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吃掉,也实在太可惜了,不是吗?
折腾了一天,很快便到了晚饭时分,嫩草站在南宫乘风的身后,看着对方太快朵颐,不由得十分好奇,心想人类真奇怪,那些鱼和肉有什
么好吃的呢?青菜会比青草好吃吗?而且还被煮熟了,嗯,对方既然是王爷,怎么桌上竟然连一盘嫩草都没有呢?明明他喂马的时候很大
方啊,偏偏对自己又这么吝啬。
南宫乘风一边吃,一边拿斜眼看着嫩草,心想嘿嘿,馋着吧,馋死你,只要你有了欲望,无论是吃穿还是银钱,有欲望就好办了,哈哈哈
……就这样。
他做足了样子,才故作大方地对嫩草一挥手:「行了,本王吃完了,看在你今天第一天做事的份儿上,剩下的都赏了你吧。」
「我不吃。」嫩草温柔地拒绝,心想我干什么要吃这些难看又难吃的东西啊,等一下去马房,我的子孙们肯定不会吝惜给我一些鲜草吃的
。
「什么?不吃?」南宫乘风一愣,然后大怒,站起身吼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嫌弃我的口水不成?我是你的主人知不知道?」不
行,坚决要刹住嫩草的这种歪邪心埋,不然如果他连自己的口水都嫌弃的话,将来做那种事时,还可能乖乖让他躺在那里被自己亲,或者
让他用那张小嘴替自己做某些事吗?
南宫乘风想到这里,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那张樱桃小嘴,心里一股火腾腾腾的往上升,暗道奶奶的,同样是人,看看人家的小嘴,那真是
樱桃小口,红润可爱,再看看我手下那些混账东西的嘴巴,一个个跟血盆大口似的,除了月牙儿,就没一个能让我赏心悦目的,妈的偏偏
那个月牙儿一脸的反骨相,怎么看也提不起兴趣。
不过现在好了。他安慰地想:现在嫩草来了,就算他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我也认了,先拐上床再说,嗯,说不定还可以利用本王的魅力让他
成为反卧底,向他的主子提供假情报,啊哈哈哈,那可就太美妙了。南宫乘风想到此等美事,只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后面,甚至手舞足
蹈起来。
「嫩草。」他含情脉脉的呼唤,心想先别急着深情款款,要给他一定的适应期。谁知叫完了,并没有任何回应,他没有起身,心想可能刚
做贴身仆人,正在溜号呢,没关系,以后调教调教就好了。于是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眼皮朝天,大爷状又叫了一声「嫩草」。
仍是没有回应。这下南宫乘风火了,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恼羞成怒的大吼:「嫩草,你耳朵长毛了吗?」一边喊一边回头看去,却见一
个饭厅里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嫩草的影子。
月牙儿刚刚查完了上夜的仆人们,正要赶回来吃饭呢,便看见嫩草从饭厅出来,直往马房而去。他奇怪道:「嫩草,你不用伺候爷了吗?
」一边说一边心想这不可能啊,爷那个德性我还不知道,美人在前,他有放过的道理?嗯,这嫩草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想到这里,月牙儿的心中开始挣扎起来,暗道嫩草一看就是纯洁的孩子,落在爷这头灰狼的手里还能有好儿吗?如果为了自己的良心,我
应该装作没看见他。可是眼在爷身边,还能要良心这东西吗?要良心就别要命,要命就别要良心,这可是爷反覆交待过的话啊。
嫩草哪知道月牙儿心中转着的念头。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哦,我看见爷吃完饭后,坐在那里想事情,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还冲我挥
手让我出来,所以我就出来,想先寻点东西解解馋。」他很老实的用了「解馋」二宇,因为他根本就不饿。
「可那边是马房啊。」月牙儿不解的看着嫩草:「厨房在这边。走,我带你一起去吧。」他好心的提出邀约。
「哦,不……不了。」马妖不会说谎,脸一下子红了:「我……我先去看看那些马都收没收拾妥当。」
他刚说完,月牙儿就一脸感动地道:「嫩草啊,你真是太勤快了,又负责任,这王府里的那些混账东西们能有你一半的负责任,我就不用
操那么多的心了。」
他拍了拍嫩草:「好吧,你先去看看那些家伙有没有偷懒,有偷懒的就来告诉我,我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嗯,看完了就来厨房,我给你
留碗红烧肉。」他说完,一边自己往厨房那边去了。
还不等走上十步,便看到一脸怒气追出来的主子。月牙儿心想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想吃个饭而已,也不得清静,但表面上可不敢不恭敬,
忙迎上前去陪笑道:「这么晚了,爷不歇息吗?」
不等说完,头上就挨了个爆栗,听南宫乘风大吼道:「歇息个屁,我的贴身小厮都跑了,我还歇息,妈的,反了反了,现在谁都敢不把我
放在眼里了。」他忽然瞪向月牙儿,咬牙切齿道:「还有你这个狗东西,今天竟然敢在嫩草面前漏我的气,哼哼,好啊,你们都是一丘之
貉,这个月的月钱和赏钱你不用要了。」
月牙儿心想我太倒楣了,我……我这是触得什么霉头啊。垂头丧气的刚要往厨房走,就又挨了南宫乘风一脚:「往哪儿去,快带着本王找
嫩草,找不着你今晚不用吃饭了。」
月牙儿愁眉苦脸道:「爷啊,嫩草说是你挥手让他走的啊,你……唉,反正我管不了了,嫩草在马房呢。」说完他转过身,带着南宫乘风
往马房走,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奴才呢?填饱肚子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嫩草啊嫩草,不要怪我出卖了你,呜呜呜。
嫩草在马房里正和他的子孙边联络感情边一起分享那些鲜嫩的青草。忽见两盏灯笼向马房走过来,他害怕自己监守自盗的行为被人发现,
连忙狼吞虎咽的把最后一把草吞下去,与此同时,南宫乘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嫩草,你在吃什么呢?」
嫩草慌忙的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偷吃草料,我……我……就是看看马儿。」然后他忽然想起月牙儿的话,连
忙抚摸着马鬃道:「月牙儿,我刚才看过它们了,它们都……都没有活儿可干,所以……所以我实在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偷懒。」
「我的老天。」月牙儿抚额呻吟,哭笑不得地道:「嫩草,我是让你看看那些马夫有没有偷懒,是不是没给马备足足够的料,咱们府除了
小王爷外,地位第二高的就是马,所以马夫们的责任心很重要了。」
南宫乘风脸色难看地小心观察着嫩草的脸色,一边在心里寻思道:嗯?刚刚他到底在这里干什么?给他主子传递消息吗?有可能。因为他
很慌张,我问他在吃什么,他竟然答我没有偷吃草料。他是真笨还是假笨?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猪呢?
「爷,嫩草找到了,我去吃饭了。」月牙儿心想我的妈呀,可总算完成任务了,这肚子都咕咕叫了呢,这两人真不是普通的会折腾人。
他刚要转身,就听见南宫乘风有些冷淡的声音:「慢着月牙儿,给我把这一槽草料都翻出来,一寸一寸的仔细找。」
「找什么?」月牙儿奇怪地问。
下一刻就接收到主子的眼刀:「混账东西,我怎么会知道是找什么?总之你给我翻一通,看见异样的东西就给我拿出来便对了。」哼哼,
他就不信嫩草不露原形,虽然说放长线钓大鱼也是个奸主意,但这么笨的卧底,他不认为有什么钓大鱼的价值。
月牙儿心想,主子有病了吧,不知道找什么,还叫我翻这一堆烂草。转念一想,算了,谁让自己是奴才呢?于是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低下
身子开始翻找起来。
「我……我也帮忙吧。」座右铭就是少吃草多干活的马妖也连忙自告奋勇。
不过他的行为却被南宫乘风解释成为做贼心虚,但南宫乘风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反而好整以暇地笑道:「好啊,你也帮着翻吧,记住,
是除了青草以外所有的异物哦,哪怕是一根小铁环小铁桶或是一个小纸团,都不要放过,明白吗?」
「明白了。」嫩草很雀跃,自己终于有活干了。
他以比月牙儿高涨不知多少倍的热情立刻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南宫乘风则在一边眼也不眨的盯着他手上每一个动作,他就不信了,在这样
严密的监视下,这个笨卧底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嫩草的工作态度积极而认真,他很快就从草里翻出一样异物,高举着来到南宫乘风的面前,兴奋道:「王爷,王爷,我找到了一样异物。
」
南宫乘风凑在他捏着的两指间看了良久,才看清嫩草所说的异物是一根猪毛。他险些气得吐血,指着嫩草的鼻子大吼道:「异物异物,你
拿猪毛过来干什么?」
嫩草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委委屈屈地道:「是你说过的,除了青草以外的所有东西都要翻出来的。这根毛也不是青草啊。」然后他注目
看了那根毛发半晌,忽然认真道:「王爷,你说错了,这不是猪毛,根据它所发出的气味和颜色,硬度来判断,它应该是一根狗毛。」
「噗哧」一声,原来是旁边正在翻找的月牙儿实在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笑出了声来。即便自家主子就在旁边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自己,月
牙儿也直不起身,没办法,从出生后就没有经历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他要尽兴。
「好,我再说一边,除了青草和猪毛狗毛,反正所有的毛发以外,其他的东西。」
南宫乘风这个气呀,他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偏偏还不好发作。他一边命令着一边就在纳闷:只在灯笼的微弱
光芒下,这家伙怎么就能从一堆青草中翻出一根狗毛来呢?火眼金睛也不至于这般厉害吧?
「王爷王爷,这回有了。」嫩草的兴奋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他用一团青草包着一团东西跑了过来。
南宫乘风的心中一凛,暗道这卧底真的能把他传递消息的纸团翻出来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下一刻,他看清了嫩草手中举着的东西,
于是立刻跑到一边呕吐去了,原来是一堆已经干掉了的马粪。
「嫩草,除了纸张和铁筒外,不许再拿别的东西到我面前来。」南宫乘风大吼。
嫩草耷拉着脑袋到马槽里继续翻找,而月牙儿已经笑躺在地上了,他为了尽情笑一回,连自己的前程职业都赌上了。没办法,他自认自制
力也挺强,但这一次真憋不住了。
「啊,有了有了,一个小纸团。」嫩草终于看到了一张纸团,心想这回总算找对了,王爷不应该不高兴了吧,于是欢天喜地的拿着来到南
宫乘风面前,将纸团递给他。
南宫乘风的心怦怦跳,他看见嫩草翻到了这个纸团,原以为他会藏起来,谁知道他竟然兴高采烈的给了自己。
他展开细看,只见上面是几行小字:『献于吾之至爱二丫头:汝慕吾来吾慕汝,一日不见心里堵,何时花轿能上路,哪怕汝是母老虎。』
后面还有一行大字:『此乃情诗,非礼勿视,擅自观看者,屁股上必长脓疮针眼。』
「噗」的一声,南宫乘风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气得浑身乱颤,暗道这是哪个蹩脚的半吊子秀才,竟……竟然写出这么低劣的情诗,而且最
恶毒的是,明明是他自己到处乱扔,还……还要诅咒看到的人长脓疮针眼,太……太可恨了,奶奶的你不要让我给找出来,找出来我非把
你大卸八块不可。
嫩草大惊失色,一把扶住南宫乘风风中落叶般颤抖又摇摇欲坠的身子,声调都变了:「月牙儿月牙儿,快来,主子吐血了,他犯羊角风了
,怎么办怎么办?」
月牙儿一骨碌爬了起来,赶到南宫乘风面前,急急道:「按人中啊笨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他一边说一边拍拍嫩草:「快,把爷扶
到屋里去,我去找大夫。」话音落,人也一溜烟跑的没影儿了。
「那……到底是先按人中还是先把爷扶到屋里去呢?」
嫩草的内心挣扎着,他毕竟只是一匹马,哪里懂人的急救啊,像他们马类,如果生病了或者累了,在地上打两个滚儿就行了,偏偏人类却
又这么多说道,这可真是难坏了沉稳的马妖嫩草。
「先按人中吧,月牙儿是先说的按人中,后说的扶进屋里。」
嫩草的自言自语,险些又让南宫乘风又喷出一口血。
他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谁能想到这个可能是卧底的仆人竟然这样慢吞吞的,这……这让自己怎能忍受得了。
难道自己怀疑错了吗?毕竟有哪个笨蛋对头能送这么个人过来卧底啊。南宫乘风动摇了。
但转眼间,一股特殊的青草气味冲进了鼻子里,定睛一看,原来是嫩草将还沾着草屑的食指按在了他的人中上,这一下,素来爱洁的南宫
乘风再也支持不住了,直挺挺的倒在了嫩草怀里昏死过去。
第三章
当南宫乘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嫩草还尽忠职守地守在自己床前。
透过那一重重的纱帐,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副随时等候召唤的姿态。剎那间,一阵暖流袭中了他。
南宫乘风从小出身于贵族,长到十八岁上,人人都把他当作天之骄子般捧着供着,可以说,在他面前,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感情都有,
惧怕他的、爱慕他的、仇恨他的、鄙视他的、嫉妒他的……但是唯独没有几个人肯不计任何代价的对他付出关心。给他的那些关心体贴,
无不包含着他们内心中那一份难以对人言的心思。
可是嫩草不同,他明明是对方的卧底,可他没有趁自己昏迷时对自己不利,他虽然很笨,似乎也很忠心,但他却不肯做这种暗中下手的勾
当。他甚至为了照顾自己,而强迫他自己像根柱子似的站在那里,大概就是害怕睡着了,就照顾不了自己了吧。
「嫩草。」南宫乘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过,他的声音简直要滴出水来。心里打好了主意,不管如何,一定要得到这棵嫩草,就算他
是卧底也没关系,只要把他那个主人揪出来杀掉就可以了,他从此后便是自由身,便可以只属于自己。天性狠辣的南宫乘风根本不觉得自
己这样的想法有多么残忍。
没有回答。
南宫乘风愣了一下,又喊了一声:「嫩草……」下一刻,一个奇怪的声音闯入他的耳膜,似乎像是打呼噜的声音,但又不完全像。
他疑惑地看了看嫩草不动的身影,爬起身来到他的身前,只见这绝代佳人双目紧闭呼吸有序,显然是睡得正香。
「嫩草!」
十足十气愤的怒吼,吓得正在熟睡的嫩草一个高儿蹦起来,把头左右晃了一晃,然后问:「怎么会是怎么回事?打雷了吗?」他忽然一眼
看见南宫乘风,先是惊愕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就欢喜叫道:「啊,主人,你醒了啊。」
「你……你你你……你真的是在睡觉?」南宫乘风绝望地问。
前一刻还抱着的那丝希望此时荡然无存,他欲哭无泪,这第一次让他产生了感动幸福情怀的佳人,竟然……竟然比那些别有目的的人还不
如,呜呜呜,上天太残忍了,为什么冯夜白可以有那么多忠心的仆人,而我南宫乘风却连一个爱人的机会都没有,他不就是天下第一粮商
吗?呸,我南宫乘风还是全国第一马商呢。呜呜呜,人生啊,你实在是太残忍太黑暗了。
嫩草抓了抓脑袋,先习惯性的看了看天色,确定天还没亮,没到干活时间后,他憨厚地笑了几声,慢吞吞道:「是啊,月牙儿让俺在这里
照顾你,但是你什么事儿都没有,睡得也香,俺站着站着,就实在熬不住了,因此也睡了过去。」他说完,想起月牙儿的吩咐,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