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魑心————姬子
姬子  发于:2009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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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炎慈一时之间觉得满座的艳妆美人也都统统入不得眼了,不由低声吟出,

「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酒容红嫩,歌喉清丽,百媚座中生。墙头马上初相见,不准拟,恁多情。昨夜杯阑,洞房深处,特地快逢迎。

欲掩香帏论缱绻,先敛双娥愁夜短。催促少年郎,先去睡,鸳衾图暖。须臾放了残针线,脱罗裳,瓷情无限。留取帐前灯,看伊人面。」

「你在念什么?」上官影月没听太清楚,有些不满地问道。

「这个嘛……晚上回去后会慢慢告诉你的。」唐炎慈笑得好不得意,还强将他拉到身旁,上官影月本想甩开他的手反抗,但是又不想一时失去轻重把他当众打到吐血。所以竟然也就这么任他拉着。


这时酒宴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大家都有些醉意,搂着美女调戏笑作一堆,就等着快些各自散了,好赶紧接着快活。

不用想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上官影月皱了皱眉提醒着,「看清楚这里可不是你家!」

众目睽睽下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拉着自己,难道就一点也不怕吗?亏他出身王室,竟然一点也不在意皇族的颜面。

唐炎慈笑出了声,「我带着一个美貌少年回京,并且还安置在我的房中就寝,这件事早就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再说别人的看法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变得在意起世人的眼光了?」


上官影月听后不由脸上一阵发红,这么说来,自己虽然是以随身侍卫的身份出现,可是别人看到时候却早已心知肚明了,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倒也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目光,不知道是众人是已经习惯了还是在刻意避开。


「想回去吗?」终于看到他慌张的样子了,让唐炎慈心里一阵满意。

「那……当然了。」

还说什么带他出来放松玩乐,这地方的气氛却让他非常厌恶。换作是以前早就已经拂袖走人了。

「那么就回去吧。」他的语气突然之间转变得异常温柔。

回到宽敞的马车内,唐炎慈迫不及待地就搂着上官影月吻他的唇,强硬得不容许抗拒。

「等……等等!」微微用力将他推开,上官影月轻轻喘着气说。

「怎么了?」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已经肿胀的唇瓣,一双黑眸因为情绪而变得迷蒙起来。

「不要在这里……」他别过身子背对着他。

「又是什么主从之间的大道理吗?」唐炎慈不依不侥地再度从后面将他削瘦的身体抱紧,在他耳边说道,「我好像从来没有答应过要你做我的手下。」

「因为,已经有琥珀了吗?」上官影月像是犹豫了很久,才终于低声问他。

「那不一样的。」他轻笑,用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干净的气味,用很是温柔宠溺的口气说着。「琥珀现在在皇宫里暂时为皇兄做事,看来短时间内是不想回来了。不过这也对他比较的好。」


上官影月一阵沉默,戴在身上的那块也同样叫作影月的玉此时在他的腰间不断发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他感到有些难受。

他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就只是因为他是他看中的东西而已吗?

或许等到某天他有了其他想要的东西时,又会再对自己失去兴趣吧。

刚开始在听到唐炎慈可以治好落夜的时候,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情选择相信他的。不管是杀人也好,被人玩弄也好,为了达到目的其中的一切都可以忍耐,他已经习惯忍耐了。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到了现在却一切都不同了。


在唐炎慈用薰香来使他晕睡,独自离开的那个早上,他突然发现自己是爱他的,想到这个人走了,可能再也看不到了,那时候心里的痛苦感觉也在同时突然将他彻底吞没,几乎令他痛到无力承受。


该怎么办呢?他是真的爱着这个人,而且已经无可挽回了。

所以即使只是他身边的一个侍卫也好,可以保护着他,等到那一天他真的不再对自己感兴趣,可是起码他还是一个侍卫吧。

那就是他的……,关于一生的承诺。

「想什么呢?」看他发呆,唐炎慈不甘心被忽视,于是抱着他的手箍得更紧了些,「现在还在担心上官落夜吗?」

唐炎慈其实很清楚他现在想的并不是这个,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肯完全相信他。他虽然不肯说出来,可是他在想着什么总是很容易就被人看穿。

这个属于他的,只属于他的影月。

「也不是……」上官影月迟疑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才说。

「放心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琥珀将落夜送去他师兄那儿了,我听琥珀说过,他的师兄名叫浮镜,从小便随着师父隐居在山林之中,这次他肯答应收留落夜,也算是他命不该绝了。」


上官落夜在临走之前一次也没有来见过上官影月,而是一个人静静的离开了。

「我们都太了解他的过去,所以如果要让他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最好是能让他可以重新开始。等到有一天他想通了,你自然就可以再见到他。」

「我不知道他竟然会恨我。」上官影月唉了口气说,「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谁对谁错都已经不再重要,你不必想得太多。」唐炎慈淡淡说着,「不管是什么总要靠自己去面对,琥珀也跟他一样,自己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其实琥珀对他的苦恋,他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那时为了上官影月与他发生争执的时候,在琥珀眼中出现的那种绝望并不止是作戏就可以装得出来的。

可是他无法给他任何希望,这一切也还是要必须依靠他自己想通才行。

上官影月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他,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对于雪落夜山庄的事决定怎么处置呢?」

这些日子问了他几次,可是他都没有正面回答他。

唐炎慈先看着他平静幽深的眼睛,用微微有些歉然语气说,「其实在几天前,我已经下令将雪落山庄烧毁了……」

上官影月身躯一怔,明明猜得到结果的,却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悲伤。毕竟雪落山庄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唯一可以回忆得到那些死去的亲人的地方。

「那里很多地方都是违背了自然规律的,这就注定了它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只要一天不毁了它,只会有可能增加多余的不幸。特别是那种害人的麻药,更应该从这个世上彻底绝迹才是。」


「如果在它被烧毁之前还能再回去一次就好了。」他想了想后,不无遗憾地突然说着。

然后……,也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你小的时候也是住在清影居的,对吧?」唐炎慈突然问他。

「你怎么知道?」他显得有些诧异。

他将他越抱越紧,然后低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就是知道。」

「你已经没有过去了,你有我就好。」

轻吻着他的耳垂,唐炎慈的声音开始变得低哑了起来,细密的吻慢慢落到他的颈间,然后慢慢往上,最后吻住了他的唇。

「我爱你……,我爱你。」他轻抚着上官影月轻柔的发丝。

无止的亲吻和拥抱,从彼此的身体上不断的索求着,就好像说过了,听过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我爱你」,却还是觉得不够,想要更多更多的让他明白自己心里这份巨大的感情,多到甚至已经可以将两个人都彻底吞没,那是固定在彼此灵魂里的烙印。


心中的所有疑虑,就全部交给时间吧。总有一天他会让他相信的,就算用了一生的时间也好。

木头的车轮在地面滚动着,伴随着马蹄声发出的清脆声响,渐渐地向回家的路上奔跑而去。

上官影月在与唐炎慈的亲吻里开始沦陷,恍惚地觉得在回想了起来那个时候,天亮了,阳光照射到了眼眶深处,灼热的感觉,然后所有的冰雪都就此融化。

只有这一次,阳光是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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