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晚一听,这声音不是张昊是谁,“你干嘛啊,半夜闹鬼午夜凶铃啊。”
那边传来一阵轻笑,“恩……小晚……”
江笑晚对着空气白了一眼,谁和你那么熟了?还小晚?捏着听筒,冷冷道,“你他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面传来一阵怪怪的声音,隔了一会才说,“我……我在…XX路XX号,可不可以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好么……”
“啊?”江笑晚大大疑惑了一番,之后才反应过来里面的意思,看了看墙上的钟,“张叔叔,现在可都快十一点了,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话一说完,江笑晚就后悔了。为什么?因为对面没声音啊。你说一个人沉默为啥?绝望呗,尴尬呗,伤心欲绝呗。
过了一会儿,张昊断断续续道,“那这样吧…你早点睡……”
“啪!”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江笑晚握着电话听筒,觉得一阵奇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么大人了,打车叫手下哪个不可以回来啊,偏偏要他去接。又不是瘫痪了。
不对……瘫痪了…难道张昊出了什么事?而不能叫别人?
一想到这里,江笑晚顿时觉得浑身一凉。
手里拿着圆珠笔,不自觉的就咬啊咬啊…
不行,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终于,在江笑晚充分发挥想象之后,决定了去张昊刚才所说的地方,虽然抉择前后不过十分钟。
江笑晚一出门,就拿出手机call了半天每天早上送他去上学的司机大叔。熟人么,果真不过多久就来了。脚刚一踩上车,江笑晚就火急火燎的道,“师傅,XX路XX号。”
江笑晚一踩上地面,连眼前是什么地方都没看就往里面冲。
才走到门口就被一个西装保镖打扮的人挡在了门口,“对不起,未成年人不许进入。”
江笑晚一下子愣住。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的人,眼珠转了转又看了看四周道,“景阁?是什么地方?”
对面的守门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笑晚,“不好意思,这里是娱乐场所,未成年人是不可以进的。”
江笑晚抬头冷笑,“未成年人?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谁都不可以,抱歉。”
江笑晚一把甩开要把他拉开的人,“叫你们这儿的负责人出来,告诉他江家的公子找他!”
江家的名号,这市里谁没听过。保镖模样的人一愣,随即放了手,狐疑的打量着江笑晚。
江笑晚看他这副熊样,“怎么?不信?要叫我爸来会会你们负责人?”
对面的人被这么一糊弄,也不敢得罪,只好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过是这儿的大堂经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问江少爷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笑晚拉了拉斜跨的背包,挑眉一笑,“找人!”
“找谁?”
“你们客人单子上有没有一个叫张昊的人?那人是我叔叔,现在我有事找他。”
保镖一听张昊二字,愣了一下立马笑了起来,“原来您找我们老板啊。老板现在正在应酬呢。”
江笑晚心下一惊,“这里是张昊开的?”
大堂经理一副幸好是自家人的样子,“是啊。老板现在在607包间呢。您是在休息室等着还是由我找人带着您直接去找他?”
江笑晚冷笑一声,心想操你妈的你嫖我那,我要死要活的赶过来,原来你在自家地界里,“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去找他,告诉我怎么走。”
大堂经理指了指路,“往左边拐乘电梯六楼再右拐就好了。”
江笑晚听清楚以后就快步朝电梯走了去。
一身学生装扮,休闲服牛仔裤加板鞋,一路上可引得不少人关注。江笑晚嘴角噙着一抹怪笑,一路目中无人走到了六楼。
那边张昊正被人灌着酒,一张原本挺白的脸被灌得有些微微泛红。
一边的大爷还在说,“小张啊,你看你们这景阁里,小姐一个个都清纯的不得了。看着都舍不得碰啊。”一边说着一边就摸上了身边小姐的裙子里。
张昊余光一瞥。心想你要是真舍不得就别碰啊。
张昊笑眯眯的摆手,“余哥您就别再折腾我了,今儿个我是真的不能喝了。”
大爷发话了,“小张啊,你这可太不给我余威面子了。是不是最近有成爷护着,现在都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张昊顺势躲过洒过来的酒,笑嘻嘻的道,“余哥你哪里的话啊,我们景阁的生意还得多仰仗着你们呢。”
这虚伪客套话还没完,只听门“!!”的一声被踹开。
张昊一抬头,就看见江笑晚似笑非笑斜靠在门口,表情十分到位。
张昊脸上一惊,“你怎么来这儿了?”
江笑晚甩了下自己的包几步走到张昊面前,端起张昊面前的酒杯,“你脑子坏了吧,不是你找我来的么?”
张昊瞥了眼身边一脸这是怎么回事的余威,一边淡淡笑了起来,“你也不是说不来了么?你不来,我就先来招呼这个余哥了。”
江笑晚什么脾气,火爆脾气啊。随手端起张昊身边这位所谓余哥的人的酒,“余哥是吧,不好意思,我张叔叔现在喝醉了,要回家了。您就一个人先在这喝着,我先带他回去了。账就别结了,都算
在他头上就行了,反正他是这儿老板。”末了,回头对着张昊明媚一笑,“是吧,张叔叔?”
张昊一张脸还是带着笑意,你也看不出他的笑是什么意思,是无奈是悲切还是暗爽,就他自己能知道。
张昊一脸苦涩对着那边的余威摊手,“不好意思余哥,这是成爷的宝贝儿子,现在他叫我一声叔叔,我要负责每天给他监察作业。今儿个真的喝不了了,下次吧,下次我再请回。”
说着就随着江笑晚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这门一出,江笑晚就笑着回身结结实实给了张昊一拳,“操你爷爷的!你嫖我呐!自己的地界还找我来?”
张昊被打了一拳,虽说江笑晚身形不大,但是力气却不小,这个一拳头打下去,张昊只能干笑着瘫在墙上,“我刚想和你道谢,你就给我一拳头……”
江笑晚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谢?张老板,您别了。你给我道谢我可受不住。”说着就转身快步走了起来。
身后的张昊一见他要走,只好捂着肚子追,“喂!喂!你等等我……你先听我说啊…”
江笑晚一听张昊那声音,微弱无奈加复杂,搞得好像他不听他说点什么就亏欠他似的。只好转身,“有话快说!”
张昊一见他回头,就扯了个虚浮无力甚是叫人怜惜的笑,“咱们去办公室说吧,我正好要拿些东西。”
江笑晚皱了皱眉,只得妥协。
办公室,倒是和江笑晚想象的很是两样。你想啊,一个夜总会老板的办公室,你能奢望点啥?偏偏这个姓张的爱好广泛,把自己搞得和正经人士一样,把办公室装修的品位十足加书香四溢。一进门
,看到的第一个就是满柜子的书。
江笑晚冷笑一声,“哟,挺装逼的啊。”
张昊见他瞥了眼那柜子书,淡淡道,“我大学时的专业书而已。”
江笑晚将信将疑,“不会吧。”
张昊背着身子,也听不出语气,一边收拾着文件一边道,“信不信由你。”
江笑晚看他弓着身子,心想刚才那拳有那么重么?
两人一时间无言。
无言最是尴尬了,再说刚才自己也是火了点,出手打人。
于是江笑晚越过性格底线,没话找话,“你到底找我来干嘛啊?”
那边的人不说话。
江笑晚心想不会吧,就是小小打了一拳,就生气啦。
刚纠结着如何应对此时情景,张昊就转过身来,扯着有点尴尬虚伪一看就知道是假装却自以为很是完美的微笑道,“解围。”
江笑晚心想你也就别故弄玄虚了,你他妈的开夜总会还是一黑社会,装什么无可奈何啊。面上立即有些黑线,“别告诉我你在自己地界被刚才那个余哥给绊住了。”
张昊又是淡淡一笑,“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醉了?”
江笑晚上下打量一番,张某人脸色正常呼吸匀称笑容满面,眼神都是清楚的,哪里有半分醉的样子,“抱歉,我眼神不太好。”
那边的人走了夹着公文包走了几步,“我醉了。”
江笑晚看着他走来,才道,“好像是的。”
因为张昊连走路也不稳了,歪歪斜斜的,看来不是骗人。可是你醉了和你半夜三更把他一即将考试的学生拉来有什么关联,随便找个手下不就好了么!
似乎是知道江笑晚心里想的,张昊脚步虚浮的越过江笑晚身边,“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住哪儿。也不想别人踏进我家。”
话一说完,江笑晚就白了张昊一眼。装什么酷啊,说自己醉了还一个人走走走。还留给他这么萧瑟的背景。还说什么不想别人踏进他家。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江笑晚怨念了一番,立即跟上了张昊,把走路有些不稳的张昊给扶住。
张昊侧过头望了望面无表情的江笑晚,“谢谢了。”
第三章:
路上,张昊惨白着脸靠在江笑晚肩上。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张昊倒是有长不错的脸。
江笑晚皱了皱眉头,对着前面的司机冷冷道,“怎么那么慢?”
司机大叔正是每天接送江笑晚的人,看着身后怪异的气场,战战兢兢的道,“这条路限速呢。”
江笑晚一甩手,掏出三张红票子,“被抓了罚款我来,你快点。明天我还要上学呐!”
司机大叔抹了把汗,连连道是。
“呵呵……”
江笑晚举着钱低头,只见怀里的人笑眯眯的望着他。江笑晚一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个张昊他能这么晚了还在外奔波么?
“笑屁啊!还不都怪你!我要是迟到的话就要你好看!”
张昊微微摘下眼镜揉揉眼,酒劲上来了,看东西有点糊,“我本来就挺好看的了。”
江笑晚对于张昊的话早就免疫,别扭的别过脸去,也不说话。张昊见他这样,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哪知张昊的手指一接触到江笑晚的腰,江笑晚就立即大力推开张昊,“你干什么啊你!”
张昊本来就醉着,现下被这个一推,整个人都歪到了一边的车门上,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身后的情景,擦擦冷汗继续开车。
张昊摸了摸头,嘴边扯了个怪笑,“暴力倾向。”
江笑晚一张脸有些泛红,“你变态啊你!”
张昊艰难起身,“我叫叫你而已。”
旅途又重归安静。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张昊家门口,打发走了司机之后,江笑晚就一个人搀着张昊开门往院子里走。
才没走几步,张昊就一下子蹲了下去。
江笑晚的胳膊被扯的生疼,“你干嘛啊,突然蹲下。”
话还没说完,张昊就对着自家精致可爱的花坛吐开了。
江笑晚先是一呆,随后又笑了起来,倚着张昊家典雅别致的大门笑道,“怎么?你家花园施肥不够?还要你亲自帮助?”
张昊正吐得翻江倒海,胃酸泛起,不过风度是不可以失的是吧。吐完了就从口袋里掏出格子手帕擦了擦,皱着眉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你当初醉的时候我可没这么落井下石。”
江笑晚笑嘻嘻的一手搀了上去,“好好,为了报你当日之恩,这次换我照顾你好了吧。”边说边朝大门走去。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到了张昊家。
张昊指了指楼上,“麻烦你扶我上去,之后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江笑晚立即说了声,“好啊。”心里想也省的我给你端茶递水的了。等下回楼下客房洗澡睡觉一切OK。
住在张昊家以来,这个倒是江笑晚第一次参观张昊的房间。宽敞,简单,略微带些阴郁。
江笑晚看了看张昊的房间里的摆设,不禁感叹,“色调这么冷,你也不怕得抑郁症啊……”
张昊轻笑,“想不到你还知道点常识啊。”
江笑晚翻了翻白眼,懒得和醉鬼多话。
把张昊搞进浴室,帮他从抽屉了拿了睡衣,江笑晚就甩下一句,“接下来你自理。”走人了。
张昊摆摆手,开始脱衣服。
张昊把自己剥光钻进了浴缸里,温热的水泡着身子浑身舒畅,刚才胃里的恶心感和头晕目眩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张昊同志喜欢洗澡的时候沉思,因为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他似乎没有空余的时间思考人生。
张昊伸出手,呆呆看着灯光下自己的手。张昊的手指很长,而且细。这双手就是常人眼里应该弹钢琴的手。
多美的手啊,你学过钢琴么?
以前也有人那么问过他。
张昊看着自己的手笑笑,伸手拿来一边架子上的洗发水开始抹。
楼下的江笑晚也在洗澡,一边站在花洒下拿着沐浴球搓来搓去,一边想着无聊的问题。
那个大叔不会洗澡洗一半晕在里面吧?
这个奇妙的想法一瞬间击中江笑晚的脑子,江笑晚是纯粹的感情丰富派系,虽然外表在同龄人里算是比较冷淡的,不过为人却是出奇的天真。
三下五除二洗完澡,江笑晚就跑到厨房泡了杯绿茶朝楼上走。
“!!!”踩着拖鞋上去,一看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大概是刚才自己走的时候没关紧。从门缝里望过去,某人竟然大开着门在洗澡。
江笑晚一脸黑线,就算现在天气不冷,也不用这么开放吧。
好吧,确定里面的人没洗晕过去,江笑晚总算放心了。端着茶准备下楼去。
只是人还没转身,就听到一个懒懒的声音,“恩?给我送醒酒茶?”
江笑晚顿时尴尬起来,不过心里百转千回,好歹他是来送茶又不是来送毒,心虚什么。于是壮着胆子推门而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桌子边把茶杯放下,“喝点茶吧,解解酒。”说着就要走。
“既然来了就陪我说会儿话吧,我一个人泡澡挺无聊的。”
一听这话,江笑晚的耳根立时红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夜三更的,张昊的声音特别怪。
刚想说我明天还要上课云云给推了,身后的人又发话了,“反正你头发没干不是。”
江笑晚心里靠了一声,逼不得已的转身看着半裸着泡在水里的人。
江笑晚气呼呼的搬了张凳子坐在浴室门口,声音有些赌气的意思,“你不会泡到现在吧。”
张昊扬起头轻笑,“刚才洗完了又放了点水继续泡。”
江笑晚小声嘀咕,“也不怕皮都掉了。”
张昊眯起眼睛看着低头的江笑晚,“喂喂,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干嘛老和我抬杠啊。”
江笑晚心里郁闷,心想这不正是我想和你说的么?你凭什么来个恶人先告状啊!怎奈江笑晚天生话少,最后所有的郁闷只得化做一记白眼投在张昊赤裸的身上。
张昊一见江笑晚的样子,就笑了起来。
那笑在江笑晚眼里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末了还要雪上加霜,“小晚啊,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哦。”
非…非分之想?想恶心人也不能这么着吧,江笑晚握了握拳,“张昊!我忍你很久了。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