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荒月————焰剑[下]
焰剑[下]  发于:2009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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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江南之后,他住进了这座如梦似幻的仙境,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到过这么遥远的地方也未曾见识过如是至绝的美景,不管囚禁他的人是何居心,他打从内心都十分感激对方的宽容与善待。

新年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望着一桌佳肴美酒发愣,原以为对头有人,然而举杯邀饮的下场却不免落得形单影只,胸臆间堆积的苦闷让他想起了过去五年那名总爱自得其乐的男人,象征团圆的春节总因有他的声影相伴而不至于被寂寞所吞噬。不若现今身旁伺候的仆人,永远只有心跳与呼吸声安分地在回荡在这偌大的小筑内,他们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年节过后,他呕血的情况加遽了。从此他几乎夜夜都睡不安稳,春寒料峭的椎心刺骨他体会犹深,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世间消失了。
一想到即将堕入那无垠的黑暗,他忽然觉得害怕起来。在失去支撑的信念之后,他发现自己竟软弱得连一日将来都不敢去奢望。
白城收复的那一夜他被葛东慎紧紧抱在怀里,当时他多么希望能就此死去,无论他的感情是真是假,无论自己是否真割舍了过去,他都宁可相信在那一刻,所谓幸福并非遥不可及。

对了,离开白城之后,他后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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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夜里不经意走出小筑,见一贯沉默的仆人们忙着挂灯结彩,他这才意识到上元节已然悄悄到访。
伸手抚过五彩织锦,看似华丽的氛围不过是为了掩饰更深沉的萧索,黯然的眼神纳闷着心里梗滞不前的情绪,骤地握紧的指掌更有点泛疼,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还在期盼着些什么。

转身回屋之际,轻巧覆上体温教他不由得一怔,纵使没有勇气回过头去,他的眼眶却在听见对方的声音之时微微酸了。
「对不住…我来晚了……」
推拒的手被温柔拿了开,呼吸跟着莫名多了几分重量,他闭上了双眼,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被深深拥进怀中的自己艰难得连一个字也迸不出口,捱着他的胸膛湿了衣襟,他不晓得还能不能说,更怯于去正视脑中瞬间浮现的答案。

「葛某可以当这是楚先生喜极而泣的眼泪吗?」
抬手拭去颊边温热的痕迹,他低头轻吮着指尖水珠的表情就好象是亲吻着自己似的让他感到难为情。
踉跄退开了脚步,他一直希望安排这一切的人不是他,可为什么一旦确定始作俑者之后他心里又是百般复杂难解。
或许他们并不应该再见面,或许他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憔悴如斯的模样。
「久别重逢需要这么见外吗?」
他笑着想拉他,可却被甩开了手。
「你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失笑的视线粉碎了该然的喜悦,他摇摇头,似是而非。
「楚曦,不该沉默的时候你偏偏不爱说话,你这坏习惯怎么老是改不掉呢?」
见他把玩着檐上斑斓的灯彩,霎时刺眼的火光教他望不清当时的表情。搂着双臂与他保持着适切的距离,他们…是不能再接近一步了。
「你不问我为何而来?」
「我没有资格过问你任何事。」低垂的双眼是对某种承诺的逃避,他自认是个懦夫,再也禁不起第二次的生离死别。
相对于他的消极,惯于掌控局面的青年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行。「既然你没有资格,那么我可以反过来要求你吗?」
「呃?」愣愣抬头,却被他顺势带下小筑走进了桃花林里。
十五清辉月,月圆人难圆,他们之间总存在着太多斩不断的纠葛。对于那段不堪一提的往事,真能一笑置之吗?
走在灯火阑珊的小径上,他才发现根本挣不开他的手,紧握的力道是熟悉的体温,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种安实的心情了。
「其实我本来想同你一起过来的,但碍于大局初定群龙不可无首,所以南行的计画才会一再耽搁……」
他抿着唇不发一语,却是很认真地听着他每一句话。
「把你一个人放在这种荒山野岭老实说我也很过意不去,但为了保密你的行踪,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知道你一直希望能过上清静的日子……」
「葛东慎——」讶然脱口的声音让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他望着他的眼百感交集,他不晓得向来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他居然会记挂着自己的心事。
玩味着他的视线,只见他嘴角微扬。「噢,对了,宇文琛他平安无事,听说跟司城父子回关外去了。不过他似乎不信你已身亡,现在还偷偷派人潜入关内四处打探你的消息……」

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忽然插入的话题让他没有借口再追问下去,无精打采地喏了声,才想抄前走去,对方却轻轻唤住了他的脚步。
「楚曦,就在这里……咱们重新开始好吗?」
毫无预警的话语教他怔怔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直到一双温暖的手绕过腰间将他轻拥入怀之前,他仍不敢置信亲耳听到的事实。
拋开了所有身份名位,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还能吗?」泫然闭上了双眼,如今残破的身心怕是一丁点的刺激也足以教他灰飞湮灭,对人早已失去了信任能力的自己还能有这种非份的念头吗?
「葛东慎言出必行,我骗过你么?」
唇边的吻起初轻如鸿毛,沾着咸味的舌尖遂而纠缠而入像是急于一倾相思之念。他不晓得今晚的自己是否有些多愁善感,但桃花树下的深吻,似乎多了几许补偿的味道。

潺潺的流水声,向晚的桃林溪畔,放眼望去雁字成行,发人惆怅。
每下愈况的身子今非昔比,偶尔以轮椅代步倒也省了楚曦不少力气。只是让人推着走这件事,他向来也不甚高兴由别人代劳。能自己来的他几乎都不愿假手他人,他是废了,可也还没废到这么彻底。

「在想什么呢?」
不经意的探问唤回了楚曦的注意力,为了不影响对方的心情,他轻描淡写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你我居然会一起生活便觉得不可思议——」
「既是两情相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葛东慎带了几分玩笑的口吻稍微打破了一路上沉闷的气氛,楚曦看了他一眼也没开口反驳什么,待两人来到一大片青葱的草地上,他见他停下了脚步。
「你做什么?」才一起身,便被急忙扶了住,楚曦对葛东慎的反应过度不禁多了几分恼怒。
「别老拿我当病人看,我只是想坐在你身边……」像是拿他的坚持没辄,葛东慎只好搀着他让他与自己并肩而坐。
「怎么又瘦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保重吗?」怀中明显轻减的身子让葛东慎微微皱起眉头,日夜相依的这段期间,他第一次体验了所谓担惊受怕的心情。
无视他一脸担忧,楚曦顾左右而言他道:「也不想想某人的厨艺老是不见长进,而我又不愿意折腾自己的肠胃,所以——」
「你这小子逮着了机会便尽情损我啊!都说我已经优秀得惹人眼红了,若是太过十全十美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搂过他让他坐在自己膝上,一股从内心深处翻涌而上的无力回天勉强被笑容遮掩了过去。

「你在担心我吗?」楚曦伸手摸他的脸留意着那细微的表情,或许他应该感谢这身病,因为它让他不需要再花费那么多时间去了解这个男人。
「你好端端的需要我担心什么?只是太瘦了,能长胖一点会更好——」刻意错开的对话是不想他往心里去,他觉得楚曦是个想很多的人,他希望他每天都可以快乐,他并不想自己给他带来任何压力。

楚曦轻轻笑出了声没说什么便放软了身子倚在他胸前。
「累了?你不陪我看落日吗?」指尖顺着他披散的发,葛东慎发觉自己的视线竟难以从那张沉静的容颜移开。也许打从以前他内心一直向往的,便是这种恬淡无争的日子吧?只是他没料到最后待在自己身边的人居然会是楚曦——

「你看落日,我陪你。」平贴着胸口的指尖是那样的冰凉,葛东慎伸手握了紧,将之凑近了唇边。
「你什么时候走呢?」
「嗯?」突如其来的问句问得葛东慎有些不明白了。
「你住在这里已有一段时日,城里不忙吗?」
「有好帮手在自然无后顾之忧,况且这阵子也没有严重到非得我亲自出马解决的案件。」
「是吗?」不置可否的口吻泄露了不悦的情绪,才挣起身子,却又被葛东慎抱了满怀。
「好好好,我老实招了总行吧?话说回来都是因为我这个人好逸恶劳惯了,为了想偷懒几天,只好厚颜无耻跑来楚先生这里避难——」
楚曦望着他始终闷不吭声,半晌过后才听他缓缓开口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需要多余的同情……」
「楚曦,你别这么多心眼……」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唇边搁浅的嘲弄教人见了心里难受,葛东慎脸色微微一黯却还是勉强挤出了笑意。
「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早知道就该常跟你出来走走,老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头难怪你会胡思乱想——」
听着他自言自语,楚曦终于清楚他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喜欢上这个男人。尽管他们曾经有过利害冲突,可某些时候,他总温柔的过份。
明明是他在无理取闹,但他仍旧会适时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对于两人停滞不前的感情,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尽上一点心力。捺捺眉,他一扫愁容道:「你不是带了酒来吗?刚刚光顾着说话都忘记把它拿来喝了。」

「想喝酒还不简单?」解下系绳,才一拔开瓶塞便芳香扑鼻,葛东慎握着酒葫芦正想试饮,没想到一不留神却被楚曦一把夺了去。
「是我先嚷着要喝酒的,你同我抢什么?」
「失礼失礼,还请楚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曦睨了他一眼仰头浮了一大白,茶色的酒汁点染唇色潋滟,留意到他眼神的变化,他故意吊他胃口道:「葛爷也想尝尝吗?」
「如果楚先生愿意的话……」
楚曦淡笑不语,含了口酒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一点一滴哺吐过去的清甜气味令人心醉神迷,意犹未尽缠上对方的舌头,叠合的双唇密不可分。来不及吞咽的酒液沿着颚线缓缓流下,热切的吻沿着水痕流经的路线在颈间缱绻不去,听着他的气息渐乱,原先揽着肩头的手神不知鬼不觉朝襟内探去——

葛东慎及时警觉扣住那不安于室的手故做镇定道:「呵呵,楚先生这口酒可真够葛某回味无穷了。」
求欢被拒的楚曦表情看上去有点受伤,几经踌躇之后还是吶吶问出了口。「你不想要吗?」
「怎可能不想……」葛东慎沉吟道。
「那、为什么拒绝我?」他发现葛东慎望着他的眼带着几分压抑,可是他不晓得他在顾忌什么。
「楚曦——」
「你最近都没碰过我……」
逸出唇边的叹息最后以无言做结,楚曦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不免难堪低下头去,想必是他自作多情了。
「你这几天夜里咳得厉害,我只是不想你辛苦……让你误会了真对不住。」
颊边的泪水被轻轻拭了去,打从葛东慎来到这里之后,他似乎变得很容易落泪。颤颤拉过他的手贴近唇边,他其实很想告诉他,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辛苦。
「抱我…就在这里抱我好吗?」见他面带豫色,楚曦不再被动,委落的衣带意图挑战男人最后一丝自制力。「我想要你抱我……」
赌气的口吻教葛东慎有点啼笑皆非,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依然没有任何表态。「不行,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不碍事的,我现在只想要你——」曝露在春寒之中的肌肤微微打起冷颤,楚曦拋下羞耻心主动跨坐在葛东慎身上。
「楚曦——」还来不及回神,伴随唇畔渐深的探索,气息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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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衣料的爱抚,楚曦情难自己仰起了额首,待胸前两点茱萸受到搓揉,他忍不住呻吟出声难耐地咬上葛东慎的颈项。
被托高的臀部衣物被轻柔解去,高昂的欲望说明了他似乎也正享受着情事。葛东慎吻着他的唇,手头亦不得清闲,冷不防地伸手圈上,忽轻忽重的套弄惹得怀中人惊喘连连。「不、不要了……」

「都已经这么热了,还能忍吗?」耳边的调笑教楚曦的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了,一再受到刺激的欲望让他的呼吸不由得重了几分。就在察觉到身下同样顶住自己的不对劲之时,顿时加速的心跳快得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现在才觉得难为情不嫌太迟了?」
「不、不要再说了……」楚曦逃避似的埋进葛东慎肩窝里,喘息难止地等待激情平复。
顶端渗出的晶莹液体濡湿了指尖,葛东慎就着它试探性地压进紧闭的幽壑,渐增的手指顺着被湿润的甬道启发着未知的情欲,楚曦堪不住他这般慢条斯理,难耐地蹭起他的身子。「东、东慎……」

焦躁的催促带了点哭腔似的乞求,葛东慎扶起那抹柔韧的腰身小心翼翼得像是害怕捣坏它似的让楚曦坐下。听着怀中人痛苦又带了几分压抑的甜蜜呻吟在耳梢绽开,缓慢的推进直到彻底吞没根部之前,两个人都受了不少折磨。

被紧窒而火热的内壁狠狠包裹的快感让葛东慎闷哼了一声,然而体谅着楚曦身体的状况他也没敢太过忘情只好有节奏地控制着律动的速度。
「嗯嗯嗯……」汗湿的长发黏在了唇上无暇拂去,感觉着衣袍被推落,樱色渐染的颈项战栗地爬上一股酥麻感,楚曦说不出此刻泛滥心头的是不是就是交付身心之后得到的满足感。

尽管腰部以下是何等令人脸红心跳的赤裸交缠,相对于楚曦一身凌乱,葛东慎的上半身依然是一丝不苟的整齐。
打散的长发掩映着楚曦赤裸的躯体,苍白与墨黑交错的魅色冲击入眼,葛东慎忽然压低那副颤动的腰身停下了所有动作,说是坏心眼也好,他只是想让对方深刻地记忆住自己。

一动也不动的沉默让楚曦不住地喘着气,意识到体内的欲望瞬间又涨大了几分,楚曦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不、不要这样……」
「火是楚先生先起的头,要不然楚先生教教葛某该怎么做?」
「你——」蓄意的作弄教楚曦气急败坏,微微挪动了身子,追随而来的强势却让他差点儿晕眩过去。
葛东慎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翠绿色的草地散发着芳香的气味,伸展的指爪扣进些了湿漉的泥土,才想开口说点什么,下一刻已被封去了声音。
被分开的长腿高高环在腰上,葛东慎挺身进到了最深处,楚曦激动地叫了出来,情潮过后散乱的粗重喘息是两人对彼此更热烈的索求。
「还好吗?若挺不住了我不介意——」
「在这紧要关头你停得下来吗?」
「楚曦,我可是为你着想耶——」
「要真为我着想就狠狠地把我……我的病只有你治得好啊……」红着脸埋进了发里,楚曦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讲出这么丢人的话来。
「呵,净会胡说八道……」笑着握上他复苏的欲望,葛东慎抵开他的膝盖再度把自己缓缓没了进去。
被抄起的腿无助地大张着,因充分润滑而变得容易进出的幽穴仍紧紧噙着勃发的男性,亲密嵌合的身躯因碰撞发出了撩人遐思的水音,已然濒临饱和的崩溃状态,渴望得到解脱的楚曦哭着抱住在自己体内奔驰的男人。「不、不行了……呜呜呜…已经不行了……」

「再等会儿——就快了……」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膝上,葛东慎捏着楚曦即将溃决的出口提腰加强了攻势。
一个深深的挺入,热浪之下伴随而来的是细微的抽气声还有一大片的空白。自身爱欲同样得到抒发的下腹珠露点落,楚曦脱力地趴在葛东慎身上,适才的激情显然尚未从他体内褪去。

葛东慎像是回味余韵似的轻抚着那平滑的背脊道:「还好吗?」
听出话语底下的调侃,楚曦下意识红了脸。蓄势待发的男性仍停留在那过份敏感的地方,任何一个不小心的回答都有可能演变成下一波更激烈的局面,他犹豫着,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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