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一叶之正文 云深不知林何处 第一、二卷+番外——万径人踪
万径人踪  发于:2011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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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今夜子时就出发,趁夜色行动更容易穿越防线一些!”别好枪,叶非云一转身就出去了,留下裘致远在那里和薛天纵争论是否

太过冒险。

“如果只是一具尸首,我可以不让非云这么冒险去取,等到我们攻回水城也不是不可以,但这里面还牵涉到了陈铭的性命!你不是不知

道他们俩的交情……”

“他们俩什么交情?不就是你干我我干你的交情么!为了这点……”

“你住口!生死相随,你懂不懂!不懂就给我去站岗!”勃然一怒,不知道是为了谁,可怜的裘致远,堂堂的师级指挥官就这样去给昏

迷着的陈铭和清醒着却宁可昏迷一会儿的薛天纵站了一夜的岗。

第十六章:灭灯行动

叶非云的准备工作相当充分,两年的学习,沉淀了许多有条不紊和淡定自如,较之以往,更加平和安静。

脱掉作为优秀毕业生得到的毛料军装和长筒皮靴,只穿着一条紧身长裤的叶非云摊开一套精光闪烁的全钢刀具,从大到小排列下来,赫

然有二十八件之多,大的一尺来长,小的,只有小拇指长。

无一例外的,没有一柄是有刀把的,只是二十把偏长的刀在刀尾该有刀把的地方有两个圆润的孔,与刀身斜45度排列,一大一小,差别

倒不大,刀的前端窄小尖利,后端宽扁轻薄,竟是刀身一周都是开了刃的无处拿捏模样;八枚短的刀却是在刀具的后端有一个光滑的凹

口。

捏起一枚最小的刀,叶非云将凹口对准了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插了下去,比划着试了试重量,似乎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取过四块灰不溜湫极不起眼的似布非布的裹片,挑了其中稍大的两块,在小腿处仔细地固定扎好,然后按刀的大小顺序依次插入两边

的裹片上,插完十六枚,又取过绑腿绷带,从脚踝处细细缠上,直到余下八枚刀具后端的一个孔方才停下。

绑完一条腿,站起来走了几步,又试了试松紧和抽插刀的顺畅度,才坐下继续绑另外一条腿的绷带。收拾停当,将剩下的两块稍小的裹

片依样画葫芦地固定在两手上臂,只是腿上的刀具均是刃尖向下,刃尾向上,手臂上的却是正好相反。

穿上相对紧身的一套粗布衣服,袖子和裤腿倒是有些宽松,显然是为了取刀的方便,乍一看,倒也确实也像个普通农民。

摸了摸绑有刀具的部位,平顺的变化令叶非云轻笑了一声,快速地将两柄手枪装满子弹,拉上保险栓,别在腰间衣服内,又密密地码了

一整排的子弹,插在腰间弹带上,临了还不忘了捎了两个手雷,想了一会儿,还是拴在了腰后。

最后,在衣服外面束了根宽宽长长的布腰带,在右后侧位置打了个结,掩饰了一下手雷的突兀,再将火石、干粮、绳索、印信等杂物一

一放好,终于收拾停当,出门。

二十个士兵都是薛天纵亲自去挑选的,叶非云这一去的凶险其实谁都知道,惟有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得更妥当些,安全回来的可能性

才能更大一分。

“非云,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首要考虑!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营级参谋了!你要始终牢记你是我军未来的希望!”看到准备妥当准备出

发的叶非云,薛天纵似乎有了一丝安慰,眉间略略舒展了一些,“黑夜也好,便于行事,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叶非云装束得身条修长,在半轮残月的映照下,颇似了些鬼魅:”人都已经挑好了?”

“恩,你要是不满意就换,现在离子时也还有一会儿,还来得及,我已经让五十名备选都换了装束了。”

“好!”

走到那二十名士兵前,叶非云五一例外地忽然伸左手在他们眼前虚晃一下,拉出了三名士兵,又在备选的五十人面前走了一遍,一样晃

晃左手,随后点出三名士兵:”你、你、你,跟我走!”

回身,立正,敬礼:”报告长官,灭灯行动指挥官叶非云率属下士兵二十名向长官报告,准备完毕,请准许出发!”

“行动!”

“是!”消失在黑夜之中的叶非云就这样,秘密穿越包括己军控制的防线,向北进发。

“刚才叶长官给你们看的是什么?”薛天纵叫过那三个被叶非云淘汰下来的士兵。

“报告!应该是一把刀,只是见到一道利光刺向眼睛。”

“哦,那你们反应了吗?”

“报告,想躲的时候刀尖已经离眼睛只有半寸了,叶长官伸手拉了我们一下,刀就闪不见了。”

“那你们呢?”其余四十七人有的回答没有看清楚,有的回答如同那三个落选者,薛天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急行军对于训练有素的部队来说,是件不难的事,尤其对于万军之中精选出来的二十名士兵,凌晨时分,叶非云已经依照着“帝国不落

”的孔明灯指示,潜到了施放灯的旷野草丛。

观察好了地形和周围的驻军情况,叶非云又将士兵拉到了附近的安全地带:”各位知道这次的任务吗?”

“不知道!”

“好!知道为什么我选中各位同我一起来这里吗?”

“不知道!”

“很好!我,叶非云,尽管是读书的时间比上战场的时间长,可各位也都清楚,能看清我手中有几把刀的人,没几个。能在我刀没到眼

睛之前看出我手上有刀,刀指眼睛的,倒也不算少,可为什么其他的人会淘汰,你们知道吗?”

“有反应,那是这个人的基本素质好,身体反应灵敏,各位都是在眼光一闪之后镇定自若的,那么,这就不仅仅是身体反应灵敏,脑子

反应也灵敏,在瞬间能想明白我没有杀你们的理由和动机,所以那刀光只是考验,由此,各位都是有脑子的人,这次的任务需要大家用

好脑子,否则,回不去的人只能在这里长眠了。”

“是!”

“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水城横跨厉江而建,分南、中、北三城,你们七人泅水到中城与北城连接的桥下……”

一直潜伏到晚上十点,叶非云才带着三名士兵动手,按计划取得灯的时候,水城中已经四处起火,按照叶非云指示从江中泅水过去的士

兵已经得手,南城西侧也开始了猛烈的爆炸声,一个表象上的声东击西战术已经布成,被城中之火扰乱的鬼子纷纷增援爆炸声处。

快速潜去南城门,郑拯那被剥了皮的尸身就那样用绳索吊着四面悬空地挂在城墙高处,手不可及。

沉思良久,叶非云终于开口:”你们三个在郑将军的遗骨下面做好准备,我去射断绳索!”

“是!”

没有用枪,子弹太小,绳索太粗,一招不中反而容易招引鬼子前来,刀,叶非云的最爱。

从腿上抽了一柄长刀,一个回旋弧线劈过去,尸身应刀而落,刀身余力未衰,只撞到城墙上才“咯噔”一声落了下来。

“快走!”叶非云疾步过去捡起刀,已经迅速将准备好的裹尸袋将郑拯装好背上。

“谁!什么人!”城门上的喝问和探照灯迅速在城墙上迅速反应。

发现尸体被盗,东氏军也并没有全力出城追击,为一具尸首冒城破的风险,太不值得。况且城外有多道防线在等着叶非云,真正的冒险

才刚刚开始。

在叶非云带着两个士兵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离出发有三天了,其余的十七名士兵只回来了九个,已经是不错的战绩。

“非云,受伤了没有?”薛天纵看见的叶非云已经没有了上衣,浑身都是血,手臂上的裹布已经被血糊得发黑,手上一左一右拿着一柄

长刀,顺着滴血槽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浓稠的血。

“没有,快把郑将军的遗骨抬进去,需要处理一下,这几日他也没得安宁。”终于松了口气的叶非云将食指和中指扣着的刀放下,去解

身上的裹布和刀,解一样丢一样,都丢在一个水桶里,漾开来的血水瞬间映得整个桶狰狞可怖。

“回来了就好!我让人给你烧点水,洗洗吧!”

在见到郑拯的人皮的时候,看到上面的血色大字,陈铭再一次急怒攻心,连连吐血,骇得薛天纵赶紧把皮拿了出去,找人去上面的字迹

试过了各种办法仍旧没用,却听得房内陈铭在说:”拿些双氧水,先摸两遍,再用酒精清洗……”

人皮被几夜的热火熏烤已经有些发硬发脆,小心地弄好,递给陈铭,陈铭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在那里呜噜呜噜地翻滚着喉

头。

等叶非云收拾好自己来看陈铭时就看见他坐在桌前,刺了血,一点一点地在郑拯的皮上写字。

昏黄的灯光下,那种坚定的神色让叶非云不寒而栗。

第十七章:无人成人

房间里只有一盏灯,可能是因为是临时驻扎地,又在野外,电力不足,灯泡的钨丝老是一闪一闪的,肉眼可以清晰的看见明显的“W”

发红字样,陈铭就坐在灯旁,十分专心地趴在人皮上,写两笔,就到左手手指上蘸一蘸,蘸的是血,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写什么。

薛天纵坐在床沿,离了陈铭有三五米远,低了头,肩有些塌,显得没精神到了极点;裘致远一个劲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空间狭小,步

幅又大,也只是四五步从薛天纵身旁踱到陈铭身旁,又四五步从陈铭身旁踱到薛天纵身旁,噌噌噌噌地来,又噌噌噌噌地回,将个房间

弄得看上去尽是人影,拥挤不堪,嘴里还在不断地哼哼,也没有人能听清楚他哼哼的是什么,气氛怪异至极。

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叶非云还是走了进去,薛天纵听见动静,也只是抬头使了个眼色让叶非云坐在自己身边,于是,四个人,一个只

有十余平方的小房间,除了皮靴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和裘致远喉间的哼哼,就这样安静着,仿佛都在等待什么。

“真真……”陈铭终于放下笔,提起人皮,对着灯光看,刚一张嘴,却又“哇——”地喷了一口血,第二次听到这个“真真”,叶非云

终于恍悟,陈铭说的其实是“郑拯”。

苦笑着,陈铭开口:”早知会吐那么多血,就用不着刺血写了,是不是?”

“人都已经死透了,大丈夫死则死矣,你却在这里抱着人皮吐血,是生怕人不明白你们俩的那档子见不得人的关系还是想吐着吐着就能

和他一起去了?”裘致远终于没能忍耐住,一步跨过去,揪了陈铭,砰地点了个大炮仗。

“你理解不了这种感情,我可以原谅你,可你该记得自己的军衔,冲撞你的上级长官,给我回自己房间闭门反思去!”薛天纵的发反应

奇快,“噌”地站起,对着裘致远就喝,陈铭却只在一边苦笑。

“我知道他走的无法瞑目,我亲手招他来的三山,也是我亲身令他无法全尸,我知道他万死也不会出卖我,我不是没有派人去救过他,

可没有一个能回来的,直到他被害……

我知道,即使我没有受伤,我也不可能亲自去救他,因为我是第一指挥官,我要为这三十多万的三山、双峡的部队负责……于是,国、

家之间我选择抛弃了他。

他一定相信,我会始终陪伴着他,无论粉身碎骨还是挫骨扬灰,如果肉身的毁灭可以换回尚国的自由,我宁愿与他灵魂相守。”笑得有

些惨淡的陈铭看上去精神倒似好了些。

“文谦,不要太自责了,扶之不也是选择了国而没有选择可以与你相守的路吗?他不肯出卖你,不肯写招降你的书信,这就已经告诉了

你他的态度和决定,你这么做才是符合他的意愿的!”薛天纵走过去,轻轻拍了陈铭的肩,“非云,帮我扶陈将军躺下。”

“是!”

“去找个外科医生来,另外,找些抗生素,我胸口的弹伤一直处理不够,需要缝合。”陈铭显然是在写完血字之后已经开始回魂。

“好!你先躺着休息,我们马上去!”薛天纵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肯配合治疗的陈铭一直是他这三天头疼的首要症结。

“帮我把皮拿来给我。”这句却是对着叶非云说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恳求。

有些好奇地捧过郑拯郑扶之的皮,叶非云还是看了看上面新写的字:但存一息,抗战不止,但有一人,誓不称臣,尚国永存,尚民永立

,无国无家,无人成人。此去不远,请等三年,奈何桥头,定来践约。

此去不远,请等三年……叶非云终于了然。

“我辈宁愿受这泣血去皮之苦,也不愿后人被他国奴化!”陈铭的话令叶非云猛然一醒,赶紧递了过去。

“非云,刚才我和裘师长已经讨论过了夺回水城的战术安排,你也过来看一看,顺便给我们讲讲水城的形势和兵力部署情况。”陈铭在

医生处理后打了一针镇定剂,睡着了,薛天纵拉着几天没合眼的叶非云一起和裘致远商量破敌良策。

同意叶非云去水城,也是有让他多了解一些水城敌情的目的。

“我军现在所有兵力都集中在这个绵长山脉和纵川山脉之间的南北狭长地带,要向北攻击,队伍展不开,没有足够的攻击面,一旦遭受

东氏军的包围,极易首尾难顾,再次败退。

如果有一支对纵川山脉地理熟悉的部队,能从纵川以东穿越过来,由东侧进攻水城,和我北进之军形成呼应,我们在派遣一支骑兵,从

绵长山脉绕到水城以西,三路并进,水城还有可图之机。”听完叶非云的叙述时候,薛天纵有些轻缓地说,一边说,一边看向叶非云,

像是在征询意见。

低头沉思的叶非云仔细地看着地图,纵川以东……

“我们或者可以请求兴农党部队的支持,他们长期在纵川山脉一带驻扎,应该有可以胜任的部队。”

“好!可是,你能确定兴农党的部队一定能来吗?目前他们的主要兵力全部都在纵川以东。现在各个部队的防区都有明确的位置,要他

们跨越这么多的防区千里调兵,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和他们上次歼灭埙元纵队的团长、指导员都算旧识,我给他们发个电报吧!”

“那就再好不过了!马上就去吧!那个指导员我记得是顾同顾如之,是吗?团长就是前两天闯军校的那个莽夫吧?”薛天纵的脸上有些

笑意。

叶非云猛然醒悟,抬头看了薛天纵一眼,没有说什么,迅速去通讯营发电报。

晚了两天归队的林亚正在和顾同就是否该关禁闭的事情“商讨”,电报到了。

“非云那里需要咱去一趟,看,禁闭确实有执行的困难,咱就算了,啊!要不,谁来指挥呀!”林亚说的理所当然。

“叶非云是你的上司吗?他没有调动你的权利,你还是得关禁闭!”

“靠!老子革命不就是为了报国保尚,东氏都打到水城了,老子该去的时候不去,难道你连唇亡齿寒都忘了吗?等到鬼子打到你门前,

你还去抗个屁战!”林亚暴怒。

“喝!学了几天到开始教训我了?没有不让你去驰援,而是,你需要先给上级打请示电报,得到同意才能离开驻地,另外,你的禁闭还

是得关!”寸步不让,顾同坚持的时候,也是没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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