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部彻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但听到宫本贵秀的赞美,他觉得比考试第一名还要令他高兴。
「喜欢就多吃点。」安部彻殷勤地频频夹菜给宫本贵秀。
「安部彻,不要光夹菜给我,你也吃嘛,我这个人不会客气的。」宫本贵秀的确是不懂得客气,桌上的菜几乎全是他解决掉的。「呼——比平常多吃一碗饭,撑死我了。」他瘫倒在地毯上。
安部彻将碗盘收一收放入水槽里。[秀,你要不要先洗澡?」
「不要,我吃得太撑动不了,你先洗吧。」
「那我去洗澡,碗盘放着等我出来再洗。」
「好!」他大声应着。然而安部彻拿着换洗衣物进浴室后,宫本贵秀越想越不对;来别人家作客,虽是朋友,但总不好意思吃饱撑着不帮忙做事吧。
他起身走到水槽前,将清洁剂淋在碗盘上,找一块干净的抹布搓洗。刚开始还有模有样的,才想不太难嘛!心一松解,一个湿滑的盘子马上从手中掉落。
砰的一声盘子摔破了。
在浴室冲澡的安部彻听到声响,出声问:「秀,怎么了?」
「没事。」宫本贵秀大声回应。他赶紧把水槽内的碎片捡起来,找张废纸包一包,然后丢进垃圾筒掩灭证据。
这下他可不敢再大意,宫本贵秀小心翼翼冲洗剩馀的碗盘,一个一个整洁光亮地堆迭在流理台上。
大功告成,他看着亮晶晶的碗盘好有成就感。
安部彻从浴室出来,正拿着毛巾擦头发,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后。「秀,你清理干净啦,谢谢。」
「啊!」宫本贵秀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猛一转身,手肘撞到堆放一旁的碗盘,砰的一迭碗盘落地。「惨了!」宫本贵秀目眶含泪瞪着破碎成堆的瓷器,接着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落下来。「安部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东西再买就有了,别哭了。」安部彻见他梨花带泪的娇颜,恨不得狠狠将他拥入怀里好好爱他;然而现在的他,也只能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
因安部彻的宽容不责备,宫本贵秀心里愧疚,俯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一件小事不值得哭成这样,换你去洗澡了。」
「安部彻,实在非常抱歉。」他哽咽着揉揉眼睛。
「去洗澡吧,这里我来处理。」安部彻推他离开厨房!紧盯着他走入浴室关上门才回头清理善后。
***
当宫本贵秀转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安部彻目不转睛直愣愣瞅着他略带水珠的粉红色胴体,他微微吞咽口水:「秀,怎么只围条浴巾就出来,也不把身上的水擦干?虽是夏天,也很容易感冒。」
「我忘了带衣服进去穿。」官本贵秀吐吐舌头后,从提袋里抽出一套衣裤。
「安部彻,你介不介意我现在穿睡衣?」
「哦,好,不介意。」他心神不宁地只求宫本贵秀赶快把衣服穿上,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可不负责。
宫本贵秀穿上睡衣走到他身旁坐下,看到地毯上散放着好几卷录影带。
「安部彻,你什么时候借的片子我怎么不知道?」他一卷一卷拿起来看。
「哇!都是刚上映不久的新片耶,你一定花不少钱租片吧。」
「还好,你挑定哪部片子了没?」
他挑出一卷录影带。「我想看这一部动作片,那你呢?」
「我都可以。」安部彻拿走他手中的带子放人录放影机里,打开电视等着放映。「秀,要不要喝饮料?」
「要、要、要。」宫本贵秀忙不迭地点头。「洗完澡出来渴死了。」
安部彻早几天已购买零食、果汁安放家中,以备宫本贵秀来时可享用。他从冰箱内取出冷饮,还拿了几包零食放在宫本贵秀面前。「请用。」
「太棒了,一应俱全,真是享受。」
两人就靠着床沿,并肩坐在地板上看电视。宫本贵秀看得可入迷了,遇到精采处还随着情节叫嚷;而安部彻同样看得入神,只是目光落在宫本贵秀表情变化多端的脸上。
「秀,你知不知道「一见锺情」作同解释?」安部彻突然发问。
「什么?」宫本贵秀看电视大专心,一时没听清楚。
「一见钟情?」宫本贵秀按下暂停键,皱眉深思。「我想它的意思应该是说,当一个男的或一个女的第一眼见到对方就义无反顾爱上对方。」
「我倒认为所谓的一见锺情就是不由自主被一个人吸引住目光。」安部彻双眼与他对视,猛放电地传送受意。
「嗯——这样说也对啦。你怎会想到问我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安部彻的眼睛持续放电。
「呃……安部彻,你的眼神好奇怪哦!」宫本贵秀终于察觉到了。
「哪里奇怪?」他明知故问。
宫本贵秀被他深情的凝视瞧得不自在,羞红着脸撇过头去。
「我不知道,没事,看电视啦。」他按下起动键,故意专心地看着电视萤幕。
安部彻狡黠地一笑……
第五章
两部影片看完,时间已近午夜。
「秀,很晚了,该睡觉了,其馀的片子明天再看吧。」安部彻说。
「也好。」宫本贵秀切掉录放影机,打个阿欠,然而手不由自主地拿遥控器转换电视频道。
「秀,别看了。」安部彻抢过遥控器欲切掉电视。
「等一下!」宫本贵秀大叫,此时电视上正播映东京迪斯奈游乐园广告。当他兴致勃勃地看完这支长达一分钟的广告片后,他用希冀的眼光看着身旁的人,可怜兮兮说:「安部彻,我从没去过迪斯奈,明天我们去玩好不好?」
「明天?」安部彻心里稍微盘算一下车程。「明天可以,不过我们必须一大早起床搭车。」
「可以、可以,我起得来。」宫本贵秀兴奋地猛点头。
安部彻揉揉他的头,笑说:「看你,像小孩子一样。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早点睡,明天搭早班新干线出发。」
「耶!好棒。」宫本贵秀高兴地欢呼。
「好了,睡觉去。」安部彻关掉电视起身走向床铺。
两人就寝后,宫本贵秀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了?」安部彻受他影响也无法入睡。
他翻身面向他说:「好象兴奋过头睡不着耶!」
宫本贵秀一听,赶紧闭上眼睛自我催眠说:「我睡着了、我睡着了、我睡着了……」口中念念有辞,他翻过身打个阿欠,没一会儿倒真睡着了。
安部彻对他这种天真心态颇感好笑,他闭上眼,把手横放在宫本贵秀腰间,轻轻揽着他入睡。
凌晨三点多,安部彻感到口渴便起床喝水;当他回到床上时,看见宫本贵秀天使般的睡脸,忍不住俯下身轻啄他微启的小嘴。
一次、二次……他愈来愈情不自禁地加重力道,手也像有意识般的在他衣上移动,一颗一颗扣子慢慢解开,接着褪下他的裤子……
「嗯……安部彻,你在做什幺?」宫本贵秀半梦半醒,脑筋混沌地呻吟问道。
「嘘——安静,让我爱你。」安部彻的吻顺着颈项滑到他的胸膛。
宫本贵秀整个人吓醒过来,尤其是意识到安部彻正趴在他身上亲吻他的胸膛,他惊慌失措地大叫:「安部彻,你在做什幺?」极力挣扎地想推开他。
「秀,别害怕,我会很温柔地待你的,别怕。」
安部彻孔武有力地一手捉住宫本贵秀的双手,将之压在床头让他不得动弹,一手捞起他的腰,并用脚将他的腿分开,挺腰进入他。
「啊……好痛……放开我……」宫本贵秀哭喊着。
「秀,放轻松,秀……」安部彻安抚地吻着他耳后。
「不要、不要!放开我……」宫本贵秀撇过头避开。
「秀……」突然一个动作。
「啊……唔……停下来,好痛……停下来……」他痛哭失声地呐喊。
「我控制不了自己……秀,求求你,忍耐一下……」律动的身体喘息着说。
完事后,宫本贵秀蜷缩起身子啜泣着,他不懂这种事为何会发生在他身上,安部彻疼惜地佛开贴在宫本贵秀额上的头发,他汗湿微卷的头发令他爱不释手地搓揉着。
安部彻睡前禁不住诱惑地再吻他一次才心满意足地合眼。
***
次日,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醒了浅眠的安部彻。他神清气爽地下床梳洗着装,一切打理好后才唤醒宫本贵秀。
「秀,起床喽,时间快来不及了。」安部彻爬上床,贴在他耳边叫唤。
「唔——」宫本贵秀揉揉眼睛微微睁开,第一眼映入眸中的是安部彻那笑容满面的俊脸。「啊——」宫本贵秀受惊吓地摔下床。
「秀,小心一点,有没有跌伤?」他跟着下床要扶起他。
「不,不要碰我!」宫本贵秀挥开他的手,想站起身。他半撑起身子,但双脚无力地又跌坐回地。
「秀,我扶你。」安部撤向前跨一步。
「不,不要!不要靠近我……」宫本贵秀歇斯底里地叫着,连滚带爬地躲至一旁,一心只想离他远远的。
「秀,别怕,我是彻呀。」他口气和缓地说,希望能消除他的戒心。
「就是你,不要过来,你再靠近,我……我就……咬舌自尽。对!咬舌自尽。」宫本贵秀缩坐一角,双手环抱赤裸的身体。
安部彻无言地在床边坐下,望着宫本贵秀警戒的眼。好一阵子的对视,安部彻伤心地闭上眼睛,双手捂住低垂的脸。
宫本贵秀见状,悄悄伸长手把昨晚放在地上的便服勾过来穿上后,便无声无息地溜出大门。
门开启的声音惊动了安部彻,他猛一抬头,见宫本贵秀已在门边,他急问:「秀,你要去哪里?」
「我没想到你是个变态!」宫本贵秀骂完飞快地窜逃出去。
安部彻听见宫本实秀骂他「变态」,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当他失神的眼瞥及宫本贵秀散在床上的睡衣,他忍不住把头理进睡衣里寻求安慰。
宫本贵秀走在路上,脑中一直盘旋着安部彻哀伤的脸。他甩甩头,暗忖道:管他的!他把我害得更惨,我不需要同情地。
宫本贵秀眸中含雾,勉强撑起不适的身体,拖着脚一步一步往前走,一心只想快点回家泡澡,好舒解疼痛。
***
隔天一早,安部彻如同以往到宫本家接宫本贵秀上学。他按电铃告知,但开门会面的却是克莉丝汀。
「早安,宫本太太,请问秀准备上学了吗?」
「啊!小秀一大早就自己上学去了。我问他说你今天是不是不来接他上学时,小秀很生气地叫我不要提起你。你们两个吵架啦?」
「呃,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他神色黯淡地说:「宫本太太,我上学去了,再见。」
他走没两步即被克莉丝汀叫住。
「安部彻,小秀忘记带餐盒,麻烦你帮他送去可以吗?」
「好。」
克莉丝汀把餐盒拿给他,忧心地对他说:「小秀这孩子个性较任性,凡事请你多多包容他,不要与他计较大多好吗?」
克莉丝汀打心底认为一定是小秀在耍性子,两人才会吵架。
「是,我会的。」
「祝你们早点和好。」
「谢谢!」安部彻向她行礼道再见。
去学校的路上,安部彻苦恼地看着自己曾抱过秀的双手,他一点也不后悔那晚所做的事,秀的身体是这样的美,令人禁不住地想占有。如果时光再倒转到那一夜,他依然会做出那种举动。心中唯一后悔的是,当时他不该这么粗暴待他,他应该用温柔的爱去疼爱他;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目前该做的是如何挽回两人的友谊,然后再慢慢让秀接受他,这可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
第一节下课——
「二年A 班官本责秀同学,请到学生会室。重复一次,二年A 班宫本贵秀同学,请到学生会室。」学校广播应会长要求声声催人。
小泽月岛和中里流川从外面进来,见宫本贵秀仍端坐在位子上,头撇向一边看着窗外。
「宫本,你没听见广播吗?学生会有事找你还不快去,楞楞地看着窗外望春风啊!」小泽月岛好心地提醒。
「不去。」宫本贵秀不领情地回应。
中里流川瞧他不对劲的样子,问:「宫本,你怎么了?」
「没事,心情不好,你们不要理我。」
小泽月岛和中里流川两人相对看一眼,耸耸肩地走开。
「嘘、嘘。」佐佐木用细小怪声引中里流川的注意。
中里流川莫名其妙地走向他。
「佐佐木,你干嘛?门牙掉了漏风啊?」
「你才漏风咧!」佐佐木白他一眼。「喂,我问你,宫本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怎么知道。」
「你刚刚不是和他说话,你没问他吗?你到底有没有同学爱?」
「我谁都爱,就是不爱你。我刚刚当然有问,他说生理期心情不好。」中里流川说道。
「听你放屁,我还更年期咧!」佐佐木握拳捶他。
两人瞬间就打打闹闹起来。
「宫本贵秀外找。」站在门边的同学喊道。
宫本贵秀头也不回,当作没听到。
「宫本贵秀外找。」又叫一次。
他一样不作反应。
安部彻在外见状,就迳自走入教室来到他身边。「秀,还在生气吗?」
宫本贵秀双臂交叉趴在桌上,理都不理,摆明着不想见他。
安部彻把便当及被遗忘在他家的包包放在桌角。「秀,今早我去接你,你妈妈托我送便当给你,我放在桌角,小心不要打翻了。」
他站了一会儿,见宫本贵秀一直不肯抬头看他,于是叹口气黯然离开。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同学眼中,大家面面相觑,默默猜测宫本和会长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
连续好几天,不管是广播或是会长亲自来找,宫本贵秀一律以避不见面为最高原则;更甚至连社团活动都不去了,只因有他在。有时在校园内不小心碰到面,宫本贵秀就会随便抓一个同学当挡箭牌。
宫本贵秀极力躲避安部彻的消息在校园内热闹传开,因两人一向是学园内的注目焦点,所以大家都睁大眼密切注意后势发展。
安部彻在学生会堂烦恼地踱步着,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找不到和宫本贵秀和解的方法。任他才智如天高、舌灿如莲花,若不能和宫本贵秀面对面谈,一切都是枉然;毕竟同性恋的爱情宣言无法正大光明表白,并不是他胆怯,而是为了宫本贵秀的面皮着想,他想宫本贵秀绝不会希望这件事被公开谈论。
一个开门声让安部彻满怀希望望向来者,一见是早川杉木进来,心中忍不住骂了句三字经,一解失望的怒意。
「什么事?」安部彻面无表情地走回书桌后。
「没什么大事,只是过来证实一件传言。听说你被宫本贵秀给甩了是不是?」
早川杉木幸灾乐祸地问。
「不干你的事。」安部彻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但心里早已把早川杉木的祖宗咒骂进十八层地狱去了。
早川杉木露出一个早在意料中的笑。「听你这样说,肯定传言是真的了。」
安部彻目光瞅着地,两人无言地对了阵。安部彻如利刃的眼神、强悍的气势,让早川杉木渐渐不敌,言行也不敢放肆,自动收敛起讥讪的态度。
会室内僵化的空气使早川杉木紧张地握紧拳头,纸张的窸窸声让他想起手中正享着一份公文,他将手中的公文轻放在书桌上,润润喉说:「这是别校寄来的邀请函,你看一看。我先离开了,有事你知道在哪里找得到我。」他转过身走向门口。
当他手握门把时,早川杉木没有回头,但以认真的口吻问:「安部彻,难道我不能代替宫本责秀吗?」
得到的却是一阵安静的缄默。早川杉木明了他的意思,丧气地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