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了？”雷婉芬惊讶大儿子会在这个繁忙的时间过来。
选择单人沙发坐下，雷赜楷点点头，看看哭红眼的雷凓昉和另一边愁眉苦脸的杜可唯，依然沉稳的声音，“看来问题闹大啦。”
“你怎么来了。”杜可唯有气无力地问，靠在沙发里。
“早晨陆灿给新打了电话，让我到公司就给他回电话。”雷赜楷脱下厚厚的棉服。
“陆灿都跟你说了？”杜可唯微微皱眉。
“杜可唯，难道医院里出了什么问题吗？”雷凓昉隐约感觉到什么，眼神里带着质问。
“没什么，别担心。”杜可唯勉强扯出一个笑。
雷赜楷接过雷婉芬倒来的茶，轻轻闻着茶的香气，“可唯，还是告诉凓昉吧。”
“赜楷，我……”杜可唯有些为难，“如果是翎珀，你会选择告诉他吗？”
“会。”雷赜楷坚定地回答，眼睛里没有躲闪，“你忘了我结婚那天发生的一场惊心动魄吗？我那时就在想，今后永远都不会再有秘密瞒着乖。”像是暗自长叹，雷赜楷表情肃然，“有些事情，必须是两个人面对的。”
“可是，我和凓昉与你和翎珀不一样。”杜可唯看向一直被忽视的雷凓昉。
雷凓昉皱紧眉心，青黑的脸色显示他现在心里极度的不高兴，而且很愤慨自己这个主角却被谈论者无视。雷婉芬也同样感到雷赜楷与杜可唯的谈论中有着非比寻常的可怕，而且是一触即发的坏事情。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的母亲与你的父亲观点不同，做法不同。其他的，没有什么。”雷赜楷认定杜可唯思考得很片面。
“赜楷，我不能失去凓昉。就算因为我老子，我也不会放走他。”杜可唯眼中泛着湿润，泪花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雷凓昉愤然而起，绕过沙发桌坐在杜可唯身边，“你说，我为什么会离开你。”手也抓上杜可唯的衣领子。
“凓昉，别闹。放心吧，我会解决所有事情的。”杜可唯抓上紧束在衣领是的手，“放心。”
改去抱住杜可唯的腰，雷凓昉将脸埋入杜可唯的肩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就不能与你共患难吗？”
摇头，杜可唯扶起雷凓昉，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不，我会解决。凓昉，别担心。我不会再让妈受委屈，也不会让你伤心的。”
“我是外人吗？在你心里，我只是你追到手的猎物，是不是。”雷凓昉愤激地质问，惹得杜可唯心疼不已。
推了下杜可唯，雷赜楷示意他去卧室。杜可唯也了然地点点头，手伸向雷凓昉。
看到杜可唯关上卧室门，雷赜楷同雷婉芬坐在一起，手里捏着茶杯沿一点点转着圈。
“有什么话，说吧。”给自己倒杯茶，雷婉芬轻声地说。
“可唯，有可能会丢掉医院的工作。”雷赜楷平静地说，捏住杯沿的手指却渐渐用力。
“哦，那他想怎么解决。辞职吗？”雷婉芬端起杯子在唇边徘徊，闻着茶香。
“也许永远都不能再做医生了。”雷赜楷扭头看着一派闲适的母亲。
“咱家就缺一个医生，正好让他来补缺。”说得潇洒，雷婉芬没有预想的那么反应强烈。
“母亲，你没有什么想法吗？”雷赜楷好奇母亲的反应，“杜可唯即将没有工作，养不起你的二儿子了。”
“那就你来养。”雷婉芬直视着自己的大儿子，“事务所不是有可唯一半股份吗？用那个养凓昉，足够温饱啦。”继续喝着自己的茶，无视雷赜楷的沉默。
“是，我从来没少给可唯一分过。”雷赜楷真是败给这位超级母亲的脑思维，“我是问，你对可唯丢掉工作，没什么感想吗？”察颜观色，雷赜楷总觉得母亲这种大方的样子很奇怪。
看向自己的亲生儿子，雷婉芬仍然是一副冷冷的表情，“我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凓昉是我的孩子，没有谁可以欺负他。因为我不允许，明白了吧。”
“母亲，我也不会允许。但是，你现在的冷静，让我很疑惑不解。”雷赜楷指明雷婉芬的异常。
“有什么好疑惑的。”雷婉芬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绕到对面的沙发坐。
将茶杯放下，雷赜楷靠在沙发背上，盯看着对面坐的雷婉芬，“母亲，你不是那种轻易饶恕别人的人，今天怎么会这么大方地原谅了可唯和杜伯伯呢。”
“因为我要考虑到凓昉的未来。”雷婉芬径自喝着茶，不理会大儿子审视的眼光。
“母亲，你不会在打别的主意吧。”深知自己母亲为人的雷赜楷根本就不相信雷婉芬会那么轻易放过杜家父子。
“小楷，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雷婉芬美美地吧叽一下嘴巴，茶香味更是悠然溢出。
无奈地长叹一声，雷赜楷隐隐感到有雷婉芬参与的事情，绝对不会善终，“母亲，可唯和凓昉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再说，我会帮助可唯尽快解决麻烦的。你只要在背后看着，就行了。没有必要参与进来，而且我相信杜伯伯也是很尊重可唯的选择。”
“小楷，我不相信你和可唯，即使你是从我肚子里面出来的。”雷婉芬装作意马心猿地回答，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茶杯。
揉按下太阳穴，雷赜楷的不安更加强烈，“母亲，要怎么样，你才肯不插手这件事情。”
“小楷，蛇鼠一窝。”雷婉芬定定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和杜可唯，谁都不是我相信的对象。”将茶杯放回桌上，“有些事情，必须由我出面，才可以解决。”
“母亲，我们都已经成年，不需要长辈来参与我们的感情纠葛。”雷赜楷有些愤然，他不喜欢雷婉芬的行为。
“你们成年，不代表你们能解决一切。”雷婉芬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闭上眼睛，雷赜楷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静，“母亲，可唯还没有真正得到凓昉。”
大吃一惊，雷婉芬不明白雷赜楷的意思，“小楷，他们不是已经……”
重新端坐，不避讳地直视着雷婉芬探求的眼神，雷赜楷点点头，“是。他们是同居了，也爱上了彼此，也做过了那些事情。但是，凓昉仍然要求独身，想要得到自由。”
“天啊，这太荒唐了。”雷婉芬感到眼前一片恍惚，她怎么也想像不到杜可唯竟然能答应雷凓昉这种‘无理’的要求。
“母亲，可唯爱了凓昉六年。现在，凓昉也爱上他，所以很满足。就算现在凓昉让杜可唯拿把刀自戕，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雷赜楷也同样感到杜可唯对雷凓昉的溺爱太过份。
“可是，既然都相爱了，还为什么要同意小凓昉独身呢。难道他不想和小凓昉相守在一起吗？”雷婉芬好奇地问出一连串惊讶。
“所以，杜可唯已经爱凓昉爱得无药可救了。”雷赜楷苦笑着杜可唯的痴情。
“看来，我要重新想想怎么帮他们渡过难关啦。”雷婉芬若有所思地自语着，脑子里也开始运转起来。
雷赜楷有些懊恼为什么要说刚刚的那些话，“母亲，你就不能不去管他们的事情吗？”
“你吼什么？”雷婉芬抚着胸口，心被吓得狂跳不止，“我知道自己应该做哪些，不应该做哪些。”
狐疑着雷婉芬的承诺，雷赜楷仍然不能完全相信，“母亲，你真的不会乱来？”
“好了，有些事情，我们先静观其变吧。毕竟，杜可唯说过，他需要时间。那么，我们就给他时间。”雷婉芬看了一眼仍然闭紧的卧室门。
“当然，一定要给他时间。”雷赜楷也认同地点点头。
雷婉芬低头喝着自己的茶，心里却有着另一个打算：她不会让杜天川阻碍两个儿子的幸福。
客厅里的你言我语瞬息变得平静……雷凓昉的卧室里，此时经历着什么？不曾知晓，只是一片静寂……
第二十八话 危机袭来（下）
寂静的卧室里，北向的窗子从外向内透进对面楼的窗子折射过来的阳光，直直照在床角，形成一圈光晕。杜可唯站在窗边，雷凓昉坐在床边，同样的默不作声，同样的低头沉思……
“可唯，告诉我。”雷凓昉靠在床头，微微颤抖的身子需要一些支撑。
“凓昉，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担心，我会解决的。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呢！”杜可唯失落地说，微些激动的身子些许下落。
“可唯，我相信你。但是，我们面对的阻力太大，我不能让你在为我付出了六年感情之后，再因为我而失去更多的东西。可唯，从一开始我就欠你的，光是情债就已经压得我喘不出气了。”雷凓昉越说越自责，歪过头不愿看杜可唯的脸。
“雷凓昉，你到底欠我什么了？”杜可唯火冒三丈地吼起来，怒瞪的眼睛像是射杀的激光直逼雷凓昉。
“杜可唯，你小声点儿会死啊？！”同样声大地吼回去，雷凓昉直视着杜可唯眼中的火焰。
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杜可唯越过床的距离抓住雷凓昉的手，“凓昉，我爱你，你也爱我。难道我们之间的爱就那么脆弱吗？”紧紧握了握，“我知道，我一直在用一个时间压着你。也许那根本就是我有意而为的。可是，凓昉，我的感情不是假的。”
移了移身子，雷凓昉头枕在男人的左肩上，“可唯，我们要怎么办？我很怕。自由也好，独身也好，那不是散漫。在自由和独身的背后，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有一些责任需要承担。”抬头看着男人怜惜的表情，“那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只需要我一个人来承担就好。可唯，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承担，那对于你太沉重、太荒唐，而且没有未来可言。”
“傻瓜，没有了你，我才是没有未来可言。”抚上滴落晶莹的脸颊，杜可唯心疼得更深，“宝贝，我的未来就是继续守护着你。这是一生的责任，必须要执行下去，而且还要忠诚。”
“忠诚。”雷凓昉捧着慢慢凑近的脸，“那我需要奖励一个勋章才行。”贴上柔软的唇，甜蜜中饱含着苦涩。
浅浅地吻过，杜可唯将雷凓昉拥在怀中，“宝贝，只要你和我的信念不会破灭，我们就有未来，也不会被任何人破坏。”
“我知道。但是……”坐起身，雷凓昉抚过男人皱紧的眉心，“你不能有秘密藏在心里。告诉我，好吗？！”
幽幽叹息，杜可唯知道瞒不过雷凓昉，思考衡量着诸多事情里，哪一个伤害最轻……
“告诉我吧，好不好。”这个时候，撒娇是最好的方法，雷凓昉主动投入男人的怀抱。
“唉，你呀，真拿你没有办法。”宠溺地揉顺着微乱的黑发丝，杜可唯暗哑着嗓音平静地说，“宝贝，我可能要接受医院的一些调查。暂时不能上班，呆在家里。”
“因为我们的事情吗？”雷凓昉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事情会超乎他的意料。
“其实我的个人生活并不是问题。”杜可唯故作轻松，“是老头子，想要逼迫着我们分手。”略加小心谨慎地盯着雷凓昉的表情，“凓昉，放心吧。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去解决了。”
“我相信你。”雷凓昉强迫自己勾起一个浅笑，心里已经开始思考着要怎么暗中帮助杜可唯。
“宝贝，还有一件事情。”杜可唯灵光突现，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我们院领导找你谈话，你一定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知道吗？”
“本来就不是我，是你一相情愿把我拖下水的。我当然把所有的责任都往你身上推啦。哼，想让我给你背黑锅，没门儿。”雷凓昉气焰嚣张地说，又配合一记狠拳打在男人的腹部。
“宝贝真是宝贝，一点就透。”杜可唯抱住雷凓昉狂亲不停，还毛手毛脚地在爱人身上抓来抓去。
“靠，杜可唯，你给我老实点。”惹不起、躲得起，雷凓昉宁愿从床上滚到地上去，也不想被杜可唯压在身下。
看着爬在地上气喘的雷凓昉，杜可唯趴在床上一脸的委屈，“宝贝，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嗷～～我好心痛啊！”状作抚摸着胸口、痛不欲生。
“可……唯……”痛苦地呻吟从雷凓昉口中溢出，惹得杜可唯立即一改调皮，看到地上缩倦一团的爱人。
迅速下床抱起雷凓昉，杜可唯心急地查看着被雷凓昉抱在怀中的腿，“凓昉，怎么了？哪里痛？”
冷汗如雨，可谓哗啦啦地流下来，雷凓昉紧闭双眼捂着疼痛的腹部，“可……唯……痛……”
“天啊，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杜可唯慌手慌脚地半抱住雷凓昉的上身，手覆盖在被雷凓昉的手死死按住的地方。
“可……唯……我……是……不……是……要……死了……痛……嗯……”一字一字地蹦出发白的唇，雷凓昉额头满是冷汗，额际的青筋也微微鼓起。
“别怕，可能是急性胃炎，我带你去医院，忍下。”杜可唯托抱起雷凓昉便往卧室外跑。
巨大的声响惹来客厅里的雷婉芬和雷赜楷的注目，看到疼得发抖的雷凓昉和满面急色的杜可唯。雷婉芬急忙跑到玄关拦住正在穿鞋的杜可唯，雷赜楷也拿起上衣外套走向玄关……
“这是怎么啦？”雷婉芬也急着察看雷凓昉的面色。
“妈，我们先去医院。”杜可唯轻声说，与越过的雷赜楷对视一眼。
默契就是这么来的，雷赜楷默默无闻地走下楼去发动车，等到杜可唯抱着雷凓昉坐到后车座，才慢慢开出社区，驶向大道。
车上，杜可唯一直不停叫着雷凓昉的名字，手也慌作一团的在雷凓昉肚子上轻轻抚摸着……没有注意到车窗外的景在不断变换，杜可唯一心牵挂着怀中的爱人……
雷赜楷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综合中心医院的急救门口，随即已经准备好的医师和护士们簇拥着雷凓昉推向急救室……杜可唯跟在一群医师身后，仍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环境……
直到杜可唯和雷赜楷被挡在急救室门外，杜可唯才恍如隔世般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赜楷，这是哪里？”杜可唯好奇地看着身边平静的雷赜楷。
雷赜楷没有说话，指了指急救室门上的一个徽标——红十字周围一行红色小字：综合中心医院。
“天啊，你……你……你想害死我啊。”杜可唯有种要晕倒去陪雷凓昉的想法，瞪大着眼睛看着雷赜楷仍然平静的脸。
“也许我是在帮你呢。”雷赜楷挑高一边眉尾看着杜可唯，后者有着一副要掐死他的表情。
“哼，谢谢你的好意。如果凓昉有什么事情，我……”杜可唯不敢想像自己家的那个老头儿会不会对雷凓昉大发雷霆，或者会把他们丢出医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