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来那套肉麻兮兮的没用的了!"再一次被无视了很久的叶老爹终于又发话了,整个人"呼"地一下从椅子站起来,扬起下巴瞪着冷冽,"小子!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管你是男人女人,想进我叶家门就得按照叶家的规矩来!只要你过得了这一关,我就承认你跟我儿子的关系,从此你们是干什么我们绝对不会拦着!"
叶恕行下巴差点掉地上。不是吧?真的要来这一招?
"老、老爸!"一个激动,也跟着站起来,"不用来这一招吧?"
"你给老子闭嘴!这事你不准插手!"
冷冽完全不知道"叶家的规矩"是什么,不过对他来说这就是个机会,只要有机会,就绝对不会放弃。
"小子,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没问题。"想都没想,冷冽痛快地答应了。
叶恕行申今一声。冷冽,现在不是你耍帅的时候啊!
"好!"叶老爹哼哼笑了两声,"还算有点胆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冷冽笑而不答,视线看向叶恕行,用眼神让对方安心。
叶恕行苦着一张脸,头上黑线无数。
他好像--似乎--到现在都没告诉过冷冽他家的干什么的吧?不知道现在说来不来得及?
"叶大叔!"门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众人抬头向门口看去,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站在门,长得还算不错,穿着跟叶老爹差不多的衣服,肚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明明很凉的天他却在不停地擦汗,像是干了什么很重的活一样。
"事情办好了!"一开口,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给人很阳光的感觉。
"嗯!辛苦了!"叶老爹朝男人点了一下头。
叶恕行看着门口的人,突然啊了一声,"强哥!是大强哥吧?"
男人看到叶恕行也很开心,"小行,好久不见!"语气中还能听出一丝宠溺的味道。
"三年不见了,你终于回来啦?"见到许多不见的朋友,叶恕行高兴地就要冲过去,刚走了一步,"哇~"腰一下子被人搂住了,整个人被向后一拉,撞进一个怀抱。抬头一看--
冷冽冷着一张脸,占有姓实足地抱紧了叶恕行的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是我的人!
男人笑了笑,耸了一下肩,眼神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冷冽。
"你干吗?放开!"叶恕行挣扎,却不敢太用力。周围这么多人呢!他一张老脸皮再厚,在自己父母和朋友面前被人像抓小鸡似得抓着也会不好意思。
冷冽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不怕我罚你么?嗯?"
死嫖客!烂人!
声音再小,离他们很近的叶老爹和叶妈妈也听到了,后者只是掩嘴笑了笑。叶老爹五脏六腑的火又烧起来了!
"别打情骂俏了!跟我来!"叶老爹一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去给你们收拾房间去,一间就够了吧?"叶妈妈问,笑得很暧昧。
"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就不能去劝劝老爸?"
"劝他有用么?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让他心服口服,不然一辈子不会让你安生。"
"可是--"
"别担心!相信我吧!"冷冽捧起叶恕行的脸,细细地摩挲着,"我会让伯父认同我们的。刚刚我也说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他消气为止。"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了!"叶恕行烦燥地拉到他的手,"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让你干什么?"
"只要不是杀人,干什么都行!"
无力地垂下头,叶恕行无力地说:"也差不多了--"
冷冽和叶恕行刚走到后院,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嘶吼便传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听得人一阵阵发毛。
"什么东西?"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冷冽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叶恕行嘴角抽了抽。
"你家养的宠物?"
宠物?怎么听也是怪物吧?叶恕行等那叫声轻了一点,边走边问:"冷冽,你知不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
冷冽想了想,"你没告诉过我。"
"那我现在告诉你--"说话同时,两人拐了个弯,嘶吼声完全没有阻隔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院子中间,叶老爹坐在一张木椅上,身后站着几十强壮的年轻人,一直看着冷冽和叶恕行,在他们旁边,放着一张矮桌,桌上--躺着一只大肥猪!
黑皮红毛的猪,看样子少说也有三百多斤,而且还有两颗尖牙从嘴里露出来,四只蹄子被绳子牢牢捆住,正气喘吁吁地挣扎扭动着,两只鼻子里直喷热气,说明它现在有多愤怒。
"我家是杀猪的。"叶恕行说得带点"悲凉"的味道。
冷冽一动不动,盯着那头又肥又壮的猪--很想知道这猪是怎么变成人们嘴里的肉的。
难道--所谓的"规矩",该不会是要他--
"嘿嘿嘿嘿~"叶老爹一阵阴笑,翘起两郎腿,怎么看怎么是幸灾乐祸,"小子,不怕你笑,我们叶家世代都是杀猪的,所以今天只要你能把这头猪收拾干净了,我就不反对你跟我儿子的事!怎么样?敢不敢?"
"老爸,你就别折腾了。杀猪他不行,杀人倒是可以--"叶恕行觉得事情开始发展成为一场闹剧。
"杀人?"叶老爹拍了拍自己胸脯,"行啊!来杀我呀!"
有一瞬间,叶恕行想"弑父"。
冷冽一伸手,拦住了要冲上去的叶恕行,视线在猪和叶老爹之间来回游移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考虑要杀哪一个好,最后问:"真的只要杀了猪就可以了?"
"当然!我说话算话。"说完,叶老爹站起来走到猪旁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累得不怎么动的猪,用力踹了一脚猪头,惹得猪又是一阵狂吼,并且用充满"愤慨"的大眼睛瞪着他。
"这可是我特意从山上给你抓回来的纯种野猪啊!平时见都见不到呢!"
老爹,你行!都快绝种的野山猪都被你找到了!叶恕行佩服。
而冷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慢慢向猪走了过去,边走边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叶恕行也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冷冽决定的事是一定会去做的,只能在身后给他加油打气了,"冷冽,你就当杀鸡杀鱼一样吧!从脖子捅进去给它放血就好了!"
冷冽没回头,举手冲他示意了一下。
等冷冽来到面前,叶老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杀猪刀,磨得又光又亮的刀反射着阳光甚至有点刺眼。☆☆ago整理☆☆
"用这个吧!都给你磨好了!"
接过刀,冷冽微微一笑,"谢谢您了!"
叶老爹一撇嘴,"不客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后面的人一阵轻笑。
不过叶恕行笑不出来,因为他看到冷冽笑了--对!就是那种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的一般的笑,每次他这么笑,就会有人要倒霉。本来这个倒霉的人百分之九十应该是叶恕行,可今天,叶恕行突然觉得自己倒霉的感觉不是那么强烈了,难道说--
冷冽一个转身,手里拿着刀迈着潇洒的步伐向猪走去,好像他现在不是要去杀猪而是要去领奖。穿着名牌贵公子一般的人,手里拿着把杀猪刀,怎么看怎么别扭!好歹也应该拿把呛或者西洋剑什么的吧?
叶恕行在心里默念求神保佑!
不知道神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就在冷冽走到猪面前举起刀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了一下,这一扑,刀也跟着过去了--
在场人都惊呆了!
因为冷冽这一刀扎得好啊!猪没事,捆猪的绳子倒是被割个正着。猪自己也感觉到了,更是用力挣扎起来,没几下绳子就被挣断了,几百斤的大野猪"噌"地一声就蹦起来了,鼻子里直喷气,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说明它现在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如此的突发事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猪就像发了疯一样,向人群冲了过来。
"哇~~~~"众人叫了起来,四散逃开。
坐在椅子上的叶老爹更是吓得往后一仰,连人带椅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老爸~~!"叶恕行想上前救人,突然双脚像被定住一样,动不了,而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叶老爹从地上爬起来,火烧pi股似得四处逃跑。嘴里恨恨地骂:"臭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而那猪似乎还记恨着自己被踹的那一脚,别人不追,专盯上叶老爹了。死命跟在叶老爹pi股后面,前者跑到哪儿它就追到哪儿,嘴里不停地吼叫着。
一时间,人的叫声、猪的叫声、东西被撞翻的声音响成一片,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地方小,能发挥的余地实在太少,终于,眼看着猪马上要咬上叶老爹的pi股,突然从旁边插进了一股力道,把叶老爹猛地拉到一边,冷冽抬腿一个用力菁准地踢在了猪的下颚--
"嗷~~~"地一声,猪晃晃悠悠摇了几下,然后就倒下了。
而冷冽一只手扶着叶老爹的腰,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带着叶老爹像跳华尔兹一样转了两个圈圈,整个动作优雅且一气呵成。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结束后,叶老爹的腰向后弯了一下,只听"咔啦"一声,叶老爹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你、你--"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冷冽笑眯眯地看他,"您不用谢我,我只是将功赎罪。"
我谢你个pi!叶老爹很想大声骂出来,可是他现在已经没力气--哎哟~他的腰啊!
臭小子--算你狠!
叶恕行看着那边两个男人并不太唯美的姿势,摇了摇头。终于发现,为冷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个家伙,从决定要去做什么的第一秒,就已经开始算计了!
可怜的老爸!可怜的猪!
53
"嗯~哼哼哼~~嗯哼哼哼~~"
叶老爹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嘴里不断发出一声声"气若游丝"的申今声。叶妈妈灵巧的双手在他腰上来回按压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红花油的味道。
叶恕行和冷冽站在一边,已经听了叶老爹哼哼了好一会儿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叫你少折腾几下,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非得给你吃点苦头才行!"叶妈妈狠狠捏了一下叶老爹的后腰,疼得他一阵抽气。
"行了!我哪知道--哪知道--"叶老爹没说下去,愤愤地看了一眼旁边笑得一脸无辜的冷冽。
这小子太他ma的黑了!
"幸好小冽救了你,不然你这身老骨头非报废了不可!还不好好谢谢人家!"
"什么?"我还得谢他?叶老爹气得惊叫一声。而叶恕行则为他老妈那一声"小冽"而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救命恩人"笑了笑,一副"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我应该做的"的表情,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帮伯父看看吧?"
话音刚落,叶老爹连忙抬起头直摇头摆手,"不、不用了!不用了!"
"这件事怎么说我也有责任,所以--"不容推辞,冷冽活动着手指一步步向他走来,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诡异。
"老爸,让他给你看看吧!他对穴位按摩这种事很行的!"叶恕行双手环在胸前,对于自己老爹这种"打死也不求人"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了。
叶老爹来还不及出声拒绝,一双冰凉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腰上,吓得他要说的话全忘了怎么发音。
微微一笑,冷冽温柔地说:"疼的话就叫出来吧!"紧跟着手上一个用力--
叶老爹也没客气,倒抽了一口冷气之后--
"啊~~~~~~~~~~~~~~~~!!!!!"
有时候叶恕行也不得不承认真,冷冽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叶老爹吼了一嗓子之后,过了五分钟腰就不疼了,甚至可以坐起来了。
叶妈妈拍着他的背帮着叶老爹顺气,顺便擦擦疼下来的一头冷汗。叶恕行瞪了一眼冷冽。
你这次有点过分啊!
冷冽无奈地耸了耸肩,用眼神回答:我也没想到那头猪那么执着于伯父啊!
原本只是想逃过杀猪这件事而想办法放掉猪,没想到那头猪竟然想找叶老爹报一腿之仇,所以冷冽就顺势来个"英雄救美"啦!还能赢取好感!虽然事实上反而更加深了叶老爹对他的"恨意"!
鬼才信你啊!叶恕行白了他一眼。
"儿子啊!"叶妈妈说了一句,手里的话也没停下,"你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你们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吧?"
"啊--嗯!"叶恕行点点头。
"一年--"喃喃自语般重复了一次,叶妈妈微微一笑,"你从小就是个没定姓的人,对一样东西感兴趣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没想到这次会跟同一个人在一起这么久。"
"什么呀?我有那么花心么?"叶恕行嘟囔了一句,心里想他要是放弃冷冽非被冷冽扒掉一层皮然后按到床上做到死不可!
"那是当然!你五岁的时候今天说长大了要娶隔壁的小花,一星期之后说要娶幼儿园班上的妮妮,再一个星期说要娶给你糖吃的小绿!"叶老爹数落起自己儿子一点也不含糊。
叶恕行满头黑线,原来自己小时候这么"饥不择食"!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饥不择食'啊?"
谁?谁把事实说出来了?一转头,冷冽正别有意味地盯着他,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拜托!"五岁的事你也当真啊?"叶恕行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又瞪了一眼冷冽,意思是你不久以前那些"风流韵事"我可从来没提过啊!
冷冽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露出讨好一笑。
这时叶妈妈又笑了起来,"好啦好啦!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再说还不是遗传了你这个死老鬼的花心基因!"说着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叶老爹的脑门。
一句话,错误都归结到叶老爹身上了。叶老爹囧了!
"唉~~你呀~小时候蹦蹦跳跳没一刻能老实得下来,谁都管不住你,今天偷这家的花明天画那家的墙,没事就跟人家的狗打架,镇上的人见了你都跟见了魔王一样!本以为你这姓格继承你爹杀猪这一行准可以,猪一见你就浑身发抖四肢无力,死之前连叫都叫不出来--"叶妈妈坐在床边回忆着往事。
这、这说的是他吗?叶恕行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得老大,自己小时候真这么"万恶"?已经到了猪见猪怕的地步了?
刚想到这里,一只手突然摸上了他的头,抬头一看,冷冽正温柔地看着他微笑。
"你小时候好可爱!"眼神里的一片炽热只有他才能感受得到。
这是夸他吧?低下头,叶恕行随便说了句可爱个pi!耳根却开始慢慢发热。感觉就像让冷冽看到自己小时候光pi股的样子!
叶妈妈这时又开始回忆了,"没想到你最后竟然去考了井查学校,那种把人当机器管的地方,而且竟然还能让你混毕业!"
"小兔崽子!一说起这个老子我就一肚子火!"叶老爹又不顾伤痛从床上坐起来,"自做主张跑去当个什么井查,井查就算了,还是个抓鸡'的!在家里有好好的猪不杀非要去外面抓鸡',你说这他ma的算不算是找抽!"
叶恕行跑去当井查是他这个当爹的心中永远的痛!虽然他不是看不起井查,可他们家祖传的杀猪生意和手艺眼看着马上就要后继无人了,叫他这个当爹的怎么能不恨啊!而且又是这么一个杀猪的"好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