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摇头，“只有那部分还没……”
“我也是。”炚摊了摊手，“敢这么做的，应该是有些权势的，对了，你在这行宫里有没有受到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危险？”
夜想了会儿，又摇了摇头。炚沉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接着抬起眼看着夜。
“你又想到什么了吗，费姆特？”
“没有。”炚做出投降的样子，“这件事看来要搁一阵子了，等我或者你想起那段记忆。所以我们来说另一件事吧。”
“嗯。”
炚的眼睛调皮地转了一圈，好像在预谋着什么一样，一个烂漫的微笑之后，炚一开口便是让夜极为尴尬的问题。
“哥哥，你爱沙利吗？”
“唉？怎么突然问这个……”夜被那一声“哥哥”叫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当然是爱沙利法的，可是他能这样说吗？炚也是爱着沙利法的，而且比他们两人的感情比自己更早，是自己插足到他们两人中间的，更何况自己是哥哥……
“费姆特呢？一定爱阁下的吧。”
“嗯，我从天界来这里不久就遇到了沙利，沙利一直对我很好，都想不到他是那么温柔的人，所以我最喜欢沙利了，当然也喜欢哥哥。”炚回答得很果断，愉悦的心情洋溢在语气之中，夜却听得心里莫名地低沉起来，有什么压抑着。
“哥哥？”
“没什么，费姆特。”夜摇了摇头，“我也正好想对你说，我想……搬回侍卫队的营地去了，你看，你现在灵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唉？为什么？”炚惊讶起来，“为什么不住在这里？哥哥也是沙利的情人吧。”
“……我只是阁下的一个侍卫，本来就不该住在这里的。”夜心慌得厉害，从来都不会说谎的，可是为了弟弟……“阁下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所以才……现在你也平安无事了，我还是回侍卫队的营地好了。”
“可是哥哥难道不爱沙利吗？”
“我……只是把他当成敬仰的对象而已……”
“……一定要走吗？不能在这里陪陪我？”
“嗯……对不起，费姆特。”
“那么常常来玩吧，或者我去侍卫队找哥哥。嗯，我去找哥哥好了，我也想正式拜个老师，以后想做沙利的参谋呢，这样就可以陪沙利一起上战场了。”
“费姆特的话，一定行的……”
“哥哥以后也会在沙利的最近旁的吧，我们正好一文一武。”
“嗯……”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哥哥也要努力啊！”
炚的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夜的回答却越来越无力，心里越来越苦涩。但他不想在炚面前表现出来，沙利法给他带来的一切都太美好，美好得就像一个梦。但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得，只是成为大将军的侍卫，有两个这么厉害的老师就已经足够他满足了，别的……也许还是让它成为一个梦更好。
第二天训练时，夜找了侍卫队的长官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长官虽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在夜的坚持下也不得不同意了。当天晚上，夜就收拾了些简单的东西，离开了偏殿。炚一直送他到了侍卫队的营地。
“哥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费姆特也是。阁下最近也许比较忙，也许过几天就会去看你了。”
“嗯，我也会让沙利来看看哥哥的。”
炚给了夜一个拥抱，向他挥手道别。看着夜渐渐远离的背影，炚突然勾起了嘴角。
“夜你真是不擅长撒谎呢。”
夜离开偏殿的消息当即就被送到了沙利法的手里。看到这样的消息，一味逃避过一天是一天的沙利法也终于无法再将那两人弃之不顾了。正打算去偏殿问问炚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便去看看他的气色恢复得怎样了，却不料那个气息已经出现在了寝殿卧房的门外。一阵敲门之后，那个清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沙利，我可以进来吗？”
第 19 章
“炚？”沙利法愣了一下，站起给他开门，只见门外的炚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袍，不由地又愣了一下，“你怎么……”
“嗯，有些事。”炚耸起肩，微笑了一下，“今晚我可以在这里过夜吗？”
沙利法第三次愣住了，在他印象中，炚虽然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年，可是毕竟是在天界长大的，从来不会在情事上这样主动。疑惑甚至怀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但炚的回答仍旧只是微笑，向前走进一步，随手合上了房间的门，接着张开结界将门缝堵得严严实实。
“你的灵力恢复了？”
“嗯，多亏了夜。”炚点着头，“还有这个水晶，夜也送给我了，好像能替我增加不少力量呢。”
“夜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刚刚搬去侍卫队的营地了，我刚刚送他去的呢。”
炚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这神态被沙利法看在眼里，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不悦。夜的确不是那种会跟别人争宠的人，可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如此草率地便搬离了偏殿，甚至不告诉自己一声。而炚刚刚送走夜，就马上来自己的寝殿要求过夜，这未免有些……
“炚，难道是你把夜赶走的？”沙利法沉下了嗓音，他不知道这半年里炚经历过什么，但如果炚已经变得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炚，那么自己这些天的犹豫彷徨简直就是可笑！
“你觉得呢，沙利？”沙利法语气中微微的怒意十分明显，但炚却还只是轻松地反问了一句，眨眨眼，指了指房间里的床，“我可以睡你的床上吗？”
“你……”沙利法这回糊涂了，有种跟不上事情发展节奏的感觉。仔细看着炚的眼睛，沙利法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把发生的事一一整理了一遍，这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好啊，还是按照以前的睡法，你睡右边吧。”
“嗯！”炚呵呵笑了一声，爬上床，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头灿烂的金发，“对了，沙利，你可不准欺负夜哦，他是我哥哥。”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关心自己么？”沙利法回应了一个带着宠溺的坏笑。
炚在沙利法寝殿过夜的消息第二天就在行宫中传开了，就仿佛有人刻意宣传一样，很快整个侍卫队也都知道了。有为沙利法重获情人而高兴的，不过更多的却是在为夜抱不平。炚和夜之间的关系没有被公开，行宫内除了沙利法，并没有人明确地知道这两人的血缘相同，只把炚当作一个生活在无忧无虑中的天使。所以与炚相比，与他们同甘共苦、同身为侍卫队队员的夜自然更能获得他们的好评。
不过夜本人对此事怎么看的，也没有人知晓。专喜欢捉弄夜的派尼修克斯少见地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拉普拉森就更对他的徒弟的恋爱问题没有兴趣了。夜依旧每天进行着基础训练、剑术训练和魔法学习，不过当这些结束之后，在侍卫队的营地里，夜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寡言得让别人都不敢接近。
“你们说那个天使有哪里好？虽然长得很漂亮，可是奈特鲁哪点比不上他了？”
“就是，天使不就多双翅膀吗？那双翅膀又不能让大将军飞起来。魔帝陛下娶了个天使，那是因为王妃殿下不仅长得好，力量也一流，可是大将军身边的那个天使能赢得过奈特鲁吗？”
“我看十招以内，奈特鲁肯定能把他打得吓回天上去。呐，你说呢，洛休斯？你跟奈特鲁交过手，应该最清楚吧。”
“都给我闭嘴！”洛休斯一拳捶在墙上，屋内的议论声立刻嘎然截止。洛休斯捞起桌上的酒瓶，大大地喝了两三口，接着朝同僚们看了一眼，把酒瓶扔到其中一人手中，干脆大步离开了充满酒气的侍卫队休息室。
酒精的作用令洛休斯的头脑有些发昏，洛休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烦躁。漫无目的地在营地里走着，而忽然那抹亮丽的青琉璃色就闯入了视野。洛休斯愣了一下，退后几步，这的确就是夜的房间，门半敞开着，而那个少年就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洛休斯也不敲门，直接在门口叫了一声。夜似乎正想得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来人，被突然的叫声惊了一跳，回过头。
“你好……”夜站了起来。
洛休斯走进了房间，随意地打量着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什么都没有的房间，接着便把视线移到了夜身上。夜没有穿长袍，只是穿着和别人差不多的短褂，但相比白天训练时的模样，少年此刻已经变得很文雅，仿佛从一个猎手变成了一只引人追逐的猎物。洛休斯看着夜的脸，又看看他放在桌上的短剑，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手，沙利法将军到底不满意他的哪点！
“请问你有什么……”
“是那个天使把你从偏殿赶出来的？”洛休斯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
“唉？你说费姆特？”夜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不是……”
“那么是沙利法将军厌倦你了？”
“不，也不是……”夜垂下了眼帘。
“那么难道是你自己搬出来的？！”洛休斯蹭地站了起来，忍无可忍般地张口大骂，“你难道觉得自己还比不上那个天使？！谁***说过他回来了你就得走！你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吗！”
夜被这毫无准备的呵斥弄得手足无措，好久才挤出几个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