸了掸掉落在身上的灰尘,摇头道:“一文未少。”

“刚刚也点过古董、金器、字画了,也是不缺的,”张吉略停了一下,缓缓道:“这就怪了,到底是谁故弄玄虚?”

周氏四周看了看,见无人便贴近张吉道:“不会真是王兔儿的鬼魂找我索命吧?”

“呸,”张吉冲着门口吐了一口,伸手拧了拧周氏煞白的小脸道:“哪儿来的鬼魂,那些都是骗人的玩意儿你也信?再说就是真有个鬼怪什么的,就凭我干的那些事儿也是来找我,且轮不到你这个妇道人家。”

“那就是王六干的!”周氏嘴角边挑起一抹冷笑,尖刻地说道 “这小人逃了便到这儿来撒野!”

张吉也是如此想,只是觉得奇怪,那日派去的人回来明明禀告王六吃了酒菜的,那种分量的鸠毒,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日颐中孚正对这几个侍从嘱咐些什么,夏远封便兴冲冲的来了,见面劈头就道:“派几个轻功高的,到哪儿放兔子、撒纸钱、泼磷粉的,好不热闹!”

“好戏开场冷清了的怎么行?”颐中孚一边拿起放在案上的女人衣物从中摸出个兔儿装的玉佩玩弄,一边道:“何况人家还给了这么多的赏钱!”

夏远封“啪”的一掌拍在案上,面色凝重道:“说兔儿是私奔,私奔怎会不带衣物?不带师母送她的玉兔?”

“他们以为昨夜是故弄玄虚,殊不知放带着炮竹的兔子进去前就已经从兔儿屋内搜出了这些东西。”

“哼!这两个贱人!”夏远封满目愤恨,随着又是一掌击在塌案之上方得发泄,转而抓了玉兔道:“想是兔儿死的匆忙,他们还未来的急处理这些东西,到让你先找来了。”

颐中孚见夏远封看着玉佩出神,拍了拍他肩膀,取了玉佩递给侍从,叫他们拿着出去后,方道:“外面有几个会功夫的侍女正等在耳房,你看看那个身形最像王兔儿。”

夏远封对颐中孚抱了抱拳:“多谢,刚刚进来时见过一个穿着红衣的,就她好了。”

颐中孚皱了皱眉,道:“穿红衣的,难道是延华不成?”便转身出去,不想没走出几步,就听屋里一声闷响,赶忙返回查看,只见得夏远封傻傻的对着断了腿儿的塌案出神。

夏远封见颐中孚又回来了,一时窘迫,对他埋怨道:“你这是什么案子,我只轻轻一拍便坏了!”

颐中孚听了也是不理,拿起断掉的案腿拎在手上,伤感道:“就这个还说是什么上好的檀木,是什么北宋年间的大家之作,是什么经过战乱也不曾有任何破损的珍贵古董?怎么今儿个被人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就断了?哎,可叹啊!可悲啊!可……”

还未等他感叹完,夏远封已是抢了断腿,抱着小案夺门而出,颐中孚瞧着那匆忙的背影淡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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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张吉家灯火通明,家中护院个个精神抖擞,就等着装鬼之人。

突然,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从张吉房中传出,再转眼,张吉又是染了一身血的从屋内冲了出来,对众人喊道:“大夫!”

与此同时,颐中孚的相馆内,烛光闪烁,延寿用及其怪异的眼神盯着夏远封刚刚送来的塌案,疑惑道“爷,这个东西您真准备就放在屋里了?”

颐中孚反问道:“有何不可?”

延寿指着明显是接出来的那一截案腿“爷,这个东西下面裹得是不是黄土?”

“看样子、大概、可能、似乎是。”颐中孚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是胶泥!”一旁的夏远封纠正。

颐中孚似是没听见,指着曾经的断裂处对延寿道:“你看看,腿上箍的是铁吗?怎么有些发红了?”

“是铁,不过好像长了锈,打磨的不干净。”

“如此啊。”

“爷,咱库里还有个大殿下送来的鸡翅木翘头塌案,做得很是公整,尤其那个祥云环桃的图案,更是雕的跟真的似的!”

“皇太孙的东西血腥味太重,放在这儿要折我的寿不成!”颐中孚厉声说罢,又放缓了语气道:“爷我就是爱用这旧的东西,用惯了的不愿换!”

延寿心中暗想,不知是哪个在太孙府邸看上了那张鸡翅木翘头塌案愣是要了过来,现在到说太孙的东西血腥了,早干嘛去了?再说,就您,稍有破损的物件都不上眼看,上次皇上赐的圣思桃木杯您当时多喜欢,只不过因为侍从倒茶时不小心磕了下杯口,留了半个芝麻那么小的印子您就不用了,还爱用旧东西?对,您爱用旧的,可都是用旧的百年前的完好的古董!这个……恐怕是因为站在您身边的那个人吧。延寿瞥了眼正陪着笑脸站在颐中孚身边的某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要不还是用那个鸡翅木的吧。”夏远封看着自己半日努力修好的塌案也觉得放在这屋里太过突出了些。

“不用,我就喜欢这个。”颐中孚瞧着脸色变得有些发红的夏远封继续道:“先不说这个,今天送去的鲜鱼被周氏吃了。”

“你到大胆,那种迷幻药放进鲜鱼里,若是其他人吃了去可不要害了好人?”

“不会!”颐中孚慢慢解释道:“周氏爱吃鲜鱼,每日都是一早派人从秦淮岸边买来放倒木桶中让鱼吐干净江水晚上才杀了做菜,我只是叫人在木桶里放了药,毒不到其他人。且这迷药起作用必须要一位引子,而这引子放在了昨夜兔子身上的炮竹里,其他人如何能闻到?”

“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还要麻烦你给裘三写个信,问问最近有没和王六有过联系,王兔儿若是活着还,有没有回到洛阳。”

夏远封点点头:“我回去就写,今晚便找人送走。”

“不,你府上的人张吉可能认识。”颐中孚道:“你现在就写,写完我让人去送。”

夏远封应了声,见窗下放着笔墨便自顾自的写了起来。

颐中孚在一旁道:“今夜我会派人把兔儿的东西送回去,她的玉佩你要不要留下?”

夏远封停了笔,抬头一脸惊异:“干嘛这么问?”

颐中孚想着那日夏远封见了玉佩时的表情,料想他定是心中要留下玉佩,却又开不了口,只有自己替了他, 便道:“兔儿也算是你妹妹,留在身边当作个念想也好。”

“也对,只是……”夏远封摇摇头,“要是被他们发现玉兔没了可怎么是好?”

颐中孚笑道:“不怕,已经找人仿造了相似的,假的送回去,真的你留下。”

“好!”夏远封应了一声,继续写信。

颐中孚却在心头有了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知从何而来,为何而起。

第九章 相鬼(三)

次日末时,夏远封同满脸抹灰一身憨厚的颐中孚去庆丰茶楼,经过长吉绸缎庄时夏远封瞥了两眼紧闭的铺门,小声道:“大外甥,看样子昨夜闹得厉害!”

颐中孚憨憨的笑了两声:“表侄子,你不是说要请俺吃茶吗?怎么到这儿个骗人的布庄来了?”

夏远封扫了一眼身后那几个笑得正欢的乔装护卫,回道:“这辈分你怎么总是搞不清?”

“是吗?”颐中孚仰头看了看天,突然开心道:“表侄子前面就是庆丰茶楼啊!快走!”

两人大步流星的进了茶楼,找了个挨着门口的地方,见那几个乔装的护卫在茶楼对面的鸭血粉丝摊上坐了下来,夏远封眉头皱了皱,道:“平日你出来也是这般排场?”

颐中孚无奈的点点头。

夏远封眉头皱的更紧了,叹了口气。

“习惯也就好了”颐中孚微微一笑招呼了小二过来,叫了一壶据说是上好的雨花茶,点了一盘茴香豆、一碟三色年糕,闷头吃了起来,直到盘子空空,才拍拍肚子,抬起头,憨憨的傻笑。

夏远封拂下颐中孚脸上沾的年糕屑,笑道:“平日里不见你爱吃饭,怎么喜欢起这些东西?”

颐中孚挠挠头,佯做不解道:“那个乡下来的孩子不爱吃这些的?”

夏远封没料到颐中孚竟能演的这样逼真,想了想才笑道:“还吃吗?舅舅再给你叫两碟上来!”

颐中孚冷冷瞪了一眼,转而换上憨厚的面具,“行,多蒙侄子照顾,回家后,俺一定要爹爹好好感谢你这个亲戚!”

“呦!”夏远封掐了掐颐中孚的笑脸,“小外甥还学会告状了!”

颐中孚刚要还口,见门口来了几个满脸横肉的衙役,立即闭了嘴,对着夏远封使了个眼色,夏远封点点头,站起身来,对着几个衙役道:“这不是按察司的钱头吗?怎么有空来这儿吃茶?”

被称作钱头的衙役见了夏远封抱了抱拳道:“回禀夏大人,属下今日奉命查案经过此地,口渴了才来坐坐。”说着瞧了一眼颐中孚又看向夏远封道:“您这事儿?”

“喔,”夏远封道:“他是我家远房的亲戚,明天便要回乡下老家,今日带他四处逛逛,这不走累了这儿休息休息。”

钱头对夏远封的为人早有耳闻,不愿与他扯上关系,因此忙道:“如此,属下不便打扰,告退了。”

“等等,”夏远封一个箭步拦了上去“既然见面了,最少也要请你们喝碗茶!如若不然,将来见了赵意他岂不是要笑我小气?”又转头对小二道:“加一壶雨花茶,几盘点心!”说完,硬按着钱头儿坐了下来,跟来的几个衙役也被颐中孚一个个的拉着坐下。

夏远封接过小二递上的新茶,给几个人一人倒了一杯,而后拉着钱头儿道:“今日来是为了张吉家的事儿吧?”

钱头儿一脸惊愕:“大人怎么知道?难道?”

“你别想多了!”夏远封哈哈一笑,“前两日我这儿亲戚在他布铺受了坑,后来查出是伙计私吞,张吉当即赔了礼,算是了了。今日见他家铺面紧锁,想来是他家的伙计又背着他偷钱了,这次偷得多吧?”

钱头儿当下笑道:“您还和他有这样的过节,不过小偷小摸儿的上面怎么可能派我来?”

“哦?”夏远封惊讶道:“他家能出什么大事儿不成?”

“不瞒您说,虽不是大事儿但也是个怪事儿!”

“什么怪事儿?”

钱头本不原答,但碍着夏远封和自己的上司赵意是至交好友,如今也奉命帮着他们查案,不说恐怕将来相处艰难,只得如实说道:“今日一早,按察司的大堂上竟是发现了根血淋淋的手指!赵大人见此甚为蹊跷,便派我暗访,不想刚走了两家医馆,便找到了个大夫,说是昨夜张吉请他去看过手。刚才我便是去了张吉家,原来张吉的媳妇疯了,半夜起来差点儿掐死张吉,张吉挣扎开,她竟然拿着刀砍下了张吉一根手指头!”

颐中孚盯着钱头憨憨道:“半夜里张吉的媳妇去拿刀张吉不拦着?”

钱头故作神秘的一笑,“小哥你猜猜,这倒是为什么?”

颐中孚信心满满道:“张吉以为他媳妇夜游所以没管!”

“哈哈”钱头喷了口茶,大笑道:“小哥好是有趣,这事儿说来也巧,前一夜她媳妇儿做了噩梦见着了恶鬼,因此在枕头底下放了把刀安神,那知竟真派上了用场!”

夏远封道:“这倒是蹊跷!”

“俺明白了!”颐中孚咬着嘴唇若有所思:“他媳妇是被冤鬼附身了!”

“去去,瞎说什么!哪有什么冤鬼?”夏远封骂道。

“也不见得,”钱头道:“周氏疯癫哭笑不止,请来的郎中也无办法,可他家管家却是用一盆子狗血泼上去,周氏便顿时回复了神智,你说这不是被冤鬼缠身是什么?”

夏远封半疑半信道:“张吉就是个商人,缺德是有的,却不会招惹什么鬼怪吧!”

钱头一撇嘴,恨恨道:“张吉本是外来的,几年也不见营生怎么长进,但他家到镖局押运的银子确不少!肯定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咦?钱头怎么知道这些?”颐中孚问道。

“哈哈,多说了,多说了,”钱头儿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站起身来,对夏远封抱了抱拳:“小人公务在身,告辞了!”

“好,不留!”

钱头儿带着手下走远,夏远封也结了账,同颐中孚在拐到后面的街上逛了逛,颐中孚突然指着一家当铺道:“这好像是紧贴着张吉的后院?”

夏远封四周看了看,回道“是。”

颐中孚沉思良久,笑道:“这就怪了,那个做生意的喜欢后院紧接着当铺?不过这样买卖些不干净的东西倒是方便的很!”

两人相对一笑,一路回了夏府。

看门的小厮见他们,忙上前禀告了夏远封,按察使赵意今日来访,现在正在客厅候着。

颐中孚停住脚步对夏远封道:“赵意和你私交甚好?”

“算得上朋友。”

颐中孚轻轻一笑,转而道:“我便不进去了,提醒你,今日以后你难免要被张吉盯上,若是有事儿我自会通知你,你切莫再去相馆。”

“知道,用完了便扔。”

颐中孚浅笑道:“快了,不需几日他们便要完的,那时定把你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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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远封到庆丰茶楼的事儿不久便被人禀告了张吉,张吉心头几日的乌云顿时散开,当即派了家中几个护院去盯着夏府要他们把夏远封一举一动如实禀告。

这夜,周氏铺好了锦被,服侍着张吉更衣,

张吉笑着把手伸进周氏的蝉衣中:“娶妻如此,夫欲何求?”

周氏推了张吉一把,掩好衣角回道:“你求的多了,金钱、美女那个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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