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菲亚斯并不知道？”西维尔再一次寻求确认。

艾芬克尔苦笑着点了点头，“前妖皇是非常残酷的人，他没有想到那个人会产生自己的感情，并且一头栽了进去，不过对立相互吸引也是正常的……”

“就像你和布拉德？”西维尔不屑的调侃道，这两个人见面不打起来真是谢天谢地了。

“呃……”艾芬克尔有些尴尬，他和布拉德不是没有吸引过，“只是……算了，”只是……伴随了太多的欺骗，他们都再也无法相信彼此而已……“我只是担心……不完整的空色，会输掉那场与自己的斗争。”

“菲亚斯不会输的。”西维尔望着艾芬克尔，眼中，前所未有的坚定，似乎只要他这么说了，就真的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037. 声东击“西”

艾芬克尔抬头看了看那颗刚刚飞上天的，叫做“西维尔”的星星，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跟在菲亚斯的身后出了院子，他们说的很对，这样的场面，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真过分……”西维尔哀怨着从花丛里爬出来，“怎么可以乱丢东西呢！会污染环境的！要是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

“咳、咳咳……”艾芬克尔被呛了一下，心道，你是东西么……

菲亚斯当然是采取一惯华丽丽的无视态度，反正西维尔念累了自己就会停下来，他今天是要带艾芬克尔去奥都酒楼找茉莉，茉莉在天界有着相当高的地位，也能够联系到大部分入世的妖，其中还有几个是被妖族供着的，此刻艾芬克尔需要发展凡世的势力，他也乐得甩手，便打算将这一支力量交给他来调度。

至于西维尔，只是上课的方向和他同路而已……

到了十字路口，西维尔一把抱住菲亚斯，也不顾周围路人惊世骇俗的目光，“亲爱的，我去上课了，你要早点回家哦！还有，要小心有颜色的公狼和母狼，千万不要被吃掉了哦！”

菲亚斯翻翻白眼，对着他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一下，如果不是他愿意，谁有本事吃掉他？！好吧，就算他可能愿意，他也用不着在大街上说这种话吧？！还说那么大声！难道他就这么让他不放心么！

西维尔吐了吐舌头，挥挥手，不带一片云的走了，而周围的路人也善意的笑了笑，死党之间开玩笑而已，犯不着那么大惊小怪的。

艾芬克尔倒是有些同情西维尔的，没办法，菲亚斯对感情的事情一直都很懵懂，总是无法明白爱情应该是唯一的，一旦爱上，眼里将再也无法容下其他，所以也难怪西维尔会有此举动了，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可是却不得不用这样恶劣的玩笑来粉饰太平——光是足以照亮人心的东西，所以在人心的方面，他看的远比其他人透彻。

“哎？艾芬克尔陛下！人家好想你哦！”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容貌，成功的让艾芬克尔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就是茉莉？！”艾芬克尔藏在菲亚斯的身后，一脸的惊惧，他是不关心菲亚斯那些小妖部下的名字啦！可是，他绝对不会忘记，眼前这个丫头就是当初在天界告状最多，害他最惨的那一只！

“哎呀！难得艾芬克尔陛下还记得人家的名字！”茉莉亲昵的挽着菲亚斯，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善，“人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可是拖了艾芬克尔陛下的福了！”

菲亚斯茫然的眨眨眼睛，不知道这两只有什么旧怨，他完全忘记了，茉莉就是当初艾芬克尔说这个丫头有点烦人，在他的千年朝拜上向他提出让她入世的那个“丫头”，因为当时的入世游戏在天界已经很盛行了，所以菲亚斯便已世间需要个人统筹管理的名义将她潜了下去。

茉莉虽然不情愿，不过她的王既然已经明确的告诉他，是艾芬克尔千年朝拜的愿望，也由不得她不去，她是不可能因此记恨她的王的，所以满心的不爽都记到了艾芬克尔的头上。

而所谓的千年朝拜，说白了就是天界三位王者的生日，他们诞生的时候还没有年、月、日一说，所以所谓的生日也不过是随便的制定一天，然后每过千年举办一次宴会，届时，部下会齐聚一堂，为自己的王庆祝，送上礼物，发展到后来，就变成了一种朝拜形式，所以便有了“千年朝拜”这个名字。

不过，过生日的只有艾芬克尔和布拉德，菲亚斯是没兴趣的，在他看来：到了那一天，要穿很厚重，很正式的礼服，不舒服，还累赘——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要应酬一大堆人，尤其是艾芬克尔和布拉德的部下，明明是他的生日，他们的部下跑来做什么？！——“尤其”才是重点；最后，那么多人，吵都吵死了，还不能发作，真是烦死人了！——所以这种生日他只过过一次，后来就直接宣布取消了——反正他是王，天界，就是王说了算的地方。

讨厌的家伙，茉莉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艾芬克尔的厌恶，“陛、呃，少爷……”眼泪汪汪的望着菲亚斯，“就是这个家伙害得人家每天要忍受风吹日晒、环境污染，还要跟那些讨厌的人类勾心斗角，过点日子都得提心吊胆的……”告状！告状！！她这次要告到他在自家陛下面前翻不了身！！！

“好吧！好吧！是我不好！茉莉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艾芬克尔苦笑着道歉，他是有自信菲亚斯不会因为茉莉这点小事而跟他过不去，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他可不希望自己想保护的人在关键的时候不配合。

茉莉惊异的瞪大了眼睛：敢情着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了，这个老是把鼻子翘上天的艾芬克尔陛下居然也会道歉？！哼！可以一点都没有诚意！！

“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茉莉双手掐腰挡在菲亚斯的面前，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哼！警告你！你要是敢对少爷有什么企图，我就对你不客气！”

他哪敢啊……艾芬克尔在心里哀叹道，求助的目光望向菲亚斯。

“看什么看！你又想拿少爷来压我吗？！告诉你！这招不管用！少爷才不会勉强我们呢！哼！”茉莉瞪着艾芬克尔，还以为他变成好人了呢！结果还不是狗改不了吃屎！那个……貌似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说……

艾芬克尔是不知道茉莉心里转了什么圈，若是知道了，搞不好会气得吐血。

“茉莉，艾芬克尔有些事情，需要你忙帮，如果不麻烦的话，就帮一下吧。”菲亚斯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茉莉的肩膀，虽然有些胡闹，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她对他的维护，再者，她也没有说错，除非必要，他是不会勉强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事实上，如果必要，她一定会在他提出之前，主动的跨越自己的底线，甚至付出生命都不会犹豫。

“好嘛！好嘛！”茉莉笑嘻嘻的勾着菲亚斯的脖子，然后和不客气的斜眼睨着艾芬克尔，“既然少爷这么说了，我就大发慈悲、勉为其难的帮帮你吧！”

“真是太感谢你了，茉莉小姐！”艾芬克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小妖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可比人类方便的多了。

菲亚斯微微一笑，亲了亲茉莉的额头，对于他来说，底下的小妖都是他的孩子，虽然他们很爱他，他也很爱他们，但是那是一种接近亲情的感情，不会、也无法转变成爱情，“好了茉莉，我先回去了，你和艾芬克尔慢慢谈吧，不要太为难他了。”

茉莉乖乖的点点头，“不要太为难他”意思就是“稍微为难他”一下也没有关系咯！眼珠子一转，心里已经冒出了无数的鬼点子。

艾芬克尔到不在乎被为难，他相信，只要茉莉肯听他说话，事关妖皇，她会分清轻重缓急，也会心甘情愿的配合他。

菲亚斯离开了奥都酒楼，没有施展瞬移，没有搭乘班车，也没有使用魔法阵，只是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说起来，他到这里也快一年了，可是活动的范围始终只有战斗校部附近的一小块，以及第一次来的时候，西维尔那间别墅的附近。

说到别墅，他忽然想起了那些孩子们，钟离雪死了，那些孩子们怎么般了？！打定了主意，就很随意的逛了过去，远远的就能听到小孩子哄闹的笑声，别墅周围并没有布置什么结界，只是像普通的大户人家一样，在院墙边上中满了蔷薇作为防止别人攀爬的防御。

院子里有一个中年的女人在逗着孩子们，看来，对于这些无辜的孩子们，夜姬无心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菲亚斯并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一会，就走了，就在这时，心中，忽然了升起了警兆，他想也没想的就响旁边躲闪了开去！

“嘭——”随着这一声门响，灰色的烟尘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弥漫开来，奇异的、没有散去，反而是迅速的遮蔽视线……

“夜姬无心？”菲亚斯试探性的念出这个名字，尝试着调动自然之力，并没有任何限制，心中没由来的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尤其当烟尘中显现出青年纤细的身影的时候，“艾萨？”

巨龙化身的青年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金色的立瞳中弥漫着水汽，难过的像是要哭的样子，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不用看，菲亚斯也知道那把匕首是由混沌之力组成的，混沌之力是可以伤他没错，不过，就匕首上那么点力量，恐怕立刻就会被他的自然之力所抵消。

“艾萨？”菲亚斯并没有将那把匕首的威胁看在眼里，对于艾萨，因为是艾芬克尔上了心的人，所以，他还是比较关心的，“你还好吧……”

菲亚斯并不知道，艾萨刚刚从艾芬克尔那里回来，一颗心被伤到千疮百孔，而原因只是因为他的存在，艾萨跌跌撞撞的回到夜姬无心的身边，开始履行他契约最后的责任，也就造成了他现在面对菲亚斯的状况。

“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晶莹的泪水顺着艾萨的脸颊滑落，在坠落的半空中凝成一颗颗璀璨浑圆的珠子，那是巨龙悲伤到极致才会产生的“龙之泪”，而此刻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的洒落到地上。

不得不说，这一刻，菲亚斯被触动了……

“唔……”菲亚斯闷哼了一声，只是微一闪神，匕首已经没入身体，艾萨惊慌的后退却被他一把拉住，因为他看到灰色的烟从艾萨的身体里逸散出来，他与夜姬无心的契约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他不会原谅我……他不会原谅我的……”艾萨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的做法，让艾芬克尔知道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自由和爱，他只能选一个，“对不起……”解除契约的条件是刺杀菲亚斯，而这么做的结果是，艾芬克尔必然会恨他……

可是……他知道了很多东西，如果不解除契约，他是没有办法告诉他的，既然如此……就让他恨吧……他只是想给他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

“艾萨！”菲亚斯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身上的伤，他根本不需放在心上，但是，艾萨的情绪却很让他担心。

艾萨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他不明白菲亚斯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去……”想说什么呢？还是想弥补些什么……他应该记得的，夜姬无心要做什么……“去救西维尔……夜姬无心……”

“我知道了。”菲亚斯打横将艾萨抱起，除了他的自然之力，其他的力量过于纯粹对非契约者总是有所伤害的，他必须快点带艾萨离开这里。

“不用管我……”艾萨怯怯的说道，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以巨龙幻化的身形来说，他实在是太瘦太轻了，菲亚斯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稍微放松一些，下一刻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别墅里，艾萨原来的房间。

“妖！”菲亚斯打开门，大叫着同伴的名字，听到妖回应的声音，他忽然觉得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妖、不是轩雨、不是西维尔，他还真不知道一个人的日子应该怎么过——他不会照顾人、不懂人情世故、甚至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

“什么事？”妖很快出现在他的眼前，看到被放在床上的艾萨，稍稍的愣了一下，立时就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冲着艾萨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向着菲亚斯点点头，“这里就交给我吧。”

菲亚斯揽过他，亲了亲他的脸颊算是奖励，然后一眨眼的就不见了，他到底还是放不下西维尔。

“不要起来，”妖制止了艾萨的动作。

艾萨有些奇怪，从立场上来说，妖、轩雨和他是同样的，他也看得出来，他们在菲亚斯心中的地位，也不过是他在艾芬克尔心里的地位——有那么一小块落脚的地方，只是，那块地方实在太小、太小，小得让他忍不住想要要求更多。

“你……”妖犹豫了一下，他看得出艾萨的疑惑，只是他实在是没什么资格去开导别人，“对于……对于菲亚斯……”妖想了想，还是觉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比较好，他实在不忍心看艾萨继续如此迷惘下去。

艾萨望着他，对于菲亚斯的举动，他肯定妖是介意的，可是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平静的接受呢？！如果一定要说菲亚斯与艾芬克尔的区别，那就是菲亚斯对他们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与拒绝与否无关。

“对于菲亚斯，以及艾芬克尔大人这样的‘王’来说，他们的目光是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某个人身上的，”妖扶着艾萨躺下，他看得出他的疲惫，“我们注定只能占有那么一点点，所以，与其强行的去贪求不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让自己受伤，到不如就这样放手。”

“我知道这不容易。”妖没有给艾萨说话的机会，“但是，你要知道，‘王’也是有感情的，他们会想要偷懒，会想要任性，我们不能奢求他们的注意力永远在自己身上，但是——对于我来说，只要菲亚斯在偷懒、任性的时候，能够让我做些什么，我就会感到满足，因为，他是需要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艾萨。”不是不贪心，而是方式不同。

艾萨细细的思索着他的话，一时默然。

菲亚斯找到西维尔的时候，他正和夜姬无心打得天昏地暗，当然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夜姬无心逗着西维尔玩而已，否则以她帝王级的实力，就算几百个西维尔，也不够让她秒杀的，能打出这样的结果，说白了，还是因为夜姬无心将自身的实力压制在了和西维尔同等的水准上。

菲亚斯皱了皱眉头，两个人的技巧不相上下，短时间内西维尔是不会输的，但是他又搞不懂了，艾萨的匕首必然是她给他的，那么之前让艾萨刺杀他这种事情，应该是为了缠住他拖延时间，他是被拖住了片刻没错，可是……现在这又是什么状况？！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艾萨拖住了他，然后夜姬无心找上他身边的人，在他救援不及的时候杀掉他们吧？那么现在这是算什么？！又是试探？！他对西维尔的在意早已经超出了其他人了，他主动献身的事情早被西维尔那个大嘴巴宣扬的人尽皆知了，还有用得着试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