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岂知心————林寒烟卿
林寒烟卿  发于:2009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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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如兰。

苏慕卉躲在左莹房间。左莹按例守丧,宰相府人人都知小姐伤心至极,房内只留姑爷牌位相伴,

没有人敢来打扰。这一天胡晓棠悄悄潜进来,无奈道:“皇宫我进不去。”苏慕卉道:“大内外

围布置了诸多法器,小心将你打回原型,不要再去了。”胡晓棠道:“魏紫不知道在做什么,京

城里到处传皇帝新收了男宠,把后宫嫔妃一起冷落了,荒废朝政,四处议论纷纷。”苏慕卉微微

叹息,良久道:“魏紫度日如年,可我只能在蛇妖之气消失时去带他走,否则他离不开皇宫便会

被捉回去。”胡晓棠担忧道:“你舍了那么多真元,就算魏紫变小了,你一个人进去还能出来么

。”苏慕卉道:“我尚有另一半真元在魏紫身上,只要见得到他,就不会有防碍。”

魏紫倚在层层铺好的软榻上,脚踏进毛皮锦缎裹就的垫子中。厚实屏风围出紧密的空间,放着一

圈大小暖炉,直暖的让人分不出是冬季还是春季。魏紫安心的躺着赏梅。把玩那个小小的盒子。

尚鹏陪他坐了一会,笑道:“你这盒子装的什么。”魏紫道:“很值钱的宝贝,皇上想要么。”

尚鹏大笑:“朕富有四海,又有什么宝贝能放在眼里。”低头去吻魏紫,柔声道:“朕只想要你

。”魏紫笑了笑,还未说话。太监报尚书李为善有急事求见,尚鹏踌躇了下,松开魏紫走了。

魏紫看他出了御花园,抬头望上面那方天,对身边的太监宫女道:“都下去,离我远些。”待人

走光了。魏紫吐出内丹,那闪烁光芒的珠子缓缓盘旋。魏紫咬紧牙关,所有曾被插入气针的关节

都疼的钻心。白气被逐渐吸引到内丹里去。他发现这方法已有一阵子,只是力量微弱,独处的时

候又少,进步甚小。

旋转一周天后,将内丹收了回去。伸指轻点软榻前的桌子,桌子微微晃了一晃,却没有其他反应

。魏紫叹了口气。听得有人在耳边问:“你要做什么。”魏紫吓了一跳,屏风里多了一个红衣女

子,对他拜了一拜。魏紫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闭上眼睛只当没看见。那女子娇声笑了一笑。

魏紫也不理她。那女子无奈道:“魏紫,你怎么不说话。”魏紫道:“我不想理你。”那女子道

:“你是花中之王,我却不能不理你。”伸手按住魏紫左肩,魏紫肩头一阵疼痛,那气针已被拔

了两枚处去,化在了那女子的手里。魏紫道:“不用你管。”那女子道:“你要吸这蛇妖之气用

来伤人,只怕难逃天劫。等它自行化解了吧。”魏紫被她说破,黯然道:“天劫又怎么样,我不

想当神仙。”那女子坐在他身边,魏紫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别的花妖。”那女子道:“花妖

不易移动,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牡丹,其他的倒见过。”魏紫轻轻哦了一声。半晌道:“你多大了

。”那女子道:“我已有五百年的修行,这皇宫也没有我年纪大呢。”魏紫点了点头。这女子是

御花园内的红梅,柔声道:“你想伤谁?皇帝么。”魏紫犹疑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梅花道:“皇

帝福源深厚,不是你能动得了的,又一人系天下安危。你要是轻举妄动,小心神魂俱灭。”魏紫

道:“我们死了也有鬼么。”梅花道:“要看如何死法,与人一样,就还有魂魄。若是天劫来临

,应付不好,便什么都没有了。”

魏紫在心里盘算,笑了一笑。梅花道:“什么事这样开心。”魏紫道:“我不吸蛇妖的气了。”

梅花道:“你早不该想这法子,如今你身上这妖气渐渐重了,若非你在深宫里,定会被人看出来

。”魏紫想了想,把那盒子递给梅花道:“送给你,这盒子灵气充沛,也许有一天你可以离开这

里。”梅花道:“我不要。”魏紫道:“放在我这里,只不过便宜了别人。”

第七章
两位道人开启了寝宫之门,尚鹏身边尚有几位穿这同样道袍的人在外守候。看尚鹏脸色不睦,道

:“皇上不必担心,这妖孽的妖气弱的很。”尚鹏道:“那就好,朕等著看各位真人的本领。”

寝宫内的声音断续传出,尚鹏的脸色始终阴沉。

苏慕卉在屋内闲翻古书。忽觉一股说不出的痛楚在心里缠绕开来,片刻後竟疼得坐不住,手脚都

伸不开。忙静坐调息,心里隐隐觉得十分不妥。这痛苦来得蹊跷,竟有伤动根本的架势,苏慕卉

全力抵挡,连吐了几口血出来,那疼痛才渐渐消失了。他擦了唇边的血迹,身上的痛楚没了,心

里的窒闷惊痛更加难耐。什麽也顾不得,翻出之前让左莹准备好的夜行衣,咬破食指画了几道符

。左莹进来时正撞见他,拉住了他道:“天这样亮,你要到哪里去。”苏慕卉道:“魏紫那边出

事了。”左莹吃了一惊,急道:“你说魏紫不会隐身,现在去皇宫,他怎麽出得来,被捉住了你

们都活不成。”苏慕卉道:“魏紫若是死了,我一样活不成。”顿了一顿道:“胡晓棠来了,就

说我心里烦,出去转转。”自符中拿出一个给左莹道:“若是宰相在你守孝之後,仍不答应你与

冯君的婚事,你们可以拿这符咒去京城郊外的灵台山投奔我师父,在山前的石台上烧了既可。”

左莹接过来,见苏慕卉这时候仍惦记自己,不禁大是感动。心中灵光一闪道:“怎麽不这就去求

你师父救魏紫。”苏慕卉苦笑道:“我师父不会救他的。”

左莹啊了一声,难过道:“我记得你说过,以你的本领只够潜进皇宫,如果寻不到魏紫收回那一

半真元,出都出不来。现在这样贸然前去,要是找不道人,不是连他也一起耽误了。你如果出事

,更没有人能救他了。”又道:“都传闻说皇帝极宠爱他,会不会你太过惦记,所以……”苏慕

卉摆手让她不用再说,沉声道:“我在他身上施了守真术,有人要伤他的根本时会有所感应。决

不会是幻念。”左莹见拦不住,还有话没有说,伸手去拉苏慕卉,眼睁睁看著他悄无声息的倒了

下去。

苏慕卉醒来时,隐约听见耳边有人在轻声谈话。胸腹间仍翻腾的厉害,只觉烦闷欲呕。他分了一

半真元给魏紫,又拼力解开九龙锁。这些天虽静心修养,已是强弩之末。白天用尽力气抵挡魏紫

那处传来的痛楚,才会不支昏迷。

一只冰凉的手在他额头上未做停留的按了一下,同样冰冷的声音道:“已好些了,想不到苏家静

有痴情的人,相貌倒好,勉强可以扮个下女,我明天带他进宫去。”左莹喜道:“我就知道小姨

娘不会见死不救,苏慕卉是大好人,怎麽都不该死的。”那冰冷的声音道:“我就相信了你编的

故事,绅园的牡丹成精,啧啧,你真想得出。”左莹道:“千真万确,苏慕卉不会骗人的,这世

上哪有人骗人自己也往火坑力跳的。”

苏慕卉想睁开眼睛,头脑里天旋地转,躺在床上觉似乎自己成了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上下翻覆,

又昏睡过去。再醒转时,左莹正看著他,欢呼了一声,随即面上泛起忧色。苏慕卉勉强坐了起来

,窗前站著一个月白衣裙的女子,听见声音道:“你疲惫太过,是以昏迷过去。把那衣服穿上,

扮个高大健壮的使唤丫头随我进宫。”她说完这句话不回头的走了。左莹把衣服给他摆在床上,

也推门出去了。

苏慕卉先到窗前推开窗子,深深吸了外面冰冷的空气。略微精神些,回来把那衣服套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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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左莹怎麽弄到这样大的女子衣裙,他虽不能任意变化,略微收缩些骨骼还是办得到的。只

是如今功力大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收拾好了出去,适才窗前那位女子正坐在前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女子容貌自是极好的

,最难得眉目间的那股清新之气。可惜长眉微蹙,似是常年的不开心。苏慕卉施礼道:“多谢夫

人相助。”那女子冰冷的应了一声道:“我进宫去总戴著帷帽,因此带你进去也无妨。我可不要

苏家人的感激。”若是平时苏慕卉一定问问她怎麽对苏家有这样的深仇,现在却只盼能立刻去见

魏紫。那女子又看了他一眼,低低叹息了声,讲桌子上的一顶帷帽递给了他。苏慕卉感激至极。

带人进宫,若是惹出麻烦,是极凶险的事情。这女子肯帮忙,真是天大恩惠,难怪她虽然冰冷,

左莹却认定她心地善良。左莹看著他们出府,苦恼的想了又想,也叫了轿子,出府去了。

尚鹏在御书房听这几个道人的言辞,什麽他们只能捉妖不能杀人。寝宫的妖精被高人施了守真术

,他们压制住了妖气,却收不了他。尚鹏皱眉,半晌道:“如此说,竟没有办法对付这妖孽。”

其中一名道人上前道:“皇上,那妖精如今随便一个人便抓得住。只是不能如寻常收妖一般收走

。”尚鹏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妖孽如今与平常人无异。”那道人回话:“正是。”尚鹏道:

“他名叫魏紫,难道是牡丹妖。”那道人也皱眉:“按理说当是牡丹,只是他妖气极弱,难以分

辨。若是牡丹,万无真身不在附近之理。若是蛇妖,又不会有草木之气。或有什麽宝物收著他的

真身,以致难以发现。”尚鹏凝神思索,半晌道:“他能否伤人。”那道人答道:“这幼小稚气

,比平常人还要弱些。如今被我等的符咒所制,最微弱的幻术也施展不出来,更是绝无伤人之能

。”魏紫身上的守真术自然是修道有成之人所布。清风观是皇家所供养的道观,可也不愿得罪其

他修为有成之人。看尚鹏点了点头,没有逼迫自己去除掉那妖精,大松了一口气。

魏紫被锁在床柱上,不停咳血,好不容易压下了那翻滚的气血。下颌被人掐住抬了起来,尚鹏道

:“小牡丹,你那盒子呢。”魏紫没有出声,尚鹏把他抱到怀里,柔声道:“你还有什麽本领,

欢好都是骗朕麽。”按住了魏紫,去解他的衣服。魏紫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尚鹏

也不叫人,死命的拿身体压住魏紫,去掰他的牙齿。低声道:“朕要一颗一颗拆掉你的牙。”魏

紫敌不过他的力气,松开了口。尚鹏拿魏紫的衣服袖子缠住他的帧C魑鹤仙砩系募》簦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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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伏在床上,一阵阵的颤抖。恍惚间想起从前在绅园里,谢鸿绅对花吹笛,风雪晴漫舞相伴。

欢乐的时光是那样短,风雪晴被别人抢走送去京城。谢鸿绅去京城找她,再也没有回来。听来绅

园偷花的人们说,他病死在去京城的路上。

再之后那人来了,轻抚自己的叶片说:“这株魏紫,是我的妻。”魏紫的眼泪一滴滴流出来,被

身下的丝被吸了去。火焰炙烤一样的痛苦已渐渐消退了,寝宫里冰冷暗沉。四面都贴着符咒。魏

紫略微试探着伸手去床以外的位置,被一阵微光打了回来,手指到手腕都刺痛的厉害,渐渐似乎

天地都调转了。昏沉间被人抱在怀里,狠狠的冲那手臂咬下去。用尽全力的咬,血腥气冲入喉咙

。魏紫咬了一会,意料中的耳光还没落在脸上,睁开了眼睛。苏慕卉的眼泪落在他脸上,低声道

:“魏紫,我的魏紫。”魏紫啊了一声,抓住他的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慕卉抱紧了他,

把他裹在袍子里。魏紫贴在他身上,伸手环住他。紧紧的盯着他看,过了良久,才把头埋在他怀

里,苏慕卉觉胸前的衣服渐渐被泪打湿了。魏紫哭的累了,哽咽道:“我终于死了,我见到你了

。”苏慕卉强忍住的眼泪又落下来,伸出手去轻抚魏紫的头发,颤声道:“魏紫,你没有死,我

也没有死。”

魏紫凝望着他,苏慕卉低头下去温柔的亲吻他的唇。魏紫低低哭泣,抱住他的手臂,缩在他怀里

,好半天衰弱的道:“我身上难受。”苏慕卉看他精神疲乏再撑不下去了,心中折磨,痛楚难当

,柔声道:“我这就带你出去。”伸指揭了那四周的符咒,摸了摸魏紫身上:“你的真身呢。”

魏紫迷糊着睡过去,没有答他。苏慕卉不忍叫他,眼前可也不是久留之地,狠心推了推他,又问

了一遍。魏紫道:“在御花园的梅花那里。”伸手指了方向。

苏慕卉默念符咒,带着魏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御花园。才在草木间躲藏好,一口血已喷在了魏紫

的身上。他的真元已伤,进入寝宫,拼力带着魏紫穿墙越院,一路下来全是硬撑。身子站立不稳

,微晃了晃。魏紫吓了一跳,忙去扶他。自己手上也没有力气,两个人一起跌倒在梅树下。照水

闪身出来,魏紫看见她,忙道:“姐姐快来看看他怎么了。”照水看了苏慕卉脸色,忧愁道:“

他的真元有一半在你身上,又受损过巨,快要油尽灯枯了。”魏紫迟疑的道:“你说什么。”他

一时不明白油尽灯枯是什么意思,却看得出照水的脸色。照水才要解释。苏慕卉拉住魏紫,低声

道:“没什么,有点累而已。”伸手在魏紫身后摆了摆。照水看了叹息一声,拿了那紫云盒出来

道:“你们是来取这个的吧。”苏慕卉接过收起来。皇宫处处暗岗,离开谈何容易。从御花园到

左小夫人的住处与宫门都颇有一段距离。魏紫伤得极重,若是取回他身上那一半真元,只怕魏紫

立刻就要死在这里。凭自己的余力,实在没有送两个人出去的把握。

魏紫依偎着他,放心的合着眼睛。远处人声响动,苏慕卉柔声道:“魏紫,出去之后别回绅园了

。胡晓棠在京城外找了间房子等你,我送你到那里,先躲一躲。”将那盒子拿出来装在魏紫的衣

服里。苏慕卉亲了亲他,手指捏了诀,魏紫面前升起柔和的光,被温暖如有实物的光芒包围了。

苏慕卉自忖余力,若是与魏紫一同出去。最多不过能出宫门而已,宫内已发现魏紫不见了,后有

追兵,即便出去也终究是逃不掉。用尽全部真元,将魏紫送了出去。待那光芒消失,放心的倒了

下去。照水在旁边看着,无计可施,扶起苏慕卉,去探他的鼻息,浑身一冷,脸色已变了。

 
人声渐渐近了,照水仓惶无计,将苏慕卉埋在雪里,又轻吹了口气,雪面平整如初。宫内的
侍卫仔细的搜索过去,等最後一个人消失在远处,照水悬著的心放下来,忙去拨开积雪,雪下面

是还有些许青意的草,苏慕卉不在这里。
风雪晴心急火燎的等著苏慕卉回来,辰妃今天心绪不佳,并未和她多谈,天也已黑了,再留下去

,却是没有藉口。门帘轻晃,苏慕卉推门进来。风雪晴道:“我们快走。”苏慕卉点了点头。风

雪晴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也来不及计较。马车行至宫门时,下人照例出示通行腰牌。守门的侍

卫掀开车帘,风雪晴坐在正中,边上坐著丫鬟。旁边有两个精干模样的宦官向里打量,其实一个

对苏慕卉道:“抬头。”风雪晴心里一紧,苏慕卉顺从的抬起头来,那宦官伸手去抚摸他的脖子

,又向下至胸口。风雪晴闭上眼睛,听见那特殊的声音道:“放行。”到了这时候她一颗心从嘭

嘭乱跳起来,刚才几乎是死了。去看苏慕卉,苏慕卉回头冲她一笑。风雪晴仔细看他的脖子,找

不到喉结的标记,胸部竟然微微隆起。苏慕卉见她望著自己,苦笑了下,低声道:“夫人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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