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兽 第一部 猎杀·糜欲——一号马甲_YAO
一号马甲_YAO  发于:2011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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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愈加清晰。然后,随着渐行渐近的步行声,一抹身影慢慢地从森林的墨黑里渗透出来。

乌云散却,月光切过流云,安静地照落在那道人影身上。

“……是我啊,‘郑朔’。”来者浅浅地笑着。

第二十七章

午休时间即将结束时,正从图书馆走出来的苏珊发现了从眼前走廊经过的司徒忍。女生的视线不由得追随起对方。看着栗发男生的方向,应该和自己一样是要去第一教学楼。

虽然有点怯于他的冷漠,但一想到那晚对方出手解救了自己,苏珊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外表并不一定等同于内在。大家都说司徒忍是个冷漠、孤僻到可怕的人,但冷酷的人是不会在自己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救双手的吧?所以,这个看似难以接触的男生,其实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才对。这样想后,苏珊便鼓足勇气开口——

“司徒同学。”

司徒忍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小跑向自己的苏珊。

“你是要去第一教学楼吧?”苏珊友好地问,“我们同路,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司徒忍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出,继续走自己的。这样的举动让苏珊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没有答应,可也没有拒绝。如此思考的苏珊便在迟疑片刻后,还是选择了跟在对方身边。要是可以的话,她希望能跟对方聊聊。听说他除了迟雅外似乎就没有别的朋友了。这样,不会寂寞吗?

本意其实是很友善的,也或许是想要活络一下干瘪瘪的气氛。苏珊一路上都礼貌地朝对方搭话,询问司徒忍关于他的一些事情。可栗发男生就是不领情。从两人并肩走着,一直到达教学楼门口,愣是没有回答一个字。

苏珊逐渐感到了尴尬。就在她已经放弃继续讲话的时刻,对方却蓦地出了声。

“你为什么总要问关于我的问题?”司徒忍停在女生面前,困惑的声音轻得宛如没有分量的空气。

“呃?”苏珊怔了怔,“为什么?”

“——为什么?”无视着对方的困窘,司徒忍重复着这三个字。

苏珊被对方笔直的视线看得紧张,立马拉下脑袋,脸颊不争气地开始泛红,“可能……是……因为喜欢吧……”所以才会在意对方的事。

“喜欢?”司徒忍咀嚼着这两个字,神情一瞬间有点像个懵懂的孩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记得他们根本就没有怎么接触过吧?然后,有什么画面从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不待女生回答,他便接着问道:“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

人来人往的人流里,苏珊脸更红了。挺局促的。

司徒忍见她没有吭声,低下眼帘。金灿灿的日光投散在他深色的瞳孔里,竟是说不出的冷冽与决绝,“我知道了。要是你下次再遇见危险,我不会再救你了。”

非常直白、直接的一句话,清晰得仿佛含着独有的质量,冷冷地扫来。顿时,苏珊的心被箍得生生发疼,像是有玻璃尖锐的碎渣被血肉包裹住那么痛。

一点也不奇怪,也不应该觉得失望的。因为苏珊认为对方有理由这么说。毕竟他们两人真要说起来,也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而自己对司徒忍的感情,也的确说不上是爱。那种滋生在心涧的喜欢是典型的少女情怀。就如同灰姑娘在危险时刻被英俊的王子所救似的,不由得萌发了憧憬与希冀。但如今亲耳听到对方说出如此残酷的话,悲伤还是无法控制地从胸腔里漫出。

颤抖的双手轻轻拽住了校裙的裙摆,苏珊脑子里组织的语言都沉甸甸地落到了胸口。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苦涩发胀般充斥着全身。然而,在一阵古怪的静默里,苏珊的耳边却突然绕起了司徒忍迷惑的声音:

“……你为什么哭?”

直到被栗发男生问到时,苏珊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无意识间的哭泣,她甚至都无法察觉到眼泪究竟是何时淌下的。

不可否认的心伤,可苏珊却不认为自己会落泪,所以就连她本人都怔怔地露出茫然的神情。忙不迭地伸手去抹,可泪珠却加倍地簌簌掉落。

“咦?怎么会这样……?”不管如何擦拭,就是止不住。

司徒忍更加费解,直愣愣地凝视着眼前不断抹泪的女生,对她的举动感到非常的困惑。

他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

在司徒忍的记忆里也看过别人流泪。但通常都是那种哭喊着求饶的类型,以至于像现在面对着这样柔弱抽泣,他真的有些犯糊涂了。

人是这样脆弱,容易受伤的吗?

他凝视着苏珊脸上滚落的泪珠,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轻拭去。女生随即睁圆眼,讷讷地看着他。透明的水珠沾染在指尖,司徒忍放到嘴边轻吻而去。

淡淡的咸味,是眼泪的味道。

“……原来泪水是这个味道啊……”他喃喃自语。

顷刻间,苏珊大脑内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的眸光紧盯着司徒忍,被他身上的某种特质所深深吸引,完全无法挪开。金发女生不晓得为何,心脏在看到对方亲吻掉指尖泪珠的那一刻激烈地狂跳着,耳膜都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剧烈起伏的心跳声。

呼吸有一瞬间的屏息,脸颊发烧似的滚烫。

她明白他的动作没有任何暧昧的因素,可自己的视线却无法不蕴含着热量。

教学楼门口进出的稀少学生们都诧异地注视着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古怪的眼神里带着不解和惊异。

冬日暖色的阳光,散在的空气里并不怎么温暖。

迟雅应着日光,趴在教学楼三楼走廊的石栏上。放眼望去,下面发生的一切一览无遗。

他一如既往的笑,在看到司徒忍拭去苏珊眼下的泪,并轻含吻去的那一刻,突然冻结起来。冬季气温的偏低,使得他的思维迟缓了一秒。

将脸半埋进石栏上交横的双臂里,迟雅垂眼,安静地望着下面的两位主角。

御风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你现在想的,就是你所看到的吗?”

“当然不是。”迟雅的笑声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御风转过眼睛,视线移向黑发男生的侧脸。

“我了解忍,”迟雅轻轻地说,“刚才的举动没有任何情感成分在里面。”

“可你不能否认,你很在意。”

迟雅侧首看着身边的男生,微咳了声,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没错,我是很在意。因为我被甩的时候,忍可没这么温柔。”

御风愣住,“……阿雅……”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迟雅断下对方的话。重新将目光落到楼下司徒忍的身上,茫然的神情里有着化不开的惆怅,“虽然觉得这样的想法既幼稚又可笑,但果然还是会忍不住这样认为啊……”

“……什么想法?”

“……”迟雅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难道不是女人,就真的不行吗?”

御风怔怔地凝望着弓着身子,半趴在护栏上的迟雅。各种复杂的情绪潮水一般弥漫过感官,透过皮肤和血液所凝固的情感是生气,也是嫉妒,更多的是在意。

他认为自己此刻得做点什么。

就在楼下的司徒忍感觉到了异样,刚刚旋过肩线,拉上的视线即将要跟迟雅对上时,一直宽大的手掌却霍地覆盖住了迟雅的双眸。

“御风?!”

轻覆在眸子上的手掌遮挡出的是温柔的黑度。稍稍向内施了点力,御风就轻而易举地将迟雅的脸扭了过来,对视着自己。

“我记得,你在我房间过夜时,说过要还我一个人情的吧?”金褐发男生动了动眉毛。

迟雅顿了顿,才点点头。

“那么,我现在就提出要求了。”御风迷人的微笑跟着迎到对方的视界里,“我要你从现在到明早的全部时间。”

“从现在到明早?”

“对。”颔首,笑着继续说道,“我要让你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只不过,应声御风的,却不是迟雅的答应或拒绝。而是路过的两个白银级女声怪异的一声尖叫,和她们投来的暧昧眼神,以及配合着贼贼目光所压低着兴奋度的窃窃私语。

“喂?听到了没?听到了没?他刚才说‘我要让你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当然听到了!呵呵,果然……世界上缺乏的不是奸情,而是发现奸情的双眼啊!”

迟雅&御风:“……”

第二十八章

视野空旷。有风从夜晚的薄云里渗出,染满漆黑静谧的夜空。脚下是柔软的花床。雪花般细小的白色花朵繁星似的盛开在绿野之中。连绵不绝的风景就这样安静地充斥在视界里。

迟雅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山峦,忽地笑了起来。

先是去看电影,然后又去逛街,接着到餐厅吃饭,最后被带来这里。

“说穿了,不就是约会吗?”他笑笑,促狭地望向身边的御风,“约会结束之后就是做 爱。怎么?你想在这里打野战?”

“……”御风内心顿时郁闷得纠结万分,脑内随即出现两个选项。

>>>A. 阿雅,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B.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在这里打野战的。

金褐发男生痛定思痛。选择B的话,那不就等于直接承认自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了?想来,还是回答A最为妥当。

“阿雅——”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啊?”丢弃先前恶劣的玩笑,迟雅好奇地问道。

看着他笑眯眯的悠闲样,御风忽然深感后悔。为啥自己不立刻回答B?搞不好还真的可以吃点甜头。

当然。以上心理活动也仅能是邪恶的内心思想而已。人要面对现实,御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从实际出发才是最现实的做法。

“我想让你看点东西。”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东西?”迟雅放眼望去,大片的花田带着冬季的芳凉,“你在这里埋了东西的?”

“不是。”御风摇摇头,伸手指向天地一线的远方,字字清晰,口吻温柔得像棉绒轻软的云,“再过不久,当太阳从那里升起时,阳光照耀到花上,会给人造成金色海洋的错觉。非常美丽哦。”

“哦……很有趣嘛。”迟雅幽幽地笑,顺着御风指向的方向看去。

时间于风流逝,四下能感受到极轻的微风漫过肩头。流水一般,干净清新的味道。

天空的彼端渐渐浮现出金黄的色泽,泼墨般渲染开来,静寂的黑色开始逐渐转换为深蓝,与浅金的黎明之光融汇在一起。

当第一缕破晓的阳光穿透大地时,绚丽的金色仿佛带着独有的质感贴合在满地的白色花瓣上。天与地之间的光华,凝固起厚重的色泽,穿过大地,散进风里,化作水光,流泻在细碎的花朵之下,填塞着花簇里的一切空白,交织出金灿灿的海洋。

此时无声胜有声,空气是那么的细腻而美好。

微熏的清风流过发际,可迟雅的视线却不受影响地停留在茫茫的花海之上。

“很漂亮……”他柔软地看着御风。

“那有没有被我的诚意感动呢?”御风挑眉微笑。

迟雅笑眯眯的默不吭声,意味不明的慢慢靠过身子,紧贴着对方。距离猛然地拉近让御风清楚地感觉到了黑发男生清浅的吐息,像醉人的酒挑拨着心智。

“阿雅……?”御风的大脑有点混沌。

迟雅的笑声参杂进流风之中,因为笑意而更显柔长的眼睛带着几分媚态。

“御风——”迟雅压低着声音,左手勾过男生的脖子,右手修长的食指摩挲着对方的颈项。痒痒的,麻麻的火热触感顺着肌肤下滑,在锁骨处轻轻地画起了圈,再慢慢地下落,诱惑的味道浓烈的蚕食着御风唯一的理智,“不觉得不做点什么的话,有点对不起现在的良辰美景吗?”

迟雅挑逗的声音是最致命的媚药。御风喉咙干涩,体内暗涌的火种开始疯狂的燃烧。

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只是本能地迎合着身体圈住了对方的下腰。低下头,他将一切都交托给感性。现在的他只想要亲吻对方。他渴望得到更多,得到一切。

眼看一个缠绵的吻即将成真,可迟雅却霍地伸手按住了他的下脸,制止住即将发生的事。

“看吧,你的诚意还没到家。”黑发男生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

御风瞬间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傻了眼,“你是故意在试探我的?”

“你说呢?”

“太过分了!”御风埋怨,“被人这样百般挑逗,怎么可能不做出反应。”

什么叫做百般挑逗?迟雅认为御风也太夸张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他只不过稍微挑逗了一点,对方就把持不住了。

“御风,你定力不够哦。”卑劣的狐狸还不忘记雪上加霜。

“这种情况没人定力会好吧……”声音幽怨。

“这也未必。”

听对方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御风眉角抽搐,“你是指司徒忍?”随即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轻蔑的声音,“我看他定力好是因为他是性冷淡。”更加有可能是性无能。

迟雅沉默。

御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是不留情面了一点。然而他接下来听见的,却是黑发男生笑吟吟的挖苦。

“你说得或许是真的呢。嗯……不晓得忍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我说,”御风有点不爽地打断了迟雅的各种猜测,“可以不要再说司徒忍了吗?”

迟雅怔了怔,很抱歉地笑,“对不起……”不过,是你先提起来的呀。

“还有,”御风存心报复,坏笑起来,“我都有反应了,阿雅你应该负责灭火吧?”

迟雅闻言,表情木讷地盯着眼前笑容戏谑的男生。很罕见地静默起来。片刻之后——

“嗯,好啊。”微微颔首,轻描淡写的笑意荡漾在眼底,“你要是想做的话,可以。”像是肯定自己的话不是玩笑,迟雅很利落地脱下了外衣,单手解开起衬衫上领的纽扣。

一颗、两颗……

“喂!阿雅!”御风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你——”

“你不是想做吗?”迟雅微笑。

“我说……”御风斟酌着用词,“你是不是被司徒忍给刺激了啊?”总觉对方今天怪怪的,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御风,现在可是你在回答我的问题。”一字一顿地问,“做?还是不做?”

“……不做。”御风果断地回答,“第一、对象是你的话,我不想做无爱的性事;第二、我要是真的做了的话,你一定不会觉得快乐的;第三、我不想成为卑鄙的男人。”言毕,御风便将花地上迟雅脱下的外套捡起,披到对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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