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想要调动的真元力也同时停滞不前。
广袖子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气运丹田,就觉一股冰寒之极的阴气从小腹处透体而入,他的丹田也旋即遭到阴寒之气的封印,再也不能运气
了。这两下让广袖子受伤甚重,「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四爪抽搐不已,比当日被他打伤的嫩草还要狼狈。
「谁?是谁……」广袖子虚弱的悲愤问道,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修炼到如今,立定宗旨要除魔卫道,结果在人间游历了这么长时间,就一
个妖精邪魔也没有遇到,好容易那日遇见了一个马妖,花大力气把它给收了,害得自己重伤不说,最可恨的是,后来竟然听人说那马妖被
广泽小王爷给救了。于是深为天下苍生不安的广袖子一边养伤一边到处寻找马妖,却因为是路痴,一直找到今日才找到广泽王府。
当他刚来到广泽王府上空的时候,开心的差点跌下云端,没想到那妖精竟然怀了孕,只要把妖精除去,那孕胎对于他们这种修炼之人可是
大有裨益。广袖子一下动了贪心,二话不说就降落云头,打算对广泽小王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允许自己把那妖精除掉,如果小王爷
执迷不悟,那么自己就强行动手除掉这个妖精。反正小王爷是个人类,是怎也阻挡不住自己的。
广袖子现在是后悔不迭啊,酷爱孙子兵法的师傅一再的告诫自己,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结果今日自己就因为太贪心了,导致一上来
就吃了大亏,如今元婴丹田尽皆被封,在修者看来,那就是大半条命没有了。广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广大的人民冒险战
斗的,为什么到最后还被广大的人民给唾弃伤害了呢?
南宫乘风来到广袖子的身边,看了看他的形容,忽然冷笑道:「很好,看来以后他果然是兴不起什么风浪了,我就说关山的法宝怎能那样
熊包,第一件竟然无功而返,原来这法宝有使用顺序果然有它的道理,太好了,总算把这个恶道士给收服了。」
关山?广袖子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是栽在偶像的手里,他满心的委屈与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偶像会帮着小王
爷对付自己?那两件法宝就是针对他们修者的,根本不是对付妖精的法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世界已经变样了吗?难道国师关山已
经进入了魔道吗?那天下苍生还有什么希望?
广袖子将自己的满腔悲愤吼出,却听南宫乘风嗤笑道:「无知至极,你灭妖本没有错,可也应该看是什么样的妖精,嫩草笨拙可爱,心地
善良,这样的妖精你也要灭不是逼着我对你出手吗?你听没听见屋里那一阵阵的惨叫声?那是嫩草为了生出我和他的孩子而努力着,如果
是一只恶妖,只想吸取我的精元,你认为他会这样的为我们的孩子付出吗?」
他话音未落,忽闻屋内又是一声悠长惨叫。
接着一个丫头慌张的奔出来,对南宫乘风道:「爷,不好了,冷大夫说,夫人难产,如今他精力已尽,孩子却仍是没生出来,那大人和孩
子,他就只能保一个了,他让爷赶紧进去做决定。」
南宫乘风顿时一股凉气从脚底袭击到脑袋上,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他连忙进屋,只见床中央的嫩草面色惨白如纸,连双唇都没有了血色
,一双眼睛无力的大睁着,丝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流淌,一看这人就是一副垂死之相。
「孩子的体位始终是脚在下,怎么也改变不了。」冷烟叹了口气,面色也是一片惨白,说话的功夫,就见从嫩草的产道里又伸出一只嫩红
的小小脚丫,冷烟连忙将脚给轻轻推了回去,低声道:「王爷,你要早做决定,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南宫乘风心如刀割,那个小小的生命,是自己和嫩草的结晶,只看那只肉乎乎的小红脚,就知道这孩子是多么可爱,他……他怎么能忍心
让冷烟杀死他,可……可如果不弄死孩子,嫩草就……
南宫乘风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回过头看向了无生气的嫩草,他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救……大人……」说完就转过身去,不忍再看身
后的情景。
「不……」却没料床上的嫩草挣扎着喊出声音:「再……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在化我的内丹……别……别杀宝宝……」他说完,
面色又白了几分,然而慢慢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面上出现了一丝红润之色,紧接着他的面色也越来越红润,然后他微微笑了笑
道:「好了冷大夫,你继续吧,我现在身上充满了力气,可以……可以生宝宝了。」
冷烟和南宫乘风都深以为异,不过他们想到嫩草是妖精,也许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重新生出力气,这也不足为奇,于是冷烟继续道:「那
好吧夫人,请用力……唉,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形,一般脚出来后,推回去几次,头便会先出来,这小家伙怎的如此倔强……」
话音刚落,就听嫩草断断续续道:「那……那是当然了……虽然……虽然宝宝是人,但……但他身上也……流有我的血液,我们马……最
重要的不是脑袋,而是脚力,所以……所以小家伙对……对蹄子如此执着……也……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是人脚,什么蹄子。」冷烟失笑,接着又耐心把那嫩红的小脚给摁回去,如此又进行了几回,就连南宫乘风都急得要命时,忽见一撮
黑髪从产道口露了出来。这一回只把冷烟乐得,哈哈大笑道:「小家伙,终于敌不过我的耐心了吧。」接着他又对嫩草大呼道:「夫人用
力,胎儿的头已经出来了,用力,再用力啊……对,就是这样,头出来了……」
南宫乘风瞪大了眼睛,紧握着拳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小小的婴孩,其实刚出生的小家伙并不漂亮,全身的皮肤都是红皱皱的,还带
着血迹,这若是平时,对于爱洁的南宫乘风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景象,但现在他却只觉得欣喜若狂。
一把扑上前去,就要抱着那猴子般的宝宝,却听旁边的奶妈笑道:「爷先别着忙,这么点的孩子,还要给他洗个澡呢,现在万万不用你插
手,且去陪着夫人说会儿话吧。」说完她抱起孩子,喜滋滋的去了。
尾声
南宫乘风来到嫩草身边,却见他已经睡着,素日温润的眼被长长的睫毛覆盖,面上额上的汗水还没有消去。他握着那双已经泛白了关节的
手,心里只觉有无数的感动,只是都说不出来。
嫩草是怕痛的,更是怕死的,他当日就因为千年前看过生小马驹难产而死的马儿,便不敢要孩子,甚至对宝宝有一丝抵触情绪,谁能想到
,在最后的关头,他却因为孩子而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终于坚持着将孩子产出,而没有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
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连忙抽身而出,来到广袖子的面前,冷冷问他道:「说,妖精力尽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内丹化掉是怎么回事?
」问完却见广袖子翻了个白眼,明显一副「拒不合作」的神态。
南宫乘风冷笑一声,叫来一个贴身仆人道:「我看这厮长的还不错,嗯,就把他给我送到边境的大军中,告诉商将军,这是我赏儿郎们的
男妓,让他们尽情享用好了。」
广袖子大惊道:「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你会遭天打雷劈,啊啊啊……不要,我说……我说……」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乘风冷哼一声。
然后就听那道士不情不愿地道:「这妖精化掉内丹,是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发生的事情,内丹是修妖的必备之物,许多妖精要历经千年时光
才能修炼出内丹来,若内丹失去,则一身的法力修为尽皆化为泡影,这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所以除非是妖精全身精力尽失,他急切的
需要内丹做某些事情,不然的话他们是不可能……」
他还不等说完,南宫乘风就点头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李元,把这厮从今日起改名叫做散袖,送去咱们名下的春风得意楼做小倌。哼
哼,没要他的命,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让他尝尝倚门卖笑迎来送往的滋味,就算是对他冒犯嫩草的惩罚。」
「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都招了啊。」散袖大叫,可南宫乘风却根本不再管他,转身进了屋子看心爱的嫩草去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淡淡的余晖透过纱窗,照在嫩草的身上,更显得他如同下凡的仙子。南宫乘风走到他身边,握住那掩在被子下的手,
满心爱怜的注视着他的容颜。
「宝宝……怎么样?」嫩草忽然睁开眼,见南宫乘风在眼前,他虚弱的一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和安宁。
「宝宝很好,奶娘给他喂了奶,现在睡着了,等他醒了就可以抱过来给你看。」南宫乘风柔声道,一只手摸上嫩草的脸颊:「嫩草,谢谢
你,谢谢你化了自己的内丹,只为了生下宝宝,其实……其实你明明不必要这么做的,你明知我一定会选择你……」
「怎么能……那么说呢?那是……我们的宝宝啊。」嫩草又是虚弱的一笑,他现在的确是精力尽失:「主人,我……我虽然没有了内丹,
但是……我一点儿都不后悔,我们……我是说,我和你,还有宝宝,我们一家人,一定可以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对不对?」
「对,我们会一直幸福的在一起,永远永远。」南宫乘风抵着嫩草的额头,喃喃的许下誓言,他心里想着的却是:大不了我去找关山,压
榨几颗长生不老的丹药,反正我绝不会和我的小马妖分开,绝不。
夜幕渐渐降临,热闹紧张了一天的广泽王府终于清静下来,淡淡流动的花香中,飘着只属于有情人的幸福味道。
《全文完》
番外
南宫乘风和嫩草的儿子叫做南宫飞,本来这小王爷也想学着其他人,从嫩草的名字中取一个字来做儿子的名字。可是叫南宫嫩吧,这名字
委实有些太难听,如果叫南宫草,又有些女孩儿气,最后因为南宫乘风最向往的是飞马,而嫩草的师傅也是一匹飞马,就给儿子起了个名
字叫做南宫飞。
小家伙虽然出生的时候把他娘折腾得差点儿死掉,但出生后却是身体健康聪明漂亮。就是有些强,认准了的事情谁也别想让他打消主意。
每当这时候,冷烟就忍不住感叹,笑说总会想起生他的那会儿,小家伙一定要让脚先出来,奋战了三个多时辰,才总算让他探出头来。
转眼间过了十个多月,皇上等都派人送来贺礼。这时候却接到了好朋友冯夜白的来信,说会合了慕非凡和康健,正要往另一个好友江瀚那
里去,让他如果有时间,也过去会合。正巧南宫乘风没有事情,心想自己虽然和冯夜白江瀚相熟,但慕非凡康健却都没有太多交情,那都
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如果能结识,自然不错,因此打定了主意,就带上嫩草与儿子,还有冷烟等人一起上路了。
途经春风得意楼的时候,南宫乘风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送了来做小倌的散袖,不由得来了兴致,拉着嫩草的手道:「走,我领你去看看那
个可恶的臭道士的下场。」
嫩草也觉好奇,便抱着南宫飞一起上了楼,一边还对南宫乘风道:「主人,其实那道士也没错,人妖本就是不两立的,只不过他欺人太甚
,我明明没有伤人,他却一定要我形神俱灭,这点让人难以谅解。不过如果我们去看他时,发现他已经知道了悔改,那就放过他吧。」
南宫乘风淡淡道:「再说吧。」心里却想着嫩草还真是太单纯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道士既然如此仇恨妖精,自己又伤了他,怎
可能给他脱逃的机会,一旦被他逃出去,让他找到了师门或者自己修炼过来,那自己和嫩草不是又要倒大楣吗?
待来到了楼里,老鸨忙迎上来,刚开口一句「哎呀王爷,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是想找哪位姑娘亲热亲热。」就被南宫乘风踹了个跟头
。
他淡淡地道:「妳少胡说,找什么姑娘,我问妳,前些日子我让人送过来的那小子怎么样?」
老鸨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于是笑得更加深了:「哎呀王爷,你是问那散袖啊。别提了爷,刚开始,那小子横的要命,逮着哪个客人都放
泼,不是咬伤这个就是踢伤那个,怎么打也没用,咱们楼一下赔银子就赔了好几百,气得我都想给爷送回去了。哎,说来也巧了,正在那
时候,楼里来了位客人,可有气势了,看起来非富即贵啊,听说咱们这儿有匹烈马,便要见识见识。这不我就把他送到那散袖房里了嘛,
嗨,你说可好不好?就这客人,生生的把那个散袖给降服住了,他昨儿给了上万两银子,包了散袖半年呢,这不今儿我正要去和府上的总
管说嘛,可巧爷就先来了。」
「还有这样的人?」南宫乘风大为惊讶:「那是什么样的人?」
「哎呀,这可怎么说好呢,嗯,就是……咦,爷,他就来了,你自己看吧,看看就知道了。」老鸨说完,南宫乘风和嫩草便向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男子越过人群,慢慢向这边踱来。
其实春风得意楼的生意甚好,门边站着好些来寻欢的客人,之所以南宫乘风和嫩草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实在是因为:那个男人太出色太
耀眼了。
他身穿一件漆黑如墨的衣服,走动间那衣服便透出点点冷冽的寒星光芒,如同冬日的夜空化成锦缎,为他做了一件衣服一般。他的相貌已
经不仅是英俊威武等词汇可以形容,完美如雕刻般的五官配在一起,让人只看一眼便永远也忘不了。尤其那双眸子,便如同一个透着邪气
的漩涡,只看一眼便让人深深沉溺。他举止潇洒优雅,站在那些男人中间,如同立在鸡群里的凤凰,和他一比,周围所有的人和物都黯然
失色。
南宫乘风心下一凛,这个人给他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而嫩草也是紧皱眉头,似乎也看出这人的不凡,他怀中的小飞更是瞪大眼睛,死死
看着那个男人,小手小脚都胡乱踢蹬着,显得极为烦躁。
「嗯,嫩草,我们走吧。」南宫乘风果断的做出决定,还不等走,便听那老鸨大声道:「哎呀公子,上回你不是说要和我们老板谈谈买下
散袖的事儿吗?如今我们老板亲自来了,你赶得真巧啊。」
南宫乘风恨不得给那老鸨一脚。却见男子目光一转,径直看了过来。然后他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到南宫乘风和嫩草的身边,先看了小飞
一眼,接着笑道:「好俊俏的孩子,似乎还有些法力,看来父母均非凡人啊。」
他的声音极低,只有南宫乘风和嫩草方能听到,两人身子一震,却见男子已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的玉佩,递给嫩草道:「相逢即是有缘,
这块黑玉便当作给这小娃儿的礼物吧,将来对他有十分的好处。至于散袖的事儿,上次我要买下他,老鸨说老板曾有严令,不许卖掉散袖
,我知道你们在顾忌什么,但请放心,他落在了我手里,一辈子也翻不过身来,还请王爷玉成。」
这人说话有一种霸气,似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南宫乘风和嫩草对看一眼,正不知该怎么决定,忽听上方有一个声音响起道:「南宫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