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司堂墨谪
司堂墨谪  发于:2011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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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醒来,哀淡淡的笑了笑。
“你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惑人,每次听着总叫人忍不住从心底漾出一层水来。
我也笑了笑,应了声是。


自两个月前离开顾家,我已经和哀在山间林里跋涉了整整两月。
想来,顾家想不到我竟然会在这种怨灵集聚甚至偶尔会冒出一两个凶灵的地方出没吧?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中级除灵师而已。
不,其实说来,以除灵师的身份而论,我确实只是中级、甚至只是当年因为年龄过小而勉强破格得到的中级称号罢。
毕竟,我参加除灵师鉴定时,每次都只是将那些怨灵打到重伤而已。
若当初不是为了顾连想去一座只有中级除灵师才能带人出入的灵山,我也断然狠不下心来伤害那些无辜的灵体的。
看着他们在我的手中受到伤害,我只感到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当鉴定试开始的那一刻,当我踏入那个封印着十多只怨灵的房间时。
他们争先恐后的向我涌来,只想要我一个温暖的拥抱。但为了顾连的一个小小的愿望,我却必须狠下心来伤害那些眼里透着浑然渴望的无辜灵体。
我甚至不愿在那房间多呆一刻,他们那受到伤害的悲怨气息直缠得我的心悲痛欲裂。


其实那座灵山,只要拥有中级除灵师抑或中级安灵师的身份便可以自由带人出入。
顾家的人不知道,除了那个沉重的压得我无法喘息的中级除灵师身份,我的身上还背负着一个一等安灵使的名号。
对于安灵使来说,每一个灵体都有如自己的子女般亲切,惹人疼惜。
安灵师的等级越高,则见到灵体时所感受到的亲切便越甚。
一个初级安灵师若伤害到一只灵体,便会感觉到灵体对他发散出的阻隔气息有如挚友分别时的悲伤。
更何况我七岁时便已获得安灵一界中已然近百年没有人到达的一等安灵使的境界。
那一次除灵师鉴定后,我发了整整七天七夜的高烧,每日里直呕得胆汁也被我倾吐干净。
那一次,除了哀,没有人知道为何我在那七天里泪流不止。


我看了看四周,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数十只怨灵夹杂着一两只凶灵躲在巨树背后,遮遮掩掩的望着我。
我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顿时便见到他们欢快的向我涌来。
我轻轻的将他们一一拥入怀中,轻抱着,摩挲着。
感觉无尽的温暖。
真不知,为何这世人会如此惧怕这些无害的灵体。
真不知,为何这世上会有除灵师这一专门捕杀灵体的职业。
真不知,为何这世间之人只看到怨灵的悲怨之气,而从不思索为何这世上会有这浑身充斥着悲哀伤痛之气的怨灵。
直到夕阳落山,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我身旁。


我望了眼不远处树林的出口,微微笑着转头看向哀。
我说。
哀,我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呢……


05
母亲曾说过,我们阮家的血脉传人,死后必无鬼使引导,我们只能在这世间游荡,或独自破开通往黄泉的道路。
自然,我们即便到了幽明鬼界,也断然不会如普通的小鬼般转世投胎的。
那从来都人手不足的鬼界,太需要一个身份能力不同的灵体了。


家族里上一代的血脉传人只有母亲一人,而这一代也仅有我一人继承了族里的血脉。
母亲曾在我尚不懂事时对着我自言自语——
她说。
这阮家血脉,或许将到断在这一代了罢。
断了也好,断了这血脉,欠那一世的宗债,便也了了。
只是,母亲每每说到此处,都会用一种悲哀的目光看着我。
或许,那时年纪尚小的我并不该知道那种目光之中所潜藏的意思。但那种目光却仍能每每将我的心灼痛。
那是一种,很悲伤、很悲伤的感觉。
叫我依稀从中读出了那些时常缠绕在我身边的怨灵们身上的幽怨气息。


“怎么不进去看看?”
在我仍自回想着过去的种种琐事时,哀自我的身后踏了出来。
他温柔的,用那双能让人的心底漾出一层水的眸子望着我,我甚至仿佛能看到他眼中的湖光荡漾——那般的和缓,那般的温情。
我摇了摇头,笑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亲情怯吧。”
虽然自收到那封母亲的信起,我便再也无法制止脑海中那个原本模糊的身影日趋的清晰。
虽然那一个清晨便已下定决心,要来亲口叫她一声妈妈,要来告诉她,不论是母亲、娘、抑或妈妈,对于我来说,都是对她最亲切的称呼。
虽然虽然,不知有多少条理由多少个借口,我都无法掩饰心中自那一日起喷涌而出的对母亲的思慕之情,但,直到今日我站在这个森林的出口,眼看着距离森林不到十步距离的山洞……
我之前的种种勇气,却又不知为何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唔。”
哀的大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将我的微乱的头发理了理。
“去吧。”他笑着这么说,我也真的便踏出了踟躇许久的脚步。


“妈……妈、”
在我踏出森林的那一瞬间,我便看到了她。
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容颜,那和记忆中的冷淡高贵不复相同的轻柔和蔼的微笑,那轻笑着,饱含着无限宠溺的目光——
在夕阳的余辉下,那一瞬间的光芒耀眼得叫我无法形容。
“妈妈……”她微笑的看着我,那种直入心底的温柔目光坚定的碰触着我的心。
曾经很仔细的思考过,再见面时究竟该要说些什么。
曾经很认真的想过,一定要让她知道,其实我并不恨她,也不是不想她,在我的记忆里她始终都不曾变得模糊,只是从前的我太过胆小,怕太多的思念会让自己的心无法承受,才让自己的心,模糊得找不出她的身影——
太多太多的曾经,太多太多想要对她说的话语。
到如今,在看到那耀眼的有如梦幻一般的身影,一切的一切却都换成了这仅有的两个字:妈妈——


爬荡~补上昨天关于除灵师等称呼的注释~ ^^


除灵师和安灵师除工作内容不同 等级等等的爬升都是相同的~^^
(- -||纯粹是偶懒得改……)
等级依次是——
初级除灵师(安灵师)
中级
高级
三等安灵师(除灵师)
二等
一等
初级除灵使
中级
高级
三等安灵使
二等
一等
爬荡……可爱的小风风目前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爬荡……表问偶为什么……


06
“风儿……你来了。”她怔怔的看着我,那在夕阳的余辉照耀下的身影,淡淡的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光辉。
“恩!”我重重的点头,仿佛是怕这头点的轻了,她便会以为我还不曾原谅她似的。
我重重的点头,噙着眼角的泪。
“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缓缓的向我飘来,用她的双手轻抚着我的脸,“我还以为,死了也会见着幻觉,我还以为……等我过来了,你就会在妈妈的眼前消失。”她深深的望着我,不理会眼角模糊的泪光,微微的勾勒出一抹浅笑。


我从不知道,母亲她,竟然对我了解的如此之深——
在住在山洞中的一个月间,母亲只是每日陪着我四处游走,偶尔见见徘徊在森林边缘不敢靠近我们的灵体们,偶尔听母亲讲我幼年时的趣事。
那些仿佛从来不曾在我记忆中驻留的事情,在她讲来,却有如心头最温暖的关怀。
我从她的口中,印证我一步步的成长。
从我第一次学会翻身;
从我第一次坐起身来;
从我第一斡朴婆赖矗?BR>从我第一次起步挺身——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曾经这么的丰富多彩——不仅是那些从我幼年便陪伴我成长的灵体们,还有每日叫着我风儿宝宝的妈妈。
我想,如果母亲她没有将我送到顾家,我和她……应该都会十分幸福的吧?可是这世上从来都不曾有过如果,事实便是事实,就有如——母亲她一直逃避的那个话题一般。


“妈妈,这是我应该知道的,不是么?”
我用我的眼,紧紧的随着她的,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惊慌,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无奈,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悲哀——
“是啊……这是你应该知道的。”她那双透着浓浓哀伤气息的眼看着我,许久许久,才绽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啊,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于是,她开始说——
说她和他之间的恋情,说她和他之间的阻隔,说他的妻子和儿子,说一切的一切,关于她和他——
“这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不是么?”她微笑的看着我,眼里透着沉沉的伤痛。
是呵,很凄美的一个故事,就像所有华美的爱情悲剧一般,相爱的两人终究不能相守。有一个巨大的家族势力插手了两个人的爱情。
于是美丽的女子怀着爱人的骨肉回到家乡——唯一与故事中不同的是,美丽的女子没有被迫堕去怀中的胎儿,因为女子是家族中仅剩下的一名继承家族血脉的成员,他们需要靠她,将家族的血脉传承——
“他,是我父亲。”我微笑的看着母亲,她闭着眼,缓缓的点头。
不必再挑名身份,我早已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并不一般。
从七岁那年踏进顾家的门栏,看着那厅堂中的画像我便知道,我与那斯文俊秀的男子之间,有着一种那时的我并不了解的关系。
年岁及长,我才了解,幼年时那种朦胧的感觉,或许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
渐渐长成的我,与画像中的男子越发的相象了起来,每每有见过的人,都难以否认我与他之间所存在的关系。
而顾连,却从来都是与她母亲最是相象的,那精致秀美的脸孔,那种华美的,透明尊贵的美丽水晶——


“妈、妈?”茫然间,我只觉昏昏沉沉了起来,转身看向母亲,却只见母亲轻轻的在我的耳边喃喃些什么。
来不及细想,人已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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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好吗?”哀静静的站立着,看着满眼含泪的阮霜。
“我不知道,但……我想,总会好些的罢?让他忘了顾连,忘了心里的伤。”
“是……吗?”哀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昏迷中的余风。
一阵风吹过,掠起他额角的发。
他只是那般站着,深深的望着昏迷中的风。仿佛这天地间,再没有他人——
风,我们这么做,是对的么?
还记得你的那句话吗?
本就毫无希望的事情,若给了你希望,便是将你推入绝望的深渊——
我们今天这般,是给了你希望吗?
我们今天这般,又何尝……不是给了我希望?


07
“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一个女孩红着脸看着不远处正安静的整理着文件的男孩,轻声问道。
“诶?”男孩微微诧异的转过头,见女孩红着脸,便微微笑的对她点了个头。
“好的,请稍等。”
王朝集团近日来在女性职员,或者说在年轻的女性职员之间,最为流行的话题就是这个刚刚进入王朝集团不久的工读生——阮余风了。
“好久没有见到气质这么澄净的男孩了。”温雅边和身边几个闲来无事凑在一起的女职员感叹着,一边看着不远处又一个红着脸的女孩靠向了余风。
“是啊,他笑起来的时候好温柔啊,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一旁的刘依也如是说到,当然,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哪像她家那个只知道一脸傻笑的男朋友啊。
众女性听到这句话,无不点头附和,纷纷称赞起他身上自己觉着优雅的部分来了。


泡完两杯咖啡后,余风复又开始整理起手中的文件来,不过一会,像是又想起什么事情,便又那么发起呆来了。
并不是听不见外边女职员们偷偷谈论着的话题,只是每每在他要安静下来做某件事的时候,哀都会静静的替他将没有用处的杂音隔绝——于是,已经在王朝集团最靠近女性职员的地点办了两个月公的余风仍旧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集团近来最为火热的话题了。
他自两个月前离开母亲后,便回到了这个生存了十年的城市,只是在记忆里似乎遗忘了什么一般,虽然他依旧安稳的过着每一天,但却总是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少了些什么似的——似乎是很重要的,自己一直在守护着的东西。
问过哀,他却只是微笑着说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看着哀微笑时的样子,单纯而又温暖。他自然是知道这样的一个哀又如何会欺骗自己?
于是一切只好放在心里由自己来继续找寻头绪。


“哀,我们今天去喝茶好吗?”看着午休时间将至,余风颇有兴致的看向一旁的哀。
“好啊。”哀笑着点头,风喜欢喝茶,他是知道的。
不是那种简装即冲即泡的速食茶包,而是那种精心炮制蕴涵着古色古香的古茶。
恰巧在王朝集团的附近就有这么一家茶楼,已然成了茶楼常客的风在品茶时,偶尔也会玩笑说:也许我就是为了这座茶楼才会选择在王朝集团打工的吧。
每每这时,哀便会看着风会心一笑——
过去一心只系在顾连身上的风,每天除了照顾顾连外,便是望着他的身影发呆,偶尔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却也总是那平静的几句。
比起过去的时候,如今这平静而反复的工作,已然比过去丰富了不知多少。
哀有时总会想:或许顾夫人说的话还有那么一句是对的吧,顾家已经耗费了风十年的时光,那十年苍白得在他心中只剩下顾连那独独一个身影的十年,让风错过了多少青春的光华?
今日的茶楼异常的客座全满,风无奈的看着再无余位的茶楼,叹息着难得来饮茶的好心情。
忽而,他看到不远处一个满脸笑容的可爱男孩向他不停的招手。
他疑惑的走到男孩身前,辨认了许久却始终无法记起自己是否见过这个男孩,只好开口问道:“你认识我吗?”
“恩!你经常来这茶楼喝茶的啊,所以我认识你。”男孩招呼着风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对他有如熟识的人一般,满脸灿烂的笑容。
同样微笑着向男孩点头致谢,余风抿唇道:“我叫阮余风。”心里对面前满脸阳光的男孩又增了十分的好感。
“嘻嘻,我叫刘晨,不过大家都叫我晨晨的啦。”晨晨笑着抓了抓头,复又想什么的恍然道:“哦!原来你是阮家的人,怪不得你身边会跟着那么厉害的灵体咧!”
一脸笑容的晨晨仿佛不经意间说出哀的存在,不仅是余风,连一旁的哀也震惊的看向了刘晨。
“呃?”见到一人一鬼满脸震惊的样子,晨晨不好意思的又挠了挠头:“呵呵,我刚刚没说过吗?我是大罗金仙啊!”


待续——
华丽丽的闪光~
今天谁还敢说偶素后妈?~
嘿嘿~闪亮亮啊闪亮亮~


晨晨:(满脸委屈的)妈咪,你好坏,把我放在角落这么长时间。
墨墨:(尴尬摸头)哎呀~晨晨,表计较这么多嘛,嘿嘿,妈咪这不是把你放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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