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月光顿了顿，先笑了笑：“在拆封面时有一个机器，是可以代手工的。当时鞠莱就跟我一起弄着，他弄一本我接着一本，两个人在机器前很是默契地工作。我无意间一回头，看见宓玉德那眉头皱得……”

“……鞠莱？……宓玉德……”柳承书回想了想：“这两个名字很熟悉……”

月光没有插话，他看着柳承书。直到柳承书神色一惊，嘴微张：“原来是他们！”

“怎么了？”

柳承书笑着：“我说为什么你说的名字我那么熟悉了……他们两个是有点名气的同志呢！”

“噢？”

“……”柳承书看了看月光的脸色，发现没什么才道：“谁都知道宓玉德活不长——只要是这边商业上的人士都知道——”

“什么？！”月光很是震惊地看着柳承书。

柳承书淡淡道：“他是白血病，虽然当初手术很成功，但是发病率也是一半一半。他那是只要一发病，就必死无疑的——”

月光呆呆地看着柳承书：“……”

“同志圈里是知道宓玉德的——也知道他最近找了一个伴，比他小将近九岁，是另一个地方比较出名的gay……”柳承书顿了顿：“名气不亚于你……”

月光回过神来：“你……”

“呵呵……”柳承书笑着：“我也是老早就听说过月光的名字，想认识认识你的……”

月光顿了顿，忽然笑着，脸竟泛着点红：“……我……不是什么大人物……”

“……”柳承书也不知道怎么，脸也有些泛红。他抿了抿嘴：“……明天……明天你有时间吗？”

不知是否是因为柳承书的原因，月光竟然觉得害羞。他不敢看柳承书，看着咖啡，摩挲着杯子底：“……明天……有时间。”

“那——”柳承书结结巴巴地将邀请函递上，原来是他哥哥订婚。

“你大哥订婚？……都三十多将近四十了才订婚？”

月光抬头看了看柳承书，柳承书微微笑了笑：“他以前有过一次婚姻，现在前妻带着小baby嫁到马来西亚去了。这次的对象是宫太太介绍的，是她的大学好友……嗯，你有见过宫太太吗？你跟她很……”

“很像是吧！”月光笑了笑：“见到她是我也很吃惊，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我也是他们结婚之后见过的，之前也就见过你一面，所以看见她是我很是吃惊，不过宫太太倒是明白我为什么吃惊。她还很高兴呢！”

“你见过我？”

“……唔……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柳承书含着笑：“我买了你画的那张‘妖’。”

月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柳承书，好久才笑出来：“原来是你！原来如此……原来……”许盛长跟他说，想约见他的买画的人最近忙所以不能见面。

“许大哥给我电话号码我一看是你的，当即时就笑了。我没想到你就是画‘妖’的人。我当初看画的时候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画这个画的人说不定是我辈中人……没想到是你……”柳承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月光，月光没有看见这一抹眼光里的深意。他只是在想，那张画如今不就在柳承书那边了吗，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哪里怪了。

“……那你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的呢？宫尘决家里？”

柳承书淡淡一笑：“嗯……不过你没有看到我——现在想想你当时就是在看鞠莱。”

月光回到别墅，看到乌漆抹黑的室内微微一笑，如今他已然习惯回来时屋子里一片漆黑了。将外套脱下一边走一边想着到了房间里，躺在床上月光闭着眼睛回想柳承书的话。

……我大哥喜欢商大哥，就是商如昕。他也知道你跟商大哥之间的那段事，所以有过一段时间比较恨你。不过，他也知道商大哥根本不会喜欢他。商大哥从根本上来说根本不是同志……你也知道了？

……唉，我也是听我二哥说的才知道，商大哥原来喜欢的是宫太太。

……我喜欢的就是宫大哥，尘决大哥。

……不过他结婚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恬静，是那么的祥和，我想结婚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只要对他来说是件好事，那对我也是好事。他开心我也会开心，哪怕他不是对着我笑。

这个人跟他是多么的相像，却又是多么的不相像。他没有那么高的意识，宓玉德连笑容都吝啬，更何况是感情，一个人！他不是不想竞争，而是如果他跟鞠莱能走到一块也不至于被一个相识短的人抢占了鞠莱去。所以他只愿还能保持原来的方式，不想要改变。这是他的妥协。可是现在看来这种妥协也被否决了。

他又想起柳承书的话来了。

……如果真有来世的话，我想做宫大哥的老妈子，可以一辈子抓着他。

……我不羡慕宫太太。

可他是那么地羡慕宓玉德。羡慕的有时候心里痒痒的牙也痒痒的，想得痒痒的恨也恨的痒痒的。

翻了身，月光抓了抓头发，一把抓过枕头将头埋起来。过了一会，他甩开枕头，看着天花板大口地呼吸。

事情过去的两三个星期里，月光经常跟柳承书见面。有事没事就约出去，媛媛一约他就听他说跟柳承书在吃饭，要不就是在散步。不是在保龄馆就是高尔夫场，媛媛有天听到月光说他被柳承书约到北京玩，听得她直跳脚。大喊月月抛弃她跟柳承书跑了。把那边的两个男人都逗乐了。

月光挂了电话，懒懒地扬了扬胳膊。“这丫头，也是想来玩……她的定性一点也不高。”

“她也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月光含着笑：“你也不过大她八岁……”

“八岁那是几个台阶了——这个代沟已经很深了。”柳承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是深有体会，那两个哥哥都大我九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我大哥很宠我，让我给他做秘书。还是管着几个小秘书的秘书长。唉……太关爱原来也不好啊。”

听到柳承书提到他的哥哥们的事情，月光不禁怀想起在老家里的老爹。虽然爹偏向弟弟，但并没有怎么对他不好。相反在没有后妈的时候爹还很疼他。只是一想到后妈跟弟弟跑到他那边翻被子翻衣服地找钱的场景，满腔只剩下了不愉快。又想到鞠莱，满心里都是说不来的感动。怎能不感动，鞠莱就等同是给了他第二个乃至第三个新生命，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开始。

“李漫，你家是哪里的呢？”

月光一愣：“……我已经忘了。”

抬头看了看树梢上分散掉的阳光，不觉微微眯起眼睛：“是啊，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忘得差不多了……”

柳承书偏头看着月光，随即微微一笑。手慢慢搭上月光的肩，还有意识无意识地拍着。

“现在开始装一些快乐的记忆吧……”

“嗯……”

玩了几天要回去了，月光整理礼物时接到媛媛的电话。

“……哎，明天就回去……呵呵，明天就回去了……不是说了吗，明天——礼物，额呵呵……那是自然要带的——什么就回去你看到就知道了……”月光摸着粉红色的洋娃娃，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手顿住。

（月月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宓玉德对你态度一下子便得那么差呢？）

月光愣着：“……我怎么知道……”

他知道，一定是因为宓玉德怀疑鞠莱跟他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一直很暧昧。月光又想起柳承书对他跟鞠莱的评价：如果不是知道他有了宓玉德，我一定以为你是他的伴。

（我也是听说的，准确度应该有百分之八十吧，是宋崇的爸爸告诉童妈的——说是某天鞠莱跟人家提到月月你时加了一个形容词。原话大概是这样：我家的武士怎么可能比某某差……那个某某是哪个我就不知道了，童妈顺口一提我也没听仔细！）

月光呆滞了。他不禁地笑起来。

许是电话里头的媛媛也察觉到了，连连叫着。

（月月，你什么时候是他鞠家的拉，嘿嘿！）

月光含着笑：“……你别瞎说了，他说那样的话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也难怪宓玉德不给我好脸色了……”他说着笑意越来越大，最后他已然是刹不住，扑在墙上拍着笑着，最终坐在了床上。笑得一抽一抽的。

电话里头媛媛还在叫着。

（……收着点收着点！别太高兴了……）

过了一会会，月光就平静了很多，他淡淡笑着：“我只是有些高兴，不过没有忘形。我跟鞠莱如果有戏，也不会是现在，更不在未来，从来没有过在过去。我们一直都是很近，却又不是最近。”

（……月月，你真的变了。变了很多。我跟你之间似乎是越来越远了，你也越来越……健康了。）

月光昂起头：“健康不好吗？”

媛媛在这边摇摇头。

（……我挺乐意你这样的，只是觉得落差太大，只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丫头，这说的什么话啊！”月光不觉发笑：“什么越来越远了，我还是会回去的，我又没打算在北京发展。你这个丫头，发的哪朝的怨气啊！”

（呜呜呜……月月你回来吧，我写不出来了……你回来吧！……我最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好怕啊！我真怕自己江郎才尽了！）

月光先是一笑，而后听出媛媛是真哭出来，连忙正色地问着：“怎么了，媛媛？”

（……月月，明天童妈就做手术了……她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真怎么办啊……）

这个话一说，月光立即就会过意。他放软了声腔：“……我这边离你远，劝得了表劝不到身，你去找鞠莱。”

（怎么……月月你就不想安慰我吗？……）

月光轻笑了笑：“怎么会，我只是觉得那样对于你有根本上的帮助，怎么鞠莱拒绝了吗？”

（……嘿嘿，我约了他了，打完电话就去他。本来只是想告诉你那件事的！呵呵……）

月光眯了眯眼，笑着：“原来如此啊……”

（嘿嘿！……那就这样了，我们明天见哈！）

“嗯！”

收拾好了东西，正休息着时有人敲门。月光笑了笑，不用说肯定是柳承书。打开门一看，他怀笑：“果然就是你……”

柳承书淡淡一笑：“明天就要回去了，不由得有些感伤。”

“感伤？为了什么？”

“回去之后就要忙了。就没有这么多的时间闲着了……”柳承书看了看里面，淡笑着：“收拾得差不多了阿……”

“嗯，你呢。”

“我没什么东西，北京我经常来，家里也没什么人要我带礼物回去的……倒是挺羡慕你，还有个人跟你要礼物。我从来都没有过有人跟我要礼物的。”柳承书笑着，满眼的羡慕劲倒是不假。只是揶揄更是多些。

月光让了身，柳承书进了房间。

“你都买了什么……洋娃娃？……”柳承书抬眼看了下月光，“你给媛媛买的？她还是这年纪？”

“你的眼睛真毒，一眼就猜中了。这种是很她跟我提过的，她在网络上看过的，很中意却一直都没买。我看到了就给她买了……”

柳承书回头看了眼月光，微微一笑：“……明明就是你特意委的，哪是看到了就买……你还真疼她。”

月光瞥了柳承书一眼：“你羡慕？”

柳承书似笑非笑地一扬嘴角：“是啊！”

第 34 章

月光抿着嘴，慢慢地就变成了深刻地笑容。

“我也疼你……”

柳承书昂头看着月光，两人之间有三步距离。

“往后你也是我弟弟，我疼你！”月光突然的一句，把柳承书惊醒。柳承书淡淡一笑，转下脸来。

过了一会，柳承书抬头：“嗯！”

在飞机上，本来是睡着了。突然一个冷机灵，月光就坐起来了。他懵懂地看着周围，忽然笑了。做了个好梦。是一个很有意境的梦。想着立即从背包里拿出纸笔来，画出草图来。刚画好，空姐过来说请将纸笔都收好，飞机准备降落了。

月光冲空姐笑了笑。

下飞机后柳承书回头看了看飞机，赶上月光：“刚才的空姐你不觉得眼熟吗？”

月光一顿：“眼熟？为什么？”

“她长得媛媛很像啊！”

月光一愣，回头看了看，不一会反问：“你见过媛媛？”

柳承书微微笑着：“童嫂子的女儿呀！齐哥请大哥吃饭时见过的。”

“……”月光翻了白眼：“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这么复杂，辈分都乱了。”

柳承书笑出声：“这也没什么。只有商如昕的辈分比较低，那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过他爷爷还给他弄了一个长辈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月光还心悸了下，不过转瞬即逝。

“就是宫太太。”

两人继续走了几步，月光的手机奏乐热切地响起来。

“刚到的机场，谁掐得这么准？”

柳承书说着笑话，月光笑应着接了电话。

月光接了电话后慢慢地笑了，柳承书先是瞥了一眼，而后留意地看着。往下看步伐，向上看脸面。步伐没有改变，脸面却越发柔和。

“……”

那边一直没答话，显见是对方一直在讲话。看了几眼，柳承书就不再看淡淡一笑走在前。

月光抬眼看了下柳承书，微微一笑。

鞠莱摸摸墙，四处瞥了眼继续说下去：“……媛媛在我们家睡着，你回去时手脚轻便点。许盛长找我很多次，说是有急事找你。我问他他说了个概念大概是有人约你的画，我想你的名气是散出去了。该你出头了——我在你客厅里放了些资料，你回去有空就学习学习。是关于广告平面的一些东西……嗯……还有一事，先前还记得不过现在忘了等记起我再告诉你，童妈那边现在没有人了，我还得去那边。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