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鹰长空挑眉,想起刚刚云烁在哭,突然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冲上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伸手顺着散乱的黑发。趴着的人只是僵了僵,还是没有作声。
……头发保养得真好,感觉不错。唇角微勾,鹰长空一下一下地顺着黑发:“喂!有什么不满就说,骂我也没关系。不要不理我啦……”
趴着的人霍地站起来,双目给鹰长空一记北极之光,然后蹬蹬蹬地走到梳装台前,没一会又蹬蹬蹬地走回来,一掌啪地按在桌上双手往胸前一环就盯着鹰长空。
鹰长空危襟正坐,眼睛往地上一瞄……一步一个脚印,再往桌上一看……掌力惊人……不会是想开扁吧。
再一看,愣了……好眼熟……
鹰长空惊讶地拿起桌上的一片薄纸,看了看,脸惊愕地抬起:“喂,你不是怪我未行按期归来吧?”
原本云烁是理直气壮的,被他这么一问,才想到鹰长空又不是自己什么人,也只不过认识两天,就算他不回来自己也不能怎么样,那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想着想着,被盯着的脸慢慢地开始发热变红。
看着云烁不安的动作,鹰长空笑了站起来伸也个懒腰,然后给云烁一个熊抱:“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可爱的云弟!”
“臭死了,滚开啦!不要叫我什么弟的难听死了。”挣扎几下,云烁给了鹰长空几记糖醋肘子,发现这头鹰只是龇牙裂嘴,手里却不松开,叹了口气,无奈地任他抱。
“其实我原本可以如期回来的,但家里那群死老头设计我,害差点就回不来了,跟他们周旋了好几天,终于逃出来了。”鹰长空一边说着,一边往桌边一坐。
“放开我!”被人强拉到膝间坐的云烁恨恨地吼他。
“吃糖吧。”鹰长空自动忽略不中听的话,把整包桂花糖推到云烁跟前。
云烁恨得牙痒痒:“放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某人掏掏耳朵背过脸吹口哨……
这个无赖……气结的云烁开始考虑要不要把他电到吐白沫,想了又想,还是下不了手,叹口气,摄起一块桂花糖放进嘴里,熟悉的甜香味……没有现代科技,这糖果想与二十一世纪的巧克力比高低是不可能的,但云烁却觉得这种淡淡的甜香,却比什么都来得让人留恋着迷。
强迫云烁坐在他的膝上,鹰长空一手搁在桌上撑着脸,看着云烁斯文的吃食动作。
鹰长空渐渐陷入沉思……之前没有深入地去观察他,这个孩子虽然满身伤痕,但皮肤却出奇的白皙,给人一种娇生惯养的感觉,而且虽然说话不像那些公子儿般扔书包,但动作却透出他极好的休养,真是怪异的综合体……
想着想着,当鹰长空回过神来已经发现自己竟然伸出手,帮那孩子把几缕顽皮地垂到颊前的发丝撩到那形状姣好的耳后。随即他的动作僵住了,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亲昵的动作……
嘴里含着糖,感觉到触摸,云烁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向鹰长空,却发现他的表情好像被什么吓着了,那唇正惊愕地张着。
“怎么了?”
“……”鹰长空人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云烁并没有生气,正确来说是没有想太多,于是连忙陪笑转移注意力:“你的头发怎么这般乱。”
“啊?”手往头上一捉,果然一片凌乱,云烁开始想像自己现在是不是很像贞子,不好意思地笑:“哦!刚刚发带被风吹走了。”
“怎么不把头发卡好。”鹰长空借故把云烁拉起放到旁边的椅上,拿来梳子帮他梳头发。
云烁一愕,但没有阻止。感受着温暖的大掌穿插在发丝间,云烁柔顺地任鹰长空摆布,以前妹妹帮自己梳头发时,好像又是另一番滋味。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留了些什么?而且,我也不要包一个包子在头上!”
鹰长空笑嘻嘻地搔搔头:“其实你梳个女子的头,应该也满适合。”
鬼主意换来云烁一粒白眼,鹰长空只觉手上一阵麻痛,火速收回手:“见鬼了,怎么回事?”
云烁微勾唇,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反正被电这到一下下不会死就是,偶尔电电还可以增强新阵代谢呢。
“你在使坏!”鹰长空哭笑不得:“喂,不要乱来,小心我拔你的头发。”
“你想晕倒你就拔。”才不怕……
“……想不到我鹰长空也有落得让人威胁的一天。”鹰长空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悲惨样。
真爱现!云烁忍不住噗地笑了。
“其实呐,我把那些留给你,是考虑到万一我回不来,你就可以拿着这些东西卖掉好换钱。生活也好有个依靠。”鹰长空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地说。
“……为什么回不来,你不是很有本事的梁上君子吗?谁能锁住你。”僵直着身躯,云烁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紧张,但身体却不听大脑命令,依然僵直。
“因为……我家的老头们要捉我回去继承家业。”鹰长空一脸苦闷地垂着头:“天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想不到你还有家业,那你为什么作贼。”听说他不想回去,云烁的心情变好了,至少回去前,应该能让他留下来吧。
“什么作贼,我是侠盗,劫富济贫好不好?”
这人是怎么了:“我看你是雾天看远山,朦朦胧胧。”
“什么意思?”
“没有才能,货也不好。”云烁随意答他。
鹰长空闷了:“喂,我在你眼里就这样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吗?”
“哈,你也没有给我看过什么本事。”有空跟他斗斗嘴也不错。
“喂,怎么人变开朗了,明明半月前还常常装冷脸。”鹰长空开玩笑地逗云烁。
……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刚刚不是因为想念我,所以哭了吧。”
这个人真不害臊:“想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大美女。”
“……你伤着我心了。”鹰长空原本想效法孟姜女,把这莲府哭倒的。但却突然听到异动,不禁伸长耳朵听。
“怎么了?”云烁疑惑地问。
“有……”人来……
碰!“云哥!”
小小的身影不理会杵着的鹰长空,直冲云烁怀里。
“小莲,怎么了?”
“云哥,爹他的病又发作了。”莲翰洋注意到房内另一个人,一双大眼只瞄了鹰长空一下,不加理会,在他的信念里,云哥认识的人也不会对家里有害。
“咦!怎么回事,他在哪?”那个总是一脸苍白的男人,他以为这个人只是潺弱,一直咳而已,还要发作?
鹰长空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孩童,经常‘借’住人家府里,怎么也知道点秘辛,这莲府小主子是个哑巴也不是什么隐密事了,整个堰都的人都知道,但现在这个传说中的小主子现在却在自己眼前说话了,怎么能不惊讶。
“回房间了,呜……。”莲翰洋虽然已经见惯了发病的父亲,但毕竟是个孩子,想起来又害怕了,不禁哭泣起来。
“别哭,我们现在过去看他。”
“你什么时候跟莲府里的人这般熟了。”鹰长空心中泛起不能言喻的感觉,一手搭在云烁肩上。
“先不管这个,我们先去看莲。”
莲?叫得这么顺溜,这么简洁……这小子……
虽然不满,三人还是出门了,顾不上想什么,云烁一手抱起小莲,一边看向鹰长空:“来,搂紧我的腰。”
“啊?”虽然疑惑,但鹰长空还是照做了。
“千万别松手!”警告一声,云烁一双眼睛渐渐变蓝,酝酿出一团旋涡,看得鹰长空愣住了。
强烈的风压自脚下凝聚,一瞬间三人飞了起来,划过天际向目的地飞去。
小莲咬着唇搂紧云烁的脖子不敢看地下,鹰长空的感觉却无法言喻,这样怪异的一幕倒是第一次见,不禁紧紧盯着云烁:“难道你真的是神仙?”
云烁睐了他一眼:“我是人。”只不过传说有神的血统而已。
才一瞬间已经飞到目的地。
守卫们看到从天而降的三人,被吓得连礼都忘了行,还有鹰长空的存在都来不及问,三人已经进去了。
看到小莲跟云烁的到来,但言没有什么反应。看到鹰长空,眉头虽然皱了起来,但也没有发难,因为他也知道鹰长空的存在。
一边快步跑到床前,云烁左顾右盼:“难书呢?”
“去了拿医具,还没有来。”但言也急,但他不敢在现在离开主子半步,这种发作原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早前也发生过很多次,但只有这次难书迟迟没有出现,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了眼床上痛苦地喘息着的人,云烁也急了,莲湛毓看上去看的很痛苦,仿佛吸不进气,那双唇已经发紫了。
“他怎么去这么久。”云烁忍不住过去扳开那只紧秋床单的手捉在自己手里,感觉到莲湛毓强力的捉握,云烁惊恐地包紧他修长而骨感的手,冰冷的温度让他心惊,云烁急忙把手放到唇边呵气,希望能给予这个身体一点点温暖。
“不知道,平时都很快的。”但言急得满头是汗,却徒劳无功。
莲湛毓的呼吸急促起来,捉握的力量变小,云烁觉得情况不好了。
“莲!莲,坚持住!”云烁低唤着,企图让莲湛毓保持清醒。
但床上的人却张开唇喘着,最后无力地倒回床上。
床边的人一惊,但言冲上去一探:“心跳没有了!”
难书应该是教过但言要怎么做的,他没有闲下来,把双手交叠放在莲的胸前一下一下地按压着。
心脏复苏?云烁惊愕地看着床上的了无生气的人,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云烁马上蹦起推开但言:“走开!让我来。”
未等别人说话,云烁粗鲁地扒开莲湛毓胸前的衣服,一条狰狞的伤疤吸引了云烁的目光,长长的,从右颈侧蜿蜒至左胸下,这就是罪魁祸首吧。没有时间分析更多,云烁集中精神调整电压,一咬唇,手往那胸前一按,吱一起,碰地莲湛毓身体弹了一下又跌回去。
云烁探身上去一听,仍没有心跳。深吸口气,再次调整电压又按下去,重复了几次,终于听到一丝心跳。云烁兴奋地抬起头,伸手一探鼻息是,出气多,入气少。来不及考虑,云烁一手摄住那高挺的鼻子,一手摄住莲湛毓的双颊,深吸一口气,覆上那优美的唇型,使劲吹。
大家都看呆了,不明白云公子什么在这个时候冒犯他家主子,连但言都看呆了。(——替你叫冤枉)
云烁在努力,也管不了别人怎么想,而且这在他眼里只是正常的急救工作。
一口一口地做着人工呼吸,偶尔重复一下心脏复苏。终于床上的人咳了几声醒过来,喘息着,原本焕散的目光专注在云烁脸上。
“醒来了,但言!但言,你怎么还在这,快去捉难书来。”云烁急得想踢脚这根木头。
未等但言回神,难书来了二话没说冲进来,却发现莲湛毓竟然还有意识,不禁微讶,但也不容他再研究:“全出去,我现在要工作。”
全体人依言出去了,急急地在门外团团转。
云烁感觉到手被紧握,是小莲,这孩子一定很害怕吧?云烁也紧握了他的手,无言的安慰对方。
知道现在不宜问什么,鹰长空也不作声,若有所思地站在云烁身后。
云烁的心被栓在房间里面了,上天……请不要把这个人夺走。
一行人,连同仆从就这样站在门外,等着由早上到晚上,房间内静悄悄的,但云烁却希望永远没有声音都比听到坏消息来的好,多么鸵鸟的心态……但,真的不想听坏消息……
虽然知道祈祷没有用,但云烁还是无声地祈祷着……
终于,房门吖咿地打开,难书疲倦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点点头:“活下来了。”
宣布完,难书一手捉起自己的助手,一下子就刮了这个大汉几个刮子:“妈的,你竟然把我的医具乱放。由今天开始,你去晒草药吧。”
“门主!”助手跪在地上哀叫着。
“你该庆幸现在是在莲府,不然你现在已经在跟阎王聊天了!”一脸冰霜地踢开大汉,难书唤了另一个助手去熬药,碰地又把自己关回房间。
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着地,众人都擦拭着眼角,没空去害怕难书的怒气。
云烁消化着难书的消息,莫明地笑着,低头看向泪雨潸潸的小脸,重重地叹一口气,将小小的身躯纳入怀中紧紧搂住:“感谢上苍把他留下来了。”
“嗯!感谢!”微抖的嗓音附和着,随即在云烁怀中发出痛哭声。
这个孩子忍了整天了,他已经很坚强了,云烁一边笑着,泪水也没有停,二人坐在地上互相拥着,一个放开嗓子嚎哭,另一个则无声地流泪。
鹰长空把一切看在眼里,眉头紧皱,对于他来说,刚刚面临生死的人也只不过是个陌生人,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见云烁却如此紧张,却让他莫明地不舒服……什么时候他跟这家人的关系这般好了。
第八章 伤疤与仇恨
自从那天以后,莲湛毓整整躺了三天,难书像喷火龙般骂了自己的助手三天,云烁跟小莲连续探望了莲三天,鹰长空也整整阴阳怪气了三天。
在昨天阳光灿烂地白天里,莲湛毓终于又可以下床走路了。
庆祝了一整天,云烁坐靠在床边,在突明突现的灯光下拿出PDA,一手调节电力给它充电,一边拿笔写日记。没有了网络,PDA的超大容量变成了他的日记本。自从那天的彷徨以后,心里总希冀着有一天回到原本的世界,仍能留住这里的一点一滴,然后他就开始了写日记。
写好日记存档,云烁把PDA扔回包包里,准备就寝,才想睡,瞪了眼旁边占了一半位置的人:“喂,滚回你的房间去睡觉。”
“不要!你刚刚在玩什么,好有趣。”鹰长空舒适地换了个姿势,顺手从枕下抽出瑞士刀把玩着:“真精致,你从哪里买的?”
……这个人的厚脸皮真是无敌了,自从鹰长空来了以后,这府里给他准备了个住房,但他偏不住,天天过来抢床。云烁有几次想到别的地方去睡,但这个人又紧跟,怎么也不肯放过他。
“你不要玩了,我说真的,你总抢我的床睡是干什么!我回来时不要再见到你,滚!”气呼呼地甩门而去,云烁快步跑进黑暗中。
“……”鹰长空看着云烁走完,懒懒地坐起来:“哎呀,真恼了,啧啧。”
嘴里说着,随即叹了口气,悄悄地跟在云烁背后去。
云烁感慨啊!这莲湛毓就喜欢夜游,今儿在莲府的竹苑里仍有他的踪影,一只以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彻成的灯台把竹苑石桌五米范围内照得明晃晃的,云烁好生羡慕,这个比油灯好用多了。
感觉到有人来,但言照例先按着剑柄再抬头,看到云烁以后才放松了,对云烁礼貌地点点头:“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