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洪波又搬回去和邹童一起住,这俩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连我大姨他们都懒得去管了。当初江洪波出柜的时候,那是地动山摇的,和他比起来,我简直算是风平浪静了。我想我们家的人肯定都皮实了,不就又多一gay吗?连吵闹的心情都没有,让我捡了个大便宜。但这并不表示我爸妈接受苏杨,他们就是采取不理睬政策,你爱怎么胡闹随便你,我们不闻不问。那样倒好呢,我还怕苏杨和他们一起紧张,对他身体精神都不好。
姓张的没有再来找过苏杨,其实我觉得他也不是什么赖皮,苏杨说,他上大学以后,张下海做生意,赔了很多钱,心情糟糕,赶巧被乔真利用,给钱迷昏了头,才来纠缠他。其实,两人这些年,也从来没有联络过。
最让我头疼的,是乔真。
我有时候真希望,他象伍可那样,搬走算了,眼不见为净。哪怕我想法设法地躲他,时不时地总有人提起他不说,经常是躲也躲不过的。一想起乔真对苏杨做过那么过分的事,害得他差点疯了,我心里就有气,可是,我又不能怎么样,有些事得强迫自己释怀。
王超的太太生了个女孩儿,办满月酒席。这天他顺路路来办公室找我,问能不能从乔真的店里订喜饼。他说乔真的店现在做得很有名,开到第四家分店了,他老婆特别喜欢那里的东西。
「这有什么不行的,干嘛来问我啊?我又不是孩子的爹。」
「看你说的,」王超挤眉弄眼地,「我不怕你不高兴么!最怕的不还是得罪苏杨?他很看不上乔真吧?满月宴肯定要请他去,如果他看见用的是乔真店做的喜饼,惹他生气就不好了。」
「不至于,苏杨不是那样的人,他才没那么小气呢!」
「那倒是,」王超又想了想,似乎有点为难,「你说,我请不请乔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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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交情你就请,怎什么都跟我请示?」
其实王超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他只是知道我和乔真闹翻了,至于苏杨和乔真的关系,我觉得瞎子也看得出来。
「倒不是交情,这是人情,上回介绍朋友去他店里订喜饼,他都没收钱。」
「那你还去订?摆明的白吃上瘾了。」
「不是,说好了,收钱咱就订,否则就算了。」王超说着,就当我认可了,「那这样吧,我给他请柬,看他自己来不来,反正他知道你是一定去,说不定就主动回避了。」
哪有那种美事儿?既然知道我肯定去,乔真就算没打算,也会去凑热闹,我太了解他了。
王超走了以后,我给苏杨电话,他今天说要忙到很晚。我们在电话上闲聊了两句,我听见背景声音里传出赛文的「哼唧」声。这杂种撒娇的时候就那熊德性,特爱耍赖。
「怎么赛文在你身边儿啊?」我想着觉得不对,「你在家?」
「哦,」苏杨似乎海犹豫了下,才坦白说,「是,刚回来一会儿。」
「不是说要忙很晚?」
「恩,肚子疼,东西带回来做了。」
我坐不住,和杰西卡说一声,就赶紧回家。苏杨有时候会谎报军情,就是病得起不来床,在他嘴里也是小毛病。我自己开的门,进屋就闻见饭香,阿姨在呢,见我来得早,挺吃惊的,说:「今天怎都这么早回来啊?」
「公司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那好,你就是太忙了,有空就多休息,你都累瘦啦!」
我心里想,这哪是给公司累的,这还不是家里这一祖宗呀!
阿姨多少猜得出我和苏杨的关系,说实话,家里四个卧室,俩大男人非要睡一张床上,谁还能天真地以为这是为了省被子啊?
「晚饭都做好了,你们饿就吃。」阿姨说完,收拾一下就走了。
我穿过走廊,发现主卧里是空的,「苏杨!」我叫了他一声。
「哎!」回答的声音从走蓝另一头的洗水房传出来,我走过去,推门一看,苏杨正蹶着屁股,往洗衣机里塞床单呢,赛文跟屁虫一样地粘着他。
我顺手摸把他的小屁股:「你不是肚子疼?怎么又来洗床单了?」
苏杨「啧」的皱眉瞪了我一眼,好像说,「你个流氓,就不能装一装?」
「赛文今天不知怎么,哈喇子特多,被套都给弄脏了,我有空就洗洗呗。」
「早上还好好的呀。」我抬起它的狗脸,果然是的,嘴巴湿漉漉的,可是我没空理它,我的心思都在苏杨身上:「你怎么又肚子疼了?吃药没?」
「不用,中午和师兄他们去吃烧烤,撑的。」
苏杨并不喜欢吃烧烤,或者说,肠胃不准他喜欢,油腻的吃多了,就爱犯病,他的日子就跟个和尚差不多,没口福。
「疼得厉害吗?去打针吧,好得快。」
「你别大惊小怪的,有什么大不了,已经好多了。」
苏杨拧动开关,洗衣机安静地运转起来,水流声象是隔得很远。
他穿了条宽松的运动短裤,露出细细长长的两条腿儿,大白T恤儿是我的,他穿得也大,整个人跟罩着面口袋似的。他身上有股新鲜的香味,就好像青草的味道,凉凉的,很干净的感觉,苏杨很少用香水的。
「喷了什么?这么香!」
「是吗?」他自己抬胳膊闻了闻,「味道大不大?师兄新买的,非要我用点儿……我怎么闻不到?」
「你鼻子适应了,当然闻不到。」我凑近他的肩膀,咬了他一口,突然联想起来,「是不是给这味道刺激的,赛文淌哈喇子?」
「能吗?」苏杨说着,自己先相信了,「有可能,从我一回来,他就是。这香水是不是刺激它唾液腺?!」
「说不定邹童捉弄你,喷的是春药吧?」
「狗的春药啊?」苏杨取笑我。
「狗中没中毒不好说,我是迷登登的,心血来潮啦!」
我紧紧地把苏杨箍进怀里……
在床上滚了一会儿,苏杨确实不舒服,兴致不是很高,我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稍微放了点儿心,估计就是吃坏东西。我下地去厨房看了看晚饭,阿姨做的都很清淡,连忙叫苏杨起来吃。以前苏杨没搬来的时候,阿姨都要做味道很浓郁的菜,我这人口味重。但是苏杨不行,阿姨一般都分着做。我后来怕她麻烦,就只让她做清淡的,反正习惯就好,我在外头也成天乱吃。
小饭厅里点着灯,我们俩坐在灯下,窗外万家灯火,隔岸的小岛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夜幕里模糊的轮廓。我们闲聊的时候,我提起王超宝贝千金的满月宴。苏杨见过几次了,小家伙蹬着胖腿儿,挺可爱,别看他以前说起孩子的时候多气愤,现在可喜欢了呢!
「今天王超问我,能不能用乔真店里的喜饼,」我试探地和苏杨说起这事儿,「还说方不方便请乔真。」
「为什么要问你呀?」苏杨明显没怎么往心里去,很随便地说。
「这……这不怕咱们见面尴尬吗?」
「谁尴尬?我们啊?」苏杨这才领悟了,调侃道,「我才不至于呢,我又没跟他上过床,有什么好尴尬的!」
呀,他还拿话噎我,就说他和邹童都学坏了。
「你真不介意?」我有点不相信,「别装大方啊!回头气到了,回家来拿我撒气。」
苏杨「哈哈」地笑:「我什么时候那你撒过气?」
「你还少撒了呀?」
「我可不记得,我就记得哪次罗建梅回来,你把我骂得够呛!」
他一翻旧账,我就只能投降,谁让咱过去不光彩呢!
「我不会介意的,哥,我知道你不会扔下我。」
苏杨的矜持,让他只能把话说到这里,追根究底,他不是在嘴上花花的人,有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心血来潮,会引诱他:「干嘛这么相信我呀?」
「就相信呗!」
「我信用也不咋的吧?」
「那也信。」
「你这孩子不聪明呀!」
「傻就傻呗,我乐意。」
尾声
王超千金的满月宴,在香格里拉办的,很热闹,很隆重,碰上不少熟人。乔真当然也在场,他好像跟朋友一起来的,两人态度暧昧,估计是新找的相好的。他一走进来,邹童就很不待见地在我耳边嘀咕:「你看看,他能缺了男人才怪。」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邹童讨厌乔真,因为乔真企图「勾引」过江洪波。这事儿江洪波是不承认的,但邹童很坚持。「你听他还是听我的?」他逼迫我选择立场,「江洪波那人,就是跟人上床了,也说俩人不熟呢!」
我当然不相信江洪波会跟乔真有什么瓜葛,乔真单方面有些蛛丝马迹,被邹童的火眼金睛看穿,是有可能的。但我心里有一点点悲哀,不管年轻的时候玩得多么疯狂,也许他现在真想找个可以终生依赖的人。
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邹童的话来说,「不是每个佟琥,都能碰上苏杨」。
那天江洪波在香港,晚上才能赶回来,所以,我和苏杨,邹童坐在一起。苏杨挺喜欢王超的小姑娘的,但邹童不行,对于他来说,孩子和宠物一样,又脏又麻烦。恰巧那天小姑娘不怎么太高兴,一抱出来,扯着嗓门哭,肺活量还挺大的,不用带麦克风,全场都听得见。
邹童表情夸张地说,「我的妈呀,这是生出个穆桂英啊!」
苏杨也没怎么吃东西,筷子拿在手里,跟摆设一样。于是,邹童想提前走的时候,我也没有久留,想早点回家,阿姨肯定给苏杨留吃的。
「去我家吧!」我问邹童,「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多没劲?」
「干嘛非得回家?你现在怎那么会过日子?单独请一顿都不行?」
于是,我们决定出去吃,邹童非得拿主意,张口就说,「我要去‘可人’吃。」
「你这是要去砸场子啊?」
「你怎么埋汰人呀!苏杨不是喜欢那里的菜吗?我真实好心赚个驴肝肺。」
伍可搬去香港住,几乎不怎么回来。上次带苏杨过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我们找过他,还是老样子,领着他的两条哈士奇,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他人很实在,言语间,既不特别提,也不故意躲,对江洪波和邹童的事,总能坦然地看待。我觉得,伍可就是一个踏踏实实的老好人,只是在爱情上,太容易专著和较真儿。
在「可人」,我们三个都喝了点儿酒,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刚认识苏杨的那个台风天,有时候觉得就象昨天似的,但是这期间,又发生那么多的事,好像一辈子的波澜都在一堆儿来了。
江洪波打电话来,邹童和他黏黏糊糊地说不完,我拉着苏杨躲到阳台上,风温暖而柔软,月色雪白,从村间穿梭而下,忽闪忽闪的。我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挂在苏杨的脖子上,他手摸上去,愣了。那是我生日时,他送的玉,妈妈留给他唯一的纪念。前段时间,有个朋友去印度,找高僧帮着开了光,我想它能庇护苏杨,再多风波,也能安然无恙。
「你不喜欢?」苏杨问,「我都没见你戴过。」
「有你就够了。」
在黑暗中,我拉住他的手,沉默着,我们都没说话。
许久以后,苏杨说:「哥,我真幸福。」
「我也是。」
我们并肩站着,周围的一切,和心灵,都只剩无边无际的,安宁。
「回家腻歪去啊!」邹童在门里敲了敲,说:「江洪波刚下飞机,马上就来,大飞王超他们也在路上,请小夫夫注意影响!」
夜深以后,人反倒聚得全了,觥筹交错,酒兴正高,个个都是大嗓门,抢着说话,热闹非凡。我和苏杨,淹没在一片浩瀚的,人声之中……
甜蜜番外-HH更健康
佟琥下班回来,发现苏杨正在厨房里忙着呢,他走过去,边松着领带,边说:「怎么下厨了?」
苏杨忙的顾不上回头看他:「阿姨病了,我让她歇两天,反正东西前几天都买好的,炒炒就行。」
「出去吃就得了,你还费什么劲啊!」佟琥顺口那么一说。
苏杨回头看他,挑了挑眉毛:「我做的东西就那么难吃啊?」
「诶,我说你怎那么敏感呐!」佟琥懒散地走到苏杨跟前,突如其来地抱住他,「你好吃就成了,菜好不好吃不重要!」
苏杨使劲挣:「干嘛呀!找抽啊,你……」
两人在热火朝天的厨房里折腾半天,苏杨没挣开,拿手里的菜勺子就给佟琥来了一下。
「哎哟!」佟琥大声喊疼,「你真下得了手哇!」
「谁让你不撒手?我在炉子上给你烧着鸭脖子呢!」苏杨严厉不起来,已经忍不住去给佟琥揉揉脑门。
「不想吃鸭子,想吃你!」佟琥得寸进尺,给点脸就上鼻子。
苏杨对这种直白的话,还是有点难以消受,脸红了,不过他倒是个实在人,竟然说:「这才几点啊?」
「谁还规定做爱非得太阳下山以后?」
苏杨捏不准,挂着火上的菜,又回头拿眼睛试探着佟琥的态度……他心里,也是,有点想的。
「别抛媚眼儿了!赶紧的吧!」佟琥趁热打铁,「鸭脖子得炖好一会儿呢,让我先啃啃你脖子。」
他们扑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去扒彼此的衣服,苏杨穿着宽松的T恤短裤,一扯就光,可是佟琥还包裹在严实的衬衫西裤里,那么多纽扣,费了好大的劲,把苏杨给累得没耐心,撅着嘴抱怨,「怎么没有带拉锁的衬衣?」
佟琥踢掉裤子,衬衣还穿在身上,下边却光溜溜,他压住裸体的苏杨,伸手扯下领带,将苏杨两只胳膊绑在床头……开始的时候,佟琥不敢这么玩,他知道以前姓张的强暴过苏杨,很怕会勾起不好的记忆,刺激他。但是随着两个人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对彼此身体了如指掌,苏杨在性爱上,对佟琥很是信任,不管佟琥想怎么玩,他都很配合,因为他知道,佟琥再也不会伤害他。
炽热的吻,在胸前掀起一阵阵奇妙的颤抖,苏杨喘息着,挣了挣身子,「哥……」他目光迷蒙不清地说,「亲我,哥,你亲我……」含糊的邀请,让佟琥血脉喷张,差点就射了,他猛劲儿地捕捉住苏杨的嘴唇,这人肯定是刚刚吃过口香糖,有股甜甜的,糖果的味道。佟琥的大手,捧住苏杨的脸,一边向深处探索和蔓延,一边挺身而入……从身体到心灵,他们都紧密结合着,分不出彼此。
疯狂过后,他们在洗手间清理,冲澡的时候,佟琥就问:「我帮你弄弄后面,干净了吗?」
苏杨简直无法忍受他在语言上这么随便地提那种事,狠劲儿地给了佟琥一肘子:「离我远点儿,你还没流氓够啊?!」
「谁流氓了?」
「你呗!」
「就我自己?明明就是俩流氓。」佟琥耍赖,「衬衫扣子都给你扯掉了,流氓!」
苏杨伸手一巴掌打上他后背,水淋淋的,显得特别响,「啪」的一声:「让你再胡说!」
佟琥挨了一下子,老实了,拿毛巾给苏杨擦后背,嘴里嘀咕说:「你就是自欺欺人,忘了自己在厨房抛媚眼儿,勾引流氓犯罪的……」他见苏杨又要揍他,灵活地闪身躲了,搁着大半个卫生间,欣赏着裸体的苏杨,几乎黄金分割一般漂亮而迷人的比例。
「你知道你哪儿长得最好吗?」他问。
「我知道哪儿长得不好,」苏杨拿毛巾遮盖住自己的下身,照着镜子弄头发,「我眼睛长得不好,瞎了,才喜欢上你呢!」
「那你应该买彩票啊,瞎了都能找上这么帅的,」佟琥说着,再搞突然袭击,伸手一把扯下苏杨身上的毛巾,见他几乎下意识地拿手遮着小弟弟,笑话他说:「遮什么遮呀,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说完,伸手抱住他……苏杨借着佟琥拥抱的力气,坐在洗手台上,大理石冰凉地直接顶着他的屁股,感觉很难受,可是「羊入虎口」,让他无法挣扎。
「你,你没完了呀?」
「谁让你前段时间天天都回来那么晚,」佟琥抬头抱怨说,「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做生意的是你呢!我都比你本分,按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