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系列I 偷夜换日——李葳
李葳  发于:2011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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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断气了。」

这百分百是天大的谎言!凌日瞪了瞪他。「是、是、是!现在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会反驳你的。」

迪肯挑挑眉,得意地笑笑。「你若是一直这么听话,多好。」

可恶,这个得寸进尺的嚣张狂!

「凌,你也太过分了,为什么一直和他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在讲话啊?」克劳顿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插口说:「我好歹也是救你的人

之一,你不要冷落我啊!」

对喔,还有这家伙在。「也谢谢你,霍普先生。」

克劳顿双眼放出光彩,跨一步上前,握住凌的双手说:「比起一声道谢,你若肯给我一个吻──」

凌日都还没说话,迪肯已经先动手,把克劳顿的手拨开,说:「你想找死的话,不妨试试看!」

「你这小子,不要破坏我跟凌培养情感!」

「我说你才是没搞清楚状况!凌跟你已经结束了!死缠烂打,难不难看?」

喂、喂!这两个家伙不觉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谁也没资格说谁吗?曾几何时,「凌」变成他们的东西啦?凌日莫名其妙地想着。最好笑

的是,他们在争的那个「凌」,根本不在这儿好不好?

不愿纷争再扩大下去,凌日只好说:「你们两位都是我的恩人,非常感谢,这样可以了吧?这场意外,没有你们的帮忙,我一个人绝对会

死得很难看的,我真的很感激你们。」

「……你能确定这是意外吗?」迪肯突然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学校里有人想对我的凌不利?是谁那么大胆子?告诉我!」克劳顿不明就里,先发了火再说。

凌日的脸色跟着一沉。「不会吧?那些人……无论再怎么说这是游戏……也太过火了点吧!弄个不好,我可能非死即残啊!」

「游戏的目的是好玩。看你在马背上手忙脚乱,想必『很好玩』吧?」

咬牙切齿地,迪肯瞇起眼睛再问:「你仔细想想,当时波尼失控的过程,没有什么状况发生吗?波尼是匹很活泼的马儿没错,但是校方挑

选马儿都很仔细,不会挑到脾气暴躁的狂马让学生们骑乘的。」

「这倒是。」克劳顿也点头说:「我在授课前,检视过马厩中的所有马儿,每一匹都相当老成持重,受过良好训练。即使再活泼,也不至

于不听指挥。」

竭尽力气皱眉苦思,凌日想到那时候有人说了句话──「我刚上马没多久,有个人撞了我一下,跟着波尼就失控了!」

「要是再在马儿身上找到马刺的伤口,那就更错不了了。一定是暗棋会!」迪肯脸色变冷变硬。「这样你该受到教训了吧?不要再做任何

树大招风的事了,像是故意放话向他们挑衅之类的事,绝对不耍再做了!」

凌日打了个寒颤。「那些人……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根本是藉游戏之名的杀戮?万一有人因此而死了,他们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那只是游戏中发生的意外事故,能怎么办呢?任何游戏都有风险的,不是吗?」

迪肯轻易地推敲出那些人的心态,说:「我早告诉过你,对那些败类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不曾体验,也不曾理解过生命的重量。

他们在这座被保护周到的城堡内建造了自己的一套理论哲学,而那不必非和外界一样不可。」

凌日真正的生气了。他动怒了。

这已经不是浅薄的、什么赢或输的面子问题,也非关什么被戏弄的自尊问题了,而是价值观的问题!生命,是不可以拿来当成游戏的!这

些人所抱持的价值观,简直令人发指!

要是没有人教训、教训他们,凌日晓得日后依然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抱歉,你们刚刚提到的暗棋会,怎么了吗?」唯独被排挤在外的克劳顿,扬起眉头说:「为什么负责惩罚的暗棋会,会与凌的伤扯上关

系?暗棋会的成员,依照规定只能进行一对一的惩罚,这并非一对一啊!」

凌日诧异地张大嘴。「你也知道暗棋会?」

「我可是这所学校的校友,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曾经是暗棋会的干部呢!」克劳顿举起一指说:「虽然这是秘密,但往日的暗棋会,可

是相当活跃而有权威的棋会喔!」

现在也很有权威啊!特别是陷害人方面。要不是迪肯在场,他就可以私下问问克劳顿,有关暗棋会的更多内幕了,说不定还可以打听到现

任暗棋会的干部……毕竟学长、学弟总会有关联的吧?

「你们两个,不要太打扰凌同学,他还需要休息。你们先回去吧!」

校医出面结束这次的「会客」时间。迪肯在临走前告诉凌日,他会来接他回宿舍,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凌日表面上点头答应,但心头则盘

算着要在所有人还没放学前,先去找那名韩国学生金谈一谈。

还有……凌日瞟了克劳顿一眼。他知道这么做很冒险,迪肯也不会赞成,可是他有必要与克劳顿私下谈谈。

▲▽▽

「凌!」

门被踹开的时候,凌日正好坐在床畔换衣服,他无奈地瞪迪肯一眼。「你以为这儿的房门弄坏了是谁要负责赔钱?敲个门没那么麻烦吧?

「少跟我扯远话题,钱的事交给我老爸就是!」跨两个大步缩短两人的距离,喷火的绿眸由上而下地扫过他。「你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

自己就跑回来了?你知道现在你身处危──」

「这句话我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凌日换好衣服后,拍拍枕头,靠躺在床上说:「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怎么样?你去看过波尼了吗?

牠身上真的有伤吗?」

「……你又在想对付暗棋会的事?」迪肯狐疑地问。

耸耸肩,凌日佯装不在意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有吧?我刚刚去找过同班的一位同学,他已经被暗棋会恐吓到不敢再来上学,

说他下周就要请父母过来办理休学与转学手续。」

迪肯无言了两秒钟,按着坐在凌日的床尾,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知道你一肚子窝囊气,可是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惹麻

烦了?暗棋会的事,我来想办法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教训他们的。」

「凌!」见他不肯回答,迪肯焦虑地喊着。

该怎么说呢?有人关心固然是好事,但问题从来就没被解决过。绷起顽固的下巴,凌日张着一双坚定的眸,看着迪肯说:「之前我没有想

到情况会如此严重,所以没把你的警告视为一回事,我承认这是我的不对。可是你要我放弃,我办不到。」

在迪肯想怒斥之前,凌日不换气地往下说:「一,这是原则问题。你或许又要说原则能当狗屁,可是当我知道竟有人把性命当成游戏时,

我就是无法容忍。二,这是我的自尊,你说面子也好,我不是躲藏在他人背后,等待他人为我拚命的人。你的保护,只会让我觉得难堪,

没有尊严,彷佛我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一样,我没办法接受。最后的三,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他们的恩怨要用我的方式了结。你帮我了

结的话,这件事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过去,它会一直存在着!」

深吸口气。「所以,你才是,不要再管我了。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迪肯眼一瞇。「该死的有关!」

「哪里?」凌日瞪着他。「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管我的死活不可?你对阿夜的责任。我都说了会帮你向阿夜解释清楚了!」

「阿夜和这件事才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迪肯吼道,音量盖过了他的。「我现在在说的,是我和你!是我不要你冒险,是我不想你受到

伤害,是我在乎你的生死!因为我喜欢你!」

凌日缓缓地张大嘴巴,呆愣愣地重复着。「你……喜……喜欢……我吗?」

长臂一展,把凌日捞到他面前,绿瞳漾着波光,映在另一双黑漆漆的瞳底,四目牢牢地相交。

「对,我就是喜欢你,不是RIN而是凌。不是凌夜,而是你,凌日。」

意图靠过来的唇即将与他呆愣的口相触之际,凌日千钧一发地用自己的手摀住迪肯的嘴,隔离开来。

「慢、慢着!就算你说你喜欢我,也得给我时间拒绝啊!」对不对?

「拒绝?!」掩在掌心中的话声,仍传达出讶异。

「难不成你说喜欢,我就得点头说︰我也喜欢你啊!又不是在拍电视剧,中间的过程剪掉就好。」

把凌日的手扳开,这次迪肯的口气里多了点火药味。「你要拒绝我?」

「对啊!」拚命点头。

「为什么?」迪肯忿忿地说:「难道你觉得克劳顿那家伙比我好?难道你宁可要他不要我?为什么拒绝我?」

拜托,这人的脑子是怎么构造的?凌日也忿忿地嚷回去。「给你一个天经地义的好理由,因为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和男人谈情说爱,

这样可以了没?」

「……」迪肯扭紧的眉头忽儿松开。「我忘记了,你和凌夜不一样。」

「没错。」总算讲点道理了。

迪肯一撇唇。「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过性经验,怎么能肯定自己是同性恋或异性恋呢?你有喜欢过女孩子吗?你跟任何女孩子交往过吗?或

者,你打手枪时,都是看着裸女照片吗?」

「你、你管我那么多!」是,他是处男,他是很少看写真集打手枪,他也没有对哪个女孩子动过心,可是……这干他鸟事啊!

迪肯咧嘴一笑,说:「那我就还有机会。你慢慢考虑吧!」

 

4、

莫氏城堡今日显得格外热闹。忙进忙出的人们捧着各色彩球、缎带与鲜花,把婚礼会场妆点得五彩缤纷。明日将要正式举行婚宴派对的花

园里,也摆放着数十张的白色雕花铁椅,将绿色大地衬托出一抹属于新娘子的洁白。

「『莫迅太太』,这些百合这么插,您觉得如何呢?」负责花艺的女士,对着范瑷玲笑嘻嘻地问道。

「拜托,我们还没成婚呢!就算我和布兰结了婚,你们大家还是叫我瑷玲就好,不然我可能不知道妳在叫我。」吐吐舌,今日城堡内最忙

碌的人,非这位未来女主人莫属了。「妳的手艺还是这么棒,我好喜欢这盆花,谢谢。」

看着母亲像花蝴蝶一样这边飞过来、那边飘过去,已经冷落亲生儿子十几分钟都没发现,凌日也只好自己找个地方打发时间了。

趁周末返家参加婚礼,他暂时能够从校园内窒息的气氛中获得解放。

由于医生的忠告,他请了两天假在宿舍休养,而迪肯找到借口可以跷课,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于是那两天,凌日成天能看到的、说话的

对象,也就只有迪肯,班上的同学谁也没来探他的病。虽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凌日不免觉得有点惆怅,忽然想念起过去在台湾的那些同

学们。

以前他在台湾很少听说有这类的「欺负」事件,或许是大家的生活环境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地位的分别,自然也就减少了人们以「排挤」

、「歧视」或「欺负」作为竞争地位的手段。

现在他才晓得,能获得那么一班好同学,其实也是种不自知的幸福。

特别是当他休养结束,重回班级上课的那两天,每个同学都一副见到牛鬼蛇神的态度,教人不闷也难。幸亏接着就是预定返家的假日,他

才得以解脱。

这次回来,他还有另一个目的。今天下午的空档,他已经和克劳顿约好见面,到时候他会开车来接他。地点是凌日挑的,在镇上的一间咖

啡馆。假如在公开场所的话,他相信克劳顿应该不至于会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可以让他慢慢追问和暗棋会相关的事。

「阿日,抱歉,让你久等了。」

母亲神采奕奕地跑过来,笑道。平常私下两人交谈时,母亲就会喊他的本名,除非是有其他人在场,她才会改口和大家一起喊他「凌」。

「没关系,妳要处理的事很多吧?我看妳就不要陪我练习走什么步伐了,去忙妳的好了。」

凌日应母亲的要求,陪她一块儿走红毯。事事讲究完美的母亲,不希望到时当场出错,所以一大早就拉着凌日,要和他共同做预演。凌日

也只好换上那套母亲为他特别订做的黑色西装与白衬衫、长裤……差点连领带都被逼着打上,是凌日发誓明天他一定会系,今天才被放过

一马。

「不行,你别想逃跑。」拉着儿子往教堂走,瑷玲一边说:「学校还能适应吗?如果功课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们商量就是。」

「还过得去。」凌日从没想过要和母亲商量校内的事,毕竟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解决的事,又何必惊动父母?像金那样子,为了

受排挤、欺负而转学,凌日并不愿意。离开,彷佛他才是做错事的人!

「是吗?你这孩子从以前就比阿夜要少让人操心。做母亲的难免会比较疏忽没什么问题的孩子,可是那绝不是我不关心你,阿日,你懂吗

?」

「嗯。妳不用担心那么多啦!」

两人站在布置得圣洁且高雅的小教堂门边,等待着风琴手的婚礼进行曲乐声响起。凌日伸出一臂,让母亲勾住,领着母亲慢慢地往前走。

「阿日,真抱歉,让你们因为大人的任性而受了许多罪。」瑷玲看着前方,脸庞因为幸福的降临而变得光彩动人。

笑了笑,同样看着挂在正前方的巨大十字架,凌日说:「妈妈很爱布兰叔叔的,对吧?」

「你这孩子!」瑷玲晕红了脸。

「不,我不是在开您玩笑的。我觉得这样很了不起,失败一次,您还有勇气挑战第二次。我觉得喜欢是一种很不确定的感情,现在也许喜

欢,可是明天、后天呢?也许有一天会讨厌起那个人,不是吗?一想到这点,能鼓起勇气爱人的人,真是了不起喔!」

「……听你的口气,你有了喜欢的对象吗?」

「才、才没有!」

「呵呵,你都面红耳赤了,还说没有?」站在祭坛前,瑷玲举起手请风琴师暂停演奏。「阿日,你说的是没错。人的情感是捉摸不定的,

你可能现在喜欢这个人,过一阵子又不喜欢了,甚至非常讨厌这个人。我有过这样的经验,也很遗憾最后和你父亲没办法继续走下去,然

而我从没后悔喜欢过你父亲的这件事。因为有了和你父亲相恋的日子,我才拥有了你们这两个最爱的宝物。」

摸着儿子的脸颊,瑷玲温柔一笑。「喜欢是会不断地增值的,随着岁月,每一段段的「喜欢」都会在你的生命中创造出它们不同的价值,

你不必害怕它是否会褪色、消失,那只是意味着你将遇到新的命中人而已。」

最后给儿子一个拥抱之后,瑷玲吐舌说︰「我比较困惑的一点是……你念的是男校,难不成你和餐厅的欧巴桑外遇吗?」

「妈!」抗议地一嚷。「我说了,没有啦!」

「哈哈,我是逗你的啦!瞧你这正经生气的模样。」

以前凌日都认为自己像母亲多一点,像父亲少一点。现在他才知道,母亲这爱捉弄人、坏心眼的地方,根本与阿夜一模一样。

「瑷玲,可以请妳过来看一下菜单吗?出了点小麻烦。」教堂门口边,一名神色张皇的喜宴工作人员喊道。

「好,我就过去。」答完后,拍拍儿子的肩膀。「你被释放了,小子,去玩你的吧!记得要把西装收好,不可以乱丢、乱折喔!」

「我知道。」

挥挥手,母亲已经小跑步到门边,突然又急踩煞车地回头大声说:「阿日!不管你喜欢的对象是谁,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我都会举双手

赞成的,知道吗?加油!」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凌日脸一红。幸好这儿没别人在……

「果然还是瑷玲阿姨讲道理又开明。」

骤然一句没来由的话,把凌日吓得原地跳起,他回头瞪着神出鬼没的家伙说︰「迪肯,你什么时候躲在那儿的?还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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