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倚西风 中(穿越)——心似海洋
心似海洋  发于:2011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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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过了一刻钟,闭着眼把脉的钟千终于睁开眼睛。

他神情肃穆,凝眉望我,却不开口说话,那表情就跟要宣告我得了晚期肝癌一个味道。

我被他看的慎得慌,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先生,我是不是没救了?”

他微微抿唇,把眉头皱得更深了。

心一点点往下沉,眼前顿觉死灰一片,神医都说没救了,那我也就不闹腾了,三年之期一到,我哪凉快死哪去吧。

就在我绝望之时,神医开口道:“救是有的救,只是……”

一片灰烬中突然闪过几簇火星子,我立马精神一抖擞:“我还有的救?!那,那要如何来救?”

他表情严肃:“琼王似乎未将你的病情如实告知与上官。”

“这个……”我挠挠头,“钟先生果然医术过人,什么都瞒不了您。”高帽子先戴上了再说,“其实我身中蛊毒,而这蛊毒的来历也是不可小看,乃是出自七煞蛊王之手,不知您可曾听过这名字?”

他神情怡然地啜着茶:“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奇怪为何琼王会身中此蛊?”

“这……”我很为难,说是不说?

“如果有难处,不说也罢。”他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谢谢。”我真心的报以笑容。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琼王不止身中蛊毒,心气更是郁结,从脉象看,虚浮迟弱,五脏六腑似是曾受损伤,调理起来恐怕要费些功夫。”

我连连点头:“我经常觉着一口气喘不上来,怕冷又爱冒汗,没气力,总是想睡觉。”

“气血弱自然是会如此,等经脉畅通之后,症状会减轻许多。”

我叹气一声:“真是惭愧,玲珑年纪不大,毛病却是不少。好在遇到了先生,也是玲珑的福气。”本身这身子就是郁结在心,思虑过度,再加上这段时间那么折腾,没死就该偷笑了。

钟千站起身:“琼王请吩咐你的护卫端几个火盆进来,然后请宽衣卧于榻上,我来为你施针。”

吩咐下去后侍从们很快端来几个烧着炭火的铁盆,围绕在铺着厚厚褥子的榻边,内室顿时便暖起来。

我脱去衣物,光着上身趴在榻上,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炭火到底是比不上现代的暖气,还是觉着凉飕飕的风直往骨子里钻。

好一会,却不见神医来施针。

我扭过头,刚想开口,一个白色身影扑面而来,覆在我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后颈处,顿时便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连带全身肌肉僵硬,脑袋停摆!

“先先先……”语言功能也有了障碍。

“嘘——”轻轻吻落在我耳上,手掌覆在我腰上,慢慢向下滑去。

我一怔,这声音……莫不是……心脏猛地颤动起来,“是……是你吗?”

“是我。”他轻声答道,果然是那熟悉的声音,如沐春风般的温软,“叫我的名字。”

“翼……”我不由自主的吐出这个字,眼眶微微发涩,不过分别半月,没想到竟是如此思念,“翼……”

“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他打断我的话,把头埋在我颈间,两手圈住我,很紧很紧,刻意压低地声音更是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从心底散发出的暖意和着淡黄色的灯光,围绕在我们身旁,随着时间缓缓流动。

不一会,我察觉到不妥,腿根处被一硬热物体抵住。

我用肩膀撞他,“喂!”

“别闹。”他不满道。

“喂!你别太过分了!”我忍不住提了提嗓子。

“嘘……”他捂住我的嘴,“你那护卫耳朵可是灵的很。”这话是实话,却透出若有似乎的酸味。

我窃笑:“还在吃小七的醋啊?”

他轻蔑的哼了声,冷冷的,完全是闻人翼的风格,让我很是怀念。

“啊!”我念头忽然一转,“那真的钟千在哪?”

“在他该在的地方。”他语气平常。

我一愣,“你不是把他杀了吧?还有,上官瑞知道你是假的吗?还是他也以为你是真的钟千?”

他没有马上回答,静了一会才轻声埋怨道:“还是那么啰嗦。”

“这哪是啰嗦!”

“我怎么会杀钟千,他……就是在他该在的地方,至于在哪里我也不确定。至于上官瑞……”他顿了一顿,“他不知道。”

我松了口气,好在那个大嘴巴上官瑞不知道实情。

“喂,你给我起来。”一径用肘子顶他,想让他起身,奈何他趴的舒服至极,没有一点要离开我这张软垫的意思。

“再让我抱一会。”他轻叹一声,一贯的任性。

我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这一温柔,我就没辙了。

我懊丧地说:“钟千没来,那我身上的毒怎么办?”

“放心,我会治好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趴着。

不管他是否真能够治好我,那软软声音中透出的坚定,却是莫名令我心安。

60.

闻人翼的出现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他本就不是多有耐性的人,能熬了半个多月才出现看来是做足了准备工作。

原本以为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飞龙十三骑中的某一个,取而代之,然而这也是我当初十分担心的事。飞龙十三骑是个完整的团队,同住同行,互相之间非常了解,要想伪装成他们中的一个难度系数绝对超出3.9。

钟千就不同了,他是神医,是世外高人,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样貌已是模糊,更别说了解他的脾气性格了,坊间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有些出入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说书文学长这一计甚是绝妙!

只是我有些奇怪为何闻人翼会妆扮成钟千,记忆中我并没在他们面前提过钟千的名字,何况是知道我要寻他。

难道说逍遥宫也跟我玩无间道?这点疑虑存在我心中并没向他询问。在这乱世中,有几个探子也属正常吧,就我身旁这些个护卫,谁知主上有多少个,相信有琴渊只是其一罢了,双面间谍古来就有,谁都无法避免。

这么想着头就疼了起来,真想振臂高呼,请还我一片净土口巴!

从“钟神医”房中出来已是亥时过半,出了门,看到门神一样立在寒风中的邱铭远。心中顿时升起一阵阵地愧疚。

他见我面色愁苦,担忧地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避开他关切的小眼神,佯装揉肩膀。

“哎呀,刚刚趴在那里太久,半边身子都麻了。”

“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不,右边,两边都有点麻。”我有点语无伦次,一阵冷风吹来,我赶紧拢住大氅,“先不管麻不麻了,咱们快回去吧,外面好冷啊!”步伐随之加快。铭远没再说话,只是有意识的走在在上风处,为我挡去大半寒风,他这温暖的行径更是令我过意不去。

回到房中用热水泡了脚,钻进被暖热了的被窝里,熄灯闭眼,我长出一口气,莫名就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闻人翼,也许是因为晋王的态度,总之,较之早上的惴惴不安,此时心情舒畅了许多。

“钟先生对于王爷的病情,可想出了医治的方法?”

黑暗中,睡在地铺上的邱铭远开口问道。

“医治?”我脑子缓了缓,“哦,医治啊,钟先生说大概能治。”

“怎么,钟先生也没有把握?”

“也不是没有把握,钟先生说我体内不光是蛊毒的问题,本身身子也非常弱,之前中了几次毒,虽是解了但还是伤了腑脏,需要先把身子好调理好才能解毒,不然……就算解了蛊毒,大概也活不过三十岁。”活不过三十岁是我自己悲观的理解,古人医疗技术落后,平均寿命本就不长,再加上我这么翻来覆去的折腾,估摸着也就再有个十多年的活头了。

铭远大抵是不知该如何接话,静默了好一会才说:“王爷你不会有事。”

我呵呵一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有你在,也不会让我有事?”心中犹记得他那句气势冲天的“生死由我,不由天”,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冲动过后的深思熟虑令我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远。很现实,也很悲哀,但也不见得是坏事,他有他的家人,有他的生活,为了我,不值得。

耳边响起他的轻微的笑声,适时的开个玩笑,气氛总不至于太悲壮。

夜半,正是酣睡之时,“是谁?”铭远压低声音喝道。

我勉力地睁开沉重地眼皮,只见他掀开被子飞快窜起,朝向后院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

清冷冷地月光撒进来,照的半室透亮透亮的。

“什么事?”我支起半身,揉揉惺忪的双眼。

“没事,王爷你继续睡吧。”他安抚我一句,关上窗随后披上衣物走了出去。

我“哦”了一声便躺了下去,闭上眼没两秒钟,猛地睁开,刚才铭远他喊了句“是谁”,就是说他察觉到有人靠近了我们的房间,这情形很久以前也曾发生过,但那次的人显然不够高明,虽是躲过了众多巡夜,但还未靠近房间便被铭远发觉了。这次的人居然进到了屋内!还会是谁?我揉揉额角,最有可能就是那家伙了,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我裹了被子下床去查看情况,还未走出内室就碰上了进来的邱铭远。

“王爷你怎么下床了?”

“我不放心,起来看看情况。”我有些心慌,绕过他就想要往门外走。

“没事,回床上吧,外面寒气重,小心受凉。”他一伸手便把我勾了回来,推着我往床的方向去。

“真没事?”我还是不太放心,“你刚出去干什么了?”

“我是去让值夜的人留点神。”

我躺回床上,铭远帮我把被脚掖好,自己也躺回了地上。

“刚才……是有人?”我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忍起了不必要的怀疑。

“不知道。我体内的毒没解,功力还差了几成,所以……”他不大自信的说,“刚才,也许是风吧……”

“你的毒……”最近总是凄凄艾艾的顾影自怜,把他的毒都抛在了脑后,明儿我得去问闻人翼拿解药才成,“明天我去问问钟先生,希望他能解,如果他解不了,我们就再想法子。”

“就算不能解,我也不会让你再去找那妖人!”语气中是不容忤逆的决绝。

我敷衍道:“知道啦,我也找不着他。睡吧睡吧,困死了——”

我翻身朝向床里。

铭远没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天我得去警告那家伙,想待在我身边就得安安分分,老整些事出来,毒没解成不说,心脏倒要吓出毛病了!

铭远第二天起的很早,吩咐了小六,小八时刻守在我身边后自己就不见了踪影。

曜日边境还有五日便能到达,晋王反倒是不紧不慢起来,走一日,歇一日,说是体恤神医长途跋涉太辛苦,依我看,这借口真是不大高明。

吃完早饭打算去花园里溜圈,昨儿我看到那里种了一大片山茶,十一月正是花季,粉嫩嫩的好似波浪。

面对如此美景,竟完全觉不到已然入冬。

我深深呼吸,走近一看,才发现“神医”早就怡然地在花丛间打坐了,很是仙风道骨。

吩咐了小六小八去远处候着,我便走了过去。

“刚刚晋王来找我。”他闭着眼说。

我心尖一紧,别是晋王瞧出了什么破绽吧!

“他有事?”

“就是想看看神医是否如传闻中那样神奇。”

“这要怎么看?”

他气定神闲地说:“我告诉他除非疑难杂症,不然‘神医’不轻易出手。”

我笑道:“这倒是符合钟千的脾性。”转念一想,喝道:“昨晚是你吧?”

闻人翼收了功,缓缓睁开眼睛。

“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轻哼一声:“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盘膝往他身边一坐,闭上眼睛佯装打坐,“别给我装。我知道是你!”

他以沉默来应对,解释毕竟不是他的风格。

“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万一让小七发现了,到时麻烦就大了!”

他很不屑地哼了声。

“我与小七睡在一个屋里,是他给予护卫的责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他又是沉默,过了好一会,他轻声道:“我不喜欢。

我有些恼:“那你杀了他算了。”

“好。”这次他答的倒是爽快。

“我靠!”我气愤地瞪眼,“那是不是以后谁接近我你都要杀了他呢?”

他居然表情认真的在思考。

“我最近已近很烦,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让他来果然还是个错误,完全是雪上加霜。

他看了我一会,“我尽量克制。”

“不是尽量,是一定!如果你要跟着我去曜日,就一定要克制自己的行为。”我无力的捂住脸,“我觉得很累,以后还不知道会碰到多少事,多少人,很多问题并非是杀人就能解决的。你能明白我的处境吗?”

我当然是不指望他能够了解我的立场,但有些话是必须说的。

曜日不是他的逍遥宫,不能由他任意妄为。

许久之后,他可怜兮兮的说:“我想抱抱你。”

我抬起头看他,在那张钟千普通之极且老实巴交的脸上寻不着一点闻人翼的痕迹,忍不住便笑起来。

“不行!”

真是拿他没办法,任性鲁莽,对我的心却是赤忱的。

在这难得的明媚日子里,有他在身旁,其实也是不错……

61.

心法练了一上午,十分疲惫,整个下午我都窝在房间里睡觉,连晚饭也是在房里用的。大概是睡的太多,以至于真的到了睡觉的时间,却辗转难以入眠。

邱铭远提议陪我去庭院中散步。

今晚的夜空黑沉沉的,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之后,星星也不见出来站岗。

“不知道明日会不会下雨。”我看着天空,喃喃自语,“要是下雨就又要耽误行程了。”

邱铭远微笑:“那不是正和王爷的心意?”

我先是一笑,随后叹了口气:“话也不能如此说,我的确是希望这趟路程永远走不到头,但终究也只是想想。原本4个月的历程,现下看来是需要5个月才能到,只怕曜日的国君会有所不满。”

“我想晋王自会与他父王交代。”

看来连邱铭远也察觉到了晋王的改变,他的存在就仿佛是一种安全的保障。

“的确,有他在,这不是我该担心的。”

不远处的小亭内隐约有一人独坐其中,我问:“那是晋王?”

“是。”邱铭远点头,“我们是否要过去?”

我想了想:“晋王的护卫并不在他身旁,大概是他想要独处,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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