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的充气娃娃】 005

克劳德转动着眼珠子，活灵活现的眸光灿烂地映出裕树充满恐惧的脸。他向裕树伸出手。「主人，您好。」

裕树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只好手脚并用，如八爪章鱼似地往后退缩，避开克劳德伸过来的手。

「不不不不要靠过来……」裕树努力地开口抗拒：「你、你你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跟你无怨无仇，别别别找我啊！」

「我不懂妖魔鬼怪是什么耶……我只知道自己是恶魔玩具工厂出产的情趣玩偶第六代，编号是CL1096，采著名电玩游戏Final Fantasy第七代主角克劳德为底模而制成，主要功能是男性泄欲用品。」克劳德蹲下来，天真地望着裕树。「你刚才正式启动我的功能了。」

「什、什、什么启动功能？」裕树莫名其妙地瞪着眼前的娃娃：「我启动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活』过来？」

「活？那是什么意思？」克劳德眨眨眼，充满好奇。

「你应该只是个玩偶，为什么会走路跟说话？」

「玩偶不应该会走路、说话吗？」

「当然不可能！玩偶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哪会动？还会跑到厨房里煮东西！」

克劳德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虽然我不太明白『生命』是什么意思，但若是主人您觉得我不应该走动和说话，我就照做。」一讲完，他立刻坐得直直的，闭紧嘴巴，动也不动，唯独眼珠子仍会不自觉地盯着裕树看。

裕树被他搞得又惊又好笑，挥了挥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克劳德睁大眼睛望着他，却仍是动也不敢动。

「吼，不是叫你不能动啦！」裕树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我是想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从一尊娃娃变成活生生的人？」

「嗯……」克劳德将食指放在朱红的唇上，歪着头思考的模样可爱极了，简直像幼儿园里那丝毫未受世界污染、纯真的小朋友。他想了许久，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才道：「我真的不晓得……感觉自己原本好像是处于沉睡的状态，直到你不断对我说话，又放了一些热热的东西在我身体里……好像就愈来愈清醒，今天睁眼，发觉自己能动了，起来摸摸晃晃……」

「所以你一醒来就开始煮饭？」

「什么叫煮饭？」

「就是你在厨房里弄的东西啊！」

「这里叫厨房啊？」克劳德指着身后。

「废话！不然是什么？」

「里面有个台子，会冒出又亮又烫的光，好可怕！」

「那叫瓦斯炉啦！」裕树突然察觉事情不太对劲，连忙追问：「等等，你连啥是瓦斯炉都不晓得，怎么会煮东西？」

「我不知道，那叫煮东西吗？」克劳德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接下来说的话却把裕树吓得去掉半条命。「我见那光很可怕，急着想拿东西把它盖起来，就把箱子里的东西全拿出来放上去。」他指了指冰箱，又补上一句：「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什么？！」裕树马上看向厨房，只见瓦斯炉已开始冒烟，方才那扑鼻的食物香味已逐渐转为烧焦味，还有塑料制品被烧得霹雳啪啦响的声音传来。他慌慌张张地冲进厨房，看到瓦斯炉上堆满东西，有盒装牛肉、生鱼片、未拆封的泡面与面包、吃了一半的便当、加上许多饮料罐……乱七八糟的，火势已大到他无法伸手去关火，只好手忙脚乱地四处找可以灭火的东西。

克劳德像是感受到裕树紧张的情绪，也跟着走进厨房想帮忙，却又不知该从何帮起，只好傻傻地站着，等候裕树的吩咐。

裕树瞥见陷于火焰里的罐装啤酒已开始澎胀，不祥的念头闪过，随着轰然一响，啤酒罐整个爆开，灼热的啤酒如间歇温泉般地喷出，只要待在厨房里就会糟殃。

「危险！」裕树扑向站着发呆的克劳德，将他推出厨房，接连几个啤酒罐爆开，洒得整个厨房都是，淡淡的酒香溢散，混杂着其它胶制品被烧融的臭味。为了安全，裕树直接把克劳德抱起丢到床上，然后冲去浴室拿水桶，装了满满的水去灭火。

克劳德乖乖地，没有打扰裕树，坐在床上饶富兴趣地望着他的主人来回于浴室与厨房之间，汗水大滴小滴地落下，费尽好一番力气，总算将火完全灭尽。尽管厨房的墙壁仍是熏黑了一大片，至少尚未酿成大祸。裕树抹着额上的汗水，累得直接在厨房外的地上躺了下来。

「主人，您还好吗？」克劳德抓着衬衫下摆，略带惶恐地走过来。

「我没事……」裕树坐起身，端详着克劳德：「你没受伤吧？」

「应该没有。」克劳德摇摇头：「我没有觉得痛。」

「那就好……」裕树望着厨房的惨状，叹了口气：「唉，要是房东太太晓得，我可糟糕。」

「房东太太？」克劳德又听到一个不懂的名词：「那是什么？」

「就是把这房子租给我住的人啊！」

「租？」

「她是这房子的主人，但我需要住在这里，所以和她打商量，付钱给她，她就把房子借我住，这就是『租』。」裕树耐心地解说：「她把原本属于她的房子『租』给我住。懂了吗？」

克劳德点点头，露出微笑。「懂了，下午来的那位就是房东太太吗？」

「下午？」

「嗯，不过现在已经凌晨二点多了，所以正确的说应该是昨天下午。」克劳德边回想边道：「我只是走出你的家门，就遇上一位女性，她说要找你拿房租，我说我不晓得房租是什么，她就自己走进来，从你抽屉里拿了几张同样大小的纸出去。」

「什么！？」裕树大吃一惊，原来房东太太讲的外国人，就是指克劳德！他也真是个猪头，听到金发、碧眼，竟然没反应过来。只是房东太太还说是克劳德拿钱给她，分明是她自个儿进来拿的，这种擅自闯入的行为有些令人不愉快。于是他又重新检查了一次放在抽屉里的钱，方才刚醒来时还迷迷糊糊的，没仔细地数，现在一数，果然有少；拿出记帐本核对，幸好，少的数目恰好是房租，看来房东太太没趁他不在家时占便宜。

「你这白痴，以后不可以随便让人进来家里。」裕树叮咛着克劳德：「万一别人想害你怎么办？」

「害？」克劳德抓着柔亮的金发，傻傻地笑着：「什么叫做害？」

裕树没回答他的问题，像是想到什么似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说我刚刚才启动你的功能，那为什么昨天你也能起来四处走动？」

「嗯……」克劳德又以同样惹人喜爱的姿势沉思，结局相同，他依然摇了摇头：「我不晓得，可是那时候有点昏昏沉沉的，身体感觉也还很僵硬，不若现在这么清醒又活动自如。」

「嗯……」裕树也百思不得其解，光是娃娃变活人就够诡异的了，哪还有足够的脑细胞去思考其它的细节？

「啊！」倒是克劳德突然大叫：「我知道了！」

「什么？」

「会不会跟你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有关？」克劳德掀开衬衫，背对着裕树把屁股翘得老高，上头沾着些许裕树的精液：「那个白白、热热的东西，还会在我身体里流来流去，不过现在不会了。」

裕树红着脸，羞于向克劳德解释那个在他身体里「流来流去」的东西是什么，仅是替他拉下衬衫，轻敲着他的头。「以后不可以这样乱掀衣服给别人看！」

「是，主人。」

「别叫我主人，叫我裕树就好。」

「是，主人。」

「裕树！」

「是，裕树。」克劳德像是很兴奋，不断重复地念着裕树的名字。

裕树没再理他，自顾自地打开计算机，想找地狱三天使问个详细，或许送他这份礼的人会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也说不定。上了网，对方却显示着离线的状态，看样子是无法当下问个明白，只能将这团诡异的疑问暂时吞进肚里。

「就算是电玩游戏也没这么夸张的……」裕树喃喃自语，回头凝望「活」过来的克劳德。他正像小孩子似地吃着裕树放在桌上的零食，对环境感到极度好奇，东摸西碰，瞧见裕树在看着他，便对裕树笑了笑，然后继续他对这世界的探索。

「莫非真是见鬼了？」裕树想及还处在一片混乱的厨房，便出声叫唤：「克劳德！」

「主人，你叫我？」克劳德放下裕树摆在柜子上的模型，转过身来反问。

「嗯，我之前替你取名叫克劳德。」裕树道：「还是你已经有名字了？」

「我没有名字，只有型号跟编号。」克劳德开心地笑着：「我喜欢主人替我取的名字，而且，好像也是从您帮我取了名字后，我开始自沉沉的睡眠状态苏醒过来。」

「是吗？」裕树没就此议题再多想，只对他招招手：「不管怎么样，你先一起来帮我整理厨房吧！否则哪天房东太太突然来访，给她看到烧黑的墙壁就糟了。」

「遵命，主人。」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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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的充气娃娃】 006

裕树站在镜子前打理身上的服装，他难得脱下那套千篇一律的Ｔ恤、垮裤，换上衬衫与牛仔裤，梳着已理短的头发，意外发现自己的外貌其实还不差。一百七十六左右的身高，偏瘦的体格，眉清目秀的斯文脸孔，戴上黑色的粗框眼镜，则有书呆子的味道；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肤色，因为太少晒到阳光而变得有些惨白，尽管身体明明健康得很，却总会予人病恹恹的错觉。

「主人，这东西要怎么穿？」克劳德左手臂上套了件内裤，疑惑地问着裕树：「好短，我没办法两只手都穿进去。」

「你这笨瓜，这不是拿来穿在上半身的。」裕树把内裤拿下来，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这是穿在屁股上的！你们工厂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把这些日常生活的基本知识输入到你们脑袋里？什么都不懂，连内裤都不晓得要怎么穿！」

「嗯……」克劳德被骂得有些难过，睁着大眼无辜地看着裕树：「我只知道自己的型号跟编号、来自哪家工厂，还有自己是给男人用的泄欲工具，可是倒底什么是泄欲工具，我也不清楚……」

「泄欲工具呢，就是……」裕树才刚要开口，但见到克劳德纯真可爱的模样，反而说不出来，因为一旦把这说清楚、讲明白，就像是在玷污他似的。姑且不论为何娃娃会成精变人，即使要他将娃娃界定为泄欲用的玩具，他也办不到，那太不尊重娃娃，也太贬低娃娃的价值，于是他又改了口。「唉，算了，我也不是很懂。」

「你可以先教我怎么穿那个东西吗？」克劳德指指裕树拿在手上的内裤。

「好，你先看看，这件是四角裤，有开口的这边是前面。」裕树把内裤拿起来给克劳德看。

「为什么要有开口？」

「这样上厕所时才方便啊！」

「啊？」

「来来来，你先穿上我再跟你说。」裕树蹲在克劳德脚边，将内裤撑开。「来，先把右脚穿过右边的洞，站好后再穿左脚。」

克劳德听话地照裕树的指示做，等两脚都穿在内裤里后，裕树开始将内裤往上拉。「就像这样……拉到屁股上……就可以了！」他拍拍克劳德的屁股，表示已经没问题。

「那你说上厕所时方便，指的是什么意思呀？」克劳德拉了拉裤头，好奇地道。

「这里，」裕树指着内裤前方的开口：「把你的小弟弟从这里拿出来，就能上厕所啰！」

「哦……」克劳德傻里傻气地把手伸进开口，看样子打算试验一次看看，裕树连忙阻止他。

「等等、等等，不用现在拿出来。」裕树又自衣柜拿出一件运动裤。「可是你是娃娃，需要上厕所吗？」

「我不知道欸……」

「而且你需要吃东西吗？」

「这……我也不晓得……」

「嗯……」裕树想了想，又道：「你转过身去。」

克劳德转了身，裕树掀起他的上衣，仔细检查他的背部，却愈看愈发毛。

「怎么了吗？」克劳德见裕树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我刚拿到你的那天……你背部有个控制仪板……但现在却不见了！」裕树伸手在克劳德的背上摸索：「怎么可能？就算你真的有活动的功能，也不该在启动功能之后，控制板会不见啊！你的背摸起来……简直就像真人的肌肤，完全没有娃娃的感觉……」

「嗯……」不过是一摸，克劳德竟突然呻吟了起来，吓得裕树赶紧将手缩回来。

「怎、怎么了？」裕树红着脸问。「干、干嘛突然……发出那种声音？」

「不晓得……你一摸到我，我就想叫……」克劳德回头来望着裕树：「可不可以再多摸我几下？感觉好舒服哦！」

「不不不不不要！」裕树断然拒绝，讲话又开始结巴。「我我我我们该、该出门了……」

「摸几下就好了嘛……」克劳德拉住裕树的手来放在锁骨附近。「主人的手，好温暖……」

「喂喂喂……不、不、不要这样啦……」裕树想把手拉回来，但克劳德却忽然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

「喂，克、克、克劳德！」

「主人，我突然觉得身上好热……」克劳德原本天真的眼神蒙上一层妖异的光芒，红艳欲滴的朱唇覆上裕树的唇，柔软又温湿的舌头伸入，挑弄着裕树的舌。

「唔……唔唔……」裕树拼命地挣扎，抓住克劳德的手臂，用力将他拉开。「克劳德！你哪根筋不对劲啊？」

但克劳德没有停止，开始拆下裕树的裤腰带。

「不、不、不要这样啦！」裕树一急，使劲推了克劳德一把，瘦弱的克劳德禁不起他重重的力道，往后跌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床边的矮桌，发出极大的碰击声。

裕树将裤子整理好，见克劳德趴在桌上动也不动，不由得有点心慌。

「克劳德？」他挨到矮桌旁，却见克劳德虽然张着眼，眼里却一点生气也没有，完全不若方才还好奇对他发出大堆问题般活泼。他赶紧把克劳德抱到怀里，海蓝的眸子呆滞地望着远方，失去了表情。若说刚才的克劳德是「活」的，那么现在的克劳德就同他刚入手时一样，是「死」的。可是，怎么才这么一撞，就令他又变回娃娃了呢？难道是把里头的零件撞坏了不成？

将克劳德翻成背面，再掀开衬衫一瞧，这可不得了，刚才明明消失了的控制板又出现！

「怎么会这样……」裕树揉揉眼睛，再瞧个仔细，控制板的外盖真真切切地镶在克劳德背上。他打开外盖，检查着里头的仪表与按钮，看起来似乎没有损坏，怎么克劳德会不动了呢？没有说明书，他又不敢乱调整，深怕万一弄坏这尊美丽的娃娃，只好懊恼里把克劳德放在床边，让它靠着床坐着。

「再说说话嘛！」裕树摸着克劳德的脸，寂寞感袭来，一阵心酸。「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对不起……」

过了半小时，克劳德依然毫无动静，原本预计今天带他出门去买一些合他穿的衣服，看来得延期了。而且要延到何时？没有人说得出答案。

裕树难过地替克劳德把运动裤也套上，然后将计算机搬到矮桌，坐在克劳德身边上网。虽然克劳德不动了，至少这样仍能保持陪伴的感受。

“嘿！裕树，你出现啦？”

地狱三天使传来讯息，令裕树眼睛一亮。

“天，终于让我等到你们！”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吗？”

“不得了，你们送我的娃娃活起来了！”

“啥？什么意思？”

“他……前天我因为被退稿，心情不好，就用他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