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两宫长空寂 第一卷 初始 上——红夜
红夜  发于:2011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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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竹允迷迷茫茫的,只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中。

很熟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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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竹允冷声问:“为什么要带我回去。”明明是询问,却也只像是淡然的叙述。

“因为,我从未允许你离开。”竹御冷声说。

街景翻飞,只是瞬间便在眼前略过,最终到了熟悉的地方,生长了十二年的地方。竹府。

竹允仰头看天,霞红色的,染满了半边天。

“在我眼里,那是血。”竹御说。

竹允偏过头,看向竹御,眼里茫茫然的,就这样对视了半晌,他轻声问:“你喜欢吗?”

“什么?”

竹允眨眼,淡然的面孔有着一抹笑容,他轻声道:“晚霞。”

“……喜欢。”冥思了半晌,竹御回答。

“所以,你喜欢寂寞。”这是竹允下的结论,竹御表示沉默。

可竹允却能隐隐感觉到,他这一句触怒了竹御。

在竹御的带领下,走入了一间房,里面有着浴池,从中冒着点点的蒸汽,可以看出水温不浅。

此时,有侍女在里面倒入一些液体,血红色的液体,一点点的浸入纯净的透明的水中,然后一池净水。

液体倒入了一桶又一桶,之后竹御挥挥手,侍女离开了,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竹御和竹允。

池面上,血红的水不时起着灼烧时的泡泡。

“把衣服脱了。”竹御对竹允命令。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冷冷淡淡,没有想象中的暴躁,这一句“把衣服脱了”,让二人之间平淡的气氛弄得僵持起来。

竹允心里有着莫名的恐惧,脚步不自觉的向门口走去,才走两步,便能从内听见门外铿锵锁门的声响。

竹允惊恐的瞪大眼睛,脸色煞白煞白的。

竹允不会傻傻的问你要做什么,眼眸中有着绝望,看着竹御的目光有着痛心。

竹御笑,水冒出的温热的蒸汽也陡然降下了温度,四周感觉湿气凉湿凉的。“以前,竹允很听我的话的,现在,都会跑了?”

竹允摇头,一手捏着喉咙,道:“我……”难道不跑,等着你让我脱层皮吗?竹允心里如是说,口里却说不出话来。

竹御冷笑,一步步地走进竹允,竹允一步步后退,后背抵在了门上,就再也退不下去了。

竹御一手放到竹允的肩上,一手放在他衣襟上,“撕”一声,衣裳被撕裂开来,白皙的肌肤映入竹御的眼帘。

竹御慢慢地抚摸着,诡笑:“这细嫩的肌肤上面,曾经落下了其他人的吻痕。”

竹允的身子轻微地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这之后,听到了“扑腾”一声,竹允被竹御举起,扔进了血红的水池里,随后便可听见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哭喊声、呐喊声,扯人心肺的凄

切声,之后所有的声音变弱,最终只留下喘息声。

耳力比较好的,则是能听见肌肤灼烧的声音,鼻息中也能听叫焦味。

一点点的,竹允的肌肤被血水灼烧,慢慢地,破皮,流血。

水池的血变得更为鲜红。

屋内的窗户不知何时开启,灼烧的味道一点点破窗而出,晚霞退下,天暗下,月儿挂上眉头,一缕华光悄悄撒入室内,看上去尤为清冷。

竹允只感觉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烧毁,就连面上,也在入水的刹那被毁,谁不深,站立着,直达脖际,疼,除了疼,只有疼。

这种痛楚,似乎用言语无法形容。

活生生的折磨,只在这一刻,竹允后悔生在认识,厌恶起了生活,心,扭曲了、丑陋了,有种愤世嫉俗的感觉。

一切,似乎都变得恶心起来。

竹允想要呕吐,可却吐不出来,最终身体的力量慢慢流失,无力的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直接划入水中,感受的是更为切身的痛。

液体从鼻孔里流入体内,燃烧着身体的血液,沸腾起来。

“都是你不好,谁让你逃的,如果你不逃,就不会这样了……”

迷茫中,竹允听到了这一句,这之后,身体渐渐不听使唤,隐隐中感觉到自己的肢体被绳索架在水中,只有头可以付出水面,可虚弱的呼吸

还能活下去吗?这是天意,不知道,可他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这一次的痛楚,虽只是身体上的痛,却也微微染上了心头。

疼,想要毁灭一切的疼,可以扭曲心里的疼,可以改变人格的疼。

二二节

一切的磨难,似乎没有终结的时候。

被绑在绳索中,身体游荡在水中,一秒宛如一世的痛楚,一滴滴的汗从从肌肤间生起,同着血红色的水一起折磨着这句破烂不堪的身子。

门没开启,落子生走入屋内,尾随在后的,还有几位黑衣侍从,手中均拿着盛满各色液体的木桶。

竹御冷眼看着入门的落子生,瞥了眼木桶,问:“这是做什么?”

“子生这是为御少爷想。”落子生随手指了一仆从木桶中绿色的液体,道:“碧水青,放入水中与月华霜露结合在一起,抹在人的体内,会

让那人的肌肤有着晶莹剔透的美,”又指着盛有紫色的木桶,道:“紫蝶馨,与月华霜露结合在一起,会让浸肤之人的身体中产生一股天然

的香味,为媚香,”最后指向天蓝色的液体,冷笑道:“蓝青,这,可是可以让人留住青春。”

竹御挑眉,道:“子生啊子生,你是向送给我一个最为出色的男宠吗?”

落子生微笑,却不答竹御的话,反说:“您一声令下,这些东西将会倒进去,你自然会得到一位出色的男宠。”

竹御眯着眼睛,眼睛看向水中,倍受苦楚的竹允。

“御少爷,您是在不舍,是吧?”落子生问。

“何来不舍之说?”竹御始终把目光定格在水中的人身上,隐隐能感觉到竹允呼出的气远比进入的要多出许多。

“要换来最完美的一切,自然会有相应的代价,例如肉体的痛,你在不舍。”落子生下结论。

竹御讽刺一笑,招了招手,一声“倒”,随机颜色各异的液体同时混入水池中,让池中水色变得诡异起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撕破喉咙的尖叫声,随后,一切变得平静下来。

竹允昏了,在无法形容的疼痛中,昏过去了。

本以为,只要昏过去了,便不会有感觉,可是身体灼烧宛如坠入火山中,却又如在冰窖中的感觉告知他,就是在昏迷中,痛的感觉并没有离

开他。

昏暗中,一些的酷刑到了终点。

竹允被捞出池外,面部血红血红的,瞧不出长相,只能看出一个轮廓,眼睛仅仅阖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血团,看似狰狞又可怕。

竹御看了一眼,眸中的厌恶一闪而逝,转首,便率走出门外,紧跟而去的是落子生。

众仆役看了看竹允,又看了看离去的二人,在原地打转儿了半天,留下竹允一人,离去了。

月色朦胧,竹允感觉体内有着一股股的冷气及热气,互相在碰撞,似乎要毁坏掉容纳着它们的身体。

慢慢地,竹允睁开瞳仁,褐色的眸晶晶亮亮的,似被水洗涤了一般,清澈透亮,却带着一股媚惑。

一个时辰后,一阵脚步声传入竹允的耳中,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那人走到竹允的面前,停下。

依据身形,竹允看出面前的人是竹御。

竹允阖上眼睛,不去看他,装死。

蓦然,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传入竹允的耳中,随后他的身体被竹御抱了起来,最初只是轻微的碰触,却也让竹允的心跳快了几拍,到了最后,

仿佛对痛感麻痹了,就不再痛了。

竹允被竹御紧紧地抱在怀中,隐隐的,竹允从他的身上闻到一股淫靡的气息,迷醉、混乱……肮脏。

竹御召唤侍女,竹允血肉模糊的身子在侍女的巧手下被布包成了个大粽子,唯有眼睛、鼻子、嘴唇展露在空气中。

黑暗中,侍女离去了,竹御呆呆地看着月华下竹允装睡的面容。

竹御问:“你醒着,我知道。”

闻言,竹允冷笑,嘴唇微微张开,想说“我是醒着,可是也等于半死不活”,却发现怎么努力,也吐不出半个字句,仿佛,哑了一般。

身体不疼了,是真的不疼,应该是麻痹掉了,也等于没有感觉了,所以,心更疼,代替着身体的感知痛着。淌血,血淋淋的。

竹允睁眼,弥蒙中有这恨意的眸子与竹御的对上了。

竹御不说话,上床,抱着竹允的身子阖上双眼。

竹允的身子热热的,发烧发的厉害,可眼眸却非常亮,亮的透彻,看似烁烁有神,似乎没有疼痛的感觉,一瞬也不顺的盯着竹御。

如果竹御睁眼,或许能从竹允的眸中瞧见一抹哀伤、无奈。

时间就这样过着,竹允清浅地呼吸,耳中倾听着竹御有力的心跳声。

天露鱼肚白时,竹允倦了,阖上眼睛慢慢入睡。

模糊中,他听见竹御的呢喃声。

“明明不爱你,可是你不在身边,又会空虚……竹允,或许我永远不会爱上你,可……可以给我温暖的感觉的人,只有你……所以,我绝对

不会放开你……”

只一句,温温热热的液体打竹允的眸中流落而出,心里灼烧一般的痛着。

泪水浸湿了绷带,被泪水浸入的肌肤异常的热,让竹允潜意识中认为那是痛。

如果,喜欢换来的是伤痛,就扭曲成恨,那一片热,似乎就是教训。

如果不为竹御的话所牵动,心不会痛,如果不为竹御的话所难过,就是被伤害了,也不会在意。

竹允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足有七日,单薄的身子与床仅仅贴合,动弹不得。

浑身热热的,无数的大夫被请到竹家看病,均摇摇头,说:“老夫无能为力。”后,就离去了。

这七日,不管竹御如何忙,总会抽空来看看竹允,呆呆地看着,偶尔,躺着的人便会睁开那双透亮的眸子,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视竹御如无

物。

竹御爱上了那双如流光般的眸子,那双眸总是闪着冷凝且默然的情绪,它会停留在任何物件上,却独独不会停留在竹御身上。

有时,落子生也会同竹御一起探望竹允,那时竹允会把一直停住在物件上的目光放到落子生身上,一眼、两眼……竹御眯起了眼睛。

竹御有挖掉竹允眼珠子的冲动,可他还不知道,他是因为不想让竹允多看落子生一眼,或者是因为不想让那双眸子注视着他意外的人。

七日后,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竹允醒了。

侍女每日都会为竹允换掉身上的纱布,每当此时,室内便会有着一种花草的熏香,闻着闻着,心旷神怡。

偶尔,侍女会对这竹允的面,说上那么一句“妖孽”,也被此时正巧入门的竹御听见了。此后,为竹允换纱布的人被换了。

慢慢地,竹允腐烂的肌肤开始治愈,结成一层新的肌肤。

竹允年幼,肌肤生长的速度非常快,没过多,娇嫩的身子已不需要纱布的遮掩了。

竹允的肌肤很白很嫩,新生的肌肤就像婴儿一般,水嫩嫩的,任谁见了,就先掐那么一下,可轻轻一掐,就会红了。

竹御为竹允建筑了一层阁楼,离竹御的寝居非常近,打竹允肌肤痊愈后,便搬过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竹允在竹府的身份很诡异。

明明应该是少爷,却成了竹御的仆人,现在则是男宠。

做男宠的,总会被人骂个“贱”字。

竹府里开始流传着一种谣言。

“那竹允啊,是狐狸精,没瞧见他狐媚的,连御少爷都勾搭上了。”

“没准儿他还是御少爷的弟弟呢,这天理呀,难容。”

“竹家怎么就会有那么一个人?真是败坏……”

这些辱骂人的言语传着传着,便传到竹允耳中了。

竹允躺在床上,脑袋微微偏着看着门口,在那一扇门后,总是能听到别人恶意的辱骂声。

人家是故意的,就专门在他的门廊上说。

一句句的,听多了,便没有感觉了,因为习惯了。可是这种习惯来的太苦,太多太多的辱骂所换来的习惯,也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扣扣”,忽然一阵敲门声传入竹允耳中,也不等竹允应允,门外之人便径自开门而入。

是落子生。落子生漫步到竹允面前,坐在床沿上,纤长的手抚摸上竹允的面容。

竹允晃着脑袋,躲开。

“……为什么,你没死呢?”落子生问。

竹允皱眉,以着唇形对落子生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落子生一愣,微微笑了,不顾竹允的不愿,应是摸到他的头上,捣乱乌发。

“竹允,被月华霜露浸身而活过来的,至今不超过三个人,其中……包括你。”说完,落子生离开了。

落子生没有说的是,被月华霜露浸身而活过来的百分率为五十,可如若在里放一些“作料”,存活率确实很少,至少,至今为止只有三人存

活了一下,而其他的二人也早已入土,成为了“妖娆”这二字的代名词,也成为了神话。

竹允静看着落子生离去的身影,笑了。

就像是仆人说的一般,此为妖媚的笑容。一颦一笑间,闪过的,是狐媚。

落子生,是要说什么呢?是在说他的命不值钱,还是在告诉他竹御不在乎他……又或者,是在告诉他,公主也不在意他的命。

二三节

中秋前夕,竹云、大夫人带着竹御一起到宫里过节,以示孝道,几人在宫里小住几日。

中秋节当天,竹御向皇上请过安后便道别,五公主立刻以着“侄儿独自一人过节寂寞”为理由,乐颠颠的跟着竹御一同去了竹府。

在路上,公主一直明理暗里的打探竹御的近况,竹御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俩人一到竹府,公主直奔竹允所在的阁楼,竹御心里有个疙瘩,总会认为“纯洁”的竹允会被公主玷污了,越想,心里越觉得会有这么一回

事儿,也还没来得及去瞧瞧思念已久、表面上依旧以着卧病在床的理由而留在竹府的的落子生,就跟着公主一起去探望竹允。

门一开,映入眼里的是衣衫凌乱的竹允。

竹允的五官并没有变,变的是五官的质量。

眼睛变得水量了、薄唇变得红润了、肌肤变得水嫩了、身上还有着一股清香味儿,让他整个人变得媚上几分。

竹允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了,觉得闷,本是打算换件儿衣裳出门走走,谁知,门就被人家强行推开了,他看过去,是竹御和许久未见的公主。

竹允神魂闪了一闪,然后就自顾自的继续穿起自己的衣裳,完全视二人为无物。

“你就是这样勾引人的吧?”五公主边说边走到床沿,伸手抢过竹允手中的衣裳,为他仔细地穿上,还不忘摸上两把。

竹允没拒绝公主的服侍,可等公主服侍完了,他也就直觉穿上鞋子远离公主。

公主被漠视了,生气,可是不说什么,竹御被漠视了,生气,直接抓着竹允的手腕,紧紧的,不放开了。

竹允抬眸,与竹御对视,眼神冷冷的、空空洞洞,似是在透过他看着别人。

竹御看着,心里越发暴躁,捏着竹允的手腕就走向竹家会客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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