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躁得狂吼,全身热得像在燃烧一样!
“啊―――――”
一团银色的光晕从手心散出,舞动的流光,眨眼间变成了那把与黄皇一战后一直失踪的御凤剑!黝黑的剑身流转着炫目的光芒,向我发出
嗜血的邀请!
我的眼前血红一片,左手不自觉地紧紧抱住一个人――但他是谁?为什么不能放开?他为什么不会动了?
想不起来!
是什么痛,痛得让我完全不想思考不想回忆?!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面前那个惊惶颤抖的人!只要杀了他,你才能从这痛里解脱!
我慢慢站起来,御凤剑愈发闪亮出刺目的光芒,诱惑着我杀了他!杀了他!
身体里的能量和御凤剑呼应着、激荡着,头发、衣服无风自舞!
面前的人拼尽最后的力量举起手枪向我连发数枪,然而,所有的子弹在我身前半米处就被气流弹开!
看他瞪大眼睛恐怖地看向我,嘴里好像在吼些什么。
我听不见。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他要死!
身体周围的气流呈波纹状一圈圈激荡开,御凤剑通体变得透明眩白,水一样涌动的剑气,光华流转,一股股旋出的能量蓄势待发!
“你、去、死!”
我用尽力量正准备挥出致死一剑,一只染血的手轻轻搭在我手上,他虚弱得可能抓不住我的手,可我不知为何就乖乖地停止了动作。
“不要。。。会被。。。发现。。。”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身旁一层层的气流进入我的耳朵,低头,正看到一双温暖的眼睛注视着我,透着某种坚定和坚韧的信念。
心,为什么倏地激痛?
为什么这痛中,还带着股暖意?
为什么有股痛哭流泪的冲动?
缓缓伸展开右掌,将快要失控的御凤剑一点一点勉力收回掌中,将最后的银色光晕牢牢握在掌中。
再看向那双眸子,正微微地冲我笑着,心里涌起一种象是得到老师称赞奖赏的小孩子一样满足的感觉。
而他,就连眼眸慢慢合上,唇边的笑意也不曾减退。。。
“你以为,他拦住我,你就不用死了吗?”
仍然痴痴盯着怀里逐渐失去温暖的身躯不舍得移开视线,声音冰冷彻骨,只是对着对着准备逃离的那人。
随便一挥手,手里射出的一道银色光球便穿过那人的心脏,顷刻晕出的光芒将他的躯体也融解!
小心翼翼地放下怀里的身体,咏唱起古老的召唤:“水之精灵,借助伟大的光之神的力量,听从吾的召唤,吾的恳求,用吾所有作为代价
,把这人的生命之光,赐还于吾!”
一便又一遍地咏唱着,体内的能量迅速地向外流失,直到空气中渐渐凝起星星点点的银色光点,逐渐融合成一个小光球,越变越大,但大
到巴掌大小时,却再也不能增长。
“不!还不够!吾以泱帝之名,恳求水之精灵赐予吾生命之光!”
用尽力气反复咏唱,一定要救回他,救回这个笨蛋!
这个白痴猴子!
明明知道我不会被射伤,却为了不让我的能力暴露而舍身救我!
为什么不能多想一下,如果自己死了我会怎样?
我。。。我爱你啊!我刚刚才发现,在爱情面前胆小如鼠的自己,已经爱上你了啊!!!
难道我命中注定,对爱情,我总会来迟一步?!
不可以!这次绝对不可以!
就算代价是我的生命也好,我一定要换你回来!!!
全身的光芒暴涨,在黑暗的走廊里瞬间如白昼般照亮一切,很快又闪灭。
光球埋入其中一个身体,连最后一点光芒也消失了。
一个人影淡淡地浮现在空气中,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地上的两个人,连浅绿的长发飘落在血迹上也毫不在意。一声叹息后,随即消失。
“傻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没用的,天神的规则不会允许破坏,这是命啊。。。”
“快快快!刚才一连串的爆裂声就是从这边传来,大灯拿过来!”
高强度的灯光照耀下,只见天花板上、墙上所有的灯都已碎裂,满地的玻璃碎片,墙边挂的油画、装饰物都掉在地上,仿佛遭到了极高压
力的积压般变形得不成样子;一边的墙上一大块鲜红的血迹,但没有人的踪影;另一边,两个人交叠躺在地上,身下一摊血,毫无声息。
所有人屏息了几秒钟,才有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高叫道:“快打120――!!!”
伤回
19 伤回 (上)
突然觉得心口一痛,皱了皱眉。
这两天里,好几次了。
不是那种从身体里传出来的痛,反而好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难道,真如那占卜师所说?
还记得那日,他在离去经过自己身边时,还轻声说了一句:“当情魄归回本位,这天下便再不可预测!”
而这句话,只有自己听见。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黄皇,也不知道。
这便是,黄皇夺取天下的变数吧。
他却一直以为那变数是失踪的泱帝,难怪处心积虑地要杀了她。
其实,只是个无辜的女孩子。
那孩子,好像是叫“奉御”什么的,是秦聿羽深爱的配侣吧。
据说,她死后,秦聿羽宣布配侣之名只为她有,再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这样深刻的爱,让我都有点羡慕了。
只是,她死的那天,远在义军总部瓦清镇的我为什么心也隐隐地抽痛了?
虽然相信彼此都听过对方的名讳,但并不曾相见相关。
传闻中,她是个天下无双的奇女子,智勇双全,最后与黄皇一战中才被发现原为泱帝。
只是已经太晚了。
虽然证实了皇城的泱帝是假的,但真正的泱帝也从此消失。
不过,这也正中了黄皇的谋局。
所以,自己才来到这里。
让我看看,命运里有没有藏着什么惊喜吧!
“报告将军!莲乌城城主向我们投降!”
“好!”
“奉军首领秦聿羽在拿下瓦清镇后向我们提出联军的请求!”
“呵呵,想证明有和我们平起平坐的实力吗?好!告诉他们,没问题!”
“咣啷!”
看着手指上被掉落的水果刀无意间划出的血痕,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毓文正好推门进来,看见我大吃一惊,连忙冲上来抢走水果刀道:“不准轻生!默昀还没死,你可别先死了!”
收起笑容,我直直看向他:“我可以见他了吗?”
毓文的视线转向一边,支支吾吾道:“这个。。。”
我有些不耐烦了:“搞什么啊,我要去见他!”
“还不行!”他忙挡住我,但眼睛一对上我又黯然转开。“他醒来后。。。不肯见你。”
“不可能!”我吃惊的瞪着他,旋即推开他向门口冲去,“他不可能不见我!”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全身肿胀,不想让你看见他这个样子。。。”毓文从背后紧紧抱住我,让我无法动弹。“你知道,那颗子弹虽
然没有直接取走他的性命,但打爆了他肺部的血管。。。”
“他原来就患有白血病,这就引发了DIC,好不容易输了二十几袋的红细胞、血小板、血浆、冷沉淀什么的才抢救回来。。。但现在还是
病危,全身到处青紫淤血,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我呆住了。
我的默昀,那个在阳光下眯着眼,笑微微的男孩子,用他的笑容――满天缤纷的风花也没有那么耀眼的笑容,如同光芒驱散了阴霾,拯救
了我的人!
我用尽所有力量,只能救回他短短一天?
“不!我不能让他死!”我有些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我要告诉他,我要告诉他我爱他!为了我,他不能死!”
毓文愣住了,我趁机冲出门口,狂奔下楼到了ICU,猛敲紧闭的大门吼道:“默昀!默昀!我要见你!我不准你死!”
一会儿,一个医生从侧门出来向我招招手,我赶紧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你就是Spirit吧。”他严肃地看着我,眼里透着些怜悯。“默昀刚才要求我们找一个叫做杨毓文的人过来,要他转告一些话给你。他也
许在逃避什么,但我不希望你们两个这么好的孩子之间留有什么误会。。。”
“什么?你认识他?你的意思是。。。他会死?”我难以置信地抓住他的双手,盯着他的脸问道,希望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他说谎的痕迹
!
“我一直是他的主诊医生,和他认识有十年了。”他推了推眼镜,眨了眨眼后,眼里的血丝更多了。“总之,等会儿听电话的时候尽量不
要出声,用你的耳朵听清楚他的心。”
我混混沌沌地跟着他走到电话旁边,看他拨号后把电话塞到我手里。
“喂,毓文吗?”
这么沙哑疲惫的声音,真的是默昀吗?那个总是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的白痴猴子?
我咬紧下唇,含糊的发了个音节。
“小御还好吗?”
哼,还说不见我,明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我!又闷闷地哼了声:“挺好。”
“不要告诉他我问起过他。我告诉你的所有事情都不要告诉他。”他喘了口气,继续说:“对不起,也许下面我的话会让你不舒服,我还
是要说。”
“我爱他。从我在天池发现他的时候就爱上了,没有理由。”他停了停,“然而,我一定会在24岁前死的,这是我出生时一个道士就算好
了。”
“不!”我脱口而出,又被他打断。
“听我说,毓文。一开始,我们全家都不相信。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我父亲是哈佛法律博士毕业的第一个中国人,母亲是世界艺术家协
会书画家分会会长,他们根本就认为这是胡编乱造!直到我十年前患上白血病。你知道吗,儿童的白血病是可以治愈的,尤其是当我知道
找到和我相符的骨髓供者时,我还以为自己很幸运。然而,就在移植手术前一天,一切都准备就绪时,那个人就在医院旁边的马路上车祸
死了。之后,再也找不到适合的骨髓,只能化疗加放疗,却只能部分缓解。。。我已经认命了。”
20 伤回 (中)
我只觉得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
“所以,我父母非常放任我,我想做什么他们都不会阻止。我在大江南北游荡,拍下每一个心动的瞬间和美景,而他,就是我生命里最美
的景色!能活到24岁,能让我认识他,已经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真的很想告诉他,”他象是沉浸在某种想像里,声音温柔得象是在诉说爱意。
“我最喜欢你在痛楚中仍然倔强的眼睛。”
“只要你一出现,连空气的颜色都改变了呢。”
“对不起呢,虽然不想伤害你,我还是无法停止爱你。请只记得这段回忆中美好的片断,其他的都忘了吧。以后,也请你这样坚强地活下
去。”
我苦苦压抑着泪水,声音也变了调:“为什么不直接告诉。。。”
“不!”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然而也哽咽起来,“一个就要死的人,没有资格爱人,否则,付出的根本不是爱,而是伤害!看见他痛,
比我自己痛来的还难过!”
他的呼吸明显变急促了,仍然继续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不会见你,或是他。对不起,叫你来,是我自私的想至少要为这段感情留个见
证。如果因此让你痛苦不安,我非常抱歉。我今天说的话,请你一定不要告诉他。最近他受到的打击够多够大了,我不想增加他的痛苦。
”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就请告诉他,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超越一切悲伤,去。。。”他粗重的喘息声通过话筒传来,仿佛钟锤一样沉重
的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心!“去掌握。。。神一样。。。的荣耀!”
“林医生!病人呼吸突然不行了!”听筒中响起护士急切的呼叫,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远,然后是通话结束的“嘟嘟”声!
“默昀!默昀!我是小御啊!我就是小御啊!”我再也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重重一拳打在墙上,把话筒死死按在心口怎么也不舍得挂上
电话!“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不要。。。”
一只大手按在我肩上。
“昨晚我接到他在美国的双亲电话,让我坐飞机赶过来,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泪眼婆娑地看向那个医生,脑里一团浆糊。
“虽说是他的医生,但相处了十年,我和他们一家已经成为很好的朋友,默昀对我更是无所不谈。默昀这个孩子虽然含着金钥匙出生,人
见人爱,却命运多难。有段时间,他甚至连生命都不在乎。直到他遇见你。”
“唉。。。你们两个,都救了彼此。”
“作为他的朋友,我不希望连他赌上生命的唯一一次爱情随着他死去而消失。所以,我违背了他的要求让你知道这一切。”
“他的父母明天就会赶到,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你自己想清楚吧。”
浑浑噩噩中,我离开ICU,身体无力地倚着外面雪白的墙,任头垂着,怔怔地看着肩头披散下来的长发,脑里空空如也。
从遇袭后就停止长的头发,是意味着,他的生命。。。只能到这里了?
还记得,初见他时,比阳光还灿烂的笑靥,让我为他绽放了第一个笑容。
还有拍MTV时,看见很多女孩子老围着默昀转,心里总不太舒坦。可偷瞄他一眼,却每每被他逮个正着。他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的表情,
看得我有些心慌,马上转回头,心脏却怦怦乱跳。
还有还有,拍电影时,没注意临时搭建的木板破了个洞,一下子摔下来,却刚刚好落入他温暖怀抱。抬头便看见他关切的脸,心里一下子
涌起重重暖意,还有一种莫名的骄傲。。。
一直贪心地享受着被爱被疼的特权,却不愿拨开那旖旎的迷雾。
为什么不早点承认,他已经进驻了自己的心?
明明在众人面前骄傲的是,自己有一个这么窝心的情人!
我这个胆小懦弱的自私鬼!
“芋头。。。别再哭了。。。眼都肿了,被记者看到怎么办?他。。。默昀为你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事,你忍心就这么毁了吗?”
。。。记者?
我缓缓抬头,不解的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旁的毓文。
“是啊,这么大件事,怎么封锁消息也不可能不让媒体知道。整个娱乐圈都轰动了。”
对!我不能在这里就倒下!
Spirit,就是默昀存在过的证明!
“还有,今晚,你要参加‘同一首歌’大型晚会,就在这个城市。”看着我瞬间出离愤怒的眼神,毓文偏过头轻轻说,“这是出事前默昀
为你接下的最后一个活动。”
21 伤回 (下)
下面的人都在看着,有的人目光怜悯,有的人幸灾乐祸,还有的人等着看热闹。
不过,我是默昀的Spirit,决不会轻易倒下!
默昀,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继续陪你!
我的力量很快就能恢复,只要有我在,就决不允许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