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了、注意了!各位尊敬的、亲爱的观众朋友,请认真盯住我的眼睛!”
凤皇窝在方鹤怀里,一边儿吆喝、一边儿挣扎探出脑袋,流光四溢的迷人眼眸缓缓瞟向沉超,可惜人家沉超甩都不甩他,只默默地瞄着冰场中的昏死人--梅歌!
凤皇也不介意,只顾自己电眼飞扬:
“各位尊敬的、亲爱的观众朋友,重点就要到了,看仔细了,在下只表演一次......”
他对着沈超冷冷拽拽的侧脸眨巴一下眼睛、放一次电,然后再眨巴一次眼睛,边放电边“哦”两眼一闭、两腿一登,颓落昏倒!
“呀!原来如此!!”
傅博瞅瞅淡定而坐的沉超、望望昏倒在冰场的梅歌,恍然大悟,心悦诚服地冲装昏的凤皇拱手作揖:
“不愧是凤皇,看问题够深刻、够透彻!”
“啥、啥米?”南辉和方鹤这两位出色的‘配角’还一脸茫然!
傅博挂上“俩笨猪‘的轻蔑神色,不耐烦地解释:
“没注意到凤皇昏倒前刻意冲沈哥抛‘眼色’吗?这就是我们所忽略掉的信息--梅歌冲动上场喊恬恬‘爸爸’,
本来这出人意料的闹剧会毁掉整个演出,他们社长、或者是梅歌自己为了使舞剧顺利进行,准备即兴表演。这时,沈哥刚好到场,梅歌注意到‘丈夫’那灼热而深情的视线,害怕自己昏倒会使深爱自己的人信以为真,特意远~~~远地冲该男人示意‘爱的眼色’!”
南辉和方鹤一边儿吐、一边儿顽强地将傅博的‘倾情解说’听完:
“凤子,强,傅博这么强烈的‘恶心语言’攻势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别‘昏’了,起来看好戏!”
凤皇一骨碌跳起,拍拍身上的尘土笑咪咪地自言自语:
“梅歌的即兴演出......该不会就是‘昏’着被抬下去吧......”
沈哥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终于带上了人类的色彩:黑线黢黢!
******
观众席上,除了沉超帮在等着看好戏外,其它看客全部幸灾乐祸地起哄!
“不会吧~~那漂亮妞再小十多岁,极有可能是宁恬的私生女!”
“你个猪!脑袋转得也太变态了吧!那女生一定是宁恬私下女友,现在被恬恬甩了,精神失常来搅场!”
“是恬恬疯狂的FANS才对!”
“梅歌那不要脸的......男、男生,居然又纠缠上我超级霹雳无敌最爱的‘冰王子’恬恬~~~PS:你果真、十分、确认他不是女生吗”
--最后一句是萧幻义愤填膺地吼出来的!
没有一个人能够预料到:[X大]的这场冰舞剧--也许可以说是:几乎要以闹剧收尾的冰舞剧--将有一颗光芒遮月的“星星”......出现!
52
宁恬和智敏深知境况尴尬窘迫,不动声色地以华丽的急速滑行一次次在社长身边交穿而过,在贴近彼此的时候悄悄地探讨,谋求解决方案!
智能‘嗖’滑近了:“就让他昏着,直接派一些演‘植物’的把他抬下去吧!”
‘嗖’滑远了!
宁恬悠然滑近,在‘昏迷’的梅歌身边若即若离地‘徘徊’,不温不火地吩咐:
“和其它角色打招呼太困难,梅歌你努力诠释一个被邪教利用的人,本来试图摧毁‘沃特’残存的善良与天真,却最终被‘天使’微弱的光芒温暖晦黯的心境,以自杀的方式洗脱自己满手的鲜血和沉重的罪孽......”
******
然而梅歌真的‘昏’了,总觉的胸口压抑的东西沉重得令他窒息!
他是脸皮厚,可是并不代表不要脸皮--文雅点说:不是不要尊严!
季楠的话、陈叶的教训以及社长冰冷轻蔑的眼神,一次比一次更深地刺痛他的心脏!
“......‘花样滑冰’对于你来说只是无聊时候的一种休闲运动......”
这种说法太可怕了!“无聊时候的一种休闲运动”--不是,才不是!这种说法完全抹杀了他对花样滑冰十多年的追求,侮辱了睡梦中父亲牵着他的手、溺爱而期待话语!
如果‘花样滑冰’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无聊时候的一种休闲运动’,那么他就成了一个轻浮而卑劣的......连垃圾都不如的混蛋!
他很‘痛’、也很怕!
他不在乎自己莫名其妙地冲上场遭到多少非议和白眼,他只想让季楠、让陈叶、让社长,让所有的人都清楚--
‘冰’是他的梦想,可以丢弃生命去追求的‘梦’ !
可以,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三番五次、几乎旷废掉这绝美的‘冰上之舞’......
他不甘、他懊恼......他有些失控,他毫无征兆地从‘昏迷’中‘清醒’,对社长一次次近身警告置若罔闻!
他喧宾夺主,他不理会什么舞剧不舞剧,他不管什么情节不情节,嚣张而狂妄地占有了整个冰场!
他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他压盖了所有主角、配角的光芒,他无视高难度动作的危险,他自负地炫耀自己的冰技!
他的滑行如蜂鸟般风驰电掣,他的旋转像狂风落叶样眩美,他的跳跃似冲天云雀那么张狂而伶俐......
突然,他觉得:他就象一个脸面丢尽的孩子,恼羞成怒、心虚却自负地替自己狡辩、不肯低头认错......
一股酸涩的失落感强烈地涌上他的心头--满心满怀的不甘和气势化为乌有,他在旋至空中的最高点失去了挣扎的动力,身体仿佛一刹那力气尽失,柔软如棉花团般的白云,恍惚而缥缈!
晶莹的泪水簌簌地流出眼睫,梅歌下意识地抬起双手努力捂住哭泣的面孔,遮掩残存的羞涩......
******
******
陈叶呆呆地望着、傻傻地盯着--
那个一向不守规矩、翘掉练习比吃饭还经常、惹社长发火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小子,
那个突然冲上冰场去丢人、几乎将冰社辛苦准备的比赛搞砸的小子,
那个神经兮兮不听指挥、自以为是地在冰场狂冲乱跳的小子......
为什么......为什么在刹那间美得不可方物--像黑夜里划破天顶的流星那样凄美而悲哀,像失足堕落天界的天使那么令人心醉而心碎!
她失声喃语:
“季楠、季楠、季楠......梅歌飞了,他自己一个人飞在天空不肯下来......
梅歌是不是惹了太大、太大的乱子,我实在、实在不忍心看他除了被踢出冰社、还被其它成员厌恶、谴责,才......出现这么个--幻觉......”
季楠温温微笑的面孔带着些许诧异、些许惊羡、还有深深的满足和兴奋:
“我以为:美得令人感动的‘天使’只有在陈旧的录像带中才能看到......
我以为:即使是‘天使’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够长出飞翔的翅膀......
我以为:梅歌没有可能把握住身体的‘绝对平衡’,像那位不朽的‘冰王子’一样,成为冰上不落的天使......
梅歌......他是个奇迹......”
******
宁恬和智敏满心恼火,为了挽回梅歌惹下的乱子,用尽浑身解数施展华丽的冰技吸引观众的目光,试图将剧情拉回正轨!
然而,喧嚣嬉闹的、喝倒彩的观众席突然在某一个时刻鸦雀无声!
宁恬凭借迂回曲线绕滑的空挡,瞥向火辣辣目光的聚集点:
有一道似落非落的身姿在冰晶的上空缓缓地静止着、恬美而悠然地漂浮着,是那么得神圣、那么的威严;
只是那从指缝中颗颗滴落的晶莹泪珠,仿佛凝聚了沉重的哀伤,轻易挑动膜拜者的情绪
--刹那间,宁恬上午心跳不受自己的控制,胸口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裴铭凝聚在梅歌身上的目光突然被智敏打断了--那个古灵精怪的美少年此刻竟像一只木偶,没了魂魄,机械地慢慢滑至梅歌脚下,举手就要去搂抱梅歌的身体!
就在‘泪天使’即将被失控的少年拖入‘凡尘’的时候,裴铭从‘梦幻’中猛然惊醒,飞箭一样冲到失横跌坠的梅歌身下,环臂将泪眼朦胧、面色错愕的‘天使’揽在怀中,连同纠缠在一起的智敏,三人重重地摔到了冰上......
******
******
“社长~~~~~~”
“梅歌~~~~~~”
“上帝~~~~~~”
“天使~~~~~~”
尖叫声,呼唤声,叹息声,声声不绝!
裴铭将身体垫在二位少年身下--这就是[X大]冰舞剧的结局!
他们不结局也不行呀!滑冰的主角们一个两个三个都这样了,他们还想来个完美的OVER吗?
绝对没可能!你让一个扭了胳膊的爸爸将他的小小孩子抱起来试试--当爸爸的不疼死才怪!
所以,本文也不能残忍地让社长大人继续扮演托人、举人、抛人的动作!
于是--混乱了!
在混乱之中:
裴铭不容分说被绑去了医院,任凭他再板面孔发威,队员们也要放弃冰舞剧、而保住社长的胳膊;
智敏一直失魂落魄地像个‘生怕被妈妈丢在大街上的小小孩子’,紧紧地搂着梅歌的腰不肯放手;
梅歌受刺激受大发了,已经不晓得什么息怒哀乐,一张精美的面孔、呆呆板板的,水汪汪的眼睛能够‘望天儿’的时候‘望天儿’,不能够‘望天儿’的时候瞄地!
宁恬一直盯着梅歌,闪烁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怪异!突然他视线的余光中闪过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宁恬狠狠地咬了下唇,颦蹙双眉,失神寻着‘光光脑袋’而去!
“凤皇、凤皇......”
他甩开保镖的追踪,尾随‘光光头’冲出冰场,扑下楼梯,抽去全身力气,重重地跌向他想依靠的脊背!
******
‘光光头’--以‘少林俗家弟子’自称的程义--察觉身后有异,猛然回身,却见一位熟悉而陌生的男孩儿疲惫地闭上双目,朝自己栽跌而下,不禁惊呼一声,一手推握住男孩‘柔弱’的左肩、一手托扶下男孩‘纤细’的右腰侧--完成一个标准的‘英雄救美’的动作!
“恬......宁、宁恬......”
他太震惊了,他没料到自己会和世界的‘冰王子’直面相对,更无法想象是以这种‘奇怪’的方式‘撞’到一起!
以至于他将手中的男孩推开也不是、不推开而保持这种古怪的动作也不是!
其实,他并不需要太发愁这种事情,因为他话音刚出,男孩便噌地摆脱他的支撑,倏忽同他拉开老远的距离,并用一双清美的眼睛惊异、恼怒地瞪着他,并且那眼神逐渐转变为轻鄙和厌恶!
******
保镖来了,宁恬被簇拥而去,临行还不忘回头再给‘光光头’一记恶狠狠的目光!
‘光光头’--程义望着‘冰王子’远去的身影,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他才不知道:都是‘光头’惹的祸!
53
社长进了医院;
宁恬追‘凤皇’错追到‘程义’羞恼离去;
沉超那伙人‘杀’进人堆,将梅歌抢到手,‘嗖、嗖、嗖’地杀出重围,逃出[X师大],躲到没有‘哇哇~~“喧嚣声的方鹤他哥的别墅,失魂落魄的少年那恍惚的双目才恢复聚焦的功能!
梅歌星目点点,将沉超的眼睛深深地刻进眼底:那双眼--黑亮纯粹,冷酷而自负,却简单得像个霸道的孩子,恶劣又不失善良......
他突然觉得:其实,自己比沉超要残忍、要自负、要冷漠、要不讲理得多的多......
梅歌伸出手指,展平沉超紧蹙眉头,抛过一个淡若浮云的傻笑!
他不指望沉超能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他只希望得到一个关爱的抚摩--头、脸、手、肩膀......
抚摸什么部位都可以,只要能够使他在古怪的、‘自责的深渊’中能够舒服一些就好!
然而--
“我们离婚了!”
“......”
梅歌实在不指望沉超能说出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可是这突然冒出的这五个字--真的,不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沉超......”
他几乎没了呼吸,原本虚弱的声音此刻已有气无力:
“即使我在做梦,请别再落井下石好吗......我一直相信我睡得太沉、太深,和你结婚,我妈不要我,冰社要踢我离开......这些都是噩梦......即使是梦,你别再打击我,我心脏疼......想......丢掉......不要和我比赛谁更残忍好么......“
沉超缓缓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梅歌的头顶,似乎要在柔软卷曲的小卷卷中停留,却终于很快移开了!
他声音低低的,有些压抑、却始终不肯放下拽拽的架子:
“你不是很不乐意和我结婚么......”
梅歌疲惫不堪地耷拉着脑袋,软软地轻哼:
“求你别再捉弄我......求你别在我最孤立的时候耍我......我不要离婚,即使不想结婚......更不愿意离婚,死也不要......我不能什么没有了......”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没有什么约束力......只是在教堂玩的一场游戏。你就当作前天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沉超的话--绝情!沉超的声音--冷漠!沉超--转身离去,没透露出丝毫留恋......
“混蛋......你根本在耍我,从第一次遇见你,你就在耍我......看我开心的时候惹我生气,看我悲伤的时候惹我难过;在我不需要你的时候缠着我,当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却......他妈的闪人说‘BYE-BYE’!混蛋~~~~~混蛋,枉我刚刚还感觉你是个好人!!”
梅歌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拖住沉超狠狠地往死里‘殴’,即使打不过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只是觉得而已......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沉超的背影,握紧的拳头中,手掌被指甲刺破,鲜血滴滴流淌而下!
“为什么醒不过来......为什么梦醒不过来......”
梅歌喊哑哽咽了声音、模糊了视线......
******
“为什么醒不过来......为什么梦醒不过来......为什么~~~~~”
‘呼“,梅歌直挺挺从洁白的病床上坐起来,心惊胆战AND心口疼痛!
他迫不及待地转动水雾朦胧的眼睛,直到沉超扫入视线,方才长长吸了口空气,满目满面都清晰地印着噩梦惊醒的不安和庆幸!
“沉超......”
他呼喊着名字,迫不及待地跳下床,跳上沙发,挂到眯眼休息的人身上,蓬乱乱的脑袋左蹭蹭、右拱拱:
“我梦见你要和我离婚,而且很混蛋地说走就走!!!”
“这不是梦!沈哥三个小时前刚刚说过,然后梅歌大骂一通、‘啪唧’昏倒不省人事!可怜孩子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傅博躲在门外,对同样躲在门外看好戏的死党们‘倾情’解说!
“我第一次见到饿昏的人!你刚打完吊针,回床继续躺着去!”
沉超的语调有些不近人情的责备、也有些淡淡溺爱的笑意.
“根据沈哥的表现,大概看不成离婚的好戏了,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