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红(吸血鬼与驱鬼师) ——ranana
ranana  发于:2011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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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用?”林方觉得邪门。
兰德笑笑,一人独占后座,躺得歪歪斜斜。
车灯照着易墨微的背影,斑驳的微黄光芒落在了衣料上,看上去很有质感。他时不时回头关注他们,淡淡的笑容被车灯光熏得梦幻。兰德把

他的一切看在眼里,这么注视了一小会儿,终是闭上眼,不愿再多看一眼了。
他走得并不快,林方的车却也开得不慢,车与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得很好。
易墨微也不看路,就一直向前,耳边一些低低的呜咽声呼啸而过,他想起非梦曾和他开的玩笑,哥,我们走在夜路上,本来就是百鬼夜行了

,哪还有鬼怪敢挡路。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林方瞧见了高高竖在路边的加油站灯牌,他停下车,唤易墨微上车,“上来吧,我认得了。”

                  第二十六章
易墨微一上车,就带进了许多冷空气,车里的温度霎时降下许多。兰德霸占着后座,看他上车了,就挪过去些,这么一进一挪,易墨微的手

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两人的手都向后缩,各自都侧过脸,把视线移向了车窗外。
车子已经驶上大道,两边渐渐有了来往的车辆,要比刚才热闹许多。新建的高架道路错落盘旋,外围围了一圈蓝紫色的霓虹,在夜里,很是

漂亮。
“你们在祠堂里问出什么了??”林方问道。
“有个村民说,看见辆陌生的小面包车来到村里,是本地车牌,车牌里有连着的71。”兰德说道。
林方听了,立马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递给兰德,“你跟他说,重案组的,让他查一辆面包车,车牌里有连在一起的71。”
电话很快接通了,兰德将林方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对方回复说,等半个小时以后再回电话给他。
“明天我想再去医院找林晓军问问。”兰德把电话还给林方。
“他都成疯子了,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林方也做了十几年警察,经手的案子,见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成百了,对于在林晓军这样的人身上再

问出什么线索来,他也不抱期望。
“不试试怎么知道。”兰德笑着,像个踌躇满志的冒险家。
“我也去。”易墨微语气坚决。
“你不是要回苏家一趟吗?”
“早上先去医院看林晓军,下午再去苏家也没关系。”易墨微安排着日程。
“哦,好啊。”车子开进了市区,夜里的马路边上摆着些小吃摊,有烤肉串的,有卖砂锅馄饨的,还有卖时令的羊汤的。兰德的注意力已经

被这些越夜越闹腾的地方吸引过去了。
回到公安局,方天皓就嚷嚷着回来的路上花费了两个多小时,范文和葛晓川捧着茶杯坐在各自的电脑前面,听了方天皓的说法,葛晓川先开

口,“我还情愿在外面浪费两个多小时呢,就我们俩,盯着电脑看了半天,屁都没看出来。”
“还在研究那些监控呢?”刘歌一进空调房,就把羽绒外套脱了,抱在怀里,走到范文身后,“诶,杨婷如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我和晓川见了人父母,又去见了她的同学朋友,杨婷如在学校里品学兼优,性格开朗,人缘也好,她失踪那几天里正赶上学校里校庆,她

也出了节目,天天都去彩排,根据学校里同学回忆,那天是4月23号,中午饭后,她们彩排就缺杨婷如一个,平常都是她最早到,她们等了

两个小时,别的节目都排完了,就差她们的,打杨婷如电话不接,去宿舍找也没人在,食堂,图书馆也都没人,上午和她上完最后一节课的

女生说看到她去校外了。”
“过了几天来报的警?”兰德也脱下了外衣,挂在自己座位的椅背上,他走到白板前面,扫了眼,贴得满满当当的资料和图片。
“两天。”范文把杨婷如的资料夹找出来,翻开了看,“上面的报案的时间是4月25号。”
“方天皓,说说你查的。”兰德说完,范文,葛晓川,刘歌还有林方都拉着椅子围坐到了白板前。易墨微则有些事不关己地坐在靠门最近的

位置上。
“刚刚我求他好久,他都不肯说,非要等回局里说。”刘歌小声抱怨。
“我这就说。”方天皓拿着保温杯走到兰德边上,取了凹槽里一支没了盖子的马克笔,一手握着被子,一手要写字。
兰德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办公桌上笑着看他,“说啊。”
白板上“林晓军”这三个字被两个箭头指着,一个是从“阮紫秋”上生出来的,一个是从“方琼”上冒出来的。方天皓紧挨着“林晓军”写

下了三个字“林海”。
“林海,”范文念道,“这不是林晓军的哥哥吗?”
“林海是林晓军的哥哥,我们都知道,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人。”方天皓在“林海”下面又写了个名字“于海”。
然后,他在这两个名字之间划上了等号。
“于海。”林方摸了摸下巴,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上长出了胡喳子。碰上去硬邦邦地,扎手。
“林海和林晓军不是亲兄弟,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没有对此深入调查…………”
“等等,林晓军那档子事和冯如,冯意有什么关系?”刘歌听了会儿,觉得有些偏题。
“耐心点,我才刚开始说呢。”方天皓把马克笔放回凹槽里,“在于海8岁的时候,他母亲改嫁给了林晓军的父亲,于是,他就改了姓,他

妈妈再婚一年之后怀上了林晓军。而冯意所说的那个和她姐姐好过,又想和她好的男人,他说自己叫于海。”
“是一个人?”葛晓川问道。
“我今天一早先去找了趟冯意,把基本符合她所说的叫于海的男人的资料都带去给她 看,冯意说没有一个是完全符合的。她又跟我说了一

个重要的信息,于海前些日子来找她的时候,样貌有了大变化,她差点没认出来,那天,于海是到她店里找她,被冯意拒绝了之后,他就在

街上喊她名字,喊得她受不了了,就从店里出来要赶他走,刚好,一个人经过,对着于海说了句‘这不是林海吗。’”
“真是巧。”葛晓川拍了记大腿,“怎么这么巧的事都让你小子给遇上了。”
“别打岔。”方天皓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我就顺着这林海,于海的线去查,一查才知道,原来他真是林晓军的哥哥,至于他的样貌,

那是3年前一场车祸,据说,撞得很惨,不得不去整容,所以才有了大的改变。”
“说完了?”范文见方天皓拧杯盖喝水了,问道。
方天皓点点头,林方从座位上起来,“刘歌,你去把林海的档案调出来。”
“好。”刘歌赶忙回到自己座位,只听从她那里传来的敲打键盘的噼里啪啦声音。
“方天皓,你把林海的样貌做个拼图,范文,葛晓川,明天一早,你们拿着图片分别去跟进阮紫秋和方琼的线,去问问她们的亲朋好友,有

没有人认识林海,或是看到林海和她们在一起过,我去查杨婷如那里。”林方安排道。
“我明天还是按着原计划去医院。”兰德盯着白板上“林海”这两个字看。
“林队,档案调出来了。”刘歌正在将林海的档案打印出来。
林方快步走过去,对着电脑屏幕,刘歌指着屏幕一角。
“他是公安的工作对象,档案很容易查。”
“工作对象?”兰德听着有些糊涂。
“只要有过犯罪记录的人,都会成为我们的工作对象。”刘歌解释道。
“他犯过什么罪?”兰德问道。
“纵火。”刘歌答道。
一屋子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易墨微忽然起身,轻轻开了门,走了出去,他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只有兰德注意到他的离开,他对着合

上的门看了会儿,也跟了出去。
走廊上的灯都关着,遥遥望过去,只有楼梯口还亮着微白的光。
“你怎么出来了?”易墨微背光而立。
“你出来透气?”兰德看他站得离门口不远,疑问道。
“恩。”易墨微靠到墙上,他咳嗽了两声,“觉得里面有些闷。”
“别骗我。”兰德走到他边上,他听到了一些声音,很清晰地,滴答滴答,细细密密地,在走廊里扩散至他的耳中。
他还闻到一些味道,伴随着这声音而来,他对那种味道是再熟悉不过了。
是一滴一滴的血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你快进去吧。”易墨微往边上走了几步,催促兰德离开。
“怎么在流血?”兰德握住他的左手,把衣袖往上擼,他的手心很快被血弄湿了。
“不知道。”易墨微就由他这么握着,他背靠着墙,“手腕上的红线无缘无故就开始流血。”
“我告诉过你,那是你的血。”兰德抓着他的手腕,紧紧地,想要遏制血流。可温热的血还是不断地从他的手指缝里淌出。
“反正死不了,流一些血,也没关系。”易墨微抬起右手,挠乱了兰德的金发。
“多浪费。”兰德感叹。
易墨微刚要说什么,忽地,整个人一软,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的黑发在空中飘荡着,下坠到了地面,无声无息地。幸亏兰德敏捷,及时松手

,才不至于和他一起倒地。他看着易墨微扶墙站起,哇得突出一口血。不由地心里一紧,此时,办公室里传来刘歌的惊呼,“呀这里怎么一

滩血。”
兰德要去扶他,却被易墨微给推开了,他抹了抹嘴,大步往外走,兰德紧随在他身后,也不问他,就这么跟着。他的手上倒不出血了,红线

重又变得温顺,贴合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要回苏家,现在。”走到了公安局门口,易墨微回头对身后的兰德说道,表情严肃。
“我跟你去。”兰德对他笑,有些孩子气。
易墨微不置可否,旋身,加快步伐,在无尽夜色里往苏家赶去。

                  第二十七章
狭窄的小巷里只在房屋的外墙上悬着为数不多的路灯,泛着黄光的灯泡被帽子样的灯罩罩着,光线沿着灯罩的边沿投到了地上。
苏家老宅的门口的地上就落着这么一个圈形图案,里面盛满了暖黄色的光。它与外界的黑暗隔绝着,像是某个剧场里唯一投射到舞台上的一

束光,这束光被风声和苏家传出的噪音撞击得四处摇摆,很不安分。
易墨微拍门,里面的噪音更甚。
木制的桌椅坠地的声音,瓷器被砸碎的声音,被传递声音的风扭曲了的人的呼喊,它们重击在门板上,和易墨微拍打门板的声音碰撞,混合


“苏老先生!”易墨微拽着门上的把手,奈何门锁坚固,无法破坏。他便不再继续,垂下手,站远了些。
兰德安慰他,道:“不用急,已经有人要来开门了。”,他确实已经听到了有人匆忙着跑来开门的脚步声。
易墨微整了整衣服,听得吱呀一声,苏家大门豁然开启。
“易先生,你总算来了。”开门的是苏老爷子,见了易墨微,赶忙招呼他进门,兰德也跟着进了苏家。
“出什么事了?”三人走得都很快。苏老爷子走在最前面带路,步伐矫健,途经大厅,易墨微看着这一室狼藉,问道。
大厅里的八仙桌被掀翻了,摆在周围的椅子也是东倒西歪。屏风两边摆着的青瓷大花瓶也被砸碎了,里面插着的灰色银柳凌乱地撒在了地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洛茗不知又生谁的气,吃到一半就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会儿,我们就听到后楼闹腾,跑过去看,洛茗不知发了什么疯,

把自己屋的东西都砸到了天井里。”苏老爷子边走边说。“还跑到大厅里来闹,闹完了就又跑到后楼去了。”
眼看着就到了天井,易墨微环视四周,各屋各房的灯都亮着。
“苏元,苏元,快把洛茗带下来啊。”苏老爷子冲着二楼,扯开嗓门就喊。
易墨微和兰德都仰头看,二楼走廊上苏元正追着一身古怪打扮的苏洛茗跑,苏洛茗横冲直撞地,任苏元怎么堵都堵不住她,她口里还念唱着

什么。
“易先生,你看,要不要上去瞧瞧。”苏老爷子心急,已经走了楼梯口。
“你们家就你和苏元在?”易墨微迈到苏洛茗屋前,门口扔出来许多书籍本子,借着走廊上的电灯看去,还能看到其中一些书的名字。
“刚给苏桥打了电话,他说马上赶回来。”苏老爷子看易墨微没有想上楼的意向,也只能退了回来,走到兰德边上,和他打招呼,“警官好

。”
“你好。”兰德正仰脸看楼上的闹剧,简单应了声。
“诶,她穿得那是戏服吧。”兰德的手指跟着到处乱跑,逮着屋子就进的苏洛茗。
“啊,是啊。”苏老爷子回答得尴尬,易墨微问他,“怎么不打电话去医院。”
“我想我们家里应该能解决。”苏老爷子忙不迭跑到易墨微跟前,岔开话题,“易先生,你看洛茗不会有事吧。”
“不会。”易墨微弯腰,捡起地上一本书,“她是老师?”
书皮上用黑体印着“高二教材”几个大字。
“对,洛茗是高中老师。”苏老爷子木讷地点头。
“别急。”易墨微把书重又放回地上,“我这就上去看她。”,他踢开挡住他路的卷在一起的女人衣服。
兰德看热闹看得脖子酸,扭了扭脖子不再看楼上了,转而看起了挂在走廊上鸟笼。
“你不用上去。”易墨微把想要随他上楼的苏老爷子拦下。
苏老爷子脸上一僵,点了点头,回到了天井里。
“老先生,我可以把这层布掀起来看看吗?”兰德实在好奇这黑布里的鸟。
“鸟儿都睡了。”苏老爷子看他自己要去掀黑布帘子,三两步跑过来,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去碰。
“我就看一眼,就算睡了也没关系。”兰德露出好看的笑,苏老爷子不买他的帐,仍旧不肯。兰德只得作罢,“这些鸟可真乖,外面这么吵

闹,照样睡得香。”
“鸟都是这样的。”苏老爷子放开手,语调冷冷地,原先热络的表情也霎时僵硬了。他走回到天井里,找了个位置,抬起头看去,眼神空洞

,姿态微僵。
兰德则对这处天井满是好奇,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他走到在光照下看上去凝重的灰色井边,探头对着井里看。
井里幽深,望不见底。楼上的苏洛茗还在吟唱着模糊不清的词句,兰德听着听着,便觉得,如此悠悠然地,并非是从他的上方盘旋下来,而

像是从井里飘扬而出。
吟唱着的女声也变得清丽,唱腔圆润,兰德想,要是易墨微,一定知道她在唱些什么,而他虽不明唱词所以,却也觉得动听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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