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一遍，你真的是MCA公司的林沫先生。”
“没错。”
“确实有一个关于您的预定。不过您来得早了，你的见面时间是定在晚上八点。”
“晚上八点？”
“晚上八点，请林沫先生到办事处公寓商谈订单。只许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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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胆战心惊到如此程度，一种预感，让他坐立难安。
夜幕降临后，他在麦歌公司公寓前徘徊。
时间临近，他的脚步却如灌铅般沉重。
怕什么呢？
还能发生什么糟糕的事？
我可能只是对这个预定时间有些敏感而已。
合同是一定要去签的。再犹豫也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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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至此，林沫大步走进麦歌公寓，门前的保卫讯问了他的身份，给了他一个地址。他坐上电梯一直升到顶楼。
顶楼显见是高层领导的住处，宽阔而豪华。
他推开了一个房间门，里面依然是漂亮而考究的布局。
“有人吗？我是MCA公司来谈判的代表。”
话音未落便听到回应：“又见面了。我的小狐狸。”
林沫急忙回头，竟是乔治鲁尼。
“您好。我还以为您在美国。什么时候又到英国来视察了？”
“嗯！每次经过英国，我都会很兴奋了。有个很会叫床的小东西让我分外想念呢。”
“啊，请你讲话不要这样。”
“我们已经很亲密了，何必还要显得生疏。”
林沫的心里分外烦乱，和乔治鲁尼的过程他一直刻意忘记，他不想再重复一次。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
身心已然要被挣扎撕碎。
“我，我给你讲解一下合同……”
“唔，合同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合同我已经签了。”
“已经签了？和哪家公司？”
“当然是和你们公司了。”
“可我刚刚才到……”林沫一头雾水。
“是和你的上司刚刚签过。你的上司真是善解人意，他还要给我安排一场非常精彩的表演。”
随着乔治鲁尼的声音，房间另一边的一扇门打开。
“迈总？”林沫惊诧地望着走进来的人。“你不在中国？”
迈万达脸上的笑容只让人觉得惊恐：“有人给我制造了很多麻烦，我怎么还能离开呢？”
“你有什么麻烦？”林沫一时紧张地冒汗。
迈万达不回答他，转而对乔治鲁尼先生点了点头：“节目可以开始了。”
乔治鲁尼先生兴奋起来，去茶几上端了一杯酒找了一处沙发坐定。
林沫已经面无血色：“什么节目。”
“我们都知道，你有本事让所有人都尽兴。那么表演一下吧。”迈万达一拍手，几个健壮的欧洲男人走入房间。
下一秒钟，林沫已经跳起来逃跑！他丢下合同夹子，奔向他来时的门，那门竟已经锁死。
听见身后向他接近的有力的脚步声。林沫惊恐地抱紧门上长长的石英把手。
“迈总，不要这么对我，饶了我吧！”
第26集：稀世珍宝
伦敦的周末，又是一场大雾。
一个上午都会让人在昏睡的状态中。
谭侃侃很少有的决定休息一天。他把书柜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打算分一些搬去新婚的居所。
迈万达一早便来陪他。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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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开心。”谭侃侃头未抬地说。
“就知道你会看出来。”
“昨晚过的很开心？”
迈万达笑而不语，将苹果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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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侃侃并未去细问，转而说：“我为我们请的是一个中国厨子。婚后他就去上任了。”
“嗯。我喜欢吃中餐的新婚生活。”
两个人都笑了。
“这一天真的就要到了吗？历尽千辛万苦啊，神童。好象等了一千年。把你也从一个男孩等到变成男人。”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说出后，两人都有些发愣。“我是说，你彻底长大了。终于是成熟了的意思。”迈万达加上一句解释，他不希望他们中间出现任何人的影子。
谭侃侃点点头，思虑片刻，他决定正式一些地说明。
“最近的事情太多，我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心思。但我们的婚礼不会受影响。”
“当然。在我心里，那将是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婚礼，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隆重’婚礼！不需要证明，不需要第三个人参加。”
“需要第三个人的，牧师！”
一时的笑声暂时掩饰了心头上的忧虑，谭侃侃从书柜前站起来，倒了一杯酒一饮而进。
这曾是他们都期待的结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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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弄个倒计时的牌子呢，神童。剩下的这几天，希望那些处心积虑破坏我们的人，能歇一歇了。”
“你是希望你那些风流韵事的照片，别再发到我信箱里吧。”
“呵。”迈万达一身坦然，“结婚之后，就只会是和你的照片。除非你打算让我的身体继续憋上十年。”
谭侃侃随着这话笑了，并不十分介意。他坐下来继续整理书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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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能心灵相通的，绝对信任对方的心。谭侃侃尤其知道迈万达是个身心分离极其严重的家伙。
肌肤之亲不但不能走近他的心，只会让他更离经叛道。
这是有原故的，源于他们更年青时的糟遇。
他们相识在更久远的少年时代，是我把灾难带给他的啊……
谭侃侃摇摇头，怎么就回忆起那些来。但这些回忆让他松了口气，怎可差点就忘记过去，怎可忘记这个人如何地为我牺牲过，怎么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象他那样，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之前，为了我承担一切伤害。
谭侃侃从书柜前回过头望着迈万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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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迈万达头未抬地问道。
谭侃侃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坐下，视线停留在迈万达削的苹果上，“对不起。我并没有忘记，我没有伤害你的资格。对不起。”
迈万达愣了一下，全身更象是僵硬，“在说什么？答应过的，不要再提。”
“对不起！”
迈万达将用苹果雕好的一颗心小心翼翼地摆在盘子中：“神童，对于我，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任何人若要亵渎，就要从我身上踏过去。事实只是如此。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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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竟在这时冲进了房间。
“老板！”
看到屋里的另一个人，杰克猛然闭嘴。沙发上的两个人都奇怪地望着他。
“老板借一步说话。”
“直接说吧，这里没有需要防备的人。”
“呃……，是那个小子，他要没命了，现在在医院里！”
“哪个小子？”迈万达没能明白，他转头望向谭侃侃。
谭侃侃显然是知道的：“他出了什么事？”
“昏迷不醒，全身都是伤！”杰克很是焦急。好象住院的是他的兄弟一样。“你去看看吧，我怕万一他醒不过来，你连他活着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谭侃侃猛地站起来：“这么严重？”接过杰克递过风衣，他头也不回地冲出门。
杰克一路边走边解释：
“监视的人并未料想会出这么严重的事，他昨晚八点去了麦歌公司伦敦公寓。似乎是在那里受的伤。监视人员用热源器拍的热像图显示，他在顶楼的一个房间呆了长达数小时，一直到午夜，应该在那里遭遇了不幸……我猜测是暴打或者其它更残忍的摧残……我刚刚不想当着迈总的面说，是因为，迈总当时也在那个房间。”
谭侃侃正要上车，听了最后一句话，愣在当场。
“别在我面前乱讲话！”
杰克急忙拿出手机上的图片想证明给谭侃侃看。谭侃侃推开他坐进车里。“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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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竟然已经有正在焦急等待的同事，谭侃侃一到，几个同事就急忙拉住一位女护士。
“病人的家属来了，这是他的新婚伴侣。”
那位护士望着风风火火走过来的谭侃侃愣了一下，但立即反应过来：“哦，是同性婚姻。那好吧，家属可以进病房，其它人还是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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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侃侃冲进病房，护士挡不住后面焦急的人，大家跟着一股脑涌进病房。
望着病床上昏迷的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那平时无比生动迷人的面孔，现在只是一片死灰般的苍白和青紫。
“请做好思想准备。”女护士提醒了一句，走到病床前，掀开林沫身上的病服。
谭侃侃只觉得一阵眩迷。
那些甜蜜缠绵的时刻跃然脑中；那些美妙到无法形容的画面，还能历历在目。那曾经和他亲密无间的身体，此时却已没有一处是原来的模样。
愤怒如野火燃起。
“这是谁干的！”
他的怒吼把身后的人都吓到，杰克小声地说：“我刚才对你说过……”
“那不是真的，再去给我查！”
“好。”杰克点头。退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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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侃侃的声音竟然让病床上的人猛然醒过来，林沫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眯，眼里的光飘到谭侃侃的身上时，他的眼睛猛然张大，条件反射般地惊恐地向后退，拉扯着身上的各种管线丁当作响，几乎要坠下病床去。护士急忙上前控制他。
“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接近你了！不敢了！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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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人群有一点骚动，谭侃侃听到有人说，“迈总也来了呢。”
他猛然转身，迈万达刚赶到病房门前，便被冲出来的谭侃侃用力地拉到一边。
“告诉我，这不是你干的。”
“你在讲什么？”
“你没有对林沫下手，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激动？我为什么要对他下手，他也是我的部下。再说，这是违法的事……”
“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种状态，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我信。”谭侃侃努力平静下来，他真的舒了口气，“只要你说我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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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万达眯起眼睛：“你怎么了？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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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
谭侃侃为此清醒了不少。
“你在质问我。好象我是你的敌人。”迈万达轻轻地说。
谭侃侃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用力地拉着迈万达的衣服。他立即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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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内心，并未有变化。
满身都是心痛和愤怒。
他不能忍受，更加无法说服自己原谅。
有谁能比我更懂，
那是怎样的稀世珍宝，怎可被如此亵渎！
第27集：折磨到死
“不是我。”
迈万达给了明确的回答。
轻轻地一句，透出说不尽地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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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他觉得自己是如此被动，似乎必须要向面前的人证明，证明他并没有偷过对方价值连城的珠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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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侃侃也觉得这种情景在他们之前出现，很是古怪。
他只能努力轻描淡写：“我相信，我也从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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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什么这么激动。”
谭侃侃思索了一会儿：“我不想看到有人，再因为我变成那样子！就象你当年一样！”这句话很冲动，一出口，谭侃侃已经后悔。但它已如一把利刃刺伤了听到的人，迈万达猛然后退一步。谭侃侃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对不起！我不是那样的意思！”
迈万达努力平静：“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难道没想过，这依然会是破坏我们的伎俩吗？”
“伎俩？如果是骗局，要真的把自己折磨到死？赌上性命？”谭侃侃摇摇头。
女护士这时竟来到面前：“病人家属你不要走。有些治疗需要你签字。还有，病人现在清醒了，他需要你。”
病房里的其它同事已经被护士们赶了出来，纷纷准备离开。“谭总工来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了。”
人们自动排成一行从谭侃侃和迈万达身边经过，一一真心地向谭侃侃表示着安慰。
“不要太难过，他不会有事的。”
“谭总工，他会很快好起来，相信不会影响你们的婚礼。”
“我们都会为你们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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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侃侃并不回应，他和迈万达一动不动地立在移动的人群中。
那样出色的两个男人，那样静止的画面，不知为何竟让人生出萧瑟的感觉。
迈万达轻轻地笑了：“你们的婚礼？你被当成……”
谭侃侃没有任何反应。
迈万达转过身随着同事们一起走了。他几次回头，谭侃侃始终立在原地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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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病房的门，那个刚刚惊恐到失常的小东西，似乎安静了一些。看到走进来的人，他的眼神从恐惧变为祈求，象个孩子一样。
“你不要在这儿！不要让他看到我们在一起！”林沫又不自动地向远离的方向退去，护士急忙按住他。
谭侃侃上前一步，帮助护士控制住林沫：“你怕被谁看到？”
林沫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什么也没说。”
“他是谁？”
“没有。不要问。”林沫慌忙摇头。
谭侃侃掐住他的下巴，让他能够望着自己的眼睛：“告诉我真相！”
女护士这时非常的不满：“病人家属，请你温柔点。你是他现在唯一的支柱。”
谭侃侃松了手，把林沫的头摆正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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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林沫的眼睛渐渐被伤痛的波光淹没：“你走吧。我不再爱你了，我发誓。”他想伸出一只手起誓，却立即被护士按住，他的手上都插了输液的管子。
眼泪是这样轻易，一瞬间便能划破憔悴的面容，谭侃侃的心也被同时撕碎。只能对望，不能言语。
他伸出手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抚过，然后停在耳后，轻轻抚摸那一只小巧而柔软的耳朵。
林沫的表情，很快平静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慵懒而舒适。
“真有趣，”谭侃侃轻轻地重复他曾经说过的话，此时的声音里却只是痛惜，“每次我碰你的耳朵，你的表情都象一只要睡觉的猫。”
林沫应声破涕为笑，曾经的甜蜜都被两个人想起来。
耳边响起那个不离左右的女护士的惊呼声：“他的心跳终于平稳下来了。病人家属，你比镇静剂管用，今天都不要走。”
两个人却完全不介意是否有其它声音存在。“然后你……”林沫轻轻地弯了嘴角。一个吻。
谭侃侃便毫不犹豫地靠近，吻在那破裂的唇边，长长地，温柔地，梦境一般地给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要去思索。
感觉到微咸的冰凉的血的滋味，就更加拼命想要去温暖。
那个爱激动的护士此时却连呼吸都屏住。等到吻结束，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呼～！”
听到不只一个人的叹息声，谭侃侃转过头，才发现这病室竟然还有好几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