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说了只是连续没睡的原因，估计有点贫血，补点血就行了，去什么医院啊，最讨厌那种味道了！”李豪确实感觉最近有些贫血，可能是缺少睡眠和用脑过多，最近总是头痛和昏眩。

“好吧，要不要给你买和“血尔”啊！还是那个什么什么阿胶？”

“你敢取笑我？”两人开始互相挠痒，床上一片混乱。

38 2006年圣诞节

2006年圣诞节的时候，李豪和王皓都想起了2005年的圣诞节，王皓掩饰着难过的情绪，李豪还是发觉了，他想了想，然后对王皓说：“王皓，很久没见韩雪青了，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行，我也很久没见她，早该问候问候的。”王皓坦然地回答，心里却有些紧张。

在预订好的西餐厅里，王皓和李豪正在等韩雪青。王皓坐在椅子上，有些紧张，会尴尬吧，突然和李豪成了那种关系，不知道韩雪青会怎么看。

王皓出来的时候说要告诉韩雪青他们的关系，李豪心里其实很开心，但此时看着紧张的王皓，他只能说：“要是觉得为难的话，就不要说好了。”

“没关系，会有点尴尬，但是我觉得应该告诉她。”王皓故意轻松地说。

“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李豪认真地看着王皓，虽然王皓已经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但是他仍然很谨慎 ，一丝一毫都不想让王皓觉得为难。

“那就看雪青吧，如果她不问我的话，我就不说。”

李豪听到王皓这样说的时候，心里还是感觉到了淡淡的委屈。韩雪青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不会主动问他这种问题吧。

韩雪青来的时候，李豪很绅士地在酒店的门口迎接她。看到王皓时，韩雪青露出坦然的微笑，王皓反而不自在起来。她几乎没有变化，今天甚至化了很得体的淡妆，白皙红润的脸，口红是浅浅的红色，米白色呢子风衣搭配墨绿色丝巾，看上去比之前的韩雪青更漂亮更具有女人味了。

韩雪青也仔细观察了王皓，只是稍稍黑了点，还是那个帅气的、成熟的、充满魅力的王皓。

李豪观察了这两人，淡淡的笑着，笑容里充满了骄傲和幸福。

“看来过得还不错啊，重新过着单身生活，感觉怎么样？汇报汇报吧！”李豪看向韩雪青，笑得很开心。

“还行吧，重新过着单身生活，感觉很好，我交了很多朋友，每天都过得都很充实、很开心。”韩雪青微笑着，露出好看的牙齿。

“有不少追求者吧，恋爱了吧？怎么我闻到恋爱的味道呢？”李豪和以前一样开着玩笑。

韩雪青只是笑着，王皓看着她，他知道那种表情是默认的意思。

“你们呢？”韩雪青突然将头转向王皓，诡异地笑着。

没想到韩雪青会用这种诡异表情，而且这话听上去明明就是反问啊，王皓突然抬头看向李豪，似乎在询问：“韩雪青这话什么意思呢？”

李豪没有回答，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吧？看上去很幸福啊！”离婚后韩雪青大概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开始真正接受了现实，然后慢慢开始新的生活，接受新的朋友，也开始慢慢享受被爱情追逐的感觉。看到王皓这种即惊讶又尴尬的状态，韩雪青也觉得很有趣，她曾经一直崇拜的人、一直依赖的人，如今竟然是这种样子，他的眼睛里流露的是恐慌和不知所措，原来他也有想要依赖的人，原来他也想被人呵护着！

“嗯？你怎么会知道？”王皓更加惊讶了，可是这一刻，尴尬也消失了，既然她都知道了，而且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其实他倒是放松了。

“我可没说什么，她知道我爱你，比你知道的早。”李豪接过话，还是要解释一下吧，王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笨呢，李豪一脸郁闷。

韩雪青也开始很玩味地笑起来了：“你们真是很配的一对啊，王皓，你当初怎么会和我结婚呢？你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吧？”这样开着玩笑的韩雪青似乎更像真实的韩雪青。

“喂，我又不是同性恋好不好，我是双的。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想不到现在的韩雪青竟然会如此开朗，王皓很吃惊，也很放松。

“我知道你们最终会在一起的。”韩雪青很认真地说这句话。

“为什么这么肯定？”王皓开始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李豪靠在沙发上，微笑地看着王皓。

“李豪很深情啊，他能为你做任何事情，他不会真的放弃你的！”韩雪青也看了看李豪，此人正幸福地看着王皓呢。王皓却害羞了，不敢抬头看李豪，脸也开始红了，他笑了笑马上找借口：“饿了，点餐吧 ，我要吃三分熟的菲力牛排！”

“好，我要生的牛肉沙拉！”韩雪青也开心地对着李豪说。

和从前一样，李豪是负责点餐和付款的。

从餐厅出来时，王皓从车里拿出两瓶红酒给韩雪青：“这酒不错，女人喝点红酒很好的，喝完了，再跟我要！”

“谢谢，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有人来接我。”韩雪青笑得甜蜜。

“真不用我们送你回去？”王皓其实还想问，是谁来接她，但是又忍住了。

“你傻吧，肯定是人家男朋友吧，一会儿他们肯定还有别的活动呢，是吧？”李豪踢了王皓一脚。

“对，是男朋友。他应该马上就能到吧！”韩雪青还是很坦然地笑着。

“我认识吗？他对你好吗？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对韩雪青已经有了男朋友的事，感到有点震惊，他原以为，一直只爱自己的韩雪青不会轻易再爱上别人的。突然有了奇怪的挫败感，人总是这么贪心，明明自己先背叛的，却还是希望对方心里有着自己。

此时的李豪却看不下去了，嫉妒不是女人才有的专利，男人嫉妒起来其实比女人更恐怖：“你有完没完！ 当我透明啊！”

“李豪都吃醋了！”韩雪青看着这两个人，更忍不住笑了，“他对我很好，你不认识他，他是我们新来的经理，在一起也快四个月了吧。”

“他多大年龄？”王皓刚问出这句话，李豪终于忍无可忍，拉着王皓扔进车里。

“啊，你轻点，痛死我了！”王皓揉着胳膊大叫。

“找死啊，你！”李豪朝着车里的王皓吼道，使劲关上车门，然后笑着转向韩雪青，“呵呵，那我们先走了，下次有机会把他带出来聚聚吧！”

看着那车慢慢走远，韩雪青露出欣慰的笑容。

韩雪青转身，身后一辆黑色宝马刚停下，一位戴着金边眼镜、黑色风衣的男士从车中走出，他笑着走向韩雪青，韩雪青也笑着走向他，然后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开始亲吻女人的嘴唇，女人甜蜜地笑着，回应着。

39 恶性

2007年元旦过后，新年的气氛就开始特别强烈，空气里是喜悦的气息，心里也是喜悦的感觉。

早上，王皓早早地起床，李豪已经好几天没给他做早餐了，今天又只能去外面吃早餐了。出门前，王皓每天都要和李豪吻别，通常是李豪在门口和他吻别，有时候是他到床边来吻李豪。今天他又来到床边，李豪已经醒了，懒懒地，却不愿意起床，一脸期待地等待着王皓的吻。

“你这懒虫，越来越懒了，你都不给我做爱心早餐了！”王皓边吻着李豪，边抱怨着。

“昨晚，我太累了，早上才起不来啊！你要体谅我。”李豪用力抱着王皓的脖子，想和平时一样，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但是没有成功。

“呵呵，看来真是累坏了，昨晚你真棒，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回来做饭，想吃什么？”王皓心疼得拍着李豪的脸。

王皓走了之后，李豪才慢慢爬起来，一站起来又是猛地昏眩。最近总是这样，近几天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往卫生间走的时候，突然就又一阵昏眩，李豪伸手扶住洗手台，“看来真的要去医院看看了！”李豪自语着，突然也开始害怕起来。

李豪去同济医院拿CT报告的那天，在门诊大厅，他看见了隋振民。

隋振民的头发短而精神，皮肤也比先前稍黑些，身体好像也比先前健壮了些。他正扶着一个男孩，男孩拄着拐杖，右腿从膝盖往下的部分全部缠着绷带，他们正慢慢地从医院门诊部的大厅往外走。

“振民？”李豪礼貌地打招呼。

“哦，是您啊！”隋振民抬起头看到李豪，有些惊讶。

“来看个朋友，你们这是？”李豪看向男孩的腿。

“朋友？”隋振民没有回答李豪的疑问，却紧张地问李豪。

李豪马上意识到隋振民的紧张,“哦，是我父亲的一位老友。”

隋振民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这是我的同学，踢球的时候受伤了。”

“你好！我叫钟源。”男孩和隋振民一般高，黝黑的皮肤，笑容清新健康。

“你好。伤不严重吧？”李豪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

“没大事！要不了两周就又可以踢球了！”钟源甚至晃了晃受伤的腿。

“哎，小心点！”王皓紧张地叫起来，然后又不好意思地问李豪：“你们都好吧？”

“都挺好，王皓也挺好的！”李豪知道隋振民真正关心的是王皓。

“哦，不好意思，我们还有课，先走了！”在李豪面前感觉很不自在，隋振民只好找借口离开。

李豪转身走向电梯。身后的钟源回头看了看李豪，然后问隋振民：“他好像那个江峰集团的接班人啊，他叫什么？”

“李豪！就是他。”隋振民淡淡地回答。

给李豪解释脑部CT报告的是一位50多岁的教授。

“这样头痛和昏眩，什么时候开始的？”教授严肃的表情。

李豪仔细想了想，然后说：“以前大学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不过没有这次严重；然后就是最近，大概有三四个月了吧。”

“情况不是很乐观，你今天自己来的吗？有没有家人和朋友一起来，我们最好先和他们谈谈。”戴着眼镜的医生严肃地说着。

李豪知道事情不会很简单，但他很讨厌医生这种说话方式和态度，他有点激动，但是又努力抑制着，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让你感觉到悲剧的结果，却又不予解释，让人又悲又气。

“医生，你直接对我说吧，我完全有这个权利，你也不用担心我的承受问题。”

“从分析来看，是恶性脑瘤。”教授回答得简单明了。

“什么意思？要手术，还是只需要等着死？”李豪愣住了，良久才开口说话。

“理论上还是可以手术的，但是目前很不乐观的是，肿瘤正好压着大脑中的两根神经，手术难度相当大。目前国内还没有这方面的——”

教授还没有说完，李豪突然就从椅子站起来，他艰难地平抑着极度恐惧和难过的情绪，然后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两次检查的结果都一样对吧？那么，罗教授，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这个是不一定的，要看病人的意志，还有是否配合治疗——”

李豪并没有等罗教授讲完，他知道医生对病人所说的话，永远都是这样，即使是对立刻就要死去的病人，也会坚持地给出一丝希望。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李豪将CT片直接扔进了医院大门外的垃圾桶。

回到家的时候，李豪给父亲打电话。离开家快有一个月了吧，一直没给父亲打过电话，让父亲伤心了，也让田晨伤心了，却没想过要怎样安慰他们。

“爸爸，你身体好吗？”李豪很少这样直接表达自己的关心。

“除了心痛，其他的地方还行！”父亲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我会回来和你过春节的，活了26年了，春节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不在爸爸身边呢！呵呵，好像是习惯了呢 ！所以，今年春节还是会回来和爸爸一起过的。”这样轻松地和父亲说话，让李豪感觉很舒服，至少此刻的他还没有去想那个可怕的病。

“还算你有良心！”父亲会心地笑了。

40 故意伤害

“我昨天去医院看一个朋友的时候，碰到隋振民了。你有时间也找找人家，他好像对你还恋恋不忘哦 ！”李豪喝着汤，突然对王皓说。

“你什么意思？是吃醋，还是说真的？”王皓有些惊讶，也有些不悦。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说什么。”李豪故意朝着吵架的趋向走着。

“我激动吗？”王皓故意平静下来，他很少和李豪吵架。

“越这样越证明心里有鬼，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王皓终于开始激动。

“很明显啊，我一提他，你心里就一振动吧，到现在还是忘不了吧。一直不爱我就是因为他吧，和我做爱的时候是不是想的也是他啊？”

“你他妈的欠揍吧！”王皓一拳打过去，打在李豪的脸上，然后转身回到房间。

李豪被打倒在地上，脸上是滚烫的感觉，心里才是痛的感觉，“还好没有打我的头，呵呵！”李豪苦笑着，即满意又悲伤。

过了大概五分钟吧，李豪才从地板上爬起来，他重新回到饭桌上，继续喝着汤，汤有点凉了，泪水滴进勺子，也一起被喝进嘴里。

王皓躺在床上，刚才李豪的话还在脑子里轰鸣。他早已经将隋振民这个人忘记了，在他的心里现在只有李豪一个人，虽然他从来没有亲口对李豪说过“我爱你”，但是，他知道他的心意李豪是明白的。他知道李豪一直爱吃醋，但是今天好像更过分了，难道真的是爱得越深独占欲越强？

他正想着应该出来和李豪道歉，门外却先出现李豪的声音：“我们先冷静一下吧，我先去刘俊那里。”

“刘俊？”王皓开门出来的时候，李豪正好关上大门。

“混蛋，故意刺激我吧，找刘俊？有本事就不要回来！”王皓气愤地踢着门。

冷战的第二天，李豪竟然平静地订着飞往上海的飞机票，刘俊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告诉他，我先回上海过年，正好，我们都需要先冷静一下！”在离开的时候，李豪平静地和刘俊说。

“为什么要这样？吵架其实是故意的吧！”刘俊很了解李豪。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该结婚了吧。”李豪突然笑了，似乎在为找到借口而高兴。

李豪回上海的当天晚上，王皓就来找刘俊了。

“也许你该再早点来，你就可以当面问他了。”刘俊慢慢地品着红酒，面对王皓，他其实是矛盾的，心里有嫉妒，有恨，却又羡慕着，“他回上海了，陪他爸爸过春节去了。他说你们需要先冷静一下。”

“为什么？简直混蛋，就这样一走了之，有本事的话就直接跟我说分手啊，谁怕谁啊？这算什么啊？”王皓很不解，李豪不是这种人啊。

“其实我也想知道，可能他该结婚了吧，”刘俊看着王皓悲伤和愤怒的脸，补充说：“他说的。”

“原来是要结婚了，所以才故意这样吧！”王皓感觉自己受骗了。

“我想他也是身不由己吧，他这种身份的人终究是要过正常生活的，继承家业，结婚生子，传承后代。” 刘俊突然为李豪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