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风云Ⅵ 法兰西的密史——松冈夏树
松冈夏树  发于:2011年02月05日

关灯
护眼

(陛下是不是已经踏出了危险的一步呢......?)
海斗看着呼唤在次之间等候的爱尔莎女王。如果深藏在她心中的,只是不想自己上了年纪的样子的虚荣心的话还不算什么问题。但如果顽固到拒绝所有不合自己意志的事物的地步的话,英格兰就有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了。而且现在还是与西班牙的战争即将爆发的时期。
「你脸色不好,是累了吗?」
杰夫利问,海搜摇了摇头。
「没关系。只是听到是国家大事,稍微有点紧张罢了。」
似乎能够明白他的感觉一样,杰夫利向他微笑一下。
「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那捷尔也以温和的声音安慰着他:「没错,只要按一贯的步调来做就好了。」
点点头,海斗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两人的期待反而让自己肩上的负担更加沉重。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可是欺骗他们也未免太痛苦了。
「我才不是什么来自ZIPANGU的预言者!是从与这里似是而非的地方,还是从四百年后的未来来的人!」
随着交往越来越深,就越想像这样对他们告白。即使明白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失礼了,使者前来晋见。」
爱尔莎拿镜子来,和罗利队长把客人带进来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的事情。
听了罗利的话,伊莉莎白像是再说「就交给你了」一样的瞥了一眼海斗,踏入了次之间。
海斗他们少少等了一下,在留着一丝细缝的门前张望起来。
是担心自己看不清楚吧,伊莉莎白的椅子放在了离原来的位置稍微一点的地方,这样就能观察到站在她面前的使者的全身了。
(对法国人来说,个子算很高的了。)
这是最初的印象。
海斗接着注意到的,是那山顶上的积雪一般洁白的皱领上端正的面礼。比起法国人来,更像是意大利人的乌黑头发包围着脸,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惨白着。但是,与他那落胆的神情正相反的,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是那么的华丽,让爱穿华服绝不落人后的杰夫利不由的嘟囔了起来。
「紫水晶的塔夫绸加上酱紫色的斗篷吗......只要搞错一点就是下流的配色了,但是对他来说却很潇洒。」
着眼点不在衣服上,而在内涵的那捷尔也说道:「他的脸色很苍白,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咽了好几次口水。」
「哼,在旅店里喝了便宜酒吗?」
那捷尔听呆了一样的看着杰夫利。
「就算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法国国王的使者吧?」
「那么就是被沙撒克的娘儿们吸光了精气......」
「够了,你就闭嘴吧」
那捷尔把杰夫利赶到自己背后,问海斗道:「教你法语的神父给你讲过法国的国情吗?」
「没有。」
海斗把这句话当成了救命稻草。
「就算简单点也好,能告诉我吗?有些预备知识的话,占卜也会容易一些。」
那捷尔点了点头。
「陛下也开口提到过国王的名字是巴洛亚王家的亨利三世。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一段新教徒,但是现在是天主教徒,和罗琳公主结了婚,但是现在还没有继承人。」
杰夫利插嘴进来:「哼,都是因为忙着疼爱侍从男孩子们去了啊。」
那捷尔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继续说下去。
「在没有嫡子继承的场合,继承人本来应该是奥尔良公爵,但他因为热病而去世了。王位继承权在长时间的争吵和仇视后,落到王妹玛尔可的丈夫,被称为那瓦尔王的波旁家族的亨利身上。而他是个新教徒。这样下去神圣的法兰西王位就要被异教徒夺去了,所以也叫亨利的吉斯公爵就和天主教大贵族一起反对那瓦尔王,进入了内战的状态。总之,大概就是这个状况吧。」
「我明白了。」
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海斗在内心里安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奥尔良公爵死了,而吉斯公爵还活着。
也就是说,世界史上著名的「三亨利之战」仍然处在序章当中。
(最初是吉斯公爵,然后是亨利三世,最后是亨利·德·波旁,三个人依次死去,全部都是死于残酷的暗杀......)
如果没有那种「差异」的话,再过一年或两年之后,这个时髦的男人就会失去主人。对国王的忠诚、奉献全部都会成为一场泡影。但是如今的他还无从得知这一点。
(不,不知道反而会好一些。)
明明知道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但却还是不能不去做,那是多么空虚啊。知道未来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将不得不踏进那个时候的恐惧,会压垮仅有的希望,只令人感到虚无。如果海斗的时间跳跃来到的是法国的宫廷,接受了亨利三世的庇护的话,那么一定会为将要发生的惨剧而费尽了心思,每一天都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吧。看着这位脱下了与斗篷同色的天鹅绒礼服,优雅地弯腰深施一礼地使者,海斗忍不住地这样想着。
「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美丽高贵地大不列颠女王陛下,我带来了基督教国王亨利对您的问候。」
发色漆黑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褐色的眼睛放着与苍白的面孔不相称的锐利光芒,从伊丽莎白的身上转向了藏在门后的海斗他们那一边。他向侍从们示意了一下,一个精雕细着琢雕的木质衣箱被抬了上来。
「这是我的主人送给陛下的礼物。如果您能收下,那将是我们无上的荣幸。」
使者将礼物的清单递给了伊丽莎白。
「多谢你的心意。请也这样转告你的主人。」
「遵命。」
伊丽莎白没有去看清单里的内容,把它当作扇子一样轻轻的摇着。
「听说你乘坐的克巴姆卿的船,在圣多维奇港附近触礁了吧。」
「是的,不幸中的大幸,施在那群狼一样贪婪的强盗们来打劫遇难船之前,我就在克巴姆卿的部下救助下一起逃走了,只有行礼被夺走了而已。」
「那船只呢?」
「随海浪飘走......被礁石撞破的部分进了海水,随着满潮到来很快就沉没了。想起那个时候的恐怖来,现在腿脚还会颤抖。」
海斗和杰夫利他们对看了一眼,这位使者脸色会如此之差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的不幸真是令人同情。归国的时候请乘我的船走吧。我国的水手很优秀,一定会把你平安无事的送回法国的。」
「对陛下您无比的好意,仅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然后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我想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与你见面吧。」
使者微笑了。
「能够被您记住是我最大的光荣。」
「你的名字是阿尔德维奇吧......」
「是的,我是陛下的忠仆,贝尔南·阿尔德维奇。在如今已经亡故的奥尔良公爵向陛下求婚之际,我是同行中的一员。」
「啊......是这样吗?」
伊丽莎白的手停住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温柔的公爵,我可爱的小青蛙如今在天国一定很幸福吧......那位阁下的去世真的让我很难过。当时我哭的眼睛都要融化了啊。」
阿尔德维奇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
「如此相思相爱的双方却无法举行婚礼,如今想来也是非常遗憾的事情。但是。令两个伟大的国家结合的手段也并不是只有花烛之宴而已。请问您过目我家主人的亲笔信了吗?」
「请你陈述吧,熟知风雅的法国国王信上直接的言语只有这一句而已。」
「实在很惶恐,如果另有机会的话,我家主人也会像斯宾塞大人一样书写下更歌颂陛下美丽的诗篇的。但是毕竟事态紧急,请您见谅。」
「嗯?」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摒退左右吗?」
伊丽莎白把礼品清单递给谅身边伺候的女官长。
「布兰切,这个收好。」
「是。」
「罗利,把众人都带出去。你就在私室外面等候吧。」
「遵命,陛下。」
护卫长带着两位女官走出利房间。
相信如今只有自己和伊丽莎白两人独处的阿尔德维奇正式开了口。
「也许陛下您已经从沃尔辛厄姆阁下听到了。吉斯公爵煽动巴黎的市民,虎视眈眈的盯着王位,如果能与公爵对抗的人物只有那瓦尔王而已,而为了打倒多数派的朗利,还有率领着天主教徒联盟的吉斯 公爵,增加兵力的事情披在眉睫。可是这样一来,那瓦尔王的经费不足问题就更加深刻化了,于是,我的主人便想到『同为新教徒的同伴,能否请求慈悲的女王陛下资助那瓦尔王呢』。」
伊丽莎白以鼻音冷哼了一声。
「亨利德波旁殿下是法国国王的姻弟。比起依赖他人来,还是自己出手囊助比较好吧?」
阿尔德维奇面上浮出微微的苦笑。
「正是因为事态所迫不能如此。法国国王协助那瓦尔王的话,就等于公然与天主教徒联盟为敌了。」
「到现在还顾虑这些吗......!」
伊丽莎白坐在宝座上踢了一脚地板。
「肮脏的事情就交给可恶的胡格锘和英格兰的国教徒,自己的在华利的卢浮宫和宠臣们嬉戏,这是多么方便的事阿,这是令人不敢奉陪!」
「陛下......」
向着要重新寻找言词的阿尔德维奇,伊丽莎白像赶狗一样挥着手。
「赶快回去告诉你那厚颜的主人。要实现陛下的愿望一个一箱可不够,而且我也不会把钱花在没有回报的事情上。」
「请您稍等一下,陛下!」
阿尔德维奇尖锐的声音,把要站起身来的伊丽莎白又钉回了椅子上。
「我们准备了相应的回报。」
伊丽莎白很厌倦似的靠在椅背上问道:「是什么?」
「安全的保证。恐怕英格兰和西班牙之间的战争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态了吧。」
「这可很难说。」
「请您不要这样说。菲利普二世为了防备长期作战,要求同样是天主教国家的法兰西提供舰队炮弹和食品的补给。」
伊丽莎白都阿手紧握住了座椅的扶手。
「那么亨利陛下的回复是?」
「不,对方提出要求的是吉斯公爵。西班牙与法兰西常年都处于敌对状态,这女王陛下也应该明白。狡诈的菲利普回接近吉斯公爵,正是为了消弱我王的势力,让法国的国力弱化。明明是曾经一度结下血缘的国家,为什么要如此狠毒啊。」
伊丽莎白似乎在说那是自然一样耸了耸肩。
「对死去妻子的国家抱着野心是西班牙的姐夫最得意的事情啊。那么公爵又作了什么样的回答呢?」
「自然是『同意』了。他提供了隔着海峡与英格兰相对的诺曼底各港口,约定为西班牙人提供补给。」
阿尔德维奇探出了身子。
「如果您能同意对那瓦尔王的援助的话,那么我的主人就将抢在吉斯公爵前面掌握诺曼底,严格禁止西班牙军舰入港,我们与您如此约定。」
伊丽莎白咬住了嘴唇,以迷惑的口吻低声念着。
「如果不发生战争的话,你们也不会长期采取这样的措施了吧?」
伊丽莎白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然后冷冷俯视着阿尔德维奇。
「这需要仔细的考虑,你在这里等待一会儿。」
「是......」
连看都不看再次优雅弯下腰去的使者,伊丽莎白快速走回了里之间。然后,向海斗询问道:「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海斗装模作样的看着手中拿着的镜子,用日语说道:ARIEAIHASHIJYAWAUTOOMOUKEDO.DEMO,TAISPAINSENGACHUKIKASIRUKANOUSEIHANAIYONA.」(注:虽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是,并不能给西班牙造成什么大的障碍。)
十六世纪的西班牙陆军是世界最强的。只要不能把他们限制在水里,让他们踏上国土一步,英格兰就输定了。不过什么事情都发生不测事态的可能性。一旦战争拖长下去,西班牙舰队能否得到补给就会变成非常重要的问题,说不定,慎重的菲利普王正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才制定了对策的。想到这里,海斗开口说道:「真话。」
伊丽莎白追问:「如果我资助那瓦尔王的话,能够击败吉斯公爵吗?」
海斗又看了看镜子,都督囔囔了几句,回答道:「还不是时机。」
杰夫利皱着眉问:「那最后三个人,谁会获胜?」
海斗说着,看着伊丽莎白。「最后得胜的是那瓦尔王。」
伊丽莎白睁大了眼睛。「嗯?真的吗?」
「是的,他的头上浮现了百合花纹章。」
「那么还是援助他的好......」
海斗摇着头。
「世的样子非常模糊不清,即使他想遵守与陛下的约定,我也并不觉得他有能够掌握诺曼底的能力。」
伊丽莎白点头,然后交替的看了看杰夫利和那捷尔。
「你们两人行动吧。」
杰夫利苦笑起来。
「谨遵旨意......但是陛下不在意吗?让我们也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伊丽莎白的嘴角轻轻的吊了起来。
「只要你们保证不把话泄漏出去就没关系。」
「那么我们的任务是?」
「使者的船触礁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是。」
「我的船『南桑切号』借给你们,回到普利茅斯后,希望你们把阿尔德维奇送刀法国去,接着秘密侦察法国的港口。也许西班牙的先遣队已经来了也说不定。」
这突如其来的任务不只让杰夫利,连那捷尔和海斗也吃了一惊。三个人都不做声,他们本想早一刻也好的回普利茅斯去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绕弯子的事情。但是,女王陛下的命令除了服从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明白了,遵从陛下的旨意。」
杰夫利的回答被伊丽莎白当作理所当然。
「那么,微臣告退了。」
被剩下的海斗慌忙的问道:「那,那个,陛下,我呢......?」
这时海斗的头脑中正在翻江倒海,难道伊丽莎白改变了注意,还是要把自己留在宫殿了吗?但是,看来他的疑问是多余的,在和海斗一样陷入困惑的杰夫利和那捷尔的看护中,女王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还有一件事想要你占卜的。在我把他们二人介绍给阿尔德维奇回来之前,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吧。」
「是,是......」
她还要问自己些什么的样子。而自己又能给她回答吗?自从德雷克险些遭到暗杀以来,海斗就对被要求做出预言感到强烈德不安。目送伊丽莎白等人的背影离去,海斗的手自然的握成了拳头。等发觉的时候,攥紧的手掌中已经都是冷汗了。
「打扰您一下,我要进来了。」
管家的声音让文森特抬起了头。
「用餐的准备已经做好了,请您到食堂来。」
夹进书签,把手中的书合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由于坐的太久,轻轻伸展一下脊骨就响了一声。
(运动不足吗,明天和雷欧去练剑好啦)
面上带着苦笑的文森特,跟在拿着烛台的特兰德背后走出了书斋。然后沿着已经走熟了的路--从巨大德挂满挂毯德走廊走了出去。
「虽然这里应该是走廊。可是壁挂真是很美丽啊。从这精致德织功来看,是法国做的吧。」
听了文森特特的话,特兰德回过头来,那比一般贵族还充满威严德面容缓和了,自豪德讲了起来。
「您的眼光真好。这幅描绘佛洛顿之战的挂毯,是上一代托马斯大人去世之后,运达这座城来的。女主人说挂在伦敦的公馆中有些太大了,而且未免也太过沉重。」
「原来如此。」
文森特眺望着又向前走起来的管家的银色头发,问道:「你在这里服侍了很长时间了吧?」
「是的。特兰德家得到了世世代代的当管家的幸运。」
「真是不输给伯爵大人的纯正血统啊。」
「请您不要这样说。殿下是从母上那边继承了诺尔曼王家血统的大人物,出身的家系比如今的女王陛下还要渊源久远,所以只这样想一下都会让我觉得惶恐不胜。」
「也就是说,你主人的血统是都赜家族这种暴发户威尔士人无法相比的吗?」
特兰德苦笑起来。
「从我口中说出来未免太过逊了......说起来主人家于陛下的一族也有着不浅的缘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