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哦！”周特助看着荧幕里重新出现的方瑞，涕泪横流的样子真是让人于心不忍。“小瑞很可怜啊……”
雷啸目不转睛地看着荧幕，方瑞的一举一动他都没有错过。他的手指死死扒住桌沿，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迈出的脚步。
小瑞，再坚持一下下，不要哭，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哭。
“学长，既然这么担心……”周特助悄声道。
雷啸面无表情地摇头，“已经坚持到现在了。”
也许很快，嫌犯就会出现了。
周特助悄悄退了出去，本来很简单的一件间谍案，因为有感情因素在，竟然变得这么复杂和痛苦。方瑞痛苦不堪，学长感同身受，又是何苦？
这一夜，方瑞醉倒在沙发上，雷啸守在荧幕前，一夜未眠。
敲门声响起，方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目光茫然。
“阿瑞你在吗？”有人问道。
方瑞晃晃脑袋，结果越晃越痛，他抱着头呻吟一声：“好痛！”
“阿瑞！”门敲得愈发响了。
“谁啊？”方瑞忍住头晕，摇摇晃晃走到门前。
“我是丁少彦！”
方瑞将门拉开，虚弱道：“课长啊！”
“阿瑞你怎么了？”丁少彦看到方瑞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急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方瑞挣扎了下，轻声问道：“课长有事吗？”
“我来看看你。”丁少彦关上门，扶住方瑞坐到沙发上。
“房间很乱，让您见笑了。”方瑞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面带愧色。
“没关系的，不要跟我客气。”丁少彦走到流理台前，为方瑞泡了一杯浓茶。然后卷起袖子为方瑞清理凌乱的房间。
“课长！”一动就头疼，方瑞有气无力道：“不要忙了！”
“阿瑞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就好。”
方瑞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此刻，他最需要的人不是课长，而是让他伤透心的雷啸。
只是，那个混蛋再也不可能出现了吧？
“学长，大事件！”早起换班的周特助叫道。
“什么事？”雷啸迅速从洗手间出来，他一直在荧幕前坐到天亮，刚刚才被周特助赶进浴室去洗了个澡。
“丁少彦出现了！”周特助指指荧幕。
“难道是他？”雷啸看着荧幕上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盯梢陈天伦那边的人有什么话说？”
“没有，陈天伦最近表现没什么反常。”
雷啸看着丁少彦动手为方瑞收拾房间，眼里爆出嫉妒的火花，小瑞的房间岂是他可以进的！竟然还当起清洁工来！真是让人不能忍受！
“哎？方瑞怎么不见了？”周特助好奇道。
雷啸紧紧盯着方瑞消失的方向，怒道：“他进洗手间了！”
“哦，”周特助点点头，转眼看到雷啸怒不可遏的样子，突然笑道：“学长，方瑞只是上个厕所而已，你不要太紧张了。”
然而，没一会儿方瑞又出来了，这次他蹲在衣柜前拿了些东西。雷啸太熟悉他手上的衣物了，小瑞准备洗澡了！
“你在这等着，我要过去！”说完，拔腿就要走。
“学长！你去做什么？”周特助急忙叫住他。“现在还没有证据呢！”
“小瑞要洗澡了！”
“洗澡？”周特助抓抓头，“洗就洗啦！”男人洗澡有什么好在意的？
“猪啊你！”雷啸怒道：“录音系统开了没？”
周特助急忙查看。“开了。”
“我走了！叫安保部的人在小瑞楼下待命。”
“是！”周特助看着雷啸急匆匆出门，百思不得其解。
喂！男人洗澡有什么不得了啊！
趁着方瑞洗澡的时间，丁少彦在方瑞的房间左翻右翻。
书桌没有，床头柜也没有，甚至他连方瑞的公事包都翻了遍。目光所及之处，就是没有！
“到底在哪里呢？”丁少彦额头沁出了薄汗，他环视房间，最后将目光定在方瑞的衣柜上。
他侧耳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一边伸手拉开了方瑞的衣柜。方瑞的衣柜有些凌乱，他拉开抽屉，里面只有方瑞的内衣裤等物，并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他小心地合上抽屉，继续翻看方瑞的衣物。
翻找中，几件大尺码的衣服引起了他的怀疑。这几件衣服做工品质都很好，甚至牌子都是市面上少有的品牌。方瑞一个基层小职员，怎么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衣服呢？
丁少彦眯起了眼，翻看衣服的尺码，足足比衣柜里的日常衣服大了两个码！这衣服不是方瑞的，他绝对可以确定这一点。可是不是方瑞的又是谁的呢……
咔嗒，浴室的门开了。
丁少彦一惊，急忙将衣柜门关好，若无其事地拿起床头的工艺品端详。
“课长，久等了。”洗了个澡，方瑞的脸色明显红润了些。
“果然精神了些。”丁少彦笑笑，坐到了沙发上。
“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
“好啊！”
方瑞到流理台处泡咖啡，罐子里的咖啡粉还是雷啸带来的，他手头一僵，深吸口气才把涌到喉咙的酸楚压了下去。
“咖啡好了。”他把咖啡端到丁少彦面前，挤出一抹笑容。
“谢谢。”丁少彦端起咖啡，香浓的味道立即飘进鼻端，“好香！”
方瑞不自然地笑笑。
“阿瑞，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事情不是你做的。”丁少彦拍拍他的手。
“哦？”方瑞惊讶地睁大眼，感激道：“课长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丁少彦正色道：“同事这么久，我很清楚你的为人。”
“课长……”方瑞的眼眶泛红，等了这么久的一句“相信”，竟然不是来自雷啸，而是课长。“我真的没有盗窃公司的资料。”
“我知道。”丁少彦坐到他身边。
“那……”方瑞警觉地眯起眼，“我不是，你也不是，难道是……阿伦？！”
“对于公司如此草率地将你定罪，我也觉得很不妥。”
“难道真是阿伦？”方瑞激动地站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
“阿瑞你别激动，先坐下来。”
“不……我……我……”方瑞语无伦次道，如果内鬼是阿伦那么公司一定会遭受更大的损失！虽然被雷啸背叛已经伤透了心，可是……方瑞颓然坐下，他还去关心对方做什么！那种公司，倒掉算了！
“怎么了？”丁少彦关切道。
“没什么。”方瑞摇摇头。
“没事就好。”丁少彦惬意地呷了口咖啡。
“课长，”方瑞担心道：“你来看我，公司不会有意见吗？”
“有什么关系，”丁少彦耸耸肩，“我关心你所以来探望你，公司连员工的私人友情都要管吗？”
“丁大哥……”方瑞哽咽了。“谢谢你。”
丁少彦坐到方瑞旁边，将他揽进怀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想哭就哭吧。”
“没、没事啦！”方瑞不好意思地挣开丁少彦的怀抱，背过身去擦擦眼。“谢谢课长，我真的很好。”
“看你眼红红的像兔子一样，”丁少彦摸摸他的头，“去洗个脸，嗯？”
方瑞红着脸点点头，进浴室去了。
看他进了浴室，丁少彦急忙站起身，在方瑞的房间里翻找。
整间房子都找不到他塞进方瑞公事包的随身碟，那么，能在哪里呢？
丁少彦的脸上满是焦急，如果找不到，那么潜伏已久的计划势必功亏一溃，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到底放在哪儿呢？”他利眼扫过方瑞的房间，突然，床头柜与床铺的夹缝处露出一抹深蓝色。
他蹲下身体，伸进两指想把那个东西夹出来。小心地探进去，一只手指已经触到了物体的表面，如果感觉没错的话，一定是那只随身碟！
丁少彦嘴角勾起一抹笑，仿佛已经看到飞黄腾达的未来。
手指稍稍用力，已经夹到随身碟了！他微笑着把小小的物体勾了出来，看吧！就是这个！就在丁少彦志得意满地准备起身时，身后突然传来方瑞的惊叫——
“课长，你在干什么？！”
第二十章
“阿瑞，你洗好了？”丁少彦不自在地站起身体。
“课长，你在找什么？”方瑞狐疑地看着他。
“没找什么啦。”丁少彦背过手，想要将随身碟装进口袋。方瑞紧紧盯着他的手，“你掉了什么东西吗？我看看。”
“不用了，我刚刚把打火机掉地上了。”
“是吗？”方瑞的疑心更重了，“课长，你好像不吸烟吧？”
“我……我……”丁少彦继续背着手，“我前两天有些烦闷，刚学会的。”
“是这样吗？”方瑞玩笑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买了什么打火机？给我看看啦！”
“不要！”丁少彦紧握着手指，但是随身碟还是露出了端倪。方瑞奇怪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课长，这是我掉的随身碟吧？”
“啊……这个……”丁少彦干笑两声：“我只是看你床头柜下边掉了东西，所以捡起来看看。”
“可是……”方瑞抓着他的手问道：“刚刚你说你掉了打火机。”
“因为我看着这东西像打火机。”
“课长！”方瑞被他闪烁其词的态度彻底勾起了疑心。“你说实话，这颗随身碟是不是你的？”
“怎么可能是我的！”丁少彦急忙否定，可是手指却握住随身碟不放。
“那你把它交给我。”方瑞硬声道：“这是我家，是我的东西。”
“阿瑞，”丁少彦软语道：“这款碟我很喜欢，送我好不好？”
“课长！这颗随身碟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方瑞趁丁少彦闪神时，一把抢过随身碟。“这颗碟和我在公司被人陷害是一样的随身碟是一样的！”
“阿瑞，我可以拿着这颗碟去证明你的清白！”
方瑞冷眼看他。“我自己也可以！这种肮脏的东西扔掉也不能危害公司！”
“不！”看着方瑞退到窗边，作势要扔，丁少彦急忙上前阻止道：“方瑞！把东西放下！”
“你为什么如此紧张？”方瑞一边狐疑地看着丁少彦，一边把手伸到窗外。“你说，这颗碟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瑞，你先把手伸进来好不好？”丁少彦和缓了语气，微笑道。
“不！”方瑞摇头拒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少彦试图接近他，却遭到方瑞的厉声呵斥。“不要过来！”
“阿瑞……”丁少彦举起双手，劝慰道：“外面那么冷，把手伸进来好不好？”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瑞冷声道：“不然我就把随身碟扔下去！”
“方瑞！”丁少彦伪善地面具终于揭下。
“说！”
“好吧，你要听也可以。”丁少彦摊摊手，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资料是我拷到随身碟里的，也是我放到你公事包里的。”
“原来是你。”方瑞气得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丁少彦耸肩，讥诮道：“当然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鹰扬给你的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丁少彦道：“振远可以给我经理的位子，只是一套资料就可以换得，这么好的生意我为什么不做？”
“你无耻！”
“无耻？阿瑞你这么说可就不识时务了。这是个金钱至上的世界，仁义道德能带给你什么？”
“你这么做是犯法，会坐牢的！”
“你要去告我？”丁少彦轻笑，“你有什么证据？”
“你……”方瑞扬扬手里的随身碟，“这个就是证据！”
“可是这个东西是从你电脑里拷下来的，而且一直放在你家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两颗随身碟都是你干的？”
丁少彦耸肩。“对，可惜第二颗碟被黄逸朗追踪到了。”
“那么，这颗呢？失去了第二颗，这一颗碟也没用了吧？”
“不！”丁少彦盯着方瑞手里的随身碟，眼里流露出一丝贪婪。“这个还是有用的，振远可是出了大价钱的。”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丁少彦轻佻一笑，“反正这件事过后我就要辞职，能把你一起拐走不是很好吗？”
方瑞厌恶地看着他，“喜欢我就陷害我？喜欢我就害我失去工作！丁少彦，你的喜欢真让人恶心！”
“阿瑞，跟我在一起吧！”丁少彦朝他伸出手。
“你做梦！”方瑞作势要扔，丁少彦一个箭步扑上前去，死死卡住方瑞的手。“不能扔！”
“你放开我！”方瑞被他猛力一冲，几乎把腰卡断，他痛苦地挣扎道：“滚开！”
丁少彦完全不顾方瑞的痛苦，一心只想把随身碟拿到手。方瑞努力握紧拳头，却被丁少彦钳制住。“给我！”
“不！”方瑞努力挣扎。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丁少彦用尽蛮力将方瑞卡在身下，方瑞的身体被狠狠地折下去，痛得他眼泪都要流下来。
“丁少彦，你无耻！”
“哼！”丁少彦冷哼一声，努力掰开方瑞的手掌。方瑞的手指已经用力到扭曲，却还是敌不过丁少彦的力气，随身碟被抢走了！
“还给我！”方瑞急忙扑上去，丁少彦不甘示弱地闪过，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小瑞！”雷啸心急火燎地赶到方瑞家，刚出电梯就听到里面传出打斗声。他急红了眼，一脚将门踹开。
屋里方瑞和丁少彦厮打在一起，雷啸见状，立即上前狠狠地给了丁少彦两脚。丁少彦不及提防，直接被雷啸踢到墙角。
“小瑞！你有没有怎样？！”雷啸拉过方瑞左看右看，方瑞脸上挂了彩，额头，嘴角青紫一片。雷啸心疼地红了眼，“小瑞，痛不痛？”
“你来干什么？！”方瑞厉声道。
“小瑞……”雷啸轻轻抚过他的伤处，方瑞痛得瑟缩一下。“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