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小裹
小裹  发于:2009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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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潮过后,朱炙仍然不让赤焰离开,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手掌轻轻摩擦揉捏着他的欲望,齿尖轻噬着他的脖子,留下一连串的齿印。不一会儿,他埋在赤焰身体里的部分又坚挺了起来,一摆腰,又重又快地撞击起来。赤焰只觉得情焰重又迅猛地燃起,他狂热地迎合着朱炙的动作,费力地转头与他亲吻着。两人的长发交织在一起,红色与黑色层层叠叠,交错成复杂而绚丽的色彩,狂舞不休。


  淡淡的香气,一直萦绕在两人周围。

  第十三章

  平时,这两人都是自制力极强的人物,但这次不知为何,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他们的全身一直狂炽着对对方的欲望,一直到筋疲力尽,才在岸上倒下,互相拥抱着,近乎昏迷般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炙在睡梦中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烧灼感,好像皮肤都要被烤焦了一样。他费力地想睁开眼睛,但不知为何眼皮重得厉害,完全没办法睁开。

  睡眠的浮层下,理智的暗流越来越明显。不妙。他这样对自己说着。

  他不急着睁开眼睛了,努力地伸展地五感,试图知道更多一点情况。

  触觉之后,听觉也恢复了正常。周围非常嘈杂,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声鼎沸,但奇怪的是,每个人所说的那种语言非常奇怪,他完全听不懂。但仔细听去,这种语言的音节非常简单,重复出现的频率很高,听起来,能够表达的意思应该并不丰富。


  土著居民吗?小焰呢?他尽力表现出仍然昏迷的样子,感受着赤焰的气息。

  身边有着熟悉的平稳呼吸,让朱炙暂时放下了心来,更加专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附近突然传来了争吵声,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听上去好像是两名女性在

  跟其他的几名男性争执着什么。

  女性……吗?朱炙在心里暗暗地笑了,拿定了一些主意。

  皮肤仍然烧灼得厉害,完全没有阻隔的。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被剥光了丢在太阳下面曝晒。但四肢并没有受到束缚,看来这些人并没有太看重自己。

  小焰的呼吸稍稍有些乱了,但立刻又恢复了原有的平稳。朱炙暗暗赞叹。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弟弟,虽然长处深宫之中,但也没有忘记了应敌的策略。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跟他先沟通一下呢?朱炙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就从赤焰那边感受到一些些微的火焰气息。这气息极为轻淡,若不是朱炙正全神留意着他,否则完全感受不到。气息不断变化,遵循着某种规则,让朱炙在心里笑了。


  朱炙和赤焰都是朱国王族,血统极为浓厚,因此虽然在漫长的时光洪流中,火属的力量渐渐减淡,但他们两人的力量在所有的火之属民中也是最强大的。这不仅表现在所控火力的大小上,也同样表现在对火焰的控制能力上。


  小时候,他们两人为了在上课的时候背着老师开小差讲话,以及在闯了祸失手被抓的情况下统一口供,早就对火气的大小波动进行进详细的研究,两人合伙创造出一套独有的沟通方式。这种沟通不仅别人难以做到,更难以查觉,帮他们挡过不少无妄之灾。


  这时赤焰突然使用出来,顿时让朱炙觉得一阵温馨与怀念,立刻给予了回应。

  “皇兄?”

  “嗯,我醒了。”

  “这些人,是土著吗?”

  “好像是。我们被他们捉住了,不知道会被怎样处置。”

  “皇兄,我记得曾经有人在上奏时提出这群人的事情。”

  “嗯?说来听听?”

  “他们……会吃人的。”

  朱炙一惊。生死可以置之度外,但是被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赤焰传来的气息波动着微微的笑意:“另外,我似乎听懂了他们说话。”

  “咦?你怎么听懂的?”

  “皇兄,你仔细听,他们说的其实是朱国最古老的语言,某些字词甚至可以和现在的常用语互通。”

  朱炙凝神听去,果然如此。争吵声近在耳边,他听了一会,突然气息有些变了。

  赤焰仿佛在笑一样:“皇兄,你的美貌果然无敌,这两个女人看上你了。”

  朱炙不由得苦笑。虽然早在知道对方有两名女性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使用这种手段的准备,但现在知道了对方的企图,心里还是有些怪异。仔细听去,即使脸皮厚如朱炙,也不禁有些赧然。


  刚才他们俩在泉池旁边疯狂的时候,这一群人居然就在旁边偷窥。这时那些男性劝阻女性的几句话,翻来覆去就是告诉她们自己只喜欢男人,对女人是不会有兴趣的。可是那两名女性似乎很坚定的样子,甚至还有一个随口多说了一句:“他如此美丽,你们还不是可以分一杯羹!”


  那群男性沉默了下来,如果弄得没错的话,他们正在偷看自己,还似乎有些动摇的样子。

  赤焰在偷笑,可是朱炙却只想叹气。被吃和被上……哪个也不比另一个好一点儿。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用力地踩了过来,低沉的声音响起,冷静地,却带着异样的威慑气息。他的喉音太重,听不太清说些什么,但是斥责的语气却异常分明。说着,他突然用生硬的通用语吼道:“早就醒了,还装什么死!”说着,猝不及防的一脚踢来,正好踢中朱炙的肚子。他干呕一声,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脸上冒出了冷汗,却把险些冲出口的一声呻吟压回了喉中。。


  赤焰听见声响,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朱炙疼痛难忍的表情。他的脸上掠过一阵狂怒,坐起身来,缓缓地转头,凛冽的目光直视对方,冷冷一笑:“有本事的,就光明正大地来!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勾当!”


  他的语调放得非常缓慢,目光中隐隐带着杀气,让对面那个面目冷硬的汉子惊了一下,但立刻反唇相讥:“明明早就醒了,还藏着挟着不敢出声,果然是没种的假男人!”


  他的通用语说得很僵硬,不然赤焰相信他会说出更恶毒的话来。但赤焰丝毫也没有被他的话激怒,他俯低身子,手指温柔地抚触着朱炙的脸颊,轻声问道:“没事吧,皇兄?”


  他赤身裸体地被众人围观,被对方辱骂,可他毫无受辱的神态,在阳光下自在地伸长了修长的四肢,光滑的皮肤闪着动人的光芒。周围的土人窃窃私语,目光已因这样的美丽减少了敌意。但刚刚用力踢过朱炙的那人却仍然满含戒备,审慎地看着他们。


  朱炙疼痛稍缓,缓缓直起身来,朱红的眸子四下里扫了一眼,俊美的脸颊凝结着被刚刚的疼痛激出来的汗水,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眉毛紧紧地蹙着。

  周围隐隐传来了几声抽气的声音,态度又软下了几分。

  朱炙伸手握住赤焰的手指,游目四望。周围大概有数十人,有男有女,以男性居多。无论男女都是深褐色的皮肤,裸露着上半身,下半身则用或树叶或毛皮的东西遮掩着。最前面的一位女性小腹高高耸起,显然已有身孕,而且看样子不久就要生产了。而她身边的那名男性的长得极其俊美,神情骠悍,胸前挂着兽牙磨制的项链,一双深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却隐隐有一丝稚气,虽然身材高大,但看上去年龄并不甚长。


  引起朱炙注意的是,这名男性与那名怀孕女性的鬓边都有一绺红发,虽然并不多,颜色却极正,正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的颜色。这样美丽的颜色,在朱国王族中也不多见,连朱炙自己的那一头美丽红发似乎都稍有不足。而周围其他族人,无论是眸是发,都多多少少带了一些红色,这样的特征,在朱国可是王族的象征!


  他与赤焰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目光中发现了诧异。但对方对于他们的沉默已经有些不耐烦,那名青年又一次大吼了起来——一听他的声音,朱炙就知道他正是刚才踢自己的那名莽撞男子——“你们擅闯我族禁地,理应当死!”


  朱炙听见他的话,微微笑了起来。他凤目微斜,望向那名青年:“禁地?我可没有看见什么地方做了我看得懂的标识。”

  在他的目光笼罩下,青年的脸微微有些发红,气焰减弱了几分。但令人讶异的是,他迅速把持住了自己,甚至连刚才的莽撞也变成了冷静:“无论如何,你们两人犯了我族的规矩,我会以族规处置你们!”他笑了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正好,族里已经好久没有举行过祭典了!”


  在他刻意地指引下,朱炙赤焰二人看见了不远处挂在屋檐下的雪白骨架,一看就知道是人类的。朱炙的脸色丝毫未变,他站起来走了几步,优雅肢体如同舞蹈一般,赤裸裸地发着光,赤红的长发拂在他的身体上,却完全掩盖不住肌肤上被赤焰噬咬出来的斑斑爱痕,格外诱人心动。他走到骨架旁边,轻轻抚摸了一下,笑道:“这是谁剖出来的?刀工相当不错啊!”朱颜白骨,构成一副优美而诡异的图画。


  人群中传来一声呻吟,众人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转了过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满脸通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指缝中渗出大股鲜血。众人突然想到刚才在池边潜伏时看到的景象,虽然被池中冒出的白汽掩去了大半,但仍然依稀可见两人的激烈纠缠和充满渴望的喘息与呼喊,深沉的、压抑的,却仿佛可以挑逗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一般。稍微一想像,又有几个人忍不住脸红了,微微有些尴尬地夹紧了腿。


  那领头的青年面红耳赤,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们两人,真是不知羞耻!”

  “羞耻?”朱炙挑了挑眉,向着他走了过来。青年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看见他的举动,朱炙倨傲地一笑:“应该觉得羞耻的,是坦露出父母所赐身体的我呢?还是望着这身体想着不该想的事情的你?”


  赤焰一直没有出声,他盘膝而坐,满含兴味地望着他们两人,这时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老兄,吃人的人,跟别人讲什么道德廉耻啊!怕人家不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吗?”


  他站了起来,同样赤身而行,却比朱炙多了两分自如少了一分诱惑,站在朱炙身边时却是协和无比。他捏了一下那串骨头,笑道:“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死了好多年的,要吃这种东西,看上去你的牙还不够结实!想骗人,至少找几个新一点的家伙来吧!”


  他说得好像颇多经验的样子,不仅是那青年,连朱炙都有些发愣。怔了一会儿,那青年突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赤焰并无意掩盖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地道:“我是朱国之王,焱帝赤焰!这位是我皇兄,定王朱炙!”

  青年一听他们身份,突然脸色大变。他转向周围族人,对着他们说起了土话。朱炙赤焰依稀听懂,他是在向他们介绍两人的身份。他的语气急促,周围的族人听过之后,原本已经变得平和的眼神突然满是戾气,让朱炙赤焰提防之心大起,退后一步,握紧了对方的手。而朱炙更微微侧身,若有若无地挡在了赤焰面前。


  “焱帝定王……真是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从土人群中突然传出苍老的话声,用的是比那青年标准得多的通用语,却饱含怨毒,仿佛想要活生生地吃了他们两人一样。

  土人分开了两边,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站到他们面前。这老人白发赤眸,手一挥,突然卷起漫天烈焰,扑向他们两人。两人动也不动,赤焰微一抬手,火焰立刻止息,可他心中也是一惊。好强的力量!如果不是自己的话,绝对挡不下来!


  老人阴森森地笑着:“果然是很浓的血统,看来你真是焱帝没错。不过,定王……”他嘿嘿地笑着,转向朱炙,“朱国现在居然准了异族通婚了,还真是想不到……”


  他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是大惊。朱炙赤发朱眸,若不是预先知道,从来没有人能看出他是混血。就连苍国之主的苍澜,虽然对他如此迷恋,却也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苍族气息。而这老人居然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这群土人的来历究竟是什么?!


  赤焰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点什么,稍瞬即逝,难以捕捉。朱炙却气定神闲地笑道:“看来阁下与朱皇有旧?”

  老人阴沉一笑,咬牙切齿地道:“不,有仇!”

  周围族人聚了过来,威胁地瞪视着他们。他们两人都是手无寸铁,却毫无惧色。

  朱炙仍然笑得轻松:“哦?不知有何仇怨?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还可以化解一番。”

  老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没法化解的,但也不妨说给你听听!”

  朱炙一拉赤焰,盘膝坐了下来,扬眉笑道:“愿闻其详。”

  故事简单得令人发笑。

  五百年前,朱朝皇室有一对兄弟,打小儿一块长大,却毫无兄友弟恭之相,整日里勾心斗角,争执不休。到了他们的父王年暮之时,两人为夺皇位,更是势成水火,酿成几次流血事件。


  最后皇帝将位置传给了其中一人,那人得了势,立刻抓捕兄弟一家及其朋党。此时两人都已届中年,家中儿女成群,不知为何那皇帝只斩杀了兄弟一人,却让亲族手下都逃了出去,下落不明。


  赤焰突然抓住了刚才心中一闪而过的记忆,轻声对朱炙道:“清鸣宫!”

  朱炙登时想了起来。幼时身边老师曾经向他们讲过清鸣宫的典故,想来就是这一个了。大概是那个杀了自己亲弟的皇帝到年老时觉得后悔了,便修筑了这一个宫殿,命令以后的皇子们幼时都要在此时同玩同乐同学,以培养感情。


  朱炙笑道:“那想来你们就是当年遗族了。五百年来一直不忘仇恨,倒也真是难得。”

  “住嘴!”老人尖声喝道,“像你这样从出生开始就养尊处优的人怎么能了解吾等先辈被逼到绝境时的痛苦?!”他的手指握紧,像是要捏碎手中木杖一样,“除了生存以外什么都不重要,险些连语言也忘记地彻底变成野兽,那种处境,你遇到过吗?”


  面对老人面红耳赤的指责,朱炙依然冷静,嘴角挑起一丝叽嘲的笑意,反问道:“你遇到过吗?”

  老人的话突然被噎住了,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珠子都似乎要被逼出眼眶一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炙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子,冷笑道:“看样子,你还曾经到朱国去见识过的吧?被骗过吗?不然怎么这么感同身受义愤填膺的样子?”他信手一挥,指向他的族人,“如果不去刻意提到仇恨,你们不快活吗?都过了五百年这种生活了,干嘛还老提起来让自己难受?连人心都看不透的话,要语言有什么用?就为了告诉别人自己的痛苦吗?而且……”他冰冷的眼神环顾四周,带着了然一切的寒意,“你们这一族,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吧?”


  老人的脸孔突然僵硬了起来,迈前一步,吼道:“你胡说个什么?我们一族连当年那样的苦难都能熬过,还有什么能让我们灭亡的!”

  朱炙蔑视地看着他,赤焰却平静地问道:“你们族里的孩子呢?”

  他这一句话一出,全场登时安静了下来。如死般的寂静,只有风声从耳边掠过,带来远方天空的呼喊。所有的人似乎都听懂了这一句话,静默着,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人。


  这一句话似乎要让那个老人崩溃了,他的脚一软,几乎跪了下来,身边那青年连忙把他扶住。赤焰怜悯地看着他:“血液太浓的缘故吧?所以,五百年了仍然如此纯正地保持着皇族的特征,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他惋然而叹,心道,在不知名的地方,还有许多畸形的孩儿死去吧。放眼望去,所有的族人并无明显缺陷,想来是一出生就被处死了。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泛出些鄙视的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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