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 第三部 天乱——飞汀
飞汀  发于:2011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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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见他这种态度,却也心知今日是肯定不能如愿了。人从床上坐起,狠狠看着他,忽而,目光闪动,面现笑意,慢悠悠地道,“我要你……吻我一下。”
江远原地站着,看着斜斜靠在床头的人,那眉目似闭未闭,看似面无表情,但不知怎地,就让人感觉他就是一只布好了陷阱在那悠闲等着小羊上钩的得意的狼。
江远心里叹了口气。而他,就是那只明知有狼却仍得乖乖送上门去的小羊。他走到床边,看着,忽然笑了。只为他觉得此刻这只斜靠床头闭目假寐明明得意到想笑却又偏偏摆出一副面
无表情样子的狼有点可爱。
低下头,有些艰难靠近那张假寐的脸。从未主动吻过哪一个人,此刻便任他冷静理智,也难免陷入尴尬莫名进退两难的境地。
沐云假寐的眼睁了开来,看着平时绝对看不到的一丝尴尬之色在眼前人的眼中闪过,便悠悠道,“如果随王殿下对接吻这种事实在不在行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要收点额外的费用
。”
江远无奈叹道,“不须陛下教导,小可还是慢慢自己琢磨吧。”
“那请便。”沐云霎时笑得有如一只得道狐狸,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向自己靠近。
“你……”江远无法让自己忽视这种灼灼如火的目光逼视。
“怎么?”
“能不能把眼睛闭上?”江远叹气。
“不能。”斩钉截铁。
江远不再出声,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沐云看着这人闭上眼认命地吻上自己,只觉呼吸一窒,及至感觉到那抹温热缓缓触及自己,人霎时便觉如火燎雷击,一时难以自制。自掘坟墓莫
过于是。
待发现方才那让他神魂颠倒的吻不过是浅浅的蜻蜓点水,醒过神来的某人自是不依了,一伸手扣住敷衍着了了事正要抽身而起的江远。
“看来,随王殿下对接吻实在不怎么在行,还是我来教教你吧。”
“不用不用。”江远摇着手。
“由不得你不依。”
沐某人顿时化身为狼,将小羊抱住吻了个够本。
疫毒已破,防治之药也迎刃而解。永丰帝陛下却没有丝毫起驾回宫的念头。且无视州四地疫情日渐好转的事实宣称,情况还未稳定,再呆几日看看。
可几日之后的某次官员议事上,却出了意外。那日议事其实与平常没甚两样,几州知府各自按例呈报自己辖地内疫情的恢复情况,只是在整个议事快结束时,有位官员殷勤地上前禀报
,说据称王妃现在已离了京城,不日便能和王爷见面了。还顺便问随王妃平日有什么喜好,好去准备。
江远皱了皱眉,灵儿离了随王府他自是知道,那丫头说是来找他,实际上是在府里闷坏了,江远也为阻止,只是吩咐她简装而行,她身后自有负责的青卫随行,安全倒是不必担心。哪
知,小丫头生性好玩,言行不慎,才过几处,便被人识破了身份,随王妃出行,各地官员自是争先恐后地接待讨好。圣旨规定朝廷官员不能主动去拜谒随王,但没说不能拜谒随王妃呀
。一路地方官府炸开了锅。一个简单的游玩队伍,最后被闹成了一个庞大的巡游部队。
沐云当时只是路过,这些议事他并没兴趣参加。耳力过好的他听到“随王妃”三个字便走近些,于是听到了这番话,看到江远语带宠溺地说,“你们不用在意她,她只是想自己出来玩
玩。”
沐云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慢慢转身回房。
江远议事回来,看到沐云独坐桌边,便道,“今日怎么没去和羽儿去药材库?”
等了许久不见沐云应声,江远觉得有异,这才仔细凝目发现桌边的人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不由一愣。
沐云静静坐着,一动未动。太过幸福的日子几乎让他忘了,还有“随王妃”的存在。那场婚礼上伤心绝然痛楚,其实并未走远,如今又与这可怕的嫉妒一起卷土重来,让这个从来冷漠
的男人处于爆发的边缘。
“那个女人对你来说,算什么?”
沐云冷冷地问。看着江远脸上闪过的疑惑之色,沐云笑了,讽道,“你的随王妃啊,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说谁。”
江远明白过来,沐云是听说了灵儿的事,“……家人吧。”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江远不语。
沐云冷冷笑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利用的棋子?”
江远看着他的愤怒,叹道,“沐云,你冷静点。你知道,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江远,你可知,只要我一想到有个女人一辈子都要和你的名字绑在一起,在世人眼中理所当然地应该和你在一起,接受你的保护接受你的宠溺分享你的一切,呵,我很冷
静,冷静到想杀了她!”
森寒至极的语气让江远也不由得一怔。
二人同时静默着,良久,沐云缓缓开口,“江远,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
“什么也不是吗?”男人寒栗的表情转为苦笑。
“……一个……很特别的人。”江远认命地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你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特别的人,陛下你是不是可以息怒了。”
沐云抬起头,看了江远片刻,猛地将他拥进怀中,语气里一丝自嘲,几分痛苦,“江远,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嫉妒和他接近的所有人,这种说不出口的疯狂灼烧着他,令他狂躁。
嘴上突如其来的一抹温热让躁动中的男人静了下来。浅浅一吻后,江远随即放开,看着呆怔的男人微微笑道,“这样能不能证明你是很特别的存在,除了你之外,我从未对别人如此过
。”
“有多特别……”男人逼近那方才吻过自己的唇。
“很特别。”
“‘很特别’是多特别?”男人开始胡搅蛮缠,在近到不能再近的地方嗅着那双唇的气息。
“‘很特别’……就是很特……”
未竟的话语淹没在铺天盖地深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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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探子回报,不久前疫区内有疑似燕鹄永丰帝的男人随着随王一起出现。”
丝帛卷轴被刷地扔在桌上,男人沉声道,“不是‘疑似’,是肯定。沐云医毒之术天下无人能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发不可收拾的瘟疫破除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精干男子苍鹫面有疑惑,“主上,永丰帝是个野心十足的人,还未登帝位时他挥军入侵中原之心便昭然若揭,这瘟疫若继续扩散下去定会动摇宁朝民心国本,他岂会自己破坏这大好良
机?”
“若是平常,沐云他自是不会放过这种千载之机,但若是随王亲自去求他呢。”
苍鹫讶异,“尊贵睿智如随王会屈尊去求敌国君主吗?”
“会,为了那几十万子民,江远他别无选择。”男人冷冷笑着,“我也是今日才知,堂堂永丰帝也是个重美人甚于江山之人。想必他现在与我们随王殿下两情相悦乐不思蜀了呢。”
“那他岂非要与我们毁约不成?”
“毁、约?”男人眯了细长的眼,一字字道,“不会,‘落花空有意,流水终无情’的滋味,我会让我们多情的永丰帝陛下好好体会体会的。不然,他们如此两两相悦,实在让我寝食
难安呐。”
65章
沐云确实有点乐不思归了。
但一个国主离朝多半月,且原因不明,他那班精英臣子可受不了了,某日,齐聚一堂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往代理国事的十三王爷府问讯。问自家勤政多劳的皇上因何多日未上朝堂,十三
王爷答不出所以然来,众臣便又找十三王要人,十三王也交不出人来。于是众臣大呼,君主数日不现朝堂,国将不国。被逼急了的封三,只好使出百般伎俩安抚了不安的众臣,之后交
待手下亲信持自己亲笔书一封去交与在外久久不归的永丰帝。可临时又改了主意吩咐亲信先将他的亲笔书密呈给随王。
这也是封三的聪明之处。
于是,现在尽管永丰帝沐云一直冷眼瞪着,一旁十三王的使者瑟瑟地微抖着,但这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于情于理,于国于家,我们永丰帝陛下都似乎没有理由继续呆在这里了。
江远和颜对燕鹄的使者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你们陛下有事要谈。”
使者躬身几乎是飞快地逃开。沐云转头瞪向江远,“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快点走?”
“你离朝这么久,若再不回去,于国不利。”
沐云哼了哼,不悦地道“才不到一月,朝中之事我已悉数布置妥当,会有什么事,无非是那帮老头儿闲得没事做了闷得慌起哄。”
见他如此,江远叹了声,一时没有再开口之意。沐云见他态度沉默了,便靠过来,将他搂住,语声有点气闷,“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不舍得我吗……”
江远不语。沐云近处看着,缓缓将他放开,平静地道,“我是该回去了,瘟疫既除,我还留在这里为何。”
“沐云……”江远抬头,看着已转头望向窗外的男人,斟酌已久的字句缓缓道出,“我们这样……不行。”
背对他的男人闻言身体微微一动,蓦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问,“有什么不行?”
“我们……我想了许久,我们可以是敌人可以是对手可以是伙伴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任何一种关系,但……不能是这种……”
沐云冷笑,“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燕鹄的皇帝,你是宁朝的随王?”
江远微微叹道,“这难道不构成最大的理由么?”
“这只是你用来拒绝我的所谓的理由吧。”沐云看着江远道,用一种低而沉冷的嘲讽语气。
江远眼神一闪,却是默然不答。最初清心谷的第一次,他为情势所逼,也是感动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完全只是在接受,他只是在做着一件感恩回报的事情。可渐渐地,他觉
得有某种情绪渐渐在体内膨胀着,快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及控制。当时不觉,现在慢慢回想这十几日和这人相处的点滴,这样的自己,让他自觉荒唐。
不再纯粹是因为感动,不再纯粹是因为无奈,不知何时起,像这个男人随时会关注他一样,他也在不自觉地关注着这个男人。以往那让他觉得难受与尴尬的亲密缠绵,竟慢慢地让他产
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这种感觉……
江远默默垂目,一语不发。
“你又想逃避了,我知道。”沐云慢慢趋前,伸手缓缓抚摸着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
江远微微一震,仍旧不出声。沐云有些快意的笑了,凑到江远耳边轻轻道,“很惊讶我知道了?远……在你我亲密时,你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我都不会错过……”
手指慢慢滑下衣襟,在那精巧的锁骨上探索着,然后继续向下缓缓深入。男人的语声变得更加低沉,甚至带有几丝挑逗,“远……我感觉得出,你喜欢我的亲吻……喜欢我的抚摸……
喜欢我的……”
“够了。”
“不够!”沐云猛地将他压倒在地,低吼着,“你明明对我不是没感觉的,为何总是要逃开我,拒绝我!你明知你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都能让我飞上天坠下地。为何还能如此残忍,难
道我痛苦你就快乐吗!”
沐云压得很用力,手臂勒着江远的脖子,让他丝毫不能动弹,除非用内力震开。
江远没有动,他只是吃力地忽略颈上的压力,看着上方的人,“沐云……我们这样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人,哪个敢说不对!”暴怒的语气,悲伤的神情。江远看着,感觉自心内深处传来一阵痛感。
无法控制了吗?江远苦笑着,语气有点无奈,有点认命,“为什么一定是要我做你的人……”
沐云一愣,然后缓缓低下头,冰霜般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他将这个笑容摆在江远面前,轻轻道,“我也可以做你的人。”
江远再次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人了,你就得负责。”有人开始耍赖。
一声轻叹,“我可以不可以转移责任?”
“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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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动中原各地的大瘟疫终于过去,疫区百姓生活逐渐恢复往日平静。如之前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随王又在万民的瞩目跪拜中悄然离去。自瘟疫得以控制始,便有各地百姓手持瓢壶
,焚香列队跪于应州出界的官道旁,一旁粗布缝制的旗上大书“应州府万民恭送随王殿下”的字样。
应州府出界的官道旁,数千百姓跪拜,他们不知随王行止,却一连数日如此。跪拜的百姓多是老幼妇人。因为年轻力壮之人忙着瘟疫过后的田里的农活。
有人站在官道远处的山顶之上,正看着此情此景。忽而对身边发问,“这就是你想守护的东西吗?”万千子民的安居,这片大地的宁静。
被问之人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是。可以让我为之生,为之死,不计鲜血不计代价。”
问话之人也良久沉默,又问道,“如果有人为了某种目的想破坏它呢?”
青衫之人表情凝然,目光望向远处,“决不允许。”
淡然的语气,重若千钧的压力。问话之人语声越沉,最后像是抛开顾虑孤注一掷地看着青衣之人,“包括我吗?”
那人闻言回头,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自信,傲然,“包括你。”
此时没有易容的他,正是梦中的模样,青衫素染,乌丝如墨,山风吹荡中他的笑容仿如梦幻中的轻灵,不可捉摸。但是不同于梦境,因为,此时,他与他是这样的近。他狠狠地抱住了
他,“不要笑着对我说这么残忍的话!”
青衫之人叹道,“沐云,你知道,我说的只不过是最真实的事实。”他们两人从相遇之初,注定的便只有对立、争斗、甚至战争。本来注定背道而驰,如今,他却紧拥着他,近到能听
见他的呼吸。
他想问,我与你想守护的东西,哪个更重要,他不敢,因为,听到的答案一定是否定。
他用力地吻他。“江远,你重视的东西与人都太多,我真怕有一天会受不了嫉妒去破坏它们。”
听着他不甘的语声,他笑了,“我知道,你不会的。”他明白,他这样说,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得不到糖的孩子心情。想到这里,他越发地难得地笑出声来

“你在笑我?”他终于意识到。
“没有,只是突然明白了那种要不到糖的孩子的别扭心情……”
他狠狠在他笑容上啃了一口,心却又实是欣喜无边,为着他对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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