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的男儿 中(穿越)——雾容
雾容  发于:2011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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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近的距离,刺客根本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腿上已经被一箭刺穿。

这一击意在活捉敌人,没想到刺客却没等赛里斯再一次张弓射箭,更迅速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自杀了。

所有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趴倒,身体抽搐几下,便没有了声息。

“……”

早就知道刺客会自杀,虽然惋惜,但没有人惊讶。

长琴想起二世之前说的话,立即明白二世为何惊讶,赛里斯的箭术,似乎不是一般的好。

还未来得及夸奖赛里斯,瘦削的赛里斯却突然横倒下去,昏迷了。

“赛里斯!”

众人围向倒下的赛里斯,在火把的红光映照下,赛里斯身上湿汗一片,脸色苍白。

武器上有毒。

这个信息在脑中显现,长琴慌了,他自己是不死身,但赛里斯不是。

“快,找巫医!”

二世听说赛里斯中毒了,惊讶之余,也立即派出自己的巫医。

他即使不满意赛里斯,不喜欢赛里斯,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一阵忙碌过后,夜深的尼罗河上热闹非凡。

巫医为赛里斯治疗,立即就得到答案:“他与那些伤兵一样中了眼镜蛇的毒。但粹了毒的武器被河水冲洗过,毒性不强,所以用药能够解决。”

听到这个诊断,长琴松了口气。他摸摸赛里斯汗湿的头发,接过女仆手中布巾为赛里斯擦拭。

他很庆幸没有失去赛里斯,也在此时意识到赛里斯固然害怕分离,但他亦然。

以前长琴是因为赛里斯的乖巧而心软,一再地宠爱年幼的赛里斯,但孩子渐渐长大了,他却对成长视若无睹,这或者是在逃避,继续给过分的宠爱寻找借口吧?

“他没事。”二世蹲在长琴身侧,提醒了一句。

长琴瞥了二世一眼,发现他的态度竟然挺和平的,也就很平和地回答:“还好没事。”

“那果真是万幸啊。”

轻柔的女声掺着揄揶之意自身后传来,长琴和二世同时回头,看到被众人簇拥的希泰美拉正环手抱胸,脸带笑容地站在后头。

长琴看到她,立即就将刚才的事情串连起来,明白是希泰美拉故意调开众人,存心让赛里斯受到袭击。长琴心中怒火熊熊,气愤难平,语气森冷:“快点滚,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希泰美拉扬起秀眉,哼笑:“神使大人好大的火气,我不过是来关心赛里斯,毕竟他是我的儿时玩伴。”

话罢,又发出一串愉快的轻笑。

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新仇旧恨一起挑。

如果李长琴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倒罢了,或者还懂得忍气吞声。但在场没多少人明白李长琴就是一枚不定时炸弹,平时装成时钟,摆款,但内里却是高级危险品,点燃了就会轰轰烈烈,非炸出一朵蘑菇云不可。

这一分钟,李长琴炸开了。

长琴霍地跳起身,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扣到希泰美拉的脸上。公主柔弱的身躯立即跌倒地上,没让公主喘一口气,长琴已经抬脚狠踹,可惜才踹上一脚便让旁边的人架住了。

“臭 婊 子,你再来惹我,小心我把你卖下海去。”长琴骂骂咧咧的挣扎着,好几个人才将他拦下来:“给你颜色你开染坊?!你爷爷的,看我抽烂你的臭嘴。”

“……”希泰美拉捂被打到地方,脸颊已经高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暴怒中的李长琴。

“放开我,我要将她大卸八块。”

二世也没想到长琴竟然理智全失,他连忙过去帮忙,还被踢了几脚。

诺布心里直叫苦啊,这时候杀了公主,长琴还能在埃及混吗?他知道李长琴清醒以后也会后悔,可是这里没有人能够拦住李长琴的,他连忙提起吓傻了的巫医。

“快点弄醒他。”

巫医怪叫:“我不知道神使那是什么症状!”

“不是这个疯子,我说的是弄醒赛里斯,快点!”

巫医悟了,连忙爬过去,一边唠叨着咒语一边往赛里斯身上用药,期间差点遭了神使毒脚摧残。

激动中的长琴像要喷火了,别人怎么拦也拦不住,希泰美拉都被人扶走了,他还要追。

“长琴,不要生气。”

虚弱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泼落,激动中的李长琴猛地安静下来,恢复人性。他惊喜地回头:“赛里斯?你醒了,感觉如何?”

赛里斯淡笑:“想睡觉,但是你很吵。”

“好吧。”长琴对身后的人说:“安静。”

“……”众人敢怒不敢言。

二世看在眼里,眉头渐渐收紧,他发现自己完全进入不了这二人中间。再也看不下去,二世反身出了船舱,恰恰注意到希泰美拉咬牙切齿的怨毒目光。

二世对墨特说:“监视希泰美拉,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是。”

为什么烦心的事,总要接二连三呢?二世一拳捶在船舷上,心乱难平。

第三十二章 痛楚

终于归于平静,已经是三更时分。尼罗河水潺潺流湍的声音,士兵们在巡逻,偶尔有火光自窗外映进。能睡的人都睡了,夜如酱,河岸边虫鸣唧唧 ,偶尔夹杂着几声鳄鱼或河马粗狂的嘶吼声。

宁静似乎只为了让人安睡,问题是李长琴不需要睡眠,而且他也睡不着。

赛里斯一直睡得不安稳,似乎因为巫医的药对毒素产生了作用,两股狠命拼杀的势力让这孩子不好受,他辗转反侧,梦呓连连。

李长琴又一次为赛里斯拭汗,手下抚过的肌肤发热得厉害,可怜的赛里斯被包成木乃伊半成品了,身上伤口不少。

无意地,指腹轻摩染上血色的亚麻布,长琴只觉胸腔一阵紧 窒,是心痛的感觉。这时候回忆就像潮汛,瞬间涌入脑中,淹没所有思绪,最后仅仅余下霸道的回忆片断。记忆中,赛里斯的成长从来不缺伤痛陪伴。

从以前开始,赛里斯就很认真,曾经为了更快学懂外国语言,夜里偷偷爬起来学习,好长一段时间以后,弄得差点虚脱。学习剑术,为了取得成绩,练得双手血肉模糊,却一声不哼,闷头猛干。练箭的时候也是,把手指磨出血泡,又弄破,继续磨,箭羽都给染红了。

但这些回忆都藏得那么深,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长琴甚至不可能想起来。为什么呢?因为这些惊悚的回忆往往藏在那张灿烂的笑脸后头,所以被忽略了。

赛里斯总是下决心,然后拼命,再受伤,接着受责备,最后笑着说没事,结果……似乎都能够顺利将某人忽悠过去。

长琴捂着额,唇角无力地轻抽,因为他就是那个被忽悠的某人。

“拼命?你就只有这一条命,拼个屁啊。”低声骂了一句,长琴拿食指狠狠地戳了赛里斯的额头一下,赛里斯的脑袋像撞球一样歪向另一边,又跌回来,但原本蹙起的眉心却舒开了,唇角泛出笑意,似乎做了个不错的梦。

“臭小子,有什么好笑?”

长琴咬牙切齿却拿这号伤员没办法,食指不再具备攻击力,而是在赛里斯稚气未脱的脸上轻轻描绘。

十三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高已经很可观,容貌倒跟二世和公主不像。有点秀气,但眉骨却生得凌厉,再长大一点,应该会是眉目俊俏的帅小伙。鼻子挺,鼻梁又高,这倒是跟二世有点相像,毕竟还是有血缘的。下巴尖尖,这是整张脸最破坏男子气慨的部位,整张脸都因为这尖下巴才会显得稚嫩。

“臭小子,下巴倒跟我相像,尖尖的。以前爷爷判定我以后会是个花心的败家子,败家倒应了他,花心?呵,他倒愿意我花心。”长琴自言自语,脸上也不觉有了笑意:“不过对象要是女的,他以为……知道我喜欢夜昕的时候,气得七窍生烟。”

自顾自地笑着,赛里斯的一个翻身打断了他,他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傻帽一样扰人清梦,脸色立即沉下来。

“长……长琴。”

听见赛里斯梦呓,长琴侧眸瞧了他一眼,有点无措地喃喃:“别这么死心眼。”

然而睡梦中的人却听不见,自顾自地沉溺美梦,笑得更灿烂了。

心中某处被触动,等长琴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握住了赛里斯手,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正要撤手,却又停住了。因为赛里斯那长满茧的、粗糙的手掌。

二世有这样一双手,但他不知道赛里斯也有,这真是他养育成长的孩子吗?日子分明没有必要这样刻苦,难道赛里斯也像二世那样爱武吗?

赛里斯是吗?

手像悬了千斤重物,撤不开,只能这样握着,李长琴曲膝支颔,呢喃:“十三岁,只是小孩子。”

小孩子长大了,兴趣爱好就会变……像二世,二世十三岁的时候对他可没有恋爱,现在却坚持说恋上了。再过几年,又可能会有另一种光景,更何况八年后有二十一世纪在等他呢。

没有必要去想。

没有必要去烦恼。

没有必要拔光自己的头发。

努力地自勉,长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正抓紧头上一把发丝,不依不饶呢。

赛里斯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梦见自己连续一百次射中箭靶红心,没有半分偏离,他兴奋到极点了。有了这个本事,绝对能够成为长琴的助力,这样就可以继续留在长琴身边。

刺客事件过后好几天,行程没有取消,却要停下来料理。一来是等待从底比斯派来的增援,二来是要制定更严谨的防守制度。

立在船首,诺布迎风飒飒,目光悠远地喃喃:“公主好几天不露脸了呢。”

长琴皮笑肉不笑:“你以为只有皇后的巴掌狠吗?我要扇这公主,比她妈还狠。”

听这语气就知道某人余怒仍盛,诺布一脸无奈的苦相,刚才的帅气模样已经没影儿了:“行了吧,你打了她,这下子肯定多事。小心她回去告状,皇后本来就不喜欢你。”

对此,长琴有点孩子气地冷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告状或者讨公道都好,若是冲着我来,我就接招,但她要是再敢找我身边人的麻烦,我就不饶她。”

“……”诺布看李长琴不像开玩笑,不觉好奇:“她要真的再来,你要做什么?”

“以毒攻毒。”

“啥?”

“就是不泼她硫酸也要划花她的脸。”

“硫酸?”

“……”长琴愣了愣:“总之就是毁容。”

这下清楚明白了,诺布摸摸自己的脸,喃喃:“女人可爱美,你要真这么做,倒不如要她命好了。”

“她直接冲我来,我就直接要她命,不然?我让她不得好死。”

“……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你认为我应该让她有好结果?”

“你就当我放屁好了。”

“诺布,你的屁股长得真丑。”

“神使大人,诅容许小的踹你下水。”

“如果你想让我扭断你的腿。”

“罢了。”

聊了一通,诺布回头看一眼在软榻上午睡的赛里斯,轻声说:“这小子以前不这么嗜睡。”

长琴也瞥向赛里斯,尼罗河上的风吹拂那一头黑发,有几绺发丝就这样微微地扬动。他说:“赛里斯受伤了,我让他多睡。这样身体才会更快痊愈。”

“哦,巫医怎么说?”

“大概到达孟斐斯的时候就会好。”

听了这,诺布也松一口气:“赛里斯这一回干得不错,对方是成年人,而且还是刺客,他只是受了这种程度的伤。”

“是啊,他还是个小孩。”长琴不怎么积极地搭了一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尼撒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一直乖乖地呆在船里。”诺布想起尼撒,心里就有意见:“他不是能够预知未来吗?怎么这一回出大事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李长琴只想到两种可能,要么尼撒是神棍,要么尼撒是故意的。

“找他来问问吧。”长琴有点在意,反正闲着,决定找那家伙聊聊。

然而未等他们动起来,不远处有一条船来了,正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尼撒。

尼撒上了船,面对两张不怎么欢迎的脸,不觉失笑:“我还以为你们想找我。”

“……你怎么知道?”诺布歪嘴皱眉,没有好表情。

尼撒自然是处之泰然,很有气度地回答:“啊,预感。”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就挑到别人心里的一根刺。

长琴移眸打量尼撒,那人已经自行走到摆放果品美酒的地方盘腿坐下,接受仆人的招待。喝一口酒,吃一颗葡萄,尼撒以表情示意长琴坐下。

李长琴没有拒绝,他坐到赛里斯旁边,将薄被的角子拧了拧,塞进赛里斯的耳朵里。

赛里斯猛地睁大眼睛,目带怨怼地瞧了李长琴一眼,呢喃:“听不见了。”

长琴对他耸肩,拍拍他的脑袋。

赛里斯没辄,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充当聋子。

尼撒将酒喝得啧啧有声,吸引李长琴视线。他笑着,像闲谈一样问:“听说你为了他打了公主。”

“是啊。”长琴淡然地回答,这事早就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所以我说你不能让小王子留下来。”尼撒又将一粒饱满多汁的葡萄放进嘴里,咬破那层微涩的薄皮,品尝内里鲜甜。他的视线在长琴和赛里斯之间来回,一个沉静,一人忿怒,他尽收眼中:“希泰美拉公主不是善类,她的过去和未来都充满着黑暗与血腥。李长琴,游历四方让我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像希泰美拉这种人,他们因为物质过分满足而引发心灵上无止境的空虚,以致积极寻找各种乐趣满足自己。然而这类人普遍都十分偏执,可能钟情于鱼水欢,可能产生收藏癖,可能会嗜财如命,但希泰美拉不是……她喜欢透过虐待他人获得满足,她享受凌驾于所有人的快 感。你开罪她,惹起她的兴致,她就会像诅咒一样紧追着你不放。而不幸的是,希泰美拉的背景绝对是我过去见闻中的佼佼者。昨天是你有一个攻其不备的机会,日后就艰难了。”

听了一连串的发表,长琴挑眉,以表示对尼撒分析仔细的惊讶。

“我明白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会危及你。”

“哦。”长琴随意地应了一声。

尼撒再一次为长琴的态度而气闷,不觉怨道:“你就不能对我的预言更尊重一点?”

“尊重?”长琴像听了一个大笑话般笑开了,几乎前俯后仰,对上赛里斯困惑的视线以后,他笑得更张狂。

“李长琴!”尼撒被他惹毛了,声量提高,想要让李长琴收敛。

然而长琴这一回很合作地收起笑声,目中不带一丝轻松,他冷漠地注视着尼撒:“那这一回的事,怎么就没听见你预言?”

尼撒愣住,立即明白李长琴这是在怪责他,他抿抿唇:“我知道你不会受伤,所以才没有说。”

“那你不知道赛里斯会受伤?”

“……”

“还是故意的?”

“……”

默然相视,尼撒突然长叹:“这是因为我知道他也不会死,于是我借这一次机会让你明白……他不应该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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