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兽(倔强之情番外)——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1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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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宝听这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分神看了李厚一下,终于觉出他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平常的李厚,多乖啊,白衬衫一上身,跟自己亲弟弟

似的,看着就想好好疼的那种小孩儿,后来渐渐长大了,也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这会儿的李厚不一样了,眼神特别冷,表情特别平淡,他特别注意了李厚夹着烟的手,一点儿都不抖,跟平常没啥不同。

这不是丞宝所认识的李厚该有的的表情,绝对不是。

丞宝以为李厚至少会抖的不像样子,要不就得是一副特脆弱的样子,李厚一直都挺善良的,杀人这事儿他肯定受不了。

一切跟丞宝的想象不一样,他本来想着好好开导李厚的,现在看来,他是白忙活了。

李厚把烟蒂放进烟灰槽里,瞟了一眼脸色变了又变的丞宝,取笑他:“丞宝你学过变脸吧,瞧这脸上风云变换的,也是一历史大剧,改

明儿都能上央视了。”

丞宝没接腔,由得他在那里乱贫,酝酿了五六分钟,丞宝张了嘴:“李厚,我问你个事儿……”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李厚挑眉,问的漫不经心的,手上已经点了第三根烟。他叹了一口气,把没抽完的第三根烟捻灭在烟灰槽里,

平静的说:“没啥感觉,就是想,将来赵斩会恨死我的。”

他说这两句话的时候,特别稀松平常,好像在说“月亮挺圆的”一样,也就是说特别冷漠。

但是就这么一句话,把丞宝噎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难过,真的觉得特别难过。

其实真的还很年轻,还是个爱玩的、张扬的年龄,这个年龄的大部分年轻人虽然工作,仍然还靠父母供养,肆意挥霍宝贵的青春。

李厚从小就没体会过啥是潇洒,啥是挥霍。

他为自己找了太多包袱,把不该自己背的都背上了。

人不该太有责任心,顾好自己就行了,别替别人瞎操心,不然就得活的像李厚这么累,非得累死了才觉出什么来,李厚这样特别极品,

特别根深蒂固的,到死都不会回头。

丞宝觉得,李厚说再多的话,都抵不过这句“赵斩会恨死我的”来的心酸。

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丞宝直着开,没拐弯。李厚奇怪:“走错了,要拐弯的。”

丞宝说:“李厚,我送你回酒吧那边,你原来住的屋子休息吧。”

李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丞宝的用意,无所谓的说:“没事儿,还是去老板那儿吧。”看丞宝还是一脸担心,“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我

没事儿,别紧张。”脸上一本正经的很,“真没事儿,别瞎想,啊。”好像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丞宝打了方向盘,从第二个路口,绕了一圈,往姜阳住的小区那边行驶。他无话可说了,充当司机角色就够了。

李厚点了第四根烟,把车窗下的大一点,风刮进来,在脸上吹特别快意,好像自己是一代枭雄似的。他眯着眼睛,夹着烟的手指搭在下

了一大半的车窗玻璃上,敲着拍子,嘴里模模糊糊哼着一首儿歌,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李厚突然觉出悲伤来。

李厚拎着背包上楼,摸了摸口袋,竟然没带钥匙。

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敲门,没人应门,打电话给姜阳,没人接。

他本来想着给丞宝打电话,让他送自己去酒吧那边的房子,后来想想,懒得麻烦,看看表,凌晨半点,可能姜阳睡了。

李厚突然觉得烟瘾又来了,楼道里漆黑一片,他点了根烟,从楼道的窗户向外开,外面也是阴沉沉一片,看不见月亮。

一口烟呛在嗓子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说起来他也是个资深烟民,烟龄好歹也有了10年,今天晚上却把自己个给呛了,跟第一次抽烟

的时候似的。

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时候是13岁,从他爸烟盒里偷了一根红梅,那时候最便宜的红梅是7毛钱,特便宜。

他们家曾一度穷的连7毛钱的烟买来都觉得奢侈。

第一次抽烟的感觉,就好像处女要丢掉自己的第一次,感觉很神圣又很不安,很羞耻又很期待。

他第一次抽烟,把自己呛的涕泪横流,却感觉自己特别男人,特别爽。

李厚想想过去,自己跟自己笑了笑,自己以前,可真是幼稚啊。

手上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下了半层楼,李厚把熄灭的烟头丢尽垃圾道,回身上楼梯的时候,姜阳家的门响了一下,接着被推开。

李厚抬头看着门,走廊灯亮着,走出来一个穿着春秋外套的年轻男孩,耳朵上戴了三个耳钉,灯光下亮亮的。男孩的打扮很新潮,脸上

有些红。

李厚知道那种红意味着什么。

他在上了一半的楼梯上,对男孩说:“不用关门。”

男孩脸上的表情迟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对李厚笑笑:“我在路上遇见流氓,衣服破了,是姜先生救了我,把我带来换了件衣服。

”说完,指指外套里面的白衬衫。

有点大,确实不是他的尺寸。

果然是一个专业的MB,懂得说完美的谎话,不给客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这个MB知道李厚和姜阳的关系并不平等,恐怕也不用费这些口舌。

李厚对男孩点点头,说:“谢谢。”脚步停了一下,与他擦身而过。

男孩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有点迷糊,不知道李厚是谢谢他解释,还是谢谢他没关门。

第十四章(3)

李厚慢腾腾走到半开的门,他本来是想进去的,但是看见走廊灯后延伸的那扇关着的门,那是姜阳的房间。他应该走进门里,放下背包

,脱下外套,好好的休息一下的。

但是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该不该回来,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进这扇门。

李厚觉得,自己应该把门关上,而不是走进去。

姜阳不是没有带别人在自己过夜,但是这一次,就是感觉不一样。

不是针对人而言,只是一种感觉。

让我来打一个比方,你掏空腰包为女朋友买下她看上的一条名牌裙子,结果等到你把裙子拿到女朋友面前,你才发现她并不如你想象中

那么在意那条裙子。

我知道,这是个不恰当的比喻,或者说,这个比喻并不深刻。

这只是一个比方罢了,我只想用这个不恰当的比方来体现李厚的心情——显然我是多此一举,因为他是什么心情,真的很好理解,或者

说,很容易想到。

所以说,不用我作任何说明,我相信,你也能明白。

李厚最终将门关上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适合出现,他也知道,在杀了人以后,他不适合见到姜阳,他怕自己会掉眼泪,因为姜阳

不会因为他愿意开枪杀人,对他有任何改变。

姜阳亲口说过:“你连林朝阳的影子都不是。”

是的,他其实什么都不是,对于姜阳来说,他就是一件工具,一条狗,死了也没有价值。也许他连这些低贱的身份都不是,或许他连让

姜阳记住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说,李厚活的太悲哀。

死亡不能很好解决这种胶着的现状,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只是李厚不会选择。

爱情可以让人绝望,同样也可以让人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死亡会使你永远见不到想见的人,死亡让你的爱情一文不值。

李厚从兜里将烟拿出来,继续抽,皮鞋轻轻的与水泥台阶相碰,夜深人静时刻更是清脆,他对自己笑了笑,暗自说:“李厚,你他妈真

是好样的。”

出了楼道门,他的背影在只有微光的夜色里显出孤寂来,却并不悲哀,他想过了,爱一个人要用优雅而宽容的姿态,即使最狼狈的时候

依然要保持微笑,他希望自己在姜阳眼中永远是个听话的孩子——至少还能保持这个印象——他觉得,姜阳就快要忘记他了,即使他几

乎天天在姜阳身边。

只是李厚不知道,姜阳站在窗前,看着他离开,他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感情,也许他在意李厚,也许他不在意,只是这样看着,看着一

个人,或者一样东西。

李厚回了酒吧,迟睿仍旧在里面无所事事,偶尔同一些人接洽一番,也不过是点到即止。起初李厚以为他做的是白粉,后来彼此熟悉了

,迟睿虽然不辩解,李厚也多少知道他卖的不是那种见光死的东西,只是嘴上习惯懒得改,仍然是用卖白粉三个字来调侃翅膀。

李厚要了一杯苏打水,他习惯于一言不发,想自己的事情,或者是纯粹发呆。

李厚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以后,等待不是办法,一言不发也不是办法,或许自己应该更加积极一些,但是他是一个徒有勇气而

无运气的人。

他突然觉得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

迟睿在酒吧里转了一圈,收获颇为丰富。他是卖消息的,现在知识就是力量,比实体来钱快。迟睿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因为口碑好,

从不掺假,也不搞批发,如今混到与姜阳平起平坐,也不算什么惊奇的事情。

李厚眼里没有迟睿,这如同姜阳一直拒绝李厚一样。

这是个死结,或许没有解开的一天了。

迟睿凑到李厚旁边,随便叫了一杯啤酒,问:“这么晚才来。”

李厚说:“睡不着,来转转。”

迟睿心知肚明:“又被姜阳那家伙甩了吧。”

李厚只是笑,不吭声,姜阳从没甩过他,除了肉体关系,他们压根就没在一起过。

迟睿已经懒得说他了,李厚这种死脑筋的人,你别指望能教化他。

李厚突然开口问:“你那里有什么活方便我帮忙的。”

迟睿一口啤酒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末了,嘴巴大张,还有点结结巴巴的问:“你什么时候想开了?”

李厚笑笑,回答的很无所谓,“老板那里的活太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迟睿听了冷笑,“感情你是想休养生息,以后继续蹲点儿,我告诉你李厚,这忙我不帮,是你自己说不后悔的,你现在又想……”

“我已经被逼的没有退路了。”

李厚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随便,不痛不痒。

然而他是绝不会把这样的话轻易说出口的人,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辛苦,放弃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难。

因为从未得到过,所以才会这么难。

但是如果得到了,是不是会更加难以放手。

李厚突然有一种感觉:我活不长了。

他觉的自己真的不能再奢望什么了,他不是姜阳的那盘菜,不合口味的东西,不能被强迫着喜欢。

合口的菜不能被拒绝,姜阳是李厚的菜,只是李厚吃不到嘴。

迟睿回绝李厚的求救,坚决却有些痛苦——如果他知道几个小时以前,李厚亲手杀死了两个人,他不会这样做。

李厚还是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像个未涉世的学生:“那就算了。”顿了一下,他在嘴边勾了调侃的笑意,“啤酒请多付50元服务费。

忽略迟睿的咬牙切齿,李厚习惯性的摸出烟来,空的,原来不知不觉,新买的烟已经抽完了。

他伸手放到迟睿眼下:“借根烟。”

迟睿没好气的说:“少收50块就给你。”

李厚嘿嘿笑了两下,特自觉的往迟睿的衣兜里伸,迟睿的烟从来都是从烟厂里直接带出来的,白皮烟,好抽,馋的时候,李厚就自动从

迟睿兜里拿,迟睿倒也从没在意过。

这次同以前不太一样,李厚的手刚刚伸到衣兜里,迟睿的手就上来,将衣服和他的手一起握住,李厚向后退了退,没挣脱,他抬起眼来

对上迟睿的眼睛,没笑。

迟睿的吻探过来,覆盖在李厚的嘴巴上,牙齿轻轻的磕在上面,十分温柔。李厚的眼睛睁着,面前就是迟睿的脸,他该推开他,或者把

眼睛闭上,而不是这样毫无反应。

迟睿放弃将舌头伸进来的计划,这个吻很短在,只那么一下,带给他的却是巨大的空虚,渴望,他感到强烈的渴望,他渴望着李厚,无

论是李厚的身体还是李厚的爱情。

人的欲望永远是无底洞。

李厚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最后他眨了眨眼睛,已经没有束缚的手,熟练的将烟抽出一根来,点上,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迟睿破天荒的沉默,是的,是沉默,不是无语。

一根香烟的时间,足矣考虑很多事情。当李厚将烟蒂拧灭在烟缸里后,李厚说:“迟睿,我让你痛苦么?”

“不,我看到你的时候,会感觉愉快。”

“可是我看到老板时,就会觉得时日难熬。”

李厚在陈述,他不需要别人的回答。

李厚咳嗽了一下,声音有点哑,他对迟睿说:“我要放弃了。”

其实是很容易出口的一句话,到现在才说出来。

迟睿并没有吃惊,实际上,恐怕发生在李厚的身上一切时候,都不会再让他觉得吃惊了。

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叫李厚的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想看见他,就是因为看见他会觉得开心,就是这么简单。

迟睿说:“李厚,你仍然离不开他,你跟定他了,我帮不了你。只是这段时间你想去走走我可以安排,但你无法逃避一辈子。”

“我没想离开,因为赵斩要恨死我了,我还得等着他。”李厚莫名奇妙的说。

他自顾自的垂下头来,刘海将整张脸都盖住了,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应该长大。”

第十五章(1)

李厚接到姜阳的电话,是在办完事的第二天早上八点,上班时间,李厚正在酒吧里跟酒保闲聊,这个时候生意冷清,他同酒保讨论龙舌

兰和威士忌的烈性口感。

电话响的时候,李厚很镇定,等酒保把电话递到他面前时,他还微笑了一下,伸手把电话接过来,还没张嘴,姜阳的声音就传过来。

“事情办好了?”

“嗯。”

“需不需要出去避风头?”姜阳问。

“不了,还有些事情需要了结。”

姜阳在电话那头突然冷笑了:“阿厚,你不是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看不上你么,我现在告诉你,你心里给赵斩还留着位置,这样的人

,我要来不保险。”

啪,电话被挂断,急促的忙音,李厚看着电话没有笑,姜阳早该明白的在意一个人与爱一个人不同,其实还是姜阳不懂他。

李厚想说,“我给你留着位置。”

姜阳从来不会给他机会,他固执的不肯相信,因为林朝阳这个他从未得到过的人,封闭了他的正常感官。

所以说,人无完人,否则必然英年早逝。

李厚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将电话还给酒保,酒保没多问,将电话放好,随便问了一句:“厚哥,又有的忙了?”

“最近休假,要清闲了。”

酒吧柜台上的14寸小电视开始播放当地的九点新闻,往常都是些索然无味的东西,或者是XX会议召开,XX领导去贫困家庭慰问,但是今

天不一样,今天播放了一则凶杀案。

播音员对这则凶杀案进行了不到三十秒钟的报道,警方已将嫌疑犯逮捕。

酒保很解气的对李厚说:“金城这个人也该死了。胃口那么大,做生意也不够厚道,报应啊报应。”边说边愉快的擦桌子。

李厚说:“这报应还真重,看来坏事还真不能干。”

酒保附和他的发言,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贫嘴。

中午十二点,李厚接了个电话,是打到他手机上的,他看了来电显示,是赵斩,李厚心想,这电话终于来了,就是来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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