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礼晏不由自主的问“你真的是恋童癖?”
“为什么我要骗你?”
“那你真的和小孩子做过?”
简行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有点常识,恋童癖一般是不会和儿童发生真正的□。”好吧,他承认,他只是个半调子的恋童癖,他只要看和摸就满足了。
“那你对小孩子以外的女人和男人都没有感觉吗?”
“事实上,是这样的,顺带一提,除了恋童癖我还有精神上的性洁癖,成年的男女,比如说你这样的,尤其让我恶心。”没错,他的性洁癖要比他的恋童癖严重得多得多。
“那你,不寂寞吗?”小孩子的话,根本就不会懂得感情什么的吧?
你不寂寞吗?
印象里,是谁曾经对自己说过这句话来着?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寂寞啊,我寂寞的都快要死掉了!
5.3
少年的双瞳是天空一样的冰蓝色。
少年开心的笑“你是中国人,我也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所以在这个学校里,我就是你最亲的人。”
少年悲伤的哭“你受伤了,我却比你还疼!”
少年困惑地问“Jane,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你不寂寞吗?”
明明连半个中文都读不出来,却非要说他们流着一样的血;明明受伤的是他,他却哭得一塌糊涂;告诉过他多少次,自己的名字读简,不是Jane!
少年总爱强辩,他说“你看,我们的头发明明是一样的黑色。”
简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昨天在食堂遇到的非洲人还是黑头发呢。还是说,全世界人民是一家?怎么说我也不该和你是最亲。
他说“虽然受伤的是你,但是我的心疼,中国人的武侠小说里不是常说,这叫内伤!”
简行吐血,你明明没看过武侠小说,而且心疼和内伤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受伤了你心疼什么?
他说“我就爱叫你Jane,每次叫你的名字,我都会想到Jane Eyre,多么美丽的爱情故事。”
简行无话可说,你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然而当少年向他张开双臂,他的心动摇了,他说“寂寞啊,我寂寞的都快要死掉了!”
他后来常常在想,也许寻求温暖,就是所谓的人类的本能吧?
那个少年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Yakecan Cowell。他叫他,Yake,Yakecan的意思是,天空。
简行永远记得最后那天,在论文报告会上,他呆呆地看着Yake站在讲台上,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他的心血。
奇怪的是,他不觉得悲哀,也没有愤怒,他只想笑。
当他走上讲台,看到台下Yake祈求的目光,他当着汇报厅里所有教授和学生的面撕毁了自己的论文,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他说“我弃权。”
他笔直地走出了汇报厅,经过一直以来对他照顾万分的教授身边的时候,从他眼里看到了失望透顶的目光。
Yake追了上来拉住他“Jane,对不起。我真的是太需要那份工作了,你知道的,我家里很穷,如果这次没有被选上,我就只能回家去了,我一直努力到现在,我不想回去。Jane,你会原谅我吧?我知道的!你这么有才华,家世又好,你不会在意这些的对吧?”
简行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挥开了他的手,那双手,曾经让他感到温暖,而现在,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那之后的几天,他在宿舍里闭门不出。
手机里留言不断,有教授的,说为他又争取了一次机会,让他留在学校里再读一年,语重心长的说他相信他的能力。
奇怪的是还有很多是来自同学的,有的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都是表示对他的关心,可是他明明平时都不怎么和他们说话。
更多的是Yake留的,问他在哪里,他说“Jane,你会生气这是应该的,但是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我想留在这里,想和你在一起,你能理解我吧?”
“Jane,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比你大很多,所以我想为我们的将来考虑,教授一直很中意你,你这次就算没有通过也没有关系,再读一年,我也会陪着你。但是我不同,我已经在这里读了五年了,如果这次还拿不到学位我会被送回家里,你也不希望我们再也见不了面吧?”
“Jane,你就原谅我吧,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我发誓!”
“Jane……”
简行拆掉了手机的电池。
是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宁愿没有长大。
我的家世好,这是谁告诉你的呢?原来,你根本对我一无所知!
当简行宿舍的门被宿舍管理员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凌乱的房间地板上,只留下一只电池和主板分家的手机。Yake将手机装起来,一遍一遍的听着自己的留言,悔恨的都要死去。
他今天才从教授那里知道,简行的所有上学的以及生活费用,都是他自己打工挣来的,他的母亲早逝,父亲患有严重的妄想症几乎是从他出生就住在医院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6.1
人活在世界上,绝对不要对自己做过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人生总不可能是倒着过的。
简行活了二十九年,回顾过去,步步是伤。
然而他说,我只在乎我的未来,因为只有这个,是我所能够掌握的,即使它通常也不尽如人意。
Yake,真是好久没有梦见过去了。
他的天空是蓝色的,而自己的,乌云密布。
简行在半睡半醒之间本能的向热源移动过去,半晌才发觉不对。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厚实而温暖的胸膛。而他此时的姿势更是叫他自己吐血三丈,他的脑袋枕靠在杀手的肩窝,而杀手的右手则绕过他的肩膀环在他的后背上,他一只手搂着杀手紧实的腰身,两人之间密合得连条缝隙都没有。
关礼晏从床下面爬起来,他又撞到头了。不过他一点不在意,卫生间传来的动静让他欢乐了好半天。
大清早实在没什么好吐的,简行干呕了一阵,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没洗澡?”
“马上就去!”简行怒吼“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沙发太小了,睡着不舒服”关礼晏摸了摸自己睡得酸痛的脖子,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辜“不要瞪我嘛,我本来睡的很靠边的,是你自己要靠过来啊,还搂着我的腰抱得死紧。”
他每说一句,简行的面色就白上一分,最后他猛地甩上卫生间的门。
很好,他会记得下次睡觉的时候把房间的门锁好,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要把关礼晏打包丢出门去,当然也不可能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其实是把门锁好了的,对于一个杀手,一扇普通上锁的房门根本不具备任何意义。
这时门铃响了,关礼晏也没多想就去开了门,他以为会是送牛奶或者是送报纸的,因为他在清晨的时候扮演过这样的角色来完成暗杀。显然他不知道,简行既没有订报纸也不喝牛奶。报纸,诊所里有,通常他在家是没什么心情看报纸的;牛奶,偶尔买几盒放在冰箱里留着招待小朋友用就行,虽然他通常也招待不到什么小朋友,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事实。
左岩看到关礼晏的第一反应是退后两步重新审视了一遍门牌号,他没有想到,也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大清早的时候在简行的屋子里看到别的男人,成年男人。
然后左岩沉下心来开始打量眼前的男人,关礼晏此时很随意地套着一件比较宽松的T血,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光着脚丫穿着拖鞋,一看就是刚起床不久。显然这个男人混了别国的血,他的眼睛是冰蓝色,黑色的头发带着自然的卷曲,似乎是因为刚刚睡醒,所以微微有些不平整。他的凌乱的卷发以及下巴上显然没有经过打理的胡渣让他给人一种狂野的感觉,身高也和自己相差无比,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
左岩在打量关礼晏的同时,关礼晏也在观察着左岩,然后他得出结论,这是一个不容小窥的男人,并且,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眼熟。
“你找简行?”关礼晏见左岩站了半天也不说话只要自己先开口了。
左岩点头“他在吗?”
关礼晏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他在洗澡,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左岩这才注意到卫生间里的动静,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确实是有人在里面洗澡。
关礼晏走过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又干嘛?”简行的语气凶恶。
关礼晏委屈,他这次可什么也没干“有人找你。”
“谁啊?”
关礼晏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问那个人的名字,他转过头,却发现门口的人不见了,他走到门口向楼梯下面看看,也不见人影,窗户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于是又走回去汇报“不知道,好像已经走了。”
对于早上突然来访的客人是谁,简行并不在意,只要不是美味可口的小男孩,又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去追根刨底。
“对了,关礼晏。”简行突然想起了什么。
关礼晏立即贴了过来,很少简行会主动和他搭话。
简行看到他笑眯眯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叫了他“你的眼睛,本来就是这个颜色?”昨天乱七八糟的,他都忘记问了。
“恩,生下来就是了。”关礼晏挤了挤右眼。他做“生意”的时候都会变装,如果是在国外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在中国就戴黑色的隐形眼镜。
“混血儿?”
关礼晏耸肩“大概吧,我一出生就被丢在了孤儿院,所以除了这双眼睛我从里到外都是中国人。”他被丢到孤儿院的时候身上那个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他的名字也好,年龄也好,都是院长给的。至于他自己是混了哪国的血,也根本无从考证,不过他也没兴趣知道。
简行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了?”
简行翻了个白眼“没有。”
只是天空的颜色,让他突然觉得有点怀念罢了。
6.2
胃疼,头疼,全身都疼。
简行坐在诊疗室里整整一天都萎靡不振。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显然是强行入住他家的杀手。
就在快要下班的时候简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熟悉这个号码,并且乐于见到“明希吗?”
“简行!”明希的声音带着焦急。
简行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对“怎么了?”
“悠然一下午没来学校,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简行立即站起了身“你现在在哪儿?”
“我还在学校。”
“你在学校等着,我马上就到。”
简行远远的就看见明希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奇怪的是,门口不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现代。
“你的保镖呢?”
明希看到他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因为悠然很害怕他们,所以我说服爸爸不要让保镖跟着我了。”
简行褒奖地揉了揉明希的头发“悠然什么时候不见的?”
“午休过后,早上还在一起上课的,下午就没来了。”
“你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到他家。”随后简行拨通了悠然家的电话“张奶奶,我是简行啊……您一个人在家吗?啊,悠然现在跟我在一起,我带他和明希去吃点心……不破费不破费……那我晚点会送悠然回家……好的好的,再见。”
“悠然没回家吗?”明希紧张地问。
“没回”简行收起手机“不过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
简行拉着明希的手拦了一辆的士,没过五分钟就让车停下了。
“这是哪里?”明希显然还对城郊的环境不太熟悉。眼前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前是一大片嫩绿的草地,草地还很稚嫩,都是春天的新草。
然后在河岸边,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悠然!”
悠然转过头来,他先看到了明希,微微有些讶异,随后看到明希身后的简行,却站起身来就跑。
简行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他苦笑一下,运动可不是他的专长。不过他没跑几步,明希就先一步抓住了悠然。他死死地拉住悠然的书包,大口地喘着气说“你跑什么呀!”
悠然看了一眼走过来的简行,突然又哭。
简行在他面前蹲下“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对,不起……”悠然只一直重复这三个字。
简行叹息一声,突然说“肚子饿吗?”
悠然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简行,然后点头。
“想吃烧烤还是牛肉面?”
“牛肉面。”这次的回答倒是快多了。
“那走吧!”简行笑道。
于是三人去了附近的面摊,一人要了一帵子牛肉面吃。
“悠然中午在学校吃的什么?”吃晚饭简行又问。
“番茄炒鸡蛋,紫菜汤,酱排骨……”悠然扒着手指头算。
“吃晚饭遇到了什么人?”
“大强和秃头吴,他们把你送给我的护身符弄坏了”说完他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只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简行。
“就因为这个?”简行哭笑不得。那个所谓的护身符,是前年的时候简行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个栓着两个铃铛的小银锁。
悠然不敢说话,只是点头。
简行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怕我生气?”
还是点头。
“东西坏了就坏了,记住,这世界上物品的价值永远不能超过生命,东西坏了我可以再送你,坏多少次都没有关系。”
悠然沉默了一会,突然扑进简行的怀里。
等悠然哭够了,简行和明希一起送他回了家,在告别的时候,明希忽然将自己的项链解了下来套在了悠然的脖子里,说了句“以后拿他当护身符吧!”转身就跑。
悠然看了看脖子里一根绳子上系的小小铜环,又看了看简行,有点儿不知所措。
“收下吧,要好好珍惜。”简行只是笑,然后赶紧去追明希去了。
“你送给悠然的是什么?”简行问。
明希的脸有点红“爸爸说,是妈妈的遗物。”
简行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听说,原来左岩的妻子已经去世了“这样好吗?把妈妈的遗物送给悠然。”
“爸爸说要送给喜欢的人,所以……”
简行大笑,将明希抱起来在他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走,送你回家。”
到明希的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屋子里黑漆漆的。
“家里没人吗?”
“不知道啊,”明希掏出钥匙来开门“爸爸最近都不怎么在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说到爸爸,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然后他转过头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简行“简行陪我玩一会再走吧!”
简行想起上次和左岩的不欢而散,刚要拒绝,明希却说
“我想给你看上次我和悠然春游时拍的照片。”
简行心动,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心想大约左岩也不在家,于是点头答应。
两人进了家门,却闻到一股子的酒味,明希打开客厅的灯,于是简行遭遇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尴尬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