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我今天还要跑客户呢……”要是拜访量达不到规定数字，是要扣薪水的。
“跑什么客户！我是肖氏的未来老总，我一声令下，我的恩人……”看到张福根脸上为难的表情，这才发觉自己那没事就拿钱砸人的腔调又出来了--张福根极端讨厌这个。
“有了！”
不愧是未来的青年企业家肖锦荣，马上想出了一个即能解决当前问题还能博得张福根欢心的世界五百强级好策略。“今天我替你跑客户去！”
57.
业务员作战成功
把自己的工作交给肖锦荣--张福根是死活也不肯答应的。
虽然他口口声声拿过什么美国椰子大学的什么，又去什么英国牛筋学院学过什么等等一长串的陌生字眼，但一想到他那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二五八万脾气……跑客户--他不把好不容易才肯见上一面看一眼公司产品的客户得罪干净才怪。
可是自己实在又是累得慌，眼皮重得象挂了两块铅。
不等肖锦荣把一糊二弄三撒娇的招数使完，张福根就稀里糊涂地就着睡意，在他再三说有问题就打他留下的一支手机来的保证下，把这事儿答应过去了。
后悔--也只能事后再悔了，他现在真的是困得不行……唉，服老服老，上了年纪，熬不来夜了……
认命地躺下，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因为肖锦荣造成的种种而被解雇，一面用手挥着自己的枕头--肖锦荣这家伙，怎么就是改不了没事出门老爱喷花露水的习惯！还说礼什么仪，这天气又没蚊子。
你们等着看肖公子到处碰壁闹笑话娱乐大家吧？
你们等着看肖公子体会了劳动人民的辛劳受了一天的挫折后满面热泪跑回去扑到张福根怀中哭诉吧？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人家椰子大学和牛筋学院不是白读的。推销的又是自己集团旗下公司的产品。
巧舌如簧加上都能去参加热门电视选秀节目的翩翩公子哥形象，别说谈成业务了，有家公司竟然还想乘机挖角他过去当业务经理！
当然了，也有遇到个不识趣看不起业务员的家伙--如果不是为了恩人的业绩飘红多领几个提成，他早就一拳头上去，也省得他兴师动众打了个电话干脆收购了那家公司。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肖锦荣已经用手指敲着一打签好的意向书，翘着二郎腿在街边咖啡店吃午餐了。
对了，该给张福根打个电话，让他知道一下情况。
拿出自己另一支手机，播了留在张福根那边的那个的号码。
而正补眠酣睡中的张福根，正抱着棉被，做着美梦，有多美？--他丫的梦见自己发达了！他丫的还梦见自己娶媳妇了！
只见自己穿着笔挺的名牌西装--袖子上还留着商标没剪，扎着鲜艳的红领带，手上带着金灿灿的手表，牵着罩了个红盖头的新娘，在村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乡里亲里热忱的祝贺道喜中，一起走到他父母的坟前上香。
“爹，娘，儿今天，带着张家的媳妇儿来看你们了！请爹娘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挣钱养家，好好待我媳妇。”
他撒下三碗白酒，带着新娘一起在爹娘坟前磕了头，然后与新娘对向着面儿，伸手去揭开那红盖头。
镶着流苏边儿的鲜红盖头跟随自己的手指被揭下--
“啊啊啊啊啊！！！！！”
张福根大叫着从床上连滚带摔掉到地上，然后捂着狂跳的心大口猛喘气--老天爷爷啊！还好是做梦！梦里那新娘子--怎么长着个肖锦荣的脸啊！好梦无端成了噩梦！
还没缓过神来，枕头边的手机响了。
一想到打来的人是噩梦制造者，张福根抓起来就没个好声好气地吼：“喂！”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肖锦荣听到那凶巴巴的声音，连忙先主动认错。
“妈的……有什么事快说！”想想就火！那个梦里的“肖新娘”……丫的还真他妈不算难看！唉！乱想什么呢！晦气晦气！
“我……我跑客户……”也琢磨不准张福根此刻的心情，心想他是不是也有下床气。
“你是不是把客户给得罪了吧！天啊……我就知道我不该让你去！完了完了！又该挨批评了！你该不会一家都没成功吧！”
“不，事实上我全部……”
“全部都吹了！你他妈的吃什么的啊！”张福根眼前一黑，仰面倒在床上，“肖锦荣我他妈真服了你了！老子辛苦打下的半壁江山，你半天就全给我折腾完了！”
又冤枉又好笑的肖锦荣好容易等他发完那堆中年牢骚，这才有了间隙插嘴：“我是说，客户我全部都签下来了！”
“丫的！给我捣完乱还撒谎！你快他妈给我回来！我下午去重跑！”
唉……自己过去的为人有这么糟糕么……张福根竟然一句都不相信。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下午肖锦荣跑回去，张福根点着一张张意向书，眼珠子都直了。
而那位，鼻孔抬得都快能接到天花板掉下来的灰了。
“这、这真的都是你签下来的？”不置信地再问--这里头好几个都是其他大公司也在努力争取的客户，门槛可高得很，他自己是完全没信心的。
“当然，白纸黑字红印章。”
“你好厉害啊……”张福根不得不由衷地赞叹，是啊，人家到底是要当老板的人，自己真蠢，还质疑别人的本事。
听到他的夸奖，肖锦荣比自己谈下几千万油爱死刀了（$）的生意还乐。
“这个月你的提成没问题了吧~这就算我留宿你家的一点点小回报好啦！”
“没问题！没问题！”今天的业绩，下半个月不去上班都没问题啦！
张福根乐得笑开了花，肖锦荣看到他脸上难得露出的灿烂，贪婪地抓看不放--为什么这老男人的笑容越看越着迷？
“对了，你要有空的话吃了饭再走吧！我买过菜了。”心情一好，也忘了肖锦荣身上的危险号标签，老实人淳朴好客的习性又冒了出来。
客人提出要买酒，主人再三斟酌，只准他买了两瓶啤酒。
“来来来，满上满上。”肖锦荣一半倒酒一边想：真没劲，啤酒……小孩的饮料。
张福根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唉，好久没尝酒滋味儿了……说实话，实在没酒喝，还心想要是喝不上二锅头，能喝上口肖锦荣过去弄来的那些难喝的奇怪洋猫尿也算不错了。
“没什么好菜，都是家常小炒。”今天这桌可用了自己三天的菜金，那番茄炒蛋可是狠下心来才打进三个蛋的。小猫也跟着沾光，在一边啃着张福根从那道蒸鱼里掐下来的鱼头和鱼尾巴。
根本等不及跟他寒暄，肖锦荣早就开始往他那个大嘴巴里努力地丢菜了。
这副并不陌生的饿狼模样，张福根看在眼里，心里苦笑连连。
“阿根，你烧的菜真好吃！”
听到肖锦荣好不容易从狼吞中抽空出来的一句话，张福根刚想接应，却呆了。
他……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惊慌地抬头，却发现对面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叫出了已经没埋在了曾经里的那个称呼。
注意到视线，肖锦荣对上张福根紧张忙乱逃避的眼神。
“你怎么脸红了？”
张福根这才从对面衣柜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竟然因为忽然被叫了某个过去独有的称呼，害他一时搞不清状况，红色，莫名其妙地、丢人地飞上了脸颊。
58.
卧底
肖老头一听说那不成气候的儿子，又混到人家跟前骗吃骗喝骗关注，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想起来了？”“好象没有……”穆凌挠挠鬓角，“那个……今天……肖先生还替他跑了一天分公司的业务……”
“……”肖老头苦笑着摇头，“臭小子……以前让他帮我买瓶酒还推三阻四……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无言的上司与下属，默契地一同望向高楼窗外--一轮颜色暧昧的斜阳正缓缓地沉落……
人都是有软肋的。
哪怕单纯老实不世故不圆滑不开窍如张福根，一旦被人摸准了软肋下手，还是很容易沉浸在安逸的云里雾里任人……恩……算计的。
尝到肖锦荣跑来的业务的成果，被经理大肆赞赏表扬一番后，面对肖某接踵而来的“学习”攻势，让他怎么招架得住。
“张大哥……张恩人……你也看到了，我第一天就帮你跑下那~~~么多的业务。当然了，我还有很多不足，还有很多需要磨练的地方。我觉得这个工作，是让我了解我们肖氏基层结构的好平台……”
“哎呀！你别在厨房缠着我！鱼都要煎糊了！”这个人比他的小猫还会粘人！
“你就让我继续帮你跑业务得了行不行？你看，白天你去公司报道，回头就把任务交给我，我认真努力克勤克俭保质保量地给你跑完，你再交去公司--别跟我客气！管吃管住就行！”
他要靠近！他要摸索！他要拨乱反正！他要找回他和张福根甜蜜的过去--当然，变相地让张福根先实习一下家庭主夫生活也不错。
“我叫你让开点！汤都溢出来了！”
没错！现在肖家公子正式变身牛皮糖！以跑业务这个专题为契机，再次努力进驻张福根的人生！
而且现在看来……恩人他貌似不如前阵子那样特别排斥自己了。果然，人都喜欢帮得上忙的好孩子啊~
“可这是我的工作……如果给经理知道了……而且，业绩都是你跑出来的，我什么都没做，那我在这岗位上……”张福根端起饭，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拜肖锦荣的业绩所赐公司发了更多业务资金给他，现在餐桌上的菜色也好了许多。
可是……为什么每天都会多个人吃饭呢……
“难不成……我帮你干好了活……你却要赶我走？你忍心？”肖锦荣马上甩出路边遗弃小狗的招牌眼神。
所以你现在还坐在这里呀！张福根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没了吼人的立场。
“可是你还有你的正事……”不是号称家大业大的他要继承肖氏的大家大业吗……
“哦，那些事情有小穆就够了，再说我还没正式继承呢！现在都是我老头说了算！”哎呀这汤怎么那么鲜啊！不就是个豆腐汤吗？怎么经过张福根的手，比那佛跳墙还鲜啊！
“总之我不能老是让你代工，明天还是我自己来吧。”张福根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宣布。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做出那么好的业绩？”
“恩？”
“其实吧，我并不是想抢你的活干！我是想教你怎么才能成为一个优良业务员的秘诀啊！”这男人开始把他跑业务的那套拿来诓老实人了……
“真的有诀窍？”张福根又动心了……
“是啊是啊！你看，我每天不是要把跑来的业务和意向交给你吗？给你的同时呢~我就会告诉你和他们交流洽谈时的秘诀哦！”
张福根心想哪，现在自己再拿过来，业务还是回到七零八落的状况，就太没前途了……比如就乘此机会把他那手学过来呢？不就是在他这混几顿饭吃？
肖锦荣马上就看出了他的动摇，赶紧趁火打劫--哦不，是趁热打铁。
“等你学会了我那手，再把我一脚蹬了也不迟啊！”
“你可别再说话不算话啊……”张福根拿起筷子，想了想，补充，“不过你不许在我这混过夜，我可没地方给你住……”
几口扒光了碗里的饭，手一伸：“阿根，我还要。”
张福根一愣，接过碗来默默地去厨房给他添饭。
饭勺在锅里挖着，双眼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为什么……渐渐地，现在的自己会很感触这样的光景。
他无意间的那句“阿根”，他们坐在一起的一张桌子……竟然会让他好怀念过去。
总觉得现在……越来越无法讨厌他……或者无视他了……
等他回过神来，碗里的“饭山”高度已经可以拿来拍照发去网络火一把了……
59.
老鹿乱撞
张福根发现，与其说他是来帮忙指导的，不如说他是来偷懒捣乱的……虽然自己的业绩扶摇直上，某人的态度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比如，从吃饭来说，原先姓肖的是他做什么他就吃什么。而今，竟然学会“点菜”了！
他的手机上还留着那几条令人恼火的短信对话：
“我帮你跑了个英国公司的下半年定单，我厉害吧！”
“谢谢你，回头可以告诉我接洽要点吗？而且我英文一点也不好……会不会穿帮啊！”为什么他老是搞的定这种难度高得畸形的客户呢……这不是不给自己台阶下吗……
“那么晚上我们再来补习一下英文吧！我晚点回去没关系！”“这样好吗……”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独处的时候会非常紧张的感觉越来越频繁。
“当然是教你业务要领比较重要啊！我也希望我手下的员工不断进步，一对一的指导是最好的啦！放心吧！我不介意的！”我介意……“对了，晚饭有什么吃的？”
“青菜，西红柿蛋汤，青椒炒肉丝。”为什么他最近老是要回答这种多半是男人问婆娘的问题？
“又是青菜啊……我说啊，你业绩上去了，薪水也加了，能不能不要老是弄这么寒酸的菜？对自己好一点嘛！你家的猫倒是吃得比以前好了！不公平！”换言之大爷我吃醋了。
“那你想吃什么？”不情不愿……
“先给我来个虾仁跑蛋，还有我要吃红烧牛肉，你上次做的清炒蛤蜊也不错，就再加这三个吧！我会早点回来的。”“啊？！”你早不早……为什么要跟我报告啊！这么麻烦的家伙最好别来了！还有，为什么是“回”来？我家又不是你家！张福根有点后悔同意他的“业务帮助”建议了……可是看看他拉来的业务名单……他算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了……“哎哟！好累好累好累啊~~~~~~哎哟！肩膀好酸好酸好酸啊~~~~~~~~~”
张福根坐在小板凳上，手上摘着菜叶，和身边坐着的小猫，都冷眼看着一“下班”就倒在自己床上打滚兼哀号连连的男人。肖锦荣见暗示无用，只能明示：“今天跑了个大楼，电梯坏了，我用走的走上三十六楼……现在混身都酸痛！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肯帮我按摩一下？”“你让阿咪给你按摩吧！”张福根冷漠地回答，拿起菜进厨房。撒娇失败的肖公子泄气地看着地上那只猫……只见它得意地站起来，拿屁股对着自己，一摇一摆地跟着张福根走进厨房，一会儿就听见它向张福根撒娇的喵喵叫声和姓张的对它说：“阿咪真乖，马上就可以吃饭咯”。切！人不得宠连猫都能欺负我！要说让张福根现在非要在肖锦荣身上找出个什么明显的优点。那就是他吃饭不浪费，不管烧几个菜都能吃得精光，什么都不剩下。除非张福根特别关照某个菜第二天他要过早饭留一点。还有就是收拾完桌子，大少爷竟然也会偶尔主动洗碗刷锅。也好，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家务劳动。虽然他洗一个摔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