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 第二部+番外——偷偷写文
偷偷写文  发于:2011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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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屋中再没别的声响。那两个人都如同死了一样地沉默。而这沉默中却有着某种犀利的东西,似乎旁人看一看也能刺出血来。

陈余心中惊惧难当,耳旁只如同锤鼓般嘭嘭难定,哪里敢多停留,连忙往宫门轮值的兄弟走去。

萧定开始还能强忍着不动弹也不出声,打到后来到底抗不住,退后着开始躲避。

陈则铭心中恨极,当初这样的苦他也曾受过,凭什么他便受不了,说到底,这个人不过是依势欺人罢了,而自己,自己却为了这个人赔上了一生,一生的孤苦零丁,进退两难。

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郁结到要发狂。

陈则铭自问并不是个嗜血的人,也不是个以施虐为乐的人。在战场上他看惯了生死痛苦,看破了徒劳挣扎,却从没因此失去过本性。

然而看着眼前这个人在自己的鞭子下挣扎退却的样子,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疯狂竟然在此刻冒出头来。

你不是踩在我头上吗,你不是一直鄙视我吗,你不是死到临头还戏弄我吗?你的威风呢,抵得过这鞭子吗?

这些纷乱的念头在每一鞭落下去后就变得更多,更凌乱。

他心底突地生起了一种快感,那是报复的快意,是以强凌弱的恶毒,是你对旁人有压倒性处置权时的满足。他用鞭子阻挡住萧定的每一次逃避,他的精准和力道能让每一鞭都尽量落在对方的旧痕上或者是附近,这样痛苦便是加倍的。

他因此而更加扭曲的欢喜或者说激动。

萧定被逼得一步步退到墙角,直到再也没处去了。

此刻萧定已经遍体鳞伤,只能拿双手护住头脸。每一次鞭梢落在他身上,他的身体都会剧烈地震动一下,同时发出类似呼吸声却然而沉重很多的声音。

渐渐地,连这个声音也微弱下去,直到没有声息。

陈则铭再抽了几鞭,才觉察到对方的沉寂。

他猛醒般收了手,惊出了一身的汗。他不停地喘息着,盯着对方。

那压抑太久,喷薄而出的恨意居然这么剧烈,这是他始料不及的,那情感如洪水猛兽足以淹没他全部的理智。

他明白自己刚才是失控了。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这种失控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另一个自己,让他也觉得惧怕的,本该一直沉寂在黑暗中的一部分。

萧定无声地靠在墙上,低着头,双手不知道何时已经垂了下来,无力落在身侧,散乱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鞭得处处破裂,如同一堆沾了血的破布。

整个人看不出生机。

我打死他了?!

陈则铭脑中有些空白。然而剩下的神智却告诉他,他下手还是避开了他的要害的,他还不能也不会杀了他。

隔了片刻,他迟缓地挪动脚步,上前查看。

陈则铭伸手拨开了萧定的发,看到他紧合的双眼和苍白的脸。

陈则铭保持这个姿势怔了片刻。

萧定突然睁开眼,扯住了他的腕,陈则铭没有动弹,他还沉浸在一种震惊当中。

直到脖子上的那股疼痛传来,在他自己觉察之前,陈则铭已经一拳打倒了一口咬住自己的人。

萧定也是下了狠劲的,陈则铭摸着伤口,手指上温热粘稠。再咬偏点,自己就该死了,他见过这样死在狼吻下的伤者。

萧定倒在地上,斜着眼看着他,那是活象一匹孤狼的眼神。

看到陈则铭再度抬起鞭子,他的眼神还是露出了一丝惧色。人其实是可以被暴力征服的吗?

陈则铭被他的神色打动,那种刚刚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疯狂突然更汹涌地冒出来。

我和你是一样的,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将他拎了起来。

第12章

12、他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拖过半间屋子,直到床前。

萧定几乎要不能呼吸,身上的伤痕被粗糙的地面摩擦过去,翻开皮肉,钻心的痛,他陷入半昏迷之中,不自觉地从喉间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这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陈则铭将他提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单手掐住他双腕举过头顶,另一手将鞭子缠了上去,将他半吊在床架上。

萧定心中隐约觉得不妙,勉强抬了抬眼皮,看了看自己的所在,却又再颓然垂下头去。他此刻已经没法为自己的处境再发表什么恶毒的评论了。

陈则铭弯身下去,撩起他的发,摸上他脸上的伤痕。

萧定的伤处被这样一抚,身体立刻绷成了一张弓,陈则铭凝视他,松开了手。

萧定睁开眼,张了张口,却没声音。

陈则铭附身下去,这一次他注意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贱人……”萧定气息低微,竟然还带着断断续续咳嗽和笑声。

陈则铭定定看了他片刻,突然扯开了他的衣服。

陈则铭是有欲望的。

在遇到萧定前,他也不是那样的不晓世事,少年的他也曾和好友同行去过青楼,见识过女人柔软的身体,他甚至还和自己的贴身丫鬟试过情事。

然而那是个遥远的过去,在被萧定强行侵犯后,他于这个方面几乎是换了个人。

也许是压力过大的缘故,从此后的他,需求居然并不是那么强烈了。

他没娶妻,也不纳妾,亦很少去勾栏青楼之类的地方。想到那些女人被各色的男人压在身下,他会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仿佛被压倒的是自己。

然而他毕竟还是个男人,实在压抑不住后,那寥寥可数的几次,他能得到也并不是全然的欢愉。

他暗中疑心过自己被萧定改变了,扭曲了,这样的想法让他惊恐。

但无论如何,对于性事,无论男女,他不能算是驯熟,亦不热衷。

然而暴力和欲望总是如影随形,一想到能压制住眼前这个可恨的人,如同当初他亵玩自己一样照原样奉送回去,他心中突如其来的快感便压过了一切杂念。

他甚至分辨不出那份兴奋是来自欲望还是复仇的满足。

萧定的身体满是伤痕,这时候的房事对他而言,绝对不会是愉快的。

陈则铭直接扯开他的袍子,一件件撕下去,裂帛声刺耳惊心,似乎是前奏。

有时候因为血液已经凝固,扯下来的过程难免血淋淋,他也不停顿。

萧定同样不出声,哪怕因为疼痛,他的身体会在某个瞬间难以自禁地剧烈颤抖,但他紧闭着嘴,坚决不在清醒的时候发出一个音节。

陈则铭打量着他的身体,并没有立刻碰他。

他们彼此熟悉,又彼此陌生。

萧定闭着双眼,他也许是昏过去了,也许是羞愤难当。然而陈则铭动手扯他膝袴时,萧定突如其来地反抗了。

他奋力一脚踹在他肩上。

他的本来目标应该是他脖子上那个伤口,可双手被缚,身体虚弱,这些都导致这个尽力而为的反抗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陈则铭用双膝大力压制住他,干脆利落的扒去他身上仅剩的可遮体的东西。

萧定全力挣扎扭动着,象是不甘心接下来的命运,却发觉自己已经被压得不能动弹。

陈则铭附身看着他,露出了奇特的笑容。

他们彼此对视,眼中是赤裸裸的征服和抗拒。

他将手伸入他双腿间,探入他胯下。

萧定呼吸猛地停顿,努力后退,陈则铭的双膝立刻加大了力量,将他完全锢死在原地。

萧定始终没有呼吸,直到那只手指探入他体内。

那宣告着一个结束和一个开端。

他身体剧震,死死看着头顶上的人,似乎要把对方的样子刻到心底去。

陈则铭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的表情,眼中却是不知名的狂热。那泰山压顶般的气势似乎要将他整个压垮。

陈则铭只做了极简单敷衍的扩张,便挺身进入了他。

那个瞬间,萧定如同被刺中一般,骤然蜷起身体,双手紧紧拳了起来,那股猛力将缠在床架上的鞭子扯得笔直,扯得手上青筋暴露,双腕处被勒得没了血色。

陈则铭因为他脸上从未流露过的屈辱和痛楚觉得新奇,这样的表情诱发出他更大的兴奋,他伸出右手钳制他的下颚,他不许他避开,他要看清楚他每个表情。

在心底他明白这样做法的荒唐,然而那个呼声太微弱,已经失去常态的他不可能被那个声音制约了。

萧定无法别开头,反而睁开了眼,在他一波波的冲击中,他明明痛苦之极却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原就爱男人吗?”

他低声道:“你不过是在满足我,你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陈则铭注视着他,“……那就让你更满足些。”

他凶虐地刺入他。将他的脊背狠狠顶到床架上去,坚硬的木杆一次次陷入他的肌肤里,扯开那些鞭痕,在他的背上印出一片片的血色斑斓。

萧定不再言语,始终保持着那个古怪的笑容,似乎是浑不在乎,额间却布满冷汗。

陈则铭低头看到两人交合处流下的鲜血,突然附身到他项间,狠狠张牙咬住了他的咽喉。

萧定浑身僵硬,紧紧握拳,最终放弃了挣扎。

第13章

13、陈则铭将他放下的时候,萧定已经昏死过去。他脸上终于没了那已经僵硬到有些扭曲的笑,只是紧紧咬着牙关,唇色苍白。

陈则铭翻动他的身体,看到他身下的床早被血污了一片。

伸手一摸,连下头的褥子也是湿的。

萧定的背血肉模糊,找不到一块好皮。

陈则铭盯着那团血渍看了半晌,神情异常地冷漠。他回想着那个笑容,只觉得分外可恨。

他解下自己的外衣,盖在那个人身上。自己在屋子里站了半晌,似乎是初次到来一样打量着四周。

陈则铭一点也不快活,这样凶狠的报复原来也并不能让人觉得快意。

他的心有些空落,步履虚浮般往前走了几步。

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这错误大到可以送掉自己和家人的命。

也许萧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知道自己遭到暗杀了,朝不保夕,于是非要拉个人来垫背。所以他刻意激怒他。

而他一点也没让对方失望,立刻上了这个摆在明处的当。

陈则铭并不怎么后悔。这个人他已经不指望了,那么自己承受过的那么多苦就该有个说法。然而他也是后悔的,因为他并不真的只是一个人,他的姐姐们怎么办,她们怎么能白白枉死。

在世人看来,废帝可以死于非命,却不可以被动用私刑,那是对皇家威严的挑战。

而他不但用鞭子打了他,还用自己从来最痛恨最不齿的方式欺辱了一个皇帝。

曾经的万民之主。

陈则铭收回目光,悄悄走出屋子,外头月光如洗,水银泻地般落下来。此处是冷宫,于是隔其他宫难免远些,发生些什么,其他宫是很难听到的。

可瞒得过吗,这是在宫里啊。

他在石阶上坐下来,屋中透出的灯光把窗影一格格投到他脚下,于是他觉得了一些慰藉。

他伸出手,指尖在地面上轻轻划过,黑影从地面慢慢移到他手背上,沿着手的边缘划出贴合的弧度,影子自然是摸不到的。

于是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坐了许久。

直到陈余无意中转头,看到他孤零零坐在屋前的样子,吓了一跳,立刻跑了过来。

“王爷?”

陈则铭抬起头,淡淡道:“其他人呢?”

陈余见王爷面上居然并没什么担忧的表情,似乎方才那场鞭刑打不过是个普通下人,心中的不安也微微平息,连忙道:“巡逻去了。我让他们把周围都巡一下,平日没去的地方都查一查,……尽量隔远点,”他想了想,“我试了一下,听不到。”

陈则铭不说话。

陈余看看屋门,虚掩的门页中透出一线灯光,在如墨夜色中宛如晨光,他犹豫片刻,“要不,我去找太医要些药来……”

陈则铭看着他,突然道:“你跟太医怎么说?”

陈余并不迟疑,“我便说是有兄弟摔伤了,出了血。”

陈则铭沉默片刻,“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陈余摸头道:“蒙独孤将军抬爱,小人刚升为队正,管几十号人。”

陈则铭道:“你处事不俗,队正不算什么。”

陈余笑了笑,“小人只求尽力而为。”说着,便要去求药。刚走了两步,却被陈则铭喊住,陈则铭沉吟片刻,“你再带些干净衣物,打盆热水来。”

陈余怔了怔,连忙也应下了。

陈则铭避开所有人,亲手清洗和上药,这事情不能为人所知,所以哪怕对方血流难止,也不能叫太医。

他不知道瞒得了多久,只能能拖多久便是多久。

萧定中间清醒过,瞅着他笑一笑又昏过去。

那笑是幸灾乐祸的,是冷眼旁观的,是等着他遭报应的。萧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悄无声息的死去,他是一定要闹腾够本呢。

陈则铭也有些佩服萧定的硬气了。

这个人天生贵胄,应该是从来没挨过打的。这顿鞭子连五大三粗的壮汉也得个把月才能下得了床,这个人却满心还想着嘲笑。

陈则铭也不气恼,他只是有种从心底到指尖的冷意。

他不是怕死,但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有个体面的死法,家人能以自己为荣。而不是为自己所累。

他用白布仔细包扎好萧定脖子上的伤。

那是他愤恨下咬的,他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折断眼前这个人,让他屈服。然而现在他清醒了,折辱这种事情,并没意义。

暴力只能发泄怒气,死亡才能改变局面。

他平静地看着那张昏睡中的容颜。将手掩到那口鼻上,感受着那沉重的呼吸。

只要狠狠压住不放,就可以了。

他却把手又拿了下来,他还有侥幸的心理,希望能混过去。

那么萧定就不能有事。

就这样一直坐着,天还是泛白了。

陈则铭命陈余小心照顾,不得走露风声,同时给了他银子,让他到御赡房打点打点,请对方送些好东西来。

他要把他养得好好的,再做打算。

他明白自己是绕不过也敌不过这个人了。

他就是一道坎,哪怕自己做的再辛苦,忍得再苦闷,命里注定会有这么个人出现,压着你,堵着你,把你手中的一切统统毁掉。

你有怨言又有什么用?这是命。

他突然深刻地体会到了杜进澹的老谋深算,比起他们自己在政治上还是嫩了,战场的兵戎相见,比起这些实在是太直白太简单。

所以他才能如鱼得水。

他渐渐明白,和良心道义这些比起来,原来有其他的东西更重要。

这样的祸根是不能留的。

他暗暗地,平淡地起了杀机。开始静静地等待,等待这件事过去,等待机会的再次来临。

朝中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数日后,一次早朝中,殿帅朴寒上奏,说看守废帝的老宦官居然无故死了,这事情实在可疑。

陈则铭与杜进澹对视一眼,彼此都没作答。

朴寒道:“那宦官曾任内官监太监,在宫中数十年了,也算老人。以往并不曾见有什么病痛,怎么废帝被关数月,那宦官突然便猝死了呢?这消息传了出去,天下人难免生疑,对万岁声誉有损啊。”

杜进澹出班,“已有太医验过,说是中风……这本来是宫里头的小事情,外人捕风捉影也就罢了,不知道朴将军在朝堂上特意提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臣都看陈则铭。

陈则铭面无表情,心知道这疑心是指到自己身上来了。

本来他是不需要惧怕的,杜进澹既然暗杀,想必自然要安排得妥当。

可问题是自己后来对萧定的施暴太过莽撞,这是个包不住的祸胎。

杜进澹现在不知道有没得到消息,那太医也许提到了有人半夜要伤药的事情……可纵然知道,杜进澹也未必包得住。真要追究下来,只需此刻派个人去查看,萧定身上鞭伤一露,再开口说上几句,自己就再逃脱不了了。

他心中发凉。

突然又想起那一夜萧定醒来后,面上热切期待的笑容,忍不住紧紧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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