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第二次初恋 上+番外——龙井行
龙井行  发于:2011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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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徐徐启动,赵睿回头,看着路灯下的小孩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家。

幼宁忽然追在车后面跑了起来,大声的冲他喊:“记得明年要带19根二踢脚来啊,不然不能进门……记得路上藏好了,小心点别被条子抄了啊……”

赵睿大笑出声,摇开车窗伸出头:“记得了!全带双响的,保证没有一个哑的~。放心!条子抄不到我!!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直到看不见幼宁的影子,赵睿才缩回脑袋,敞开手脚靠在后座上傻笑。

司机大叔偷偷的从后视镜里打量他,终于忍不住,小声谨慎的用十分生硬的普通话建议着:“棱(能)把窗户关上吗?热气都么(没)有了!”

赵睿心情愉快的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大叔,邪笑着倾身靠近铁栏杆,挑着眉拍拍怀里的书包,京腔油调的张嘴调侃:“直接去机场得嘞,哥儿们稳着点开,这东西怕颠,谢了嘿!”

说罢靠后,眯着眼仰起头,路上可以安心的打个盹了。

司机大叔偷偷打量着赵睿,这位穿着灰色高领衫黑色羽绒衣的男青年看起来有些邪气。他又看看后排的包,心中一阵紧张,踩脚离合器上了速度,平稳而又快速的奔着武汉天河机场去了。

【黄小仙讲解:二踢脚->北方常见的红色大炮仗,20CM左右一根,松果那么粗,放的时候,大胆的人可以拿在手里点火。双响指地上一响,窜上天后空中再一响。做的不好的二踢脚只在地上响,^-^,很酷的东西。警告,操作危险,不会玩的人容易被炸伤。】

27 试探

寒假结束了。

北京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晚,三月末刮过几场黄土沙子,四月初飘过漫天的白杨树棉絮,这也就算是正式开始过春天了。

武汉的樱花,这会应该已经开了吧!

幼宁坐在后座上,看着银杏树上春枣大小的小嫩芽,感慨着南方已经杨柳依依了,北方的春天才这么着姗姗来迟。

今天,奖学金发下来了,班里共有五六个人得奖,赵睿拿了个一等,幼宁只拿到最末的三等。听到这个结果,幼宁有点郁闷,但毕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学期更加努力了。

仰头看看头顶上飞快后退的高大白杨绿枝,幼宁长出一口气,暗下了决心。

正好前几日发了不少班费,大家决定去唱歌蹦迪腐败一把,顺便让拿了奖学金的人放放血。

对于迪厅,幼宁也有着这个年纪少年应有的好奇。赵睿好笑的听着他讲着从小伍那听来的、或是电影上面看来的那些有些天真幼稚的关于酒吧的描述——

俊帅耍着酒瓶的酒保、浪漫多情的萨克斯音乐、柔和妩媚的灯光、点着香烟的优雅美女……

听到美女这里,赵睿很想插嘴打击打击他,那些都是电影里的高级酒吧,咱们去的就是一狂躁音乐型歌舞厅,放点台湾的摇头音乐,让孤独寂寞的人在甩甩头发,摇摇屁股的,动动身体用的。

虽然骨子里都是让人派遣寂寞的,但一个是穿着高级时装的淑女,一个是烟熏妆比基尼的舞女,性质一样,价钱不同,比不得,也不能比。

终了,化为释然一笑,赵睿还是什么都没说。

年少是可以无知的,如果不会导致太严重的后果,他还是想放任着幼宁自己去想去看去尝试。

赵睿确实想在幼宁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这个位置,他合计着应该是情人,应该是爱人,应该是可以依靠着共度一生的人,唯独,不想也不能够成为父辈或师长。

一行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城铁站附近的小酒吧,这家酒吧主要客户是周围大学的学生,档次并不算太高,是以热闹为主的。

一推开厚重的木制大门,幼宁就被呛鼻的烟味硬生生的逼退一步,门口的侍卫小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手里举着印章不知道该放还是该收。

赵睿轻车熟路的帮大家买了票,正站在小弟边数人数,冲幼宁招招手,让他低下头,在他耳边喊:“把手给他盖个章,先进里面等我,105大包。”说完捏着他的手,让侍卫小弟在他手背上盖了章,赵睿满意的看了看他手背上紫红色的五星章,嘱咐他跟紧其他人别乱跑,这才放他进去。

赵睿去柜台点了些小食,回到房间的时候,里面正哗啦啦的打着手鼓起哄。幼宁和小伍站在小吧台前面,正拿着麦唱歌。

小伍唱的很投入,搂着幼宁的肩膀高喊着“有多少爱可以胡来,有多少人不愿等待……”。

边上的幼宁有些无措,结结巴巴的吃力的跟着唱着,明显没有找到曲调,他见赵睿进来,忙投来求救的眼神,赵睿却冲他努努嘴,又咧着嘴拍拍手,示意他唱下去。

“若这份爱可以重来,那第一次让我胡来……”

小伍挤眉弄眼的嚎完这句,还用手肘撞撞幼宁说:“唱啊,怎么不唱了!”

赵睿见他尴尬,接过话筒说:“我来吧,边上坐着去。”挤下眼小声补充了句:“听好了啊!学着点。”

很多年不曾进过这样的地方了。

这家名叫‘第7夜’的酒吧,赵睿来过,年代太远,记不清是跟谁来的,反正不会是书呆子张幼宁。

这一世里,很多事情都变了,比如宋智成了学生会主席,比如自己进了宣传部而不是组织部,又比如第一次拿到了一等奖学金。但更多事情又循着上一世的轨迹,严丝合缝的让人吃惊,酒吧门口的侍卫,班里的同学,宿舍的号码……

大概只是,蝴蝶效应……

……

赵睿盯着屏幕,他声音很清亮,这个年纪的他,少了几分歌手老爹那种沧桑沙哑的感觉,只不过……

那一句“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他唱的……很伤感。

歌曲,大概就是这样,只要歌手唱的投入,会容易让人感动。

幼宁看着赵睿。

这个人,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把他看的越仔细,就越觉得看不清楚。

相处的日子里,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打架,一起生活……这许许多多的“一起',留在他的记忆里,一层又一层,水滴久了石也会穿。赵睿在他心里,变的深刻而又模糊,只是,这感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退开,会怎样?

想到这里,幼宁心里有些微微的疼痛。

针尖,一点点的刺进心里。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期待着,接近一点,再接近他一点!

幼宁有些怕了,他怕这种无法控制的,逐渐陷入的感觉。

一曲完毕,一群人起哄着叫好。

掌声,手鼓声交杂在一起,刺耳的声音让幼宁不自觉的皱了下眉,赵睿转头,只看见他皱起的眉头,心里有些烦闷,忽然很想抽支烟。

“赵……”

幼宁刚挪身给他让了个位置,抬头却见赵睿面无表情的推门走了出去,心里有些失落。

听见客人要特基拉,酒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在这个小酒吧里,很少有人会专门点这种酒喝。

切片柠檬,又上了一小盘细盐滑过去。

酒保把烈酒放在赵睿面前,还拍拍他的肩说:“小伙子失恋了?看看那里,每个都是失恋的人。”酒保吹个口哨说:“看看那,满舞池的辣妹,再去找一个就是了。”

抽走赵睿手里的票子,酒保应声去招呼别的客人了,走开之前,看见那个年青的学生把一小盘盐直接倒进嘴里,又含住柠檬,这才仰头猛灌下小半杯特基拉。

酒保笑了笑,这种失恋的小孩,最喜欢的就是喝烈酒装苦情,大概下一步,是冲到旧情人面前撒酒疯发誓言吧!

呛鼻的酒气混着柠檬的酸味,火辣辣的刺激从舌尖滚到胃里,是辣是酸是咸,赵睿分不清楚。

伸手招来侍应生,又要了包曾经抽惯了的红万宝。

这烟劲头大,抽猛的时候,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此时此刻看到过往熟悉的生活,只想让自己晕眩。

后悔没有用,可十几年间,他最常干的一件事,就是抱着回忆后悔。

熟练的点烟,熟练的将烟夹在两指间,狠狠吸一口,凌厉的苦味冲进肺里,呛的,几乎要剧烈的咳嗽。

看似熟练的动作下,是不熟悉香烟与烈酒的,18岁少年的身体。

赵睿,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赵睿。

他眯起眼睛,透过氤氲的白烟,出神的看着酒吧里的纸醉金迷,这一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当年的自己要放弃身边的幸福,去寻找这种愚蠢的刺激!!

重金属摇滚震耳欲聋,陶醉着疯狂舞动的人群,在闪耀的灯光中逐渐露出原始的欲望。一个妩媚的眼神,一个暧昧的动作,互相寻找着契合的身体,不经意的扭动在一起,贴合着身体,抚慰寂寞和空虚的心灵。

烟、色、酒、肉、钱、女人、男人……

满眼望过去,全是欲望……

画面,真的很刺激,可这些,全他妈的……

他怀念起在幼宁家里那一碗热腾腾的海带排骨汤,怀念起绣着艳丽牡丹花的大红被面,怀念起床时那盆调兑好的温热洗脸水……

几十亿人里,找个看得顺眼能爱上的人,其实不容易,何况对方,也爱着自己。

有个想着雨天为你送件衣服,有个愿意同你钻一个被窝捂着脑袋话家常,有个愿意守着你踏踏实实过柴米油盐小日子的人。

这些……才是真正该珍惜的幸福。

赵睿微笑着舒展了眉头。

真想马上毕业,买个小房,置办个小家,每日里等着小孩给自己熬汤做饭端茶倒水过过舒心日子啊!!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掐灭了烟头,转身走回105包房,路过垃圾桶时,随手将剩下的红万宝,整包丢了进去。

推开包厢门 ,就听见大群人吵吵嚷嚷着,里面还夹着幼宁的声音,在跟着大家喊,“一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

赵睿乐了,这小屁孩子,还学会玩这个了。

“让让嘿,高手高手来了,去去,唱你的歌去。”他扒开沙发前的人群,赶着小伍去唱歌,一屁股抢坐在小伍的位置上。

还没坐稳先问了句:“玩多大的?”

“钱多了烧的吧你,一会账单可留给你啊!咱赌喝酒呢,输三轮喝一扎。”一同学伸着手掌冲赵睿比划比划,又指了指左边:“那三位都是已经屯了一扎的主儿,正喝着呢。”

坐定,顺着那同学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赵睿一愣。

幼宁竟仰着头捧着大玻璃杯子吹灌着啤酒呢!

这破孩子也不怕酒精中毒,赵睿倾身一把抢过杯子,剩下的大半杯啤酒顺着撒在茶几上,周围人群纷纷往外跳出一步,大家的都被赵睿这举动弄的有点发懵。

幼宁擦擦脸上和身上的啤酒问他:“怎么了?”

“哦,没什么!”赵睿镇定的开口:“上次你妈送你来学校,和我说你酒精过敏,让我盯着你点!”

幼宁心里有些疑惑,睁大眼问:“我妈说的?!”

众人纷纷哦了一声,嚷嚷着没劲,摇色子的摇色子,划拳的划拳,重新玩闹了起来。

幼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之前逢年过节也经常喝点啤酒的,从来没出什么问题,妈妈怎么会说自己酒精过敏,他小声的问赵睿:“你记错了吧!”

赵睿戳着他脑袋骂:“你猜拳那点水平,都不够看的,还敢跟人赌酒。去和小伍唱歌去!帮你挡酒都看不出来,你傻B啊!”

赵睿挤挤他,坐他边上拍着茶几喊着:“哥们谁划拳啊?来来。”

划了几十轮下来,赵睿也喝了好几扎大啤,他怀疑自己的赌运被那个叫陶意的大神给弄糟了,怎么连拿手的划拳都不太灵光了。

烈酒和啤酒掺和在一起灌进肚里,赵睿也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他甩下脑袋,摇摇晃晃的起身去厕所。他得去解放解放,啤酒喝的太多了,满肚子水直晃荡,真不太好受。

郑彬冲边上同学使个眼色说:“去扶扶,别让他吐路上!”

“我去,你们接着玩。”幼宁叫住那人,转身追着赵睿出去了。

赵睿好笑的看着身后追过来的幼宁,顺口调戏了一句:“撒尿,一起?”

“你喝多了?”

“像吗?”

“看着还行!”

幼宁站在边上解放了自己,瞪着赵睿,等着扶他。

“……”

在幼宁单纯的目光下,赵睿默,这不是挑战人的忍耐力么!!

“外面等着就行了,这才喝多少,瞎操什么心啊!”

“真的不用扶啊,嘿嘿,要我帮你脱裤……哎呀,知道知道了,在门口等你,你快点啊!不行了就叫我。”

“你少废话,快点出去,别跑远了。”

……

厕所右边是个厚皮帘,外面对着酒吧的后院,夜风灌进来,还挺冷的。外套落在包厢没穿出来里,幼宁这会只套了件毛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扯了扯袖子抱起胳膊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脚边的石子踢了踢。

想起了赵睿唱歌的样子,幼宁忍不住哼了句“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语调跑的没边,自己都乐起来,低头踢飞了小石子。

……

“嗯……”

男人的喘息声,从拐角的另一边传来。

……

见赵睿出来,幼宁上前推着他就走,赵睿摇晃着向后踉跄几步,差点跌出门帘,他忙伸手扶住墙。

抬起头,幼宁脸上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表达的奇怪表情,像是懊恼,又充满着羞涩与……一丝恐惧。

疑问还没问出口,他就知道了答案。

跟着鼓点与节奏,身体在不断撞击。

男人的喘息,低声的咒骂……在这远离舞池的一角,听起来格外的煽情。

糜烂的酒吧一角,是一对同性恋人。

这是以前自己做过的事情,可现在,看着眼里有着震惊的幼宁,赵睿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拉着幼宁的胳膊快速的离开了走廊。如果让小孩对同性恋形成这种糟糕的印象,那真不知自己要多浪费多少时间,他大爷的,在哪里发情不好,偏要跑这来。

如果是自己和幼宁,赵睿脑海里忍不住意淫了一把,有种精虫上脑的冲动感。被烟酒刺激过的年青身体果然受不了这个刺激,赵睿深呼吸,压了压。

幼宁看着赵睿脸上古怪的隐忍表情,心里有些羞涩,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驳:“他们先在那里的,我……我没有过去偷看?”

赵睿诧异的回头看他一眼,笑着按他的头:“有贼心你也没那个胆,行了,差不多喊他们回去了,过会该查门禁进不去了。”

进入包间前,赵睿忽然站住身,背着幼宁问:“刚才看见那两个人,我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我……如果,我要是喜欢上男人,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幼宁的脑子里只剩下空白,他惊疑不定的开口:“你说什么!!……”

许久,两个人没有出声。

赵睿没有回头,拉开门,独自走进了房内。

留下幼宁一人,对着不断开合的玻璃门,站立着发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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