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 第三部 天乱——飞汀
飞汀  发于:2011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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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一点……”
齐无玉叹了口气,心知他心地善良不好争斗,定不喜那些用毒用药之术。“你多多看看那些毒药的配制及炼成之法,有助于你了解它们各自的药性,今后对于治病救人以及辅助王爷也
有帮助。”
江羽确实不喜用毒及药石之术,平日对于师父交待要看的这方面的书本也是半敷衍地看一下。但一听到师父说学好毒术对王爷帮助时不由眼睛亮了亮。齐无玉看在眼里,暗自叹息,真
是个痴儿。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以前太懒惰了,今后一定在这方面勤加修习。今后请师父多多叫羽儿。”江羽下定决心勤练毒医之术。
“今后么……”齐无玉闻言,神色一黯,眼神有些停滞。
“师父,师父?”
齐无玉回过神来。
“师父,你是不是不舒服?”江羽察觉到了齐无玉的走神,担心地看着他。“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齐无玉笑笑。忽而起身把背上的布包解下来。郑重地打
开,内有三本厚厚的书册。“这是我毕生钻研的成果。一本医术,一本毒术,另一本是轻功心法。现在都交与你。你要喜欢都可留下,若不喜欢也可以挑合适的人相传。”
江羽呆了,愣愣地站着,一是也不晓得去接。“师父,你这是……”好像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齐无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奇怪,便又轻松地笑道,“其实这些书我早就想交给你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今次我有事,便顺道带下山来。你可要好好修习,莫要让我这些宝
贝搁箱底当灰尘才是。”
江羽有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前一刻还觉得有点奇怪,这一刻又完全如常了。头上一痛。齐无玉敲了他一下。“在发什么呆,还不来侍候你亲亲师父我睡觉?”
完全如常的调笑口吻。江羽松了口气。
“咦,怎么有两张床?徒儿,原来你和你的好王爷还没有同过床啊——”走进内屋,看到并排而列的两张床,齐无玉大是惊叹。江羽一听顿时脸红了大片,嘴都结巴了,“师父,你别
瞎说,我……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和王爷同过床了!”
“呃?!没有说过?”齐无玉手捏下巴,做沉思状,“不知道是谁曾经哭哭啼啼地说过他有给他的亲亲好王爷下过药啊?”
“师——父!”江羽急得直顿足,“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次……那次根本就没……”
“哦,没成功啊,是的,你看我都老糊涂了。一定是你药量下轻了,嗯,看来十倍量还不够,下次记得量重点。”
已经够重了,再重就要出人命了。江羽苦笑道,“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对那个人,放再多的量,又如何。”
齐无玉本来是想逗弄逗弄他,没想到勾起了他的伤心情绪,见自己徒儿一脸苦涩,双目微红,实在惹人怜爱,便将他搂住安抚,叹气道,“真是个痴儿,怎么就叫你喜欢上了那样的人
物呢……”
江羽擦擦眼睛,在师傅怀里蹭了蹭,“师父放心,我早就想通了。只要能一直呆在王爷身边,就像现在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齐无玉缓缓拍打着他的背,眼神却望向窗外。只要能一直呆在身边……就好了……
可如今的他又要去何处找自己的那人与他相依相伴,日日年年。伤情处,神色已是一片苍凉。
江远回来时,齐无玉已歇了一觉醒转,正在与江羽打开医书讲解其中疑点。
“王爷,我师父来了。我先去准备热水让您冲凉。”虽已时至末夏,但日头仍是很大。江远又是最为怕热的人,每日自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冲澡。
“好久不见,齐先生可好?”江远走上前,笑着招呼。
齐无玉起身礼道,“很久不见,王爷您风采依旧。”
“王爷,水准备好了。”江羽从内室探出头叫道。
江远闻言点头向齐无玉道,“那请先恕小王失礼,待梳洗毕再来与先生把酒畅谈。”
“王爷请。”
江远走进内室。却不知,背后的有两道深邃的目光盯着他怔怔出神。
梳洗完毕,江远重新与齐无玉见过。刚出浴,就穿了件薄薄的白色宽松丝质夏衫,腰带松松地系着。还未擦干的发些微凌乱地顺着背部旖旎而下直到腿部。发丝上的水珠像黑珍珠上脱
离的珠滴,灵动地往下滴落。刚出浴的脸上没有一点不该有的瑕疵,白亮清透到让人炫目。明明只有黑与白的色彩,却让人觉得,他还未走近,整个人便耀目得光华流溢起来……
齐无玉似叹似唱地悠悠低吟:
色若朝霞兮
眉为青黛
姿为春山兮
秋云为态
眸比辰星兮
寒玉为骨
行若轻云飘摇兮
流风徊溯
龙兮龙兮伴云舞
凤兮凤兮独栖梧
嗟彼美人
甘坠凡尘兮何故……
“师父……”一旁赶出来为江远擦头发的江羽看了看江远脸色,转头低低叫了声兀自沉吟中的齐无玉。
江远咳嗽了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齐先生你今日来此莫非只是为了消遣本王?”
齐无玉一个呵呵:“王爷莫要生气,齐某一时感慨。世人传王爷姿容绝世态拟若仙,以齐某如此挑剔之眼光,此刻看来,也果真是不假半分。”
“师父……”江羽一旁拼命使颜色。要知道,一般男人都不会喜欢别人当面盛赞自己容貌,何况江远还是王爷之尊。就算他脾气再好容忍量再高也难以忍受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对自己
发花痴吧。
齐无玉完全不理自己徒儿等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左脚叉右脚换了个姿势继续,“以王爷如此姿容如此风标清骨傲世,放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逃脱不了倾国红颜祸水的命运呐。

江羽呆了,连给江远擦头发的手都忘了动作。这番话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江远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淡淡道,“不知先生此话怎解?”
“呵呵,”齐无玉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杯,饮了几口才慢悠悠地道,“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是随王,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不知要被多少人觊觎,又不知要引得多少争夺多少
血斗多少人疯狂。”
“那如今我是又怎样呢?”江远笑笑,也倒了杯,小啜起来。
“是呀,你是。”齐无玉几乎带了有点可惜的口气。“有着这样容貌的你却是随王。以王者之姿统帅千军君临天下高深莫测绝不容冒犯的随王,多么令人惋惜的事啊,简直令人无奈到
极致。对于一般人来说,压倒你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噗——”杯中的最后一口酒终于没能顺利吟进去,喷到了桌上。江远拿过手帕慢慢擦了嘴角残渍,冷飕飕地道,“想不到玲珑圣手齐先生除了医毒轻功易容术精湛无伦外,耍嘴皮子
说笑损人的功夫也是举世无匹。本王领教了。”
哈,终于发飙了,“王爷且谅齐某言语上的僭越,不过齐某仍然有句话想对王爷说。”齐无玉眼中笑意渐深,突然手指向江远,目光看着江远分毫不移,缓缓道,“王爷的强让世间倾
慕你的人望而却步,但总会有人因为你的强才着魔般地越发地想要征服你。”这场龙虎斗,究竟胜负如何,可惜自己已经无缘一见了。
江远眉目一动,目光对上齐无玉,“先生何指?”
齐无玉却收回手指,打了个哈哈,长身而起。“齐某话点到为止,今日目的已达,就此告辞。”说罢,看向一旁由于两人对话而呈呆滞状的江羽,目光从未有过的柔和。“羽儿,今后
要多照顾自己,千万记得为师对你说的话。”
说完,人飞出窗外。江羽从方才自己师父所讲的一连串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话语中回过神来,齐无玉人已不见。“师父!”赶到窗边,叫了几声,却哪里还有齐无玉的人影。江羽恹恹地
回到房中,喃喃,师父,你今日是怎么了。
“羽儿,”一旁自方才起脸色便显深沉的江远忽然开口问,“你师父今日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师父把他的毒经医典都给了我,还叫我好好用功修习。”江羽把齐无玉白天一些奇怪之处一一讲来,当然,其间,齐无玉调笑他和江远的那段自然被他略过。
江远一言不发地听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色已晚,你也早点梳洗了休息吧。”
江羽自去内室洗澡。桌边,江远独坐,神色渐深。今日齐无玉前来显然是有所为。方才那番话听似不着边际,却又似乎是想向他点明什么。究竟齐无玉想要告诉他什么?今日又是为何
而来?他所指的究竟是谁?齐无玉并无争名夺利之心,如果——如果他真与燕鹄那人有何干连,那他所图又是什么?听他与羽儿对话中隐有告别之意,是什么事让他如此不安?
桌上的熏烟细细窜起,顺着敞开的窗子凝成极细的一缕飘向敞开的窗外。
片刻,江远飞身跃出窗外。泠泠夜色下,已跪了一名年轻的青衣男子。“传令乌孙境内南线所有鹰探,即日密切注意玲珑圣手齐无玉,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53章
日落时分,斜晖照水,幽静的小竹林中有人抚琴。琴声旖旎飘扬,一旁矮几上金蟾嘴里名贵的龙涎香细细缭绕,林外的人一直等琴声方息才现身林内。
抚琴的男人瞟了眼来人,眉头微微一皱,“你是乌孙奇云堂的人,那边出了什么事?”
来人恭谨地报备:“回禀主上,那边一切如常。只是大殿下有句话让属下带来给主上您。”
“说。”
“大殿下说:他与随王偶遇相识,一见如故,终于见识到天下第一人的风采,心内雀跃不已,日后定会尽地主之宜,好好招待随王。”
抚琴男子眉宇一扬,随即道,“那你也给本座带句话给他:这次就让他好好体会一下‘随王’二字的分量吧。”
待禀报之人退下,男人推琴而起,抚掌大笑,“子沫啊子沫,你终于忍不住去惹他了么。天下第一人么?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呵。”
一直立于一旁的精干男子见自己主子表情愉悦,不由诧异,“曹子沫去招惹随王,弄不好,可能也要吃亏,到时说不定会对全局产生怎样的影响,主上为何不忧反笑?”
男子笑答,“此次子沫虽有考虑不周之嫌,但他又岂是鲁莽无谋之人,在这种情形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自会有分寸。而且,任他江远本事通天,终非神人,岂能一一详察。经子沫
这一闹,只会越发扰乱他的思路。江远思绪较常人何止缜密百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脱他的预料,是因为他安排好一切,操控每件事都按照他的预料发展。
这是江远行事的习惯,但这个习惯也有不利的一面。习惯操控了一切,如果事情一旦超出他的预料,就会让他原本的思绪骚动不宁,”男人惬意地抚了下琴弦,“我亲爱的随王殿下,
你现在是否也会有感到些许不安呢,哈哈——”
“主上,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乘机有所行动?”
“还不到时候。”闻言,男子扭过头,突然想起什么,冷冷哼了声,“本来前阵子确实是个好机会,但燕鹄那边竟然毁约推脱,哼,他沐云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他舍不得他的随王
美人,始终下不了决心与他兵戎相对生死相拼。”
“那永丰帝如此态度对我们很不利,主上。”
“岂止不利,如果他临阵倒戈,我数年来心血白费,光复大业终将无望。”
满脸精干之气的男子听了悚然一惊。男人深深一笑,“但这种事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你不想想,沐云是个怎样不可一世又自负骄傲的男人!那样一个充满掠夺气息的人怎会向自己的心
上人放下尊严求和屈服呢,那种人,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只会用一个方法:抢。只可惜他什么人不好爱偏偏爱上了随王——苍鹫,你知道随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吗?”男人扭头问身边
的精干男子。
苍鹫迟疑道,“属下只是曾经听主上您常提他智谋无双武功高绝,还,还长得很漂亮。”
男子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苍鹫,你说错了一点,他不是漂亮,而是让人一见——无法形容的感觉,看着他就会让人觉得沉醉。就连我有时都免不了会去想,压倒他不知会怎样地让
人神醉梦迷,”
苍鹫偷偷地往头上抹汗,他主子的兴趣真的很……很好。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随王,江远,一个时刻微笑却也是一个冷情冷酷到我都会害怕的人。爱上这样的人,沐云注定要挫败神伤。就算他肯放下身段向江远示好,江远也不会放在心
上,所以兵戎相见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迟早的问题。沐云现在只是犹豫着放不下最后一点的迷恋而已。”哼,还在奢望什么,愚蠢的人啊,想不到那样的男人也会为情蠢到这种地步,真
是令人扼腕。嗯……要不要我加点催化剂让沐云陛下痛下决心呢。男人凤眼微眯,精光闪烁,明显在考虑着什么。
天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点,渐渐地变大,男人听到鸣声,抬上手臂,白鸽徘徊着落下。扯下脚上附着的小筒拿出其间的纸片。男人看完,脸上慢慢凝出一抹奇特的笑意来。
“苍鹫,前几天送上来的简报里好像有说应州最近似乎鼠患成灾?”叫苍鹫的男人点点头,“是的,是边境的线报。”
男人嘴角挂着有所图谋的笑,“现在似乎变成小范围内传播的瘟疫了。江远现在人在乌孙,消息肯定不会那么及时,况且,这种小区域内的异动是不会被呈到随王大驾前的。”
苍鹫开始还有点疑惑自己主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听到后来猛然醒悟。“主子您是想——”
“既然这样,为了能把这件小事变成足够的有份量呈到随王驾前的大事,我们是不是该做点贡献呢。”
男人露出近似残忍的笑意。自古以来,有哪个成大事者又是正人君子仁义之士的。他只不过是遵循千百年来的王者规则罢了。
何须去在意那些陌生的鲜血。何须去愧对那些无辜的生灵。
为王,为寇,从来都只以胜负定论。
54章
“带我去见他。”燕鹄皇宫的御书房中,齐无玉对永丰帝沐云说。两天三夜的奔波让他已呈疲态,服饰失去了原有的华丽,甚至连整齐也算不上了。从乌孙到燕鹄途中,他几乎没有休
息过。
沐云看了他一眼,却未出声。
“你若不信我,可试着与蛊虫感应。”见沐云不答,齐无玉自是以为他不相信他已照他所说向江远施了蛊。
“我忘记告诉你了,蛊虫从培育的母体上分离到再次进入体内的半年之间,都会处于假死的休眠状态,无法感应。”
“你!”沐云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齐无玉气急无语。
“所以,待半年后我确认了,便告诉你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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