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吴起浩让吴起然感觉陌生，他的哥哥从来都不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神情看他。
吴起然把自己的嘴从他的裤裆里抽出，抹了一下，问：“你不要我？”他问得也很淡然，拿过一瓶水漱了口，冷漠地把眼睛撇向车外。
“生气了？”吴起浩稍低下头，吻吻他的耳轻喃。
吴起然冷嗤，心里想着得找王双唯问个明白……吴起浩的态度很诡异，让他摸不着边。
吴起浩用指腹轻抚着他的腰间，淡淡地笑了，笑开了眼，里面还是往昔一般的纵容和宠爱：“我很累，然然，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要
处理多少事。”吴起浩淡淡感慨，嘴边却是漠不在乎的笑。
“累了？”吴起然冷笑：“找人解决了肯定累。”他扯开吴起浩在他腰间的手。
吴起浩的手摸上吴起然的脸，整个巴掌包住了他的半边脸，吴起然有种错觉，那只手挥下来的时候是要腾空挥下来的，而不是这样轻轻抚
弄着……
这让吴起然心悸，他眨了下眼睛，说：“你找别人解决了也没事，改天我也找别人去。”
吴起浩没有大发雷霆，他只是用极度缓慢的速度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吴起然的肌肤，他不说话，他的神色冷冷，他的眼睛也是冰冷，但他的
嘴边却有丝笑容……
吴起然感到害怕，一下子就觉得心被凝固了起来，他觉得事情或许真要搞砸了……
下一刻，吴起浩松开了手，他在吴起然的嘴角吻下，他说：“你瘦了。”
吴起然颤抖，红了眼，“哥……”
吴起浩低下了头，把舌头钻进了他的嘴里，吴起然扭了下身体，抱着吴起浩倾下来的头，呻吟了一声。
“哥。”
“嗯。”
“不要不要我。”吴起然稍颤着音说，他很软弱，此刻，在他认为他的哥哥在公差一个月之后回来拒绝他的求爱后，他敏感又脆弱。
吴起浩听到他的话笑了，身子跟他的重重合上不留缝隙，之后两人被激情掩盖，吴起然一时间之里，竟然没有想起，吴起浩没有回答他的
问题。
他只是在想，吴起浩只是在玩老一套的欲擒故纵，玩弄着他的情绪起伏为乐，而这一次他跟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像个极度别扭着狂爱吴起浩
的那个弟弟吴起然一样那样的没有安全感，狂乱又脆弱。
真是表现得可圈可点……当吴起浩埋进他的体内里，脑子被快感刺激得一片空白之前，吴起然对自己感到稍稍满意了。
一切都是作戏，真情不在，这样没被践踏的心反而好受了，至于身体那就随它去了，人的体温都相差无几，这个怀抱可供温暖，那么他总
会找到下一个更适合他的怀抱，不是吗？
车窗上，印着吴起浩抬起的眼，冰冷又冷嘲，坚韧的男人眼里，那丝疲惫不像伪装，因为此刻它还躺在眼底，在本应该是遗忘任何情绪的
狂热里。
《默默没没》010
两个人相处真是件深奥又艰难的事情，一直都是，永远都是，如果那两个人永远都只固守着属于自己的那颗心的话。
吴起浩一回来，一年一度的董事会议召开了，吴起然以为没有他的事情，他的股份早就被吴起浩给吞了。
律师找上他，推着他的眼睛很有职业态度地说：“吴副董，这是文件，吴董在二年前已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到了你的名下，作为浩然集
团的重要股东，您必须参加。”
吴起然这时候正在花园里挖着坑，把前段时间种的水仙给挖出来丢了，听到这里把锄头给一扔手套一扯，拿过文件看了眼，律师看了看他
的嘴角，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笑得很欢。
“百分之三十……嗯。”吴起然一只手摸了下巴点着头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哥，今天的董事会议我要参加？”
“程律师应该跟你说明了。”
“嗯，”吴起然眯了眼，迎向了刺眼的初阳，眼睛眯管只剩一条痕，开得鲜艳的水仙花躺在地上一幅残花景像，红的汁又像鲜血，在阳光
的照射下带着残酷的灰败，“哥，你没跟我说过。”
吴起然的声音静静的，还带着笑，说不出的惬意与好听，脸也是那种让人极度赏心悦目的神情，律师想，这个人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恣意
妄为得让人唾弃却又让人无法……把眼睛挪开。
“我不记得了。”
“去年没通知我参加？”吴起然再度疑惑，蹲下身子看着被他踩得一片鲜红的水仙，用水沾了点汁夜，伸进口里尝了尝，苦的，但没有腥
味。
“忘了。”吴起浩在那边回答，语调漫不经心，偶尔还兼杂着几句他对公事的处理，显然很忙，但没有反常地一如既往地耐性听着吴起然
的说话没有挂电话。
“今年怎么记起来了？”吴起然调笑般说。
“这是你的，属于你的东西要给你看见才行。”吴起浩淡淡地说。
“呵呵……”吴起然失笑，“哥……”
“起然，”吴起浩在那边说：“我以前说过，你要的我都给你。”
吴起然的嘴角冷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筋骨突出，他突然觉得有点难受，本来直起来的身子又蹲了下去，他握着自己的胃，里面正
在翻江倒海。
“这句话现在还是有效，然然，你要的我都给你。”吴起浩在那边叹息：“我永远是你最爱你的哥哥。”
吴起然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要走，那就走。”那边的人冷酷地说：“我给你。”
吴起然觉得自己的心啊胃啊肝脏什么的这时候全搅在一块，说不出的痛苦，说不出的诡异，他眼前一片赤红，那边的男人还在说：“过来
参加董事会，要开了。”
吴起然咬着舌头，这个时候口里终于有腥味了，原来，他一直隐隐期待的就是这个味道，可是他想不到的是他必须在自己身上才能得到这
种滋味，他笑了，鲜血滋润了喉咙，他说：“好的，哥哥，我马上就到。”
《默默没没》011
你要走。
那就走。
我给你。
这三句话，一直在吴起然耳边响着，他的车开得太快，快得眼里看不见东西，他甚至期待一场车祸，一场让他在这个时间灰飞烟灭的祸事
。
怎会这么脆弱？怎会这样疼痛？吴起然想笑，却只能流出眼泪，咸咸的液体滑过脸旁，留进口里，骨子在喊着疼，脑袋在喊着疼，他的手
也在疼。
吴起然想，他怎么可以对他那么冷酷地说出那些字眼？在他那般爱他那么多年后？就算分离，就算要不爱，他也不能这样对他……不能，
吴起然停了车，趴在方向盘上，口里的鲜血一直都在往肚子里吞，一个一个的伤口只是为了冷静。
流了太多的血，失了太多的神，手机响了，吴起然沉默，那边的人在说：“吴副董，请问您在哪？董事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是柳成境的声音，漂亮的男声温和有礼还带着一点自己的矜持，他是一个拿捏分寸得当的男人，从不过分抬举别人也不从会贬低自己。
吴起然一只手板断了手机，眼睛冷了下来，十二月的雪一月的冰都胜不过的冷漠，他从医药箱里拿过止血药含进口里，身体感官的疼痛更
让他冷静，他看了看自己的衬衫满是从口里流出的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如鬼，他笑笑，再笑笑，再笑笑，嘴边终于扯出让自己满意的弧
度，说：“哥，你给的，我怎么会不要？”
抽离爱的毒，原来要这么艰难，像抢不到自己要的东西孩子，伸要手，别人不给，再抢，给了，他想扔，可那个别人却早一步扔了他，结
局是相同的，可过程永比那难堪多了。
他可是真一点亏都吃不得。吴起然趴在车盘上累了，连想起这些来有些冷冷淡淡，一秒前的狂暴把全身的力量全部用尽了。
发泄完了，吴起浩去换了衣裳，练习了嘴边的弧度，他迟到一个小时，敲门进去的时候他笑着道了歉，无人多看他，眼睛都注视在前面穿
着剪裁得宜的合身西装作报告的柳成境身上。
浩然再度得到百分之十增长额，可喜可贺，而百分之七是在柳成境来了公司后着手策划的几个案子上得到的。
太过可观的红利让每个人都盯着那个举手投足间皆自信迷人的男人身上，而忽略一向懒疏不成器的吴家二世祖。
连吴起浩，那个溺爱弟弟出名的董事长，从他一进门到至今眼睛都没从柳成境身上抽离，没有打算看他一眼。
吴起然看着柳成境那沉稳的模样修长的身材，支着下巴想，这就是我想要的了，死后余生！
也许，我敬爱的哥哥会认会我熬不过……但是，他连自己都为自己的爱情感动得掉眼泪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痴痴地看着吴起浩，哥哥，哥哥，这次没让我失望，终于我们要分离了，这次我胜了，这是我要的结果，你还是一样，总是认为我熬不
过。
这次，我真的要走了，哥哥，你要好好过，不要再爱我，我太懦弱，不适合被你爱。
这样的伤痛后要面对的别离下，吴起然终于肯对自己承认，我太懦弱，不适合被你爱。
我给的不是你所需要的，你给的不能让我安心，哥哥，这一或许注定是错的，我再怎么不想信它也是错的，在你的爱里，我永远都只是个
呼吸不畅快的吴起然。
原本想一直都这样下去，可是，在不离开你的痛苦一年比一年胜过于会离开你的痛苦时，我越来越只向往逃开你。
吴起然想，有点恍惚地想，所以，这次我真要逃了。
不爱你太难，但逃开还是比较容易一点点的，尽管痛苦如此明显。
《默默没没》012
谁也没有看到吴起然苍白的脸，他支离破碎地坐在那，无人理睬，连同他的最亲爱的哥哥。
这就像他的一生，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事业，他甚至没有爱好，如果喝酒抽烟吸毒算爱好的话，老天可怜他至少现在还拥有现在这
里里面的二项。
他的人生很失败，吴起然想，吴起浩认为的对，从一开始，他就看出了他的一生，看似拥有一切却穷极所有，除了吴起浩，拥有他就拥有
前者，失去他，他就什么都不是。
逃开吧，一切都重新开始。
吴起然站了起来，漠视会议室的一切推出门走了出去，脚步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出空旷的回声，一声一声地敲在墙上，再回落到空落的心
上，这些年，什么都得到了，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就像人生，你总是太过贪婪，什么都想要，最终，要回归到什么都没有的状况，
你才会真正的心平气和。
吴起然钻进车里，他去找王双唯，在那个心理身体都有洁癖的男人的沙发上吐了一口血，无视于王双唯难看至极的脸问：“你把我卖了？
”
王双唯像恨不得拿枪崩了他的头，看了眼鲜血淋漓的沙发咬着牙说：“别作戏了，吴起浩管不到我这来。”
吴起然想笑，但没有力气，把口里的血给咽下，他再吐一口，王双唯会真的把他给扔出去的。
王双唯看了看他，一脚踩上他，他倒在沙发里，“把嘴张开……”
吴起然看着上方那个一脸不耐烦的男人，张了嘴，说：“小唯，我们算不算朋友？”
王双唯粗鲁地把他的嘴挤开，冷漠地说：“他妈的如果不是我的朋友，老子犯贱这么帮你。”
吴起然刹那再度安心，说：“看来我不是什么都没有。”
王双唯扔了他的头，走到一个角落里叭啦叭啦作响地翻着东西，翻不到就听他抓着电话在吼：“他妈的我给你的那个清毒素放在哪？”
吼了两声估计在电话那头的人的指示下找着了他要的东西，马上奔吴起然走过来，狠狠拉过吴起然的手，针往他手上扎：“丫的，想死就
别往老子家里钻，晦气。”
吴起然的舌头疼肿得早已麻木，针一扎就又感觉到疼痛了，他伸了舌头出来，眼睛往下一瞄，笑嘻嘻地说：“黑的。”
王双唯脸抽搐，瞪了他一眼。
吴起然解说：“我原本打算再闹一场，轰轰烈烈地离开，但他不给我机会，从头至尾没看我一眼。”
“这原本就是你想要的。”王双唯脸一沉，转开脸沉吟了一会说：“我找上吴起浩的那天，你知道他说了什么？”
吴起然摇头。
“他说如你所愿，他动怒了，小然，他不是没脾气的人，他不会一直纵容你，你真觉得你现在做的就是对的？这一直都是你想要的？你想
期待他怎么对你？他是个男人，你们的世界都是他撑起来的，你没资格对他指手划脚，你唯一拥有的权利就是离开他，所以我才帮你，但
是，你想明白了，别后悔。”
吴起然惨笑，不语。
“我帮你安排出境，妈的。”王双唯诅骂：“我算是把吴起浩给得罪遍了。”
药物作用下吴起然有点困，在眼睛闭上时他喃喃地说：“我想离开他太久了，做梦都想，就让我离开他，我快受不了了。”
他的脸苍白得就像血液抽离了身体如纸人一般没有存在感，王双唯叹息，把毯子扔到他身上，摇头离开：“你们只是看不清。”
《默默没没》013
如果哪天将要与你分离，我要偷偷摸摸，因为我怕你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就能突破我所有的坚强。
如果哪天我将要切断我对你的爱，我要闭上眼睛，因为要这样我才能有足够勇气告诉自己放弃那些好坏参半的过往。
如果哪天我将要一个人远走他乡，我要学会照顾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你曾对我的爱。
哥哥，我与你分别，但我爱你，你知道的，我有多爱你就有多痛恨现在的自己，可是我还是离开，我一个人的爱已经让我窒息，哪天，如
果我学会了轻松呼吸的话，我会回来，如果你还会爱我，我会回来。
我是起然，哥哥，我与你分别，在今天。
无论如何，我愿意你快乐，不管在何人身上得到。
我去寻找我自己的世界，哪天找到了，我会记得带回来给你看看，无论那时你还爱不爱我。
我是你的然然，哥哥，在今天之前。
起然，笔。
可能是水意打湿了笔迹，酝酿出的一片片大大的黑在雪白的纸上，犹如断了根的连理枝景象凄凉。
“他走了？”吴起浩征征地问着。
“走了。”
“我给的不够？”吴起浩疲惫地捧着头，看着纸张眼睛红了，他低语：“还是我给错了？”意气风华的男人像在顷刻间被击败，黑发中有
几丝的白，他咬着嘴，像小孩一样倔强地咬着嘴张起，他抬起脸，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滴下，他问着：“我……做的一切都只换来……如今
这样？”
聂闻涛坐在他对面，看着那个强势至极的男人哭泣，没有惊讶，这个男人不是哭给他看的，也不是示弱，他只是在想着那个人……然后在
心痛。
就像他，每每想到他的情人时，伤痛总是多过于欢喜的，爱的那个人的伤痛会是世上最难承受的痛苦，往往所谓甜蜜在这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