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饭桶小的时候,在它还是很可爱,很正常的年代里,我骑着除了车铃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带它到乡下批土豆。我们两个在乡间小路上
走得好好的,饭桶的小身体就蜷在我的前车篓,圆滚滚的小脑袋随着自行车的颠簸一颤一颤的,那个时候的我,虽然也和从前一样饿着肚子
赶路,但心里却觉得开心极了。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识到了饭桶的厉害。从前面田埂上突然窜出五六条极为凶恶的柴火狗。
农村人养狗,不讲究品种,只讲究是否能够看家户院,所以农村的柴火狗都相当凶猛。可能是我无意间闯入它们的地盘。那些柴火狗冲着我
龇牙咧嘴,喉咙里发沉闷的,威胁似的怒吼。
当时的情景真把我吓坏了,前面被拦住,田埂这么窄,想掉头也不容易,那些柴火狗说不定就在我掉头的时候冲上来给把我和饭桶给撕了。
就在人狗僵持、千钧一发的当口,小小的饭桶,它腿伤才刚好,竟然一下子就从车篓里跳下来挡在我前面,昂首阔胸的端坐在那里,动也不
动,叫也不叫,相当沉着地竞坐在那儿。
那几只柴火狗见了,先是被它的举动吓得一愣,然后,有几只不怕死地小心翼翼地凑过鼻子嗅了嗅饭桶的气味后,突然间,一声惨叫,柴火
狗门像是遇到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一样,夹着尾巴呜呜地跑没影。
从那时起,我开始对饭桶另眼相看了。它赶走了那群柴火狗,竟还回头给了我一个很无辜的眼神。呵呵,其实,与其说是我养饭桶,不如说
是我与饭桶相依为命,没有它,我的日子照样在过。只是,在过......
第5章
才打完电话回家,进门时还想着等会轮子男来了要怎么跟他谈判,以及谈判所需的各种凶器。哪知,一开门就看到轮子男已经站在客厅。
"今日我来问你最后一次--可愿交出神兽?"
我听了只当没听见,进到房里瞧饭桶,现在已经是毫无反应,再摸摸它鼻子,也是一点温存都没有了。
轮子男背对着我,站在家陡四壁的客厅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窗外的月光很好,白惨惨地照在他脸上,但他的背却隐在阴影里,那月
光照不到的地方,让人觉得有些落寞和神秘。我忽然急切地想看到他的脸,想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道:"瞎子,大半夜戴一墨镜
不怕掉沟里啊!"
"你......"轮子男本来相当酷的背影,顿时多了数十条黑线。
"你要不是个残疾人老子早揍你了。我家饭桶自从被你搞了,饭也不吃,屎也不拉,俗话说,饭是铁,屎是钢,一天不拉憋得慌,都已经三天
没拉了,你着不是存心想憋死它吗?"
"你......"
"你什么你,老子还没说完呢!"不等他说完,瞟了眼饭桶那半死不活的衰样,又怒又心疼,可又无可奈何,那条栓在它脖子上的红绳,我想
尽了办法都弄不断,而且,我不是傻子,饭桶长成这幅模样,我连带它去看兽医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人家当它外星生物拿去解剖,一咬牙,
做出了一个决定。
"就算我没福气养它,也希望你不要这么折磨它,你要带它走,没问题,但你要对它好,像兄弟一样,你吃什么它就得吃什么,把床让给它睡
,半月洗一次澡,早晚拉......"
"这样吧,你也跟着去吧,刚好我那差一个人。"
趁着夜黑风高,趁着路上无人,趁着城管居委会夜查都下班,轮子男解开红绳,牵着摇摇晃晃的饭桶,顺便带着我。
"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理我。
"你吃狗肉吗?"
"不吃。"轮子男淡淡应付了句。
"那你吃人肉吗?"
轮子男终于颇为诧异的瞟了我一眼,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问。
"不吃。"
哈,这下换我装酷了。一......二......三......果然!
"为什么这么问?"
"我怕你把我和饭桶卖了。"
"你叫什么?"过了很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越想越不对劲,我都收拾内裤带着假酒跟他走了,竟然还连他的名字,来历,作jian还
是犯科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他不是个残疾,他不但不瞎,还有双相当好看的眼睛,就在摘掉眼睛,用眼白的地方看我的时候,我突然发
现的。
"谢溪煌,前面不远就是我开的宠物店,你在那里打工,包吃包住每月一百,全年无休无保险无年假无年终红包。"
"这么好!"
"什么?!"谢溪煌十分诧异,让我又再一次透过下滑的眼镜看到了他的眼睛,好漂亮!一个男人竟然有这么秀气的单眼皮。想要多看一眼,
再看一眼,他却扶正眼镜,又将自己隐藏起来。
谢溪煌若有所思,"你......你不贪心。"顿了顿,又加了句,"人都很贪心!"
笑嘻嘻地一把搂住他肩膀:"哎呀,你对我这么好,我知足啦!"
他说的是真的吧,帮我养饭桶,供我吃供我住,还发我工资,他是不知道饭桶每天吃多少拉多少吧,他要是知道,每个月不倒收我钱就烧高
香了。
"放开!"谢溪煌极为厌恶的拍开我,不过,即使他不这么做,饭桶也快把我裤腿咬烂了。饭桶很喜欢吃醋,介于我刚才对某人的亲密举动,
拖着虚弱地三天没拉的庞大身躯,硬是挪动着身体将我远远隔到马路另一边,和谢溪煌保持距离。
第6章
想不到,谢溪煌这个死人脸竟然开着一家宠物店,名字取得跟金庸一样,寻龙宠物美容医疗中心。
兽医中心不是很大,共三层,上两层办公,地下负一层住人,不过想要下到地下负一层要从兽医站出来,绕到后门花园里才能下去,估计是
为了防止上班时间工作人员回宿舍偷懒吧。
"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先进来。"谢溪煌领着我直接就饶到后门进了地下负一层。乖乖!上面两层看起来没占多大地方,可地下一层
的空间简直大得惊人。站在楼梯上就能看到下陷的厨房和打通的客厅,光是这个的面积就已经是上面的三倍还有多了,那厨房,比超级大还
要多上N个超级。
"喂,有必要弄这么大的厨房和客厅吗?又不开联合国会议,有那么多员工吗!"我站在客厅中央说话,空气中还能飘荡出回音。客厅很空旷
,布置也极为简单,花岗岩的地面,桌子椅子,就没有别的了。
谢溪煌翘起嘴角冷笑,没理我,看了看饭桶自言自语道:"也该让你见见同伴了!"说着,从里面应声出来一男一女。
走在前面的男人又高又瘦,一头醒目的白色短发,双手环抱撑着两条竹竿腿就过来了。对着我的脸像是观察白菜叶上是否虫子一样仔细,"老
大,还是提前知会他比较好,免得跟我家那口子一样,半夜起来嘘嘘差点吓得不能人道,这不耽误青春么!"
那个大眼睛,圆圆脸的美女跟上来,应和着男人的话,不怀好意的笑着:"是呀是呀,我还没配种呢,他不硬了多可惜,长得还蛮顺眼的说。
"
"好吧,你们说,我回房了。"谢溪煌走到一半又停下,望着他们颇为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别给玩死了,他一个月才一百块薪水。"说完,
打着哈欠转个身就没影了。
什,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要干什么?谢溪煌消失后,少年白和大眼妹步步朝我逼近,直把我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你说,是先jian后杀,还是先杀后jian,还是边jian边杀?"少年白笑得一脸痞子像。长得在帅也惹人厌。
从犯大眼妹相当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后,也邪腻腻道:"我看还是边jian边杀吧!"
眼看已经被他们满脸银笑逼到墙角,少年白五官突然扭曲,紧接惨叫一声,大眼妹一回头,见少年白跌坐在地上白色睡库上忽忽地往外冒血
。竟然是从一进来就昏在墙边的饭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上来咬的。
"哈哈哈哈,我说你是被人破处了,还是大姨妈来了?长生姐,快出来看啊,你家那口子被人给攻了列......"大眼妹插着腰乐得眼泪都出来
了。
很快,我听到走廊深处有脚步离我们越来越近,一个长发披肩的江南美人跟在一个戴着眼镜会计摸样的男人从后面出来了。
"想不到都这样了还能攻击!"长美梦呓般的感叹让我暂时忘记自己正身处民间神经病集中地。
"我看你就是前揍,当着麒麟头的面就敢调戏它主人,你胆儿肥啊你!"会计男说话时,已经把少年白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伸手去摸他血淋淋
的痛处,惹得少年白又哇哇大叫。
"喂,我看还是不要吓他了,你看他脸都白了。"大眼妹冲着那帮人嚷嚷,好像刚才选择将我边jian边杀的人不是她,而是某个打酱油的。
大眼妹笑够了,作领导状的拍拍我肩膀,只有我的肩膀知道她的手--在揩油。
"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叫斑妹,是白虎;你看痴呆的美女姐姐你叫她长生姐就好了,记住一定要叫她姐哦,因为她是沉海岩龟;刚才那个被
麒麟咬的来大姨妈的是凤凰,你叫他凤亭就好,他相好是我们这儿的会计,跟你一样是个人,以后我们都是你的老大,明白吗?"
"不明白!"我想都不用想,立即斩钉截铁回答他们,顺便投以茫然无知的眼神,只可惜那位长生姐已经听不见了,她竟然靠墙上都能睡着,
不过,她刚才瞧我的眼神,好像......好像她以前欠过我很多钱。
"诶诶诶!"斑妹很不高兴地冲到我面前直摆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哦!"
"你哦什么啊你哦,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你就哦!"斑妹对我心不在焉的反应很是愤怒,在我脑门上狠敲一下,可算把我敲回神。
"我听着列听着列,你说你们都是我老大嘛!"捂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问道:"那谢溪煌呢?你们叫他老大,那我叫什么?"
靠在会计男身上非要让对方给他揉pi股的凤亭插了句,"废话,当然是老老大罗!"
"这样会不会把他显老了?!"
"你想死啊,敢这么说老大,这样吧!从今天起帮我洗五十年衣服,我就不告诉老大你说他老!"斑妹说完想了想,又加了句:"记得内衣和外
衣要分开洗哟!"
"你......"我怒。
"你什么你,想造反啊,不想干啊你!"我话还没说出口,立即就被斑妹劈头盖脸的骂回来。
我想揍她,又怕别人耻笑我跟一小姑娘计较,接着又想用眼神杀死她,但她的脸皮厚成这样,我怕我的眼力不够,内功修为不足,不但伤不
了她,反而被她的脸皮震伤。
哎~!算了,为了每个月包吃包住,为了我的月薪,为了饭桶的一日三餐,我忍!就算忍无可忍,我也仍在忍。
"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一旁的会计男算是他们里面比较正常点的,扶了下眼睛冲我笑着:"你别拘谨,他们其实都挺好的,你慢
慢习惯就好了,我也是才来不久,你叫我朱会计就好了。"
恩,这个朱会计还不错,经他一提醒,也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
"我叫方盛宁,今后就在这里打工了,麻烦各位多照应了!"其实我想说,请各位开恩放过我吧!
"选吧,喜欢我们叫你盛饭,还是剩饭。"斑妹霸道让我选。好像她让我选已经是对我相当公道的行为了。
"我名字是白叫达!"我看着他们,一双双冷漠的眼睛,我忍!"好吧,就叫盛饭吧!"
朱会计一直笑着,又问,"你家那只叫什么?"
"饭桶。"
"哎呀,太难听了,换个有品味的。"凤亭尖着嗓子嫌弃道。
妈的,老子叫盛饭难道就有品味吗?啊啊啊啊!算了,我忍!
看看饭桶浑身长满的黑色鳞片,还有脑门上突出的‘鹿角',灵机一动!有了!"我家饭桶很聪明的,所以就跟诸葛亮姓好了,全名就叫诸葛
墨鳞,就这么决定了。"
靠在墙上的长生姐这时醒了,眯着眼颇为赞赏的直点头,嘴里不停默念饭桶的新名字,这让我心里很舒服。
就这样,为了我的饭桶。不!是为了我的诸葛墨鳞,更为了保住一份得来不易的工作,我每天起得比鸡还早,睡的比小姐还晚,兽医店里的
活几乎全被我包下。只要是他们让我做的,我就没说过一个不字,修灯洗地刷碗,洗衣叠被做饭,我什么都做,连凤亭都说,自从我来以后
,他肥了好多斤,都快飞不起来了。
第7章
这天,溪煌站在路边的草地上看着凤亭和斑妹拉门关店,不知道为什么,店里的什么事他们都交给我做,除了每天的开门关门。
"唉,我家MOMO发情了。"朱会计说的是家里的那只叫MOMO的金毛。
"找溪煌去。"
凤亭理所当然的应了句。我站在一旁听得如五雷轰顶,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溪煌,他似乎并不觉得斑妹说得有什么不对。
"诶,你没反应的吗?"我奇怪道。
"习惯就好。"溪煌看着我,相当淡定的答了句。
我们的对话全被斑妹和凤亭听入耳里,斑妹眯着圆眼睛笑得像只泼猫,竟一跳一跳地跑过来掐了下我的脸,调笑道:"我们说的是让溪煌找母
金毛给配种,你小子以为什么?"
"就是。"凤亭拉好门,扶着已经在半睡眠中的长生姐说话就朝我们这边过来,"老大再不济也不用得着找母狗嘛,自己打飞机就解决啦!"
我听得面红耳赤,溪煌瞟我一眼,还是那句--‘习惯就好',然后又瞟了一眼他们,玩笑立即停止。
再后来,我真的习惯了凤亭和斑妹的口德和人品,凤亭说话能把人给呛死,而斑妹呢!那就更彪悍了,有次我们四个,凤亭,我,长生姐,
还有斑妹一起打麻将,他们哪怕中午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都要来搓盘麻将的。
牌桌上,凤亭朝斑妹努努嘴,"诶,你胸罩歪了!"
斑妹胸部蛮大的,走起路来胸前如水波荡漾,她穿低胸我从来都是不敢看的,怕他们笑我是熟螃蟹。可被凤亭这么冷不丁的一提,无意识的
眼就瞟了过去,我的天啊,真的歪了。
斑妹只是哦了一声,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四筒后,才把手从衣领里伸进去,一拉罩杯,将那团嫩肉给塞进去,完了,手伸出来,又在衣服外面
掂了掂,定型。那动作之流畅,之娴熟,仿佛我们都是死的。
"呵呵,盛饭也学坏了,要不要姐姐脱了衣服给你摸摸啊!纯肉做的哦!"斑妹完全不觉得我盯着看她整理胸部是件没礼貌的事,说话间整个
人早已从对面爬过来,拉住我手,非要我摸她一把。
我努力狂躲,只被这女人逼到无路可退,还好谢溪煌呼的一声拉开门,大吼,"地上都是狗毛,怎么还不扫!?"
"是是是,马上马上!"立马从里面逃窜而出,脸红得连脖子都发烫了。
斑妹想看我出丑,却没得逞,懊恼地大力喘气,但又不敢在溪煌面前说什么。撅着红唇极不满意的回到牌桌,想要重新修建她的长城,只可
惜,长生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用她的梦涎占领了整个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