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番外——木原音濑
木原音濑  发于:2011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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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在寻找失踪的自己吗?然而,就算他发现自己不在,要来寻找也得等到下班之后。下班之后再过来已经是明天了。而明天自己就已经带着孩子到邻县去,只要离开这里就不会再跟诚一有任何接触点。
他不是因为讨厌诚一才离开。以后也不能像妻儿还在的时候,每年可以见他一两次。他连照片也没有带出来啊!想到一切都结束的启介虽然心痛,但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他害怕自己,他害怕看不见的东西。他闭上眼睛,只要跟诚一在一起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会以诚一为优先。连这么需要自己的孩子都比不上诚一重要……
或许诚一会接纳孩子,但是他不想在诚一面前表露出嫌弃孩子的模样,他也不能原谅那样的自己。所以他只要当作诚一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就不会有那种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想法。
爱情会让人丧失本性,无法控制之后所坠落的地方虽然是天国,但已无法为人。
怕把灯全熄了之后儿子会害怕,启介只留了一盏小灯泡。
他难以成眠地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只有诚一。那个男人就像中毒一样侵蚀自己脑髓,让自己痛苦。
在好不容易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门被激烈敲打的声音。
启介慌忙起身戴起眼镜看了一下柱上的时钟。半夜四点。谁会有事到这里来?讶异的启介起身走过冰冷而黑暗的走廊后,打开门口的电灯。
灯一亮,敲门声也随即消失。
“启介你在吗?”
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启介浑身颤抖。启介慌忙关了灯躲进床里。在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后,跟着玻璃打破的声音。
“爸爸……”
好不容易睡着的贵之也被吵醒。启介抱着兀自惺松的儿子闭上眼睛。激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两人所在的卧室门口,然后门啪地一声开了。
来人粗暴地掀开棉被,用他渗着血的手抓起启介的衣领。两人视线相遇,诚一愤怒的表情极度痛苦扭曲。
“为什么……”
他的手加强了力量。
“你为什么要逃!”
渗血的手握住他的脸。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你还有什么不满!”
孩子瞪大了眼睛害怕地仰望着犹自怒骂的男人。
“你别这么大声,贵之会哭……”
那又怎么样?诚一愤怒的眼睛冰冷地瞥了贵之一眼。
“你不告而别就是为了他?就是因为他你才不能跟我在一起吧?为什么你在走之前都不跟我商量?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接受你的儿子啊。为什么要一个人烦恼?”
贵之虽然是原因但却不是全部。
他怕的是自己,怕的是那个只看得见恋人的自己。
“柊还到家里来骂我,说你会回家都是我害的,还叫我要负起责任。我连你辞掉饭店的工作,还有前妻死掉以及要抚养孩子的事都不知道啊!像个傻瓜一样……只能坐着等你回来。”
诚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强烈的视线责难着启介。
“你想拋弃我对不对?”
“不是……”
启介慌忙摇头。
“不是?你明明丢下我不告而别啊!我可是等了五年,等了五年好不容易……”
诚一的表情忽然扭曲,像覆盖似地拥住了启介。那强烈的拥抱几乎让他窒息。诚一把启介压在棉被上狂吻,被卷进激情风暴里的启介,还是没有忘了在房间一角呆看的孩子存在。羞耻心布满他的全身,他喘息地对男人说:
“不要啊,贵之在看。”
诚一虽然停了下来,但随即又无视般地继续掠夺。
“不要啊……”
无法阻止诚一的启介,只能气息微弱地叫着儿子的名字。
“贵……贵之、到隔壁房间去……”
他的话被吻封住了。
“喂。”
诚一忽然对着贵之说。
“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
启介的惊呼被诚一的唇堵住,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剥光。
“不要、不要啊……”
感觉自己分开的双腿被抱起,一股灼热顶在自己的腿间。
“求求你、快住手……”
启介的哀求消失在男人的胸膛间,那规则的律动让他的腰身颤抖。贵之可能不了解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但是自己这个模样……
衣服全部被脱光,男人发出湿黏的声音吸舔着自己的颈项。在吸到乳首的时候他忍不住呻吟出来。
刚开始他还强忍着声音,后来渐渐难以忍耐地用手遮掩,然而在手也被夺走自由之后,剩下的也只有赤裸的喘息了。
启介就像发情的猫似地哭叫,在男人的贯穿之下泪流不止。在正常体位之后接着从背后进入。自己那射精以及贯穿的瞬间,一定全都被贵之看到了。
即使被如此残酷的对待他还是有感觉。启介渐渐忘了房间中的另一个人存在,而充满了对男人的爱意。忘记抵抗的他只是任凭男人的摇晃持续射精。
“告诉我你要回来,告诉我你不会再走。我没有你不行啊,我要你在我身边。”
男人在背后摆动着腰身狂喊,他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背脊上。在眩目的快乐冲击之下,启介也流泪了。
在放弃做人的瞬间,同时也忘了自己身为人父的责任。在下半身结合的状况下被诚一抱起的启介,在长久的凝视之后自动吻上他的唇。
“你厌了,就杀了我。”
他放弃做人,一生只有这个男人了。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衷心所望。他看了房间一角的儿子一眼,那随即变成残像。
他紧拥住心爱男人的头。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只有过剩而永无熄灭之日的官能之火


[番外] 张开双臂,仰望晴空


听到“你回来了”或是“我回来了”这种温柔的声音而莫名不悦的时候,胸口就像堆积了一大片乌云,好想砸东西来消气的时候大家会怎么办?只有我会有这种感觉吗?我没跟谁说过这一类话题,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会懂吧!因为他们不是在讨论电玩就是女孩子,根本就不会讲到这么奇怪的事。
我在想胸口为什么会有一片黑云,一直在想。
从小学到现在国中了,他一直都把柊的房间当作是“别人的地方”。
冰见贵之歪着头环视四周,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会有那种感觉当然不奇怪,但是这里比自己去过的任何一个家,都要充满了排斥感。
这里没有生活的味道,或许是整理得太干净的缘故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只好拿起书包在室内踱步,好不容易终于在角落里安定下来。他深呼吸之后用力把背贴在墙壁上,感受着那股推挤的狭窄感觉才能安心下来。
“你干嘛蹲在角落?不冷吗?到暖气这里来吧!”
柊耸着肩膀看向自己。他沉默抱膝。现在他是一个什么都听不到的石头,所以当然听不到别人对自己说话。
“你说话啊?真是个不可爱的家伙。”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2.5倍岁数的男人。男人插着腰站在眼前,伸手抬起自己的下颚。
“别这么瞪着我啦,我会怕耶!你明明有一张像冰见先生一样可爱的脸,却老是板着。”
他没有意思瞪人却常被这么说。上国中后他就常被同学说“你看起来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都不敢跟你说话”,之后为了怕引起误会就很少正面看人。
他移开视线,可以看到晴空。用大头针钉在墙上的照片。褪色的天空,灰白中带着点蓝的渐层云。从以前就像被遗忘似地贴在那里。但是,从一旁的窗子望出去又是夜晚,偶尔才有一点光线闪过。
“你有告诉冰见先生到我这里来吧?我可不想象上次一样,打电话过去听到‘我才刚向警局报案'。”
没用的嘴坏了最好,最好什么都不用说。
“真是拿你没辙……”
抓着短发的柊向电话走去。他拿起话筒按下号码之后,看了这里一眼。
“喂?冰见先生?是诚一啊!你也可以啦,贵之又到我家来了。嗯,我是无所谓,不过他好象有点郁闷。算了,反正每次来的时候都差不多……他说不想回去我就让他住下了。你记得跟冰见先生说一声,就这样了。”
听到挂电话声让贵之松了口气。他已经确保了容身之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惊愕地在黑暗中挣扎。掉在膝盖上的是一件有着香烟味的黑色外套。抬起头来,他看到柊在笑。
“出去买点吃的!你也饿了吧?”
他听到肚子饿的叫声。那外套大得身体好象浮在半空中一样。他习惯性地扣着扣子的时候,一双大手摸上自己的头。
“明明回家就有冰见先生做的好菜在等,你为什么要到我家来呢?”
那粗鲁却温暖的手。……他忽然好想哭。但因为是男人,他忍住了。

男女会做爱,是在学校里学到的。男人发硬的那部分要插进女人特别的地方,是朋友说的。他不知道女人特别的地方在哪里。在电视上虽然常看到男女做爱镜头,但是总不会照到重要的下半身。
做爱还是个谜。两个男人不会做爱,做的话就会被叫做变态。但是,父亲跟诚一做爱,如果不说“我们在做爱”的话也没有人会知道。要是电视上出现人妖的话大家都会指着大笑,然后说“好恶心”或“变态”。然而,却没有人指着父亲说“贵之的父亲是变态”。
“快点换衣服啦,大家都走了。”
被拍了一下肩膀后贵之才回神过来。明明是白天却像做白日梦似地发着呆。他回头看到麻生焦急地看着时钟跺脚。
“啊--只剩下五分钟了啦!要是迟到一定又会被癞痢头罚跑。”
头顶有一块小脱发的体育老师被学生叫做癞痢头,是个一天到晚只穿著运动衣的邋遢男人。他突然有点不想上体育课。
“我有点不舒服,到保健室去一下。”
麻生歪着嘴啊了一声。
“你上次不是也突然肚子痛请假吗?干嘛总是选在体育课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不舒服。”
他丢下运动服和麻生走出教室。他最喜欢的保健室里半个人也没有,只有温暖的阳光和床。他脱掉拖鞋钻进棉被里,那种暖和的感觉真好。他昨晚住在柊家里,他在别人家一向睡得不好。
……他在酷热中醒来,突然想到去年的事。刚进国中的第一个夏天,那天天气好得离谱,中午变得好长。从学校回来之后,等到日落他开始肚子饿,父亲和诚一一直到半夜都没有回来,连工作耽误要晚归的电话也没有。
他打过一次电话到父亲任职的饭店去,对方说他按照平常时间下班。没有回来的两个人。贵之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是不是被拋弃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向可以看得到门的地方,祈祷着它何时会打开。他说不出“寂寞”两字,因为他知道一说就会哭出来。他一直醒到早上,才听到门口传来电铃的声音。他跳起来冲到门口,来人居然是柊。
“你一个人怕不怕?会不会寂寞?”
不是父亲也不是诚一的大手摸上自己的头,乱搔一阵头发。
“诚一好象在出差的时候出车祸,听说要住院两、三天,冰见先生都会在医院里照顾他。我有打电话过来但是一直不通,可能是你电话没挂好吧?我应该早点来的,不过冰见先生是一早才打电话过来拜托我来看你的。”
柊叹了口气耸耸肩。
“诚一的伤势虽然不重,但只要是有关他的事,冰见先生就会全心全意。”
又来了,贵之心想。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状况,那次诚一因为感冒没去上班,父亲也向饭店请假看顾他。但是,之后换自己感冒的时候父亲没有请假。他知道父亲也是温柔地照顾自己、担心自己,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跟诚一“不一样”。
“你吃过早饭了没?”
他摇摇头。柊说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他无法拒绝,因为好象柊比较想吃。不起劲的他换上制服之后拿着书包出门。柊把他带到快餐店吃了一份早餐的套餐。不喜欢汉堡味道的贵之明明食不下咽,坐在他对面的柊却吃得不亦乐乎。
汉堡里顺序夹放着莴苣、蕃茄和汉堡肉。凝视着那种排列组合的贵之心想,自己之于父亲不知道被放在哪一层。父亲最爱的人是诚一,最重视的也是诚一,那自己是排名第二啰?但是,他又觉得不是第二,父亲不管对谁都很温和,即使是路边的猫也一样。除了最爱之外,一定谁都一样吧!
“你不吃吗?”
柊凝视着他。
“国中生应该多吃一点才对。”
那罗嗦的声音让贵之不快。要吃不吃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干涉。又不是我不吃你就会肚子饿。
“你很罗嗦耶!”
贵之忘了慎选形容词。看到柊生气的表情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柊生着闷气不说话,贵之还宁愿他怒骂出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更沉重的心情压在他的心上,他觉得眼前一阵灰暗。
他好半天才想到,柊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出言干涉。他跟在只说“可以了吗?”、“走了”的男人背后默默前进。在热得快要发昏的日晒之中,他突然想到柊的最爱是什么。
那时的热跟现在一样。全身被汗弄得黏答答,极度不舒服。为了躲避热气的侵袭,贵之翻了个身,床下的弹簧垫发出叽嘎的声音。他听到脚步声走近,前面的屏风被拉开。戴着眼镜的保健老师站在那里微笑。
“觉得怎么样?”
“稍微好一点了。”
保健老师点点头。
“已经三点了,你要赶回去上第六堂课吗?”
“那堂是体育课。我可以在这里多睡一下吗?”
他觉得一动又不舒服。
“真拿你没办法。”
老师叹了一口气。
“你是二年C班的冰见同学吧?虽然你常常不舒服,但不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吧?”
“不是。”
他明明不舒服,却被老师说得好象在装病一样,他一定认为自己是个坏学生。他开始觉得快要窒息。全是些讨厌的事,他觉得那块黑云好象越来越扩张。只有自己才这样吗?大家都没有这种感觉吗?
他想……今天也不想回家。

门口和脚下的水泥地都很冰冷,连吹在脸上的风都仿佛结冻。他把戴着手套的手互相摩擦呵着气。气息在瞬间变成白露。
天色都已经暗了柊还没有回来。他像冬眠般地缩起身体。肚子虽然饿了他也不想回家。
反正柊早晚会回来。再等一小时或两小时?或许他是上晚班而不会回来了?没有戴手表的贵之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他惊讶于自己的不在意。他突然想干脆别天亮好了,这样明天就不会来。
他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看到头了,看到柊的脸了。平常走路相当快,好象后面有人在追一样的男人,今天的步履特别缓慢。
他上到二楼,摇摇晃晃地往右边倾,撞到铁栏杆之后整个人蹲在地上。贵之慌忙跑过去,不过在他还没跑到的时候柊已经站起来,不耐烦地摇摆着身体,然后皱起眉头瞅着贵之看。
“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吗?”
柊大声质问,又用力拍贵之的肩膀。
“我不想回去。”
他布满血丝的眼一看就知道喝醉酒。这个醉汉发出一声渗有酒臭的呼吸,边搔头边走向住处门口。他打开门后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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