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司堂墨谪
司堂墨谪  发于:2011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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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刘晨头疼的抚着额头,这几日他一直躲在这座房子里想尽办法,却没有一个方法能显示出好的效果。
也该是如此,毕竟风醒来也才十多天的时间,想要在短短十天里解开一个人被石化的心。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或许,惟有传说中的最高等的神仙才能办到的罢。
“不论有没有办法,我都不会停止。”哀看着不远处关上的房门,淡淡的说道。
无奈的看了眼哀,晨晨叹道:“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啊,只是……还要继续让他去学校吗?”
“你不是说在熟悉的地方对他有好处吗?”
“我是说过,可是……”刘晨皱眉道。
哀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是就可以了,只要对风有帮助,就是希望,即使是再小的希望,我也不能放过。”
看着走出房门的风,哀微笑的迎了上去。
“风,我们去看海吧。”
“恩。”
“如果对他有帮助,即使是让他见到顾连也没有关系吗?”
在哀伴着风往海边走去的路上,晨晨用神识将这句话送到了哀的耳边。
看着哀明显僵硬的身体,刘晨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在正准备走到风身边和他一起聊天时听到了哀同样用传音的方法送到自己耳边的一句话——
“只要对他有帮助,不论如何,我都会尽我的全力抓紧每一丝的希望,决不错过——”
“绝不错过……”在心里轻轻的重复了一句,刘晨复杂的眼光扫向前方。
风的眼正扫向不远处的大海,正是日落的时候,一轮红日在海平面上溢散着金色的光芒。
哀的眼紧紧的随着风,紧紧的,不敢有一丝的错漏。
所以,在他紧紧追随着风的身影时,没有发现,在那轮红日映照着的海边,正有一个同样美丽耀眼的身影——
他的光芒,甚至比落日还要刺眼——


19
自那一日从海边归来,风就不时陷入沉思。偶尔会神思迷惘的望着窗外,看着红日东升,也看着夕阳西沉。
刘晨并没有告诉哀那一日海边的那一抹身影,但哀却也猜出了几分。
风的这种神情,惟有在见过那个人之后曾出现过。
他只见过一次,却始终难忘那种心痛。
“哀,你说……这世上真有这样一个人么?那样的绚烂夺目,那样的,可以比肩红日朝阳的光彩。”风喃喃着,仿佛记忆里曾经有过一个这样模糊的身影。举首间,就能让自己迷失在那片光彩之间。
沉默着,哀并没有回答风的问题。
他知道他只是想要开口,讲述出自己的心情——心情,这个石心之人本不该拥有的东西。
风如今却不是依靠记忆中拼凑出的景象模拟着自己的激动,这是一种自然而又真切得让他心碎的真实。
风,见到顾连了。
仅仅一次在远处的观望,竟然比他和刘晨十多天来的努力还要来得有效。
如何能不教他心痛?如果能不教他的心变得沉重?
那一天,刘晨问他:如果对他有帮助,即使是让他见到顾连也没有关系吗?
是的,如果能对风有帮助,即使是让他见到顾连又有什么关系?可是自己分明已然知晓让风再见到顾连是最好的办法,但……为何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住自己的脚步?
自己不是说过了吗?
只要对风有帮助,不论如何,我都会尽我的全力抓紧每一丝的希望,决不错过——
即使这是他最不愿意的去使用的方法。
即使这会让他心痛欲裂——但这又如何?
或许是风的心在石化之前的那种眼神——痛苦而又依旧的醇厚干净——那种企求般的眼神让自己在那一瞬间遗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风的奴仆,他的一生都将为风而存在。
祈求风的平安,祈求风的幸福。
自己不是都答应了么?用自己全部的温柔来守护他——
所以,只要是能让风恢复,哪怕是让风再见到顾连又如何?
自己的心痛,本该就是微不足道的。
只要风能开心,就好。


“风。”哀微笑的看向茫然中的风,笑容温暖而澄净。
“我带你去见他吧,那个你一直想见的人。”
看着风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喜悦的光芒,哀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紧了紧握在两侧的拳头,哀在心里告戒自己: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好,请问顾连在吗?”风微笑的看着一脸微红的女孩。
在南风之中顾连果然是个无人不知的人物,只报出了名字就得到了一大串的信息。
知道了顾连是南风学生会的会长,风一口问了地址便飞快的赶了过去。
谈话间,那名被风抓住询问的学生疑惑道:“你之前不是顾连的贴身保镖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学生会的会长?”
风只是笑笑摇头,直到转身离开他才在口中轻轻感慨。
“我过去果然是他的贴身保镖么?那样的一个人,想来只要他的一个笑容,就应该能叫人心甘情愿的追随吧?我也是这样的么?”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笑了起来:“那样一个太阳般的人物,只要一个笑容,就能融化众人吧?即使只是他身边的影子,我想我也是愿意的。”
一句话,直教身边的哀心口生疼。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像是想将自己那本无血肉的手,掐出鲜血一般——
轻轻的在门口站定,小心翼翼的敲门。
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风才缓缓的推开房门——


20
棕红色的办公桌后,青年左手轻支着下颚,右手翻动着书页,背后落地窗外洒进的阳光零碎的散落在青年的发间手边。背光的身影在光芒的衬托下,沉静得有如画中的美景。
青年并没有抬头理会推门而入的是谁,依旧只是用指尖反动着书页。
许是许久都没有动静,青年才疑惑的抬头,那一瞬间在阳光照耀下的精致面庞,耀眼得叫人不敢直视——
“是你……”看清来人是谁后,青年皱起了双眉。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悦的语气由青年的口中说出,竟也是叫人难以拒绝的清亮。像是敲击在上好瓷器上的声音,清亮又能穿透一切。
“我……”风呆楞在门口,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
是哀说要带他来见顾连的,但见到了顾连……又是为了什么?
歪了歪头,风只有一脸迷惘的望向一旁的哀。
哀却也愣住了,之前决定带风回到顾连身边,但关于顾连和顾家的记忆已然被阮霜亲手下了封印,又让他如何告诉风有关于他和顾连的一切?
虽然只是那么轻微的一闪,但看到风回首望向哀的瞬间,顾连的眼中明显的闪过了一丝交杂着厌恶与痛恨的光芒。
那一刹那从他身上涌出的阴沉气息,比游荡了千年的怨魂,还要深沉——
惊觉于顾连那刹那间的杀机,哀反射性的护到了风的身前,一抬头正对上了顾连的双眼。
一时间,那眼中涌现的信息让哀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像是从中读出了什么,又像是没有。哀只是转身拉住风的双手,背对着顾连,轻轻的道了声:“风,我们先走吧。”
“可是……”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就如破壳的雏儿认母一般,对于在昏迷了十日后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哀,风的理智总是告诉他:他不会害自己的。
于是对于哀说的话,便有了十分的信任。
刚准备应着哀的话先行离开,那红木桌后却传来了顾连的声音——
“怎么?来了不说一句话就马上要走?”伴着他邪狞的语气微微勾起的嘴角,直叫人不敢相信此刻的顾连与不久前那个沉静优雅的画中人物竟是相同的一个人。
在风发愣的几秒间,顾连已离开桌椅移步到了风的身前。
一探手将本已站在墙边风越发的扣向墙边。
“你……”风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顾连紧紧的顶着他的那一双眼,便被死死的钉在墙边不敢再动分毫。
仿佛潜意识里深埋的恐惧在萌芽一般,风的身体开始渐渐的颤抖,从指尖……到双肩。
“我什么呀?”顾连邪笑着俯到风的耳边,像是吹气一般,轻轻的说道:“你不是已经离开我们顾家了吗?莫非……你还记着自己那低贱的身体里还流动着一半我顾家的血液吗?”顿了顿,像是特意停下欣赏风恐惧的目光一般,顾连又笑道:“忘记吧……即使你的身体里流着父亲的血液,但他也已被你那身肮脏的液体搅浑了……脏掉的东西,是永远也无法恢复最初的干净的……不是么?我——亲爱的弟弟。”
颤抖的身躯抖动得越发的厉害,在顾连离开风身边的那一瞬间,风紧紧的蜷起自己的身体,畏惧的拒绝了一切人的触碰。
就像是从心底散发出的冰寒,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冻得冰寒彻骨。只有自己的双手是可以依靠的,其余的一切——都是寒冰——
“风……”哀无措的看着风的颤抖风的恐惧,那僵硬的表情比那一夜安抚了五百多只灵体的他还要痛苦上十分。
蓦的打了个激灵,风飞快的站起身来拉开房门就飞奔而去,哀也随着想要追着飞去,却见那房门又被重重的关起。
而他的一只手已被另外一双所扣牢。
哀转身,见到的是一脸邪肆笑容的顾连——


“你……”哀惊讶的看向顾连,颤声道:“你能看得到我?”
看见哀的惊讶,顾连只是邪肆的笑笑。反手一把将哀压到了墙边。
他仗着身高的优势将哀困在怀中,一如方才对待风般附耳在哀耳边笑道:“现在你说,我究竟是看得到……还是看不到你呢?”说罢,探出舌头在哀的耳边滑过,留下哀的一阵惊颤。
放开压制着哀的双手抱臂而立,顾连满意的看着浑身僵住的哀。
之前的阴寒气息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风推门而入时的那个画中青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和撩人的气息。
偶尔从眼中闪过的一丝邪性光芒,更为他增添了一分神秘的光彩。


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顾连,凝实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眼前的那副皮囊。


微微勾了勾嘴角,顾连的双眼特意的扫过了哀的耳后:“怎么,还没看够?”说着,一手松了送衬衫的领口:“我想……我不介意让你看得更清楚一些的。”
挑衅的目光扫向哀,其中隐隐藏着兴奋。
危险的气息迅速的在房内蔓延,哀双眼一瞪飞快的转身想要离去。但顾连却更快一步的从后方扣住了哀的双手。
“怎么……你也想走?”故意的在哀的耳后吹着气,看着一脸愤怒的哀在自己的触碰下颤抖的身躯,顾连的嘴角翘得越发的轻松愉快。
他知道,灵体向来是十分敏感的。因为他们相互间的交流靠的都是敏锐的感应和触碰。
特别是像哀这种可以结成实体的高等灵体,更是在这种轻微的碰触上比常人敏锐上数倍。


“你、想要怎么样?!”咬着牙回首看向邪笑着的顾连,哀心中焦急万分。
风方才夺门而出时的表情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间,那种恐惧和崩溃般的眼神叫人不能不担心他的安全。
此刻的他恨不得将身后的顾连碎尸万断,但灵界也有灵界的规矩。若契约下的灵体无故攻击人类,那么受到惩罚的不仅是他,连风也要被连累。
他不能,也不愿再伤害到风了——


“你想……赶去看我那‘亲爱的弟弟’?”挑了挑眉,顾连特地加重了‘亲爱的弟弟’五个字。
不等哀回答,见到他眼中那焦急的眼神,顾连便恨恨的哼了声。
“啊、你……”
满意的听到哀口中逸出的轻哼声,看着哀脖颈间的红痕。顾连刹时笑眯了一双眼。
“你带着阮余风那小子来我这里肯定是为了他吧……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居然可以让你放心的将他送到我的面前。”
轻松的叙述的自己的猜测,看着哀越发僵硬的身躯,顾连的脸上笑意愈盛,眼中的寒意……亦愈深——
“我猜的不错是吗?听说……那小子遇到车祸失忆了?”轻摇了摇头,他又笑道:“想来这全是你做的吧?你不愿他再见到我不是的么……而如今,你又将自己亲手封印住记忆的那小子送到我的面前……究竟是什么洪水猛兽,竟然会比我更让你惧怕三分?”
“莫不是……之前学校里传闻的,怨魂?”


不知何时,原本窗外仍旧和煦的阳光已消失不见,密闭的房内涌动起阴暗的气息。
哀转过身看着眼前顾连,肃然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阴寒而冰冷的气息自哀的身体向四周散发开来——直至这时,才叫人想起,原来他——亦是一个灵体——


22
无风自起的飞扬发丝,不怒而威的冰冷双眸,仿佛君临天下般的气势。一瞬间,让顾连忘却了邪肆的笑容只记得呆呆的看着哀。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寒冰似的嗓音从哀的口中穿透而出,叫顾连顿时从迷失之中回过神来。
飞快的将头一甩,甩开了迷失的心绪,也藏过了那眼底一闪而逝的哀伤。
“我能帮你救回那小子,不是吗?”眯着眼,顾连轻笑道。不理会一旁仍自一脸寒冰的哀,径自走回了红木桌后,安稳坐下。
“不说话?”顾连笑了笑,道:“你还真是天真哪,即使你不说话又如何?我早已确定了我的资本,才有资格跟你谈判的不是吗?谈判之中,若你是优势一方自然可以缄默不言只当是沉默是金,但现在掌握着主动权的是我,你若依旧天真的以为那头发乱飞的模样能吓到我那便错了。你以为为何我们顾家世代都由阮家守护?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我早已见得多了,不劳你再添一件!”话越往后,顾连的声音便越见冷俊。
深吸一口气,哀痛苦的双眼望向天顶。
再收首,冰冷的双眸仍在,气势却已大不如前。
“你愿意帮风进行治疗?”僵硬的看着顾连,哀一字一顿的问道。字句间虽是极力掩藏,但却仍能让人读出其中的那一分心焦。
深深的看了哀一眼,嘴里低喃了些什么,却在哀双眼望向他的那一刹那,恢复了冷俊的神情。
“你应该先问自己应该付出什么代价不是吗?”
看见哀眼中的迷惑,顾连又挑了挑嘴角。
“其一,我知道目前要治疗阮余风非我不可。”
“其二,我知道你不可能威胁到我,甚至不能动我一根毫毛。否则惨的就是阮余风那小子。”
“其三……你喜欢他。”
“仅此三点,足够让我对你予取予求。你,没有资本反抗。”
看着哀颤动的身躯,顾连仰躺向靠椅后背,一晃动,将靠椅转向面窗的那方。留下哀一人在身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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