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见其诚——培培
培培  发于:2011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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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他呢?”永乐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显然对他口中的弟弟很感兴趣。

小秋盯着永乐瞧了好久,才终于决定开口。虽然认识不深,但他就是知道,先生不是那种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

“我全名叫夏秋,弟弟叫夏枫。爸爸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收入还不错。妈妈也是个很普通的家庭主妇。本来我们是很快乐的一家人。妈妈很温柔,会烧一桌子美味的饭菜。爸爸力气很大,常常会把我们两个一手一个抱起来玩。那个时候,真得很快乐,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会那么幸福下去了。

可是,六年前的一场大火,彻底打破了这个愿望。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周末,妈妈准备着早饭,爸爸在客厅里看报纸,弟弟还窝在床上不肯起床,我像往常一样骚扰他,逼他起床。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着火了!’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声,然后房子开始倒塌。爸爸冲进了房里抱起了我和小枫,和妈妈一起,四人没命的往外冲。

后来,塌陷的房子砸到了妈妈身上。我至今还记得妈妈是怎么样逼着爸爸快逃,小枫在旁边哇哇哇的大哭,不肯离开妈妈。

后来,爸爸抱着我和小枫冲了出来,耳边是消防车尖锐的笛声,眼前是一片火海。

再后来,爸爸又冲了进去,小枫也跟着跑了进去。

再后来,是大雨,渐渐浇熄了这火。

最后,爸爸没有出来,妈妈没有出来,小枫没有出来。

他们告诉我,只找到两具尸体,小枫太小,可能是尸骨无存。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片灰烬前头,等了一天又一天却始终没有人再出来。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哭泣。不是不想,只是,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葬礼的时候,听着那些大人们谈论我的领养问题,我逃了,遗产什么的我不在乎。这一辈子,我只有一个妈妈,叫钱枫,一个爸爸,叫夏至,一个弟弟,叫夏枫!”

夏——秋——

我记住了!你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孩子。

故事说完,小秋果真没有掉一滴泪。其实很痛苦吧,想哭却哭不出来。

永乐什么也没说,泡了杯热可可,端到了小秋面前。

夏秋接过热可可,很烫手,可是心里暖和起来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小秋才把可可喝完。永乐瞧着他,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你就没想过,可能小枫还活着?”

“想过啊!当然想过!我又何止一次回到那里,总想着,也许,有一天,小枫能突然出现,再叫我一声:‘哥哥’!说什么可能尸骨无存!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没留下!说来可笑,直到现在我也总觉得小枫一定还活着,只是不出来见我罢了。”

小秋有些自嘲的笑了,可能,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太过执着了……

永乐看了他良久:“也许,小枫真得还活着。”

夏秋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但转瞬就变成了激动:“先生你,知道些什么?”

永乐把夏秋安抚了下来,才解释到:“其实也没有证据,只是,你不觉得陆枫跟你太过相像了吗?气质,相貌。而且,他被捡回来的时间和你弟弟失踪的时间也刚好吻合,都是6年前。种种这些加起来,让人觉得这不该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夏秋想了想:“刚刚确实有一瞬间,把他当成小枫了。像先生所说的,他们的味道,很像。只是,我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小枫。算了吧,我也已经不再那么固执了。不管他是不是夏枫,只要他现在幸福就好了。”

是陆枫,是夏枫,已经不再重要了。如果他已经忘记,那就忘了吧。至少他知道,小枫,现在很幸福。

永乐也不在多话,指了指桌子上的空杯子:“还要再一杯吗?”

“嗯,谢谢。”抬头,微笑。

两人喝着热可可,东聊西聊得时间过得到也很快。当墙上的钟走到3点的时候,小枫出来了,眼睛红红的,头发和衣服也有些凌乱。大概是哭累了就在陆宇晴怀里睡着了吧。

两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均是松了口气,随即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枫有些迷糊地看着他们,不明白这两怎么突然就笑了。

举了块牌子:晴说,让你们进去吧。

看着牌子上那个[晴]字,两人又是了然一笑,连称呼都变了,做得不错呀,那个家伙!

陆枫这次可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了!他再迟钝也知道他们对着牌子怪笑是因为什么!只是,真得很不好意思啊!是晴一定要求要那么叫他的,他也没办法呀!

看着陆枫羞得通红的脸,两人笑得更欢,扔下他一个就先进去了,让陆枫一个人在那边慢慢害羞吧!

陆宇晴见两人一进门就笑得那么欢,就知道原因了:“谁让你们欺负小枫的!”

永乐叫起来“喂!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只是小枫太容易害羞了而已。而且,教育的不错吗!”

永乐撇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过去。

陆宇晴直接无视永乐,切,明明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不过,小枫终于打开心结也确实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就不跟他计较了。

“小秋,你也看到了,现在暴君已死,我只是个叫陆宇晴的普通人而已,不能保你们平安,也不能保你们有饭吃,有钱拿,就算这样,你们也还是要跟着我吗?”

夏秋想了想,用坚定的眼神回复了他:“是的!我们愿意!”夏秋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陆宇晴绝对是个值得追随的人!即使现在他一清二白,什么也没有,但不假时日,他一定会东山再起!且,在13号仓库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一辈子跟随他的,不是吗?

永乐看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告辞:“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给我乖乖养伤,知道吗?”

“永乐……”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没什么。”

“切,无聊。我走了啊!”

“嗯。”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为我所做得一切。

“对了,忘了说了,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这次的费用,给对打个对折吧!20万就行了!怎么样,便宜吧!”

永乐突然回过头来,说出了惊人的话语。

“永,永乐,我们不是朋友吗?”陆宇晴有些狼狈。

“所以啊,我不是打了对折了吗?”永乐说得理所当然。

陆宇表哭笑不得了:“可是,我没钱呀……”

“没关系,先欠着好了,等你有钱了再还我,对你,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

说完就挥挥手离开了。

什么?为什么要收费?废话!谁告诉过你日游神做事是不收钱的啊?

什么?陆宇晴是朋友,不能收?狗屁!是朋友就不收钱你拿什么吃饭啊!

好吧,我承认,刚刚是我抽了……

下面,我们来看看永乐的真实想法:

“没关系,先欠着好了,等你有钱了再还我,对你,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

说完就挥挥手离开了。

什么?为什么要收费?废话!谁告诉过你日游神做事是不收钱的啊?

什么?陆宇晴是朋友,不能收?狗屁!是朋友就不收钱我拿什么吃饭啊!

表打我!这次绝对是真得了!

什么?为什么要收费?废话!谁告诉过你日游神做事是不收钱的啊?

什么?陆宇晴是朋友,不能收?

那当然是骗他的!谁让他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火大,所以就吓吓他咯!看他呆掉的样子,心情真是好啊!

陆宇晴,原来你也会有这种表情。

其实,还满可爱的!真想让哥哥也看看啊!笨笨的晴!

永乐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桌子上摆了张纸条:永乐,这些时间我想通了,喜裕是不会扔下我的!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想过去,跟他在一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事,不用担心我!我会带着喜裕一起回来的!

王皓良上

哎!良这么一去,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来呢!先不管喜裕家里的状况了,单是同性之间相恋,就很难让人接受了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希望喜裕能处理好了。

只是,哥哥哪儿去了?

永乐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哥哥的身影,奇怪了,若是有什么事,也该会留个纸条才是啊,到底怎么了?

永乐正疑惑着,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哥哥。

永乐扑到了哥哥的怀里,紧紧抱着:“你去哪儿了?”

李应诚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只是买菜去了。找不着我,担心了?”

永乐随即放开:“才没有。”脸有些微红。

李应诚上前吻了下永乐。永乐以为他又要吻额头,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想到,李应诚的目的地是永乐的唇。

因惊讶而微张的嘴被李应诚逮着了空子,一下子钻了进去。比起永乐的青涩,李应诚的吻更有技巧,也更成熟些。所以,也难怪永乐每次都会被他吻出神了。

舔了舔唇瓣,满意地看着永乐带着些呆滞的通红脸庞,李应诚开心的笑了。

永乐看着哥哥,发现哥哥现在的表情,跟喜裕欺负完皓良的时候好像!哥哥真得变坏了!

永乐气鼓鼓的想要咬上去,把那碍眼的笑容打散,却被哥哥拥在了怀里。“昨天忘了跟你说:欢迎回来!”

永乐开始还想挣扎,在听到哥哥的话后也安静了下来:“嗯,我回来了。”

永乐乖乖地趴在哥哥身上,眼睛闭了起来。果然,这种安心的感觉,只有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啊!

吃完晚饭后,永乐和哥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八点的时候,来了一个电话,把他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生活又一次打破了!

“应诚!不好了!伯父他出了车祸送医院,现在正在抢救!医生说,恐怕,活不了了,让亲属来见最后一面……”

十七章

到时候,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好啊!

李应诚茫然的挂了电话,脑袋里全是王子的话:见最后一面……见最后一面……见最后一面……

“哥哥,哥哥,怎么了?”李应诚一接完电话表情就怪怪得,看得永乐心里发毛,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李应诚把头转向永乐,良久,才喃喃地开口:“老头子,出了车祸,恐怕,不行了……”

“老头子……”永乐开始还没听明白李应诚在说谁,但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大伯!”

李应诚这才知道,老头子骗了自己那么多事,独独这件事,他没骗他,永乐,真得是永和叔的孩子。

“我们回去,现在,立刻!”

“嗯!”

李应诚和永乐只是拿了护照就匆匆往机场赶。等他们终于到达医院的时候,老头子已经死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被白布掩盖着的身体,李应诚几乎不能相信,那个人真得是老头子,头发斑白,身上没几两肉。皮包着骨头的身子看起来竟是那样的陌生!

该死的是,即使是面对这样陌生的身子,李应诚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为那个他一直恨着,一直怨着的老头子,他曾经很爱的爸爸。

李应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即使是哭,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没有走上前去摸摸那具身体,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哭着。

他的身影,从背后看来是那么的冷漠无情,只有永乐知道哥哥的痛苦。

两人相握的手被捏得生疼。

不是不想上去摸摸他,李应诚只是觉得,他没有资格。也许是老天给他们的惩罚吧,那个老人,到死都没能见到儿子一面。那个男人,到最后也没能再叫一声‘爸爸’。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回头路。只是不知道,老人会不会在黄泉路上等着呢?如果能遇到的话,他绝对会叫他一声:爸爸!也绝对会告诉他:其实,我不恨你。

男人在心里嘲笑自己愚蠢的想法,怎么可能会遇到呢?这终究也只能是个遗憾了。

老人下葬的那天,很多人都去参加葬礼:王子,笑天,李,维拉,王皓良,倪喜裕。这些人里面,大多都是没有见过老人的。但出席葬礼更多的是李应诚完全不认识的人。

老人,小孩,青年,不同年龄段,不同职业,各种各样的人,让李应诚了解到了另一个老人。

“像李先生那么好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啊!”是一个修女。

“李爷爷,我们一定会乖乖听修女的话,不再淘气了!你回来吧!”是一群哭得脏兮兮的小孩。

“爷爷,你上次明明还说,要教我写字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是一个穿着破旧的小孩。

“老李是个好人啊,工作勤勤恳恳,真是可惜啊!”是个中年人。

“多亏了李先生,我才能赶上去大学报道,本来,还想谢谢他呢,结果,竟是这样……”是一个大学生。

“多亏了老李,我们家养了5年的兰花才没死掉。花有人救,可这人,谁来救呢?”是一个中年女性。

……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老人已经变了,又变回了他记忆中的那个总是笑得和蔼无害的笨蛋。

温柔,心肠好。

一直以来,是自己太过执着了呀!

男人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嘴唇动了动:“爸爸,我爱你。”

也许,谁也不会听见。

葬礼结束后,李应诚回到了老人住的公寓,做整理。

公寓不大,60坪左右,一个人住是足够了。没有什么家具。客厅里是一张木椅,一张八仙桌,一台24寸的电视。

睡房里是一张单人床,一柜子的书。小小的阳台上种满了兰花。李应诚坐在了床上,摸着柜子里的书,望着阳台上的兰花,想起了小时候老人也是抱着他坐在膝上,跟他讲着兰花的种类,传说和种植方法。小时候虽然对兰花不感兴趣,但是却很喜欢老人的怀抱,所以,仅管他讲得东西他一次也没听进去,他却还是每回都喜欢窝在老人膝上。

李应诚想着想着,不自觉得笑了出来。有多少年没有再想起过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真得很爱老人,觉得,老人是世界上最帅,最伟大的人了!只是时光匆匆,人事全非。

李应诚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兰花发着呆。

直到永乐走上前,轻轻地把他拥在了怀里,才发觉,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流泪了。

永乐双手拥着哥哥的头,无比温柔:“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李应诚紧紧地抱着永乐,双肩开始颤抖,渐渐地哭出了声音,到最后,竟是哭得像个孩子了。

老人死后,不,从老人抛下他的时候起,男人就再没有这样哭过了。如此放肆的,无所顾虑的,痛快的大哭。

在某些特定的时刻,男人比女人更需要哭泣。

永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拥着哥哥,任他在自己怀里放声哭泣。在心里告诉哥哥,也告诉自己:过去了,就好了。

那天两人没有回家,就住在了老人的公寓里。两个人睡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有些挤,却睡得很熟。是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

晚上,李应诚做了个梦,梦到了老人年轻的时候,是如何与母亲相识,相知,相恋,之后结婚,生子,一直到他7岁以前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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