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的烦恼——胭脂虫
胭脂虫  发于:2011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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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上,他的安可是有着极为迷人的微笑的未来伯爵啊……
闷闷地咬了两口奶油味的小酥饼。感觉到这小酥饼的皮似乎是烤得太松了此一,轻轻一咬,就有一片片的碎层落了下来,飘落在盒中。
排练都排练完了,找他还有什么事呢?真是的!
瞄了一旁屈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痴望着路灯下的两个人,心头不由得略有些不快。拿起盒子里的另两块小酥饼,不由分说地塞进屈然的嘴里。松软的酥饼表皮飘落了下来,些许落在屈然整洁的西服上。

「有什么好看的。」大口咬了甲下手中的饼干,纳德声音闷闷地说道。
默不作声地拿下口中的两块饼干,屈然看也不看地扔到一旁的垃圾袋里。
「知道这些小点心都是哪里来的吗?」他回过头,透过窗望向路灯下的两个人。
「哪里来的?」大口大口地咬着酥松的饼,纳德的声音有些含糊。
「每天放学前,你去找安少爷,我在这边等人的时候,总会有几个这个学校的小女生,拿着这些小点心说要给安少爷。」
纳德咬饼干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慢慢地低下头,把那块咬了一半的圆形的饼干从嘴里拿出来,闷闷地研究了一会,把它放进垃圾袋里。
看了看台上剩余的各式各样的小盒子,他瞟了屈然一眼,发现他还偏过头看着路灯那边,他动作迅速地把剩下的小盒子全扫进垃圾袋里去。
还有已经咬下还含在嘴里的饼干。
原来是那种极香极软人口即融的奶油酥饼,现在却突然变得极为干涩起来。他咬了几下,眉峰微蹙。
咬咬咬。
再咬咬咬。
还是硬硬的咬不烂吞不下。
伸了伸脖子,纳德拿起驾驶座上的一瓶水,往嘴里灌了几口,使劲地咽了一口,才把口中的饼全数吞下。
那种极浓的奶油味还在口腔中残留书,似乎再怎么灌水都洗不掉。
可恶,回去一定要刷牙!
谁要吃那种被那些女生长长的指甲揉过的饼干啊
瞥见路灯下的两个人还在讲话,瞥见安又在笑得那么迷人,我揪揪揪揪揪揪揪揪揪放在驾驶台上的一块白毛巾被揪出丝丝缕缕,皱皱得像一条抹布。
「他怎么了?」跨进后座,望见后座上空空的,纳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一起坐在后座。傅安探过身子问道。
前座上露出一个头颅,但是很快地又消失了。
「大概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吧。」屈然说道,打开车门。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还赖在前座的纳德重新回到后座陪他的主人去。
气鼓鼓地冲着屈然做了个鬼脸,纳德慢慢吞吞地下车来,坐回到后座去;
「等得不开心了??傅安微笑着拍拍靠近他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近一点。
纳德刚坐过来,就听得一声「什么味道?」然后就是一颗黑色的头颅在他的鼻子底下晃动。傅安仔细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是奶油味?」傅安抬起头来,不期然地望见纳德脸上浅浅的红晕。
「吃到难吃的饼干。」想起之前的那块圆圆的酥饼,纳德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奶油味那么重,难吃死了。」
「是吗?」傅安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突地凑到他跟前。瞥见纳德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你,你想干什么?」几乎是放肆地压到他身上的傅安的脸在他的面前放大着,虽然那双水亮的黑眸中很明显的只是一种促狭的光芒,但是纳德的心还是不免漏跳了一拍。

好漂亮的脸!
呜……
紧张得都快要哭起来了。每天都这样不期然地捉弄他,傅安简直就当他是一个可爱的玩具嘛。
动作略有些轻佻地勾起纳德小巧的下巴,傅安促狭的眸光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情的眸光。
「纳德,我看到你一脸的懊丧,我是如此的心痛,短暂的离别,晚上没有你的光,我只有一千次的心伤……
深情的词句以一种极缓慢的动情的略带磁性的声音说出,是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安的眸光深邃如海,让人看了不免想沈溺其中。
啊?等到明白安说的话的意思,纳德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哈哈哈——真的好可爱!」傅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的反应。开心地捧腹大笑起来。
呜……
再一次被捉弄了。而且用的还是他极其痛恨极其白痴的《罗密欧与茱丽叶》中的台词的改版。
自怨自艾地抬起头来,不期然地望见安那种极为开心的笑。那笑容令自己似乎突然晕眩了一下。
屈然把车子发动起来。黑色的劳斯莱斯在灯光下像美丽的狼。
车内,纳德警惕地盯着傅安伸到空中的手,「干,干什么?」
「好红好软的脸噢!」博安赞叹道,大手拍拍,拍掉纳德挡住他那两只意图不轨的魔爪的手,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手贴到他柔软温热的脸上。
「唔唔唔——」还要玩!还要玩!有什么好玩的!
屈然瞥了后视镜一眼,那里,可怜的纳德的脸被挤成一块,眼腈鼻子嘴巴都变得小小的被挤到中间。
「哈哈哈——好可爱噢——」这个声音,笑得似乎有些邪恶了。
客厅里的不速之客微凉的夏夜。
从车窗吹过来的阵阵清风擦过不久前被身旁这个恶质的男人捏得红红的脸,带来些许温柔的抚慰。
身旁的少年托着腮一直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
纳德闭了眼,把脸更近地凑近车窗,感受着那份难得的凉爽。之前小睡过一段时间而变得略有些迟钝的脑袋,现在也渐渐地清醒起来。
看吧看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看。
自从小时候被带到这里,跟着这个表面上绅士风度翩翩的安•傅莱特到现在,纳德很了解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许有的时候他会是一个经久的好友,但更多的时间,他只是他的一个可爱的玩具。捏捏,揉揉,摸摸,闹闹他。他都不清楚他自己到底有哪些地方是那么好玩的。

小时候的自己也许是有些好玩的,从自己的照片中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小时候长橡是有些可爱,白白嫩嫩的脸,看上去就是一副让人揉的样子,更不提那时候的他居然还长着一双像小鹿般很容易引起人恶念的眼眸。但是现在——

抬眼看了看自己。半升的车窗里自己的影子都是一个十九岁正处在发育期的少年了。喉间也浮现出了淡淡的喉结,虽然说不是非常明乒。原来略显圆乎的脸也开始瘦削起来,开始有一些成长的轮廓了,稍嫌尖的下巴线条也清晰起来。就是自己的脸——呜……凄惨的一颗青春痘也没长,而且被傅安这个家伙说成是难得的温润柔滑,手感极好,每天藉机捏来捏去,每天不闹到他脸红就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傅安的脸上下也是光滑得一点东西都没长,干嘛老是一脸稀奇地捏我的?
车驶得快了些,从车窗吹过来的风也显得有些冷了。纳德缩了缩头,身子移了移,大腿触到身旁少年温热的大腿,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丝的怪异与不安。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只手大大咧咧地摸上他的腰间,脸也跟着凑了过来,傅安笑嘻嘻地眯了眼睛,「冷吧」靠过来吧。」摸摸摸,怀里的少年的身体明显地僵硬起来,傅安笑得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但是没有被挣脱,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作,怕引起前座的屈然的注意。跟傅安的这种小小的亲密与身体上的接触,竟然是在心底微带了些见不得人的偷偷摸摸了,尤其是不想被屈然发现。

「不要抱来抱去。」纳德小声地说。
「不好意思啦?」傅安促狭地凑过脸来,感觉到他的鼻息全喷到他的脸上,纳德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又来了……
心底悲哀地嚎着……
 
车子驶过一条两旁栽着繁茂的法国梧桐的幽雅小径,车速明显地放慢了下来。前面,一座小小的造型优美的别墅在黑暗中显现。极富古代苏州园林特色的小别墅在夜中静静地伫立着,隐隐约约地见到几棵柳树与木槿花。夏柳叶长,在夜中唯余一浅浅秀影。微风中长叶轻拂,影影绰绰,例也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这样的宁静的夏夜,这样的幽雅的别墅区,住着的,也必然是非常闲静的人吧。
车子轻巧地驶到了飘着淡淡木槿花香的雕了繁复云纹的栏门前,却是没有人来开门。屈然的眉头皱了—下。傅安还在嘻嘻笑笑地逗着纳德。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管家三叶才来开门。她是一位在这个家里待了近十五年的日籍中年妇女,平时的作息时间非常准确,像是延误开门时间这一类的事情会发生,几乎是一种不可能的情况。

将傅安跟纳德接进去,年近五十的三叶的脸略有些红,脸上竟然还有一丝羞愧的神色、纳德的心里大大地好奇了起来。
帮傅安把外套挂好,送上一杯热咖啡,三叶的声音轻轻的,「夫人来了,跟她的二个律师在客厅里。」
傅安大大地挑了一下眉。
纳德则是连看也没敢看一下客厅的方向。
「我先回房去了。」吐了吐舌头,纳德就想溜。
手突然被傅安扯低。
心里明知对夫人不敬是一种极不礼貌也是一种极为孩子气的表现,但纳德就是没办法装出一副非常高兴看到夫人回家的表情。灰溜溜地跟在傅安旁边,走一步拖一步地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三十岁左右的夫人,有着一个极其古典的中式的名字,林娉蔻,也许她年轻的时候行为举止是极其古典的。但是在纳德的心目中,这个女人的形象却是那般的恶质,跟现在他身边这个常捉弄他的傅安没有什么两样。只要一引起这个女人的注意,所得到的下场,往往是大呼小叫着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呜……
真是一件悲哀的事。这个家族,这个家庭,对他的爸爸很尊敬,却把他当成一个玩具。明明他在医学上很认真很努力,花了很大的功夫,也开始进入大医院实习了,前一阵子还亲自主刀,这对于实习医生来说可是极少的事,可是所有人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当成一个好玩好捏的娃娃。

客厅的大门刚被打开,立刻传来一阵震动鼓膜的音乐声。一点都不逊于酒吧舞厅的嘈杂的音乐让人莫名的有一种混乱的感觉。如果不是房子的隔音效果!有那么好,可能在山脚下的人都能听到这种像要把房顶掀翻的噪音。

往常整洁的有条不紊的客厅一塌糊涂。几个大行李袋跟几个看上去便很笨重的箱子横七竖八地拖到客厅,拉开的牛仔背包里倒出一些极具民族特色的小玩艺,还包括几本流行杂志,乐队简介。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三叶会把这些东西整理到应该摆放的房间里去。看这种杂乱的样子就知道他的母亲回来的时候是多么的亢奋。

除了乱七八糟的景象,房里的两个沈浸在这种嘈杂的音乐里的人更是让人不忍心看。
屈然在门口站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掉头回他的房间去了。
「妈还真是休闲哪。」傅安轻轻地笑道,头没回,但这种音量却是对着身旁的三叶说的。
「夫人——安少爷回来了。」三叶轻轻地叫了一声,脸上的羞色还没蜕去。
炽热滚烫的音乐中的女人并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但是那个男人却转过身来。似乎是有点错愕地看到几个人站在客厅的人口,男人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耐人寻味。如果是在办公室,这个男人应该是一种精英份子的代表,长得端正的脸庞;菱角分明的脸,让人看了觉得沈稳的双眸,以及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种颀长健朗的身体。就连在现在,虽然他的西服已经甩在一旁,额前也微有些乱发了,他的领带还是一动不动地挂在他的脖子上。这种风格,是办公室里的人的惯有风格。就是再热的时候,衬衫的袖口也被卷起釆加时候,领带却是不可以放下的。这也是一种风度。

这位也许就是夫人带回来的律师。
傅安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嘲讽。男人尴尬的神色倒是一下子过去了,望见傅安的表悄,心知他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已经是留!F了不良的第一印象。但他还是有礼貌地微笑了—下。

「妈,你不介绍一下吗?」傅安走过去,关掉了发出极大嗓音的唱机。在这个摆设极富现代化特色的地方竟会有一架看上去就是极端古旧的唱机,不用说傅安也心知是他那个母亲搬回来的。

在客厅中间的女人,虽然是三十岁多了。但是身材还是一级的棒,完全没有生过小孩的体态,当然,也完全没有一种身为傅莱特家族夫人的端庄样子。因为有着一种回到家便洗澡的习惯,林娉蔻夫人现在身上只着一件宽松的浴衣,头发湿湿地,左手拿着一杯红酒,右手捏着—本乐谱,满不在乎地踩在现下已经被积了—堆东西的地毯上的一双裸足本来是随着音乐在划着舞步的,现在因音乐的关掉停了下来。

转过头来,望见门口的四个人。
一眼望见夫人胸前深深的乳沟,纳德的脸早已经是万分尴尬地别过去了,脸上还是一阵阵地发烧。
这便是傅安的母亲。
再—次地看见,虽然已经熟悉了她的性子,但是还是有—种惊世骇俗的感觉。比起现在的她来,纳德还是比较喜欢小时候望见她那种身着蓝色长裙高仰着头那种高贵的贵妇人气质,那种气质,是那般的仪态万方尊贵典雅。

「安——你回来了!」在客厅里的女人发出一种极其快乐的声音扑过来,一下子便扑进了傅安的怀里。冲击力之大,连被傅安拉着手的纳德都能感觉到。
「妈……」傅安没辙地叹了一口气,「回来便是在家里跳这种地下小酒吧里的舞,还拉着那么一大堆人,你——」
「准说的。库吧是一种简单的极富感染力的舞蹈。」林娉蔻回嘴道。这个样子,倒看起来傅安更有一家之主的沈稳感觉。事实上,从洛•傅莱特死后,这个家就已经是现在这个少年当家了。

「是。感染到你跟你的客人都衣冠不整地在客厅里跳舞。」傅安撇撇嘴。却是抱歉地朝着那个站在一旁的男人笑了一下。虽然是很有礼貌的一个动作,但是从他不放过调侃他与他母亲的话中,男人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个少年心里留下的印象不只是糟了。

「对了,安,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林娉蔻一下子跳起来。
一个很好的男人?
纳德的眼睛瞪圆了眼睛。心上立刻涌上来一股难受的味道。
唔……奶油味……跟之前在车里吃的奶油小酥饼的味道……
很好的男人……
有哪个母亲是对着自己的儿子,这样把头埋进儿子的怀里用着那种与年龄极其不符的撒娇的语调说话的。有哪个母亲是这样对儿子说的……呜……带男人回家给安……居然不是她自己想养男人……

而且还是那种他极其讨厌的精英分子形象的人。
虽然一开始有了失态的表现,但是他之后的表现,无疑是极大地层现出了这个男人的气度与内涵。包括一些得体的微笑。
纳德讨厌这个男人。
「安,我想睡了。」纳德道。不想看——不想看安跟那个男人说话,还有不想看那个他从小就讨厌的女人!
「去休息吧。」傅安望了望显得极度不耐的纳德,笑了笑,接下来的事情也许会涉及到一些家务事,不必要让纳德插在这种复杂的事情当中。然而……
沉吟着望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在一听到母亲回来,一看到纳德想离开的时候,手就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心里突然会有些固执地让纳德陪着他过来呢?
母亲是自己所爱的,而纳德就算是以后成长为家族的医生,在平时社交中,跟母亲接触到的也不多,可是为什么自己却那么的害怕纳德讨厌自己的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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