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宝(第一、二卷)——妖桃
妖桃  发于:2011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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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软的。”

“好好!这里比家里可强上千倍万倍,你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我也放心了。”池长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的欣慰。

池长静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叶青松每晚留宿,嫌他床铺太硬,被子太过粗糙,所以将床上的一切全都换了。

还好,这些事情爹爹都不知道。

第 19 章

让池长静失望的是他的父亲只留了二三天便回去。

恰巧这个时候,叶青松要去集裕村。

集裕村全村大部分都是叶氏宗族的人。 那里有他们叶氏最大的祠堂。

这次叶青松也带了池长静去,而且就在池存福离去的第二天,叶府的人就起程去了集裕村。

池长静一脸的不豫,他怎能不以为爹爹的离去,全是因为叶青松的驱赶。

事到如今池长静也别无心思了,他一心想着家里的窘迫,思量着怎么样才能私底下攒下一大笔钱来。

首要的便是他月银被克扣的事,叶青松他会不知道么?他既然知道还装聋作哑,显然是别有用心,那自己又该用什么法子拿到全额呢?

可是纵然能拿到全数,也是如此微薄。

要不……将自己的卖身契约延长……五年改成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不!不!

光是想着这漫长的岁月就让他发疯了。

摸着右手,那无法抑制的疼痛象烙印一般让他几乎窒息。

他虽然潦倒至此,可也不会去做偷鸡摸狗的事。

被强迫的狠狠的压在地上,强壮的男仆按住他的手脚,只有双眼恐惧的望着在阳光下那发出森冷的光的钢刀,心底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这些人全都冤枉他陷害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报复的,他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

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面的丁令威冷冷的打量着池长静,好象从没有如此近的仔细的看过一个人。

低额鼻尖薄唇,一脸的单薄相,这样的人,通常相师称为无福无运。从为人来说,也显得刻薄自私。

如果硬要找出点福气来,便只这双大眼睛了,灵动可人,除了偶而显现的怨恨之外。

丁令威不由的失笑,这样的相貌为人与叶青松无一不相反,却能为叶青松喜欢。他不得不叹服,是池长静有手段还是叶青松瞎了眼?

在转弯的时候,丁令威的目光转向车窗,望向那黄叶纷落的树林。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物如情爱,让人魂断心伤。

有些人的相遇铸成一生的情伤,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由的喃喃自语:“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是让我去死……”

在集裕村叶青松自是有自己的别庄,但只有春秋二季才偶而过来住,或是族里有事发生,诸如婚丧嫁娶之类的事,他也会尽量抽空过来

当叶青松一行人到达别庄时,已是残月犹明,满地霜华了。

乡间的夜晚更深露重,寒风渗人。

池长静跟着众人下了车,见那别院大门红漆斑驳,墙粉半落,天井里依稀有落叶被风卷到了墙角,显然是因为仓促打扫而未除净。

他很快的被安排到一间房间,见到床铺整齐干净被褥松软厚实,池长静不由的舒了一口气,颠簸了一天,他着实有些累了。

正准备脱了外衣,躺下休息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跟我来。”

“啊……”池长静见叶青松竟然亲自前来唤他,不由的愣了一下。

今晚也要么?不是罢。

毕竟别庄不比府上,房间少,而且密陇,更何况大家刚刚安顿下来,进进出出大有人在,叶青松不是很顾忌的么?

可是手臂已经被抓住,池长静不由自主的跟着叶青松的脚步踉跄而出。

月光无比凄清的流泄在乡间的小道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紧挨着走着。

叶青松手持灯笼有些好笑的看着紧抓住他衣袖的池长静。

不由的想,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啊。

“老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他不由的暗忖,叶青松要带他去哪里?为什么单单就两个人去?

“快到了。”事实上,从别庄出来,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只是黑暗让时间变得漫长而无助而已。

果然,叶青松所言不虚,他们很快的来到了叶氏坟场。

在月光下耸立的一座座坟墓,冷冥冥,伴着呜咽着的冷风,象从地里头刚刚爬起的孤魂野鬼。

池长静惊恐不已,甚至是投在地上淡淡的身影也让他瞧成地府来的鬼魅。

“啊哎,少爷——你怎么孤身就来了,到屋子里坐坐罢。”守坟场的老者手持着灯笼显然早就侯着了。

叶青松笑道:“也好。”拉了池长静到了屋子里。

“你不是……朱大爷原来你在这里啊!”池长静蓦的见到熟人,更何况是他心里一直叨念着记挂着的朱大爷,怎么不让他惊喜万分。

那些逗留在后门跟朱大爷闲聊的日子,听着朱大爷诉说他往日的时光总是让他感到温暖,没有那么的寂寞。谁想叶青松竟然会把他调到

这里来。

“原来是阿静啊~少爷,你要的素果香烛都准备好了——”

“嗯,咱们走。”

叶青松提了装着瓜果的篮子又拉了池长静绕过几座大墓,来到一座墓前。

叶青松将灯笼插在旁边一棵柏树上。

“这是咱们太爷爷的墓,把东西摆上罢。”

池长静怪异的瞄了叶青松一眼,心里想着“咱们”?

这些坟墓样式宏大,瞧起来簇新,显然平日里照顾有加,叶氏宗族常拨款修缮一新。

哪象自己家里的祖坟,早已荒草成窠,野花没堆了。谁都自顾不暇,为每日衣食奔忙劳碌,只在清明时节,烧点纸钱也就罢了。

活在世上便如此不同,死了更是天差地别。

“小静,跪下给太爷爷磕头。”

池长静迟疑的望着已经跪下来的叶青松,突然感到有些烦燥尴尬。

心道:没事的,只当一个下人给主人磕头罢了。

可是他再想装傻心底也明白,黑灯瞎火偷偷摸摸的前来奠拜,是因为叶青松将他当成一个小妾……一个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玩意……

把他当成什么了!

叶青松见池长静并排跪下并且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不由的笑逐颜开。

“小静……可以了,咱们再过去那边,那是我爹的墓!”

“啊。”

池长静如此乖巧,让叶青松松了一口气。

试想着池长静平日的机灵,他绝不会不明白此间的意义罢。

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池长静也默默的认同了罢。

只可惜,若是能同族人一齐来祭拜,那该有多好啊。

眼前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小静,你再耐心等着,很快很快了……”他不由的低喃。

池长静站起身,微仰着脸:“什……什么?”

“没什么,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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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基于叶青松的种种举动,池长静心中暗自盘算。

他决定试探一下。

“什么?”叶青松愣了一下,但是立刻笑了起来:“月钱被扣掉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唉~那从下个月开始,给你补上,这样总行了罢

。”

原本做出一付愁眉苦脸嘴脸的池长静不由的眉开眼笑,心底暗暗道:原来这样简单,那他可以再贪心一点么?

被一把搂住的池长静不由的抬起眼与叶青松对视,只觉叶青松满脸的情意,总觉得春风在此逗留,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些惶惶不安。

叶青松既然举家前来乡下村里,自然是有要事。

至于是什么要事,池长静却猜想不出来。试想一下,秋收祭祀早已过了,这个时节又能有什么事?

只是叶青松频频外出,晚间也不透露一丝消息。

至此,现在是在别院跟在叶府对于池长静来说都是相差无几的。

那些下人各自有忙碌的事,更何况纵然有闲暇的时候,谁又会愿意跟他闲聊?!

只有叶青松,至始至终只有叶青松,会教他认字写字,会跟他说天南地北的见闻趣事。

而叶青松不在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就象现在,他站在别庄门外,那里面对着一片无垠的稻草。

只是现在田里堆着一垛垛的稻杆,几个肮脏的乡下小孩在那里捉迷藏。

望着这些孩子,他依稀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虽然年幼的他早早被贫穷折磨着,但是欢笑声却一直萦绕着他。

这些欢快的面孔让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池长静忍不住的想要加入他们。

岁月如此的无情,在离家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如今都已快十八了。

象这样的年岁,换成旁人早可以成家立业了。而他却蹉跎在此……也许一生都将无望……

他默默的转身回到别庄,打算温习昨晚叶青松所教的字。

一声女子的哼笑声传来。

池长静不由的躬身。这里不比叶府,他与夫人在道上撞了个正着。

“还不快给夫人下跪!”待女瑶光忙喝道。

李清慧却一脸笑意道:“罢了,池长静你还是那样清闲啊。昨日,相公跟我说了,要把你的月钱加上去,原来往日是我的不是,扣错了

。只怪我眼浊,竟然把你当成一般的下人了。既然你与乐娘她们也无一般,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了罢。”

池长静胀红了脸,觉得无地自容。

李清慧得意的哈哈大笑道:“相公欲纳妾的事,你恐怕也有耳闻了罢。听说族长的女儿年青貌美,只可惜出身不明不白,这才屈尊做个

小妾。这些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比起将来陪嫁过来的财物来说,青春美貌温柔才情不值一提。至少在叶青松心里,钱财比一切都重要。

池长静站在原地更是局促不安。

“夫人,没事的话,我要回房了。”

李清慧微微一笑打他身前缓缓而过。

“我只当他喜欢你当个人似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池长静转身就回到房里,桌上还摊着昨夜看的诗集。

因为他是初学,所以叶青松特意选了简单的诗词。

那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在耳边轻诵着.

“墙角数支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叶青松欲纳妾的事根本就不关他的事,是的。就算他休妻纳妾身患绝症明日就一命呜呼,那也不关他的事。

他根本就不稀罕,不稀罕叶青松的陪伴,不稀罕读书识字,因为两个人呆在一起腻在一起让他恶心的快要吐了。他巴不得叶青松快些找

另外的人,那么也许他就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不久之后,便能回家跟亲人团聚了。

叶青松回房的时候,见池长静呆坐在桌前,左手捏着毛笔,脸上表情怪模怪样的,依旧谁欠了他三五八万似的。

“小静——”叶青松走到池长静的身后,双手从背后绕过他的肩膀将其整个人拥住,“在写字?我看看。”

池长静抢不及,写满了字的纸已经被叶青松拿在了手上。

去死,去死……纸上歪七扭八的写满了这两个字。

叶青松心下凉了半截,他直视着池长静,目光凌厉的几乎穿透少年狭隘的心。

半晌他才装糊涂道:“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池长静恨恨的扯过纸,冷声道:“不关你的事,现在你不是应该很很忙么,反正我哪都去不了,你大可放心。”

想起李清慧的笑语,原来叶青松根本就没把他当成一个人来对对待。他不过是一只狗,用一根无形的绳子将他拴在叶青松身边而已。

就算他痛苦他伤心甚至于他死去了,这一切对于叶青松来说根本算不得了什么,因为他就无关紧要,一文不值。

叶青松微微张嘴,却又合上了。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在这个别院数来数去就这么几个人,他大概已经明了了。

池长静抿着嘴双手已经将纸张在手心里揉成了一团。

叶青松见他不开口,心底的烦躁不已,前几日的融洽相处就象水面的倒影如此的虚幻。

小静他一定是知道了,事实上又能瞒得了几时。

原本他根本就不用心虚的,可是就是无法坦然面对。

心底再一的告诉自己,池长静不过是个下人,他只是有点喜欢他而已。只因为这点喜欢,一个低贱的奴仆就敢拿乔放肆,真是无法无天

了。

“你最好不要给我脸色看,否则你自己知道。”

叶青松怒气匆匆摔门离去。

至此,两人晚上不再同寝,叶青松也不再闲暇时教他读书写字。在别庄的廊上遇到,池长静也会转身隐到那些疏于管理的花木丛之后。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他们从乡下回到县城,波及了无数的人。

第 21 章

如果在乡下别院两个人还可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话,那么在叶府就算好几个月见不上面也不见得是稀罕的事了,只是一切都变得难挨起

来。

池长静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听到风的凌厉和落叶的悲鸣,站在后园的角落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他已无法满足。

双手拢在袖子里,盲目的无意识的乱逛到一个小院前。

这个也与主院相隔开来的并且独立的院子,在静静的午后更显的神密了。

如果隔开主院的那道云墙上的月洞门是一个禁忌的话,那么眼前院落的那扇小门根本算不得什么。池长静只是感到奇怪,来到叶府也有

几年,竟然都没有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他放肆的无所谓的推开那扇门。

但是很快的他胀红了脸,整个人手足无措呆立半晌,转身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二名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好一个俊俏的小哥儿,可惜就这样跑了。”坐在低矮的屋檐下正做着女工的一名美妇嘻笑着。

这莽撞少年只是这无聊而漫长的岁月中的一丝惊喜而已。

谁想另一个美貌妇人冷笑道:“你以为方才的少年是何许人?”

“红艾姐,难道他不是府里不长眼的下人么?”

红艾打了一个哈哈,素知我怜空有美色毫无头脑,也不卖关子,笑道:“你道这个时辰府里的下人还可以四下闲逛的么?象我们这样的

待妾也得日夜赶工做着催嫁的销金衣裙。现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是老爷娶妾的日子了,咱们可别误了他的好事,省得又要看别人的嘴

脸。”

我怜原本激起了一点好心情瞬间低落下去,她不由的发脾气道:“凭什么我们二个在这里做死做活,她倒在屋里睡大觉,她那些事还道

没人知似的,哪天惹火了我,便跟老爷说去。”

“你给我住嘴!……我怜,燕姑儿她原只会弹琴跳舞,你也知道她的手从小因为练琴,根本做不得针线活了。咱们姐妹别人已经不当人

看了,咱们自己人不帮着自己人,你倒还要踩着她跟老爷邀宠。我怜,莫说老爷快要娶妾了,就连刚刚那个你见到俊俏的小哥儿,也是

在老爷身边贴身伺候的,没有你的位置了。更何况,这府里头容不下咱们的人多了。”

“什么?”我怜吃了一惊,但她久处青楼,世上的肮脏事见得多了,早年她甚至听说有男娼的,也只得长叹道:“我也没想……红艾姐

,我只是担心,燕姑儿她的那些事,若是被人发觉了,到时候咱们会不会被牵连,这世上唯一能容身的地儿也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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