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结不结都无所谓,不过是一张纸,他从不觉得云舟然所谓的爱情是真,不过是有了理由呆在他身边罢了,哪天他真的厌弃了这个玩笑他仍要被踢回原型,当个保镖,也或许直接被踢出云家。
楼上走下来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瞟了他们一眼,对云舟然笑道:“哎呀,云先生被管的死紧。”
云舟然继续搂着维加利夫,旁若无人,对那个人更是不加理睬。
倒是维加利夫真的笑起来,从云舟然怀里脱出来对那个人说:“我陪你吧。”
那个人也笑,不过笑的总是一副面皮,达不到心里去:“保命要紧,我还是先走吧。”
云舟然冷冷道:“林朝阳你的事情可真多。”
林朝阳还是笑:“没有云先生您多,”他这么一笑,多出些丰采来,勾人摄魄似的,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江越你在这。”云舟然讥讽道,“你不用把自己弄得像个贼。”
林朝阳冷笑:“你说了他也不回来,我劝你少费些口舌的好。”
说罢,他亮出身后的行李来,“叨扰数日,实在对不住,先行告辞了。”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从武侠小说里掉书袋,维加利夫听得哭笑不得,云舟然是西方做派不了解武侠小说的也听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维加利夫冲着那人笑心里极不爽,他老婆总是很关注林朝阳,他吃醋。
吃醋,他新学的中国俗语,很实用,最起码他能理解。那次一个“水开了”让他理解了很久才明白是水沸腾之意。
“你要走了?”云舟然倒是有些惊讶。
“不然你老婆怎么吵着要出去转转?”
林朝阳皮笑肉不笑,拎着行李自顾自的往外走。
***
维加利夫偷偷看看身边的男人,云舟然终于放他出来给林朝阳送行,临走之还故意咬了他的嘴巴。
云舟然的变化太大,从前冷漠的好像没有体温,如今又是这样缠绵不休,他摸不透看不准,实在不知如何反应。
他在想什么样的事情能造就林朝阳这样的男人,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想了想,有些局促的开口,用的是流利的中文:“那个,你不多留一段日子么。”
林朝阳侧首对他微微一笑,他这次笑的无比真,怕是一直难得笑的这么真:“留什么?我要去转转,散散心。”
维加利夫听了不免有些失望,对林朝阳生出好感,无非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浪荡潇洒的气度,从前总觉得,一样是被强迫,为什么他就能活的潇洒,自己却总是痛苦不堪,果然是自己少了些淡然,把得失看得太重。
林朝阳对他笑道:“你不是顶爱他的么,怎么偏要冷冰冰的不理睬?”
维加利夫低了头,实在不知如何说起,末了颇有些伤感道:“我看不透,实在看不透。”
那人又是笑了,笑他的前瞻后顾:“看透些吧,即使输了也不会再坏了,像我一样多好,走了不就行了。”
维加利夫仍是不语,眼看着机场就要到了,林朝阳说:“他是顶爱你的,原来是不知道,现在是知道了不知如何表达才能让你信任,我给你想个办法,你知道后别吱声,还不不冷不热的,看他如何急法,好出出先前的恶气。”
维加利夫抬了头,笑道:“不知道哪天你回去了,江越是如何死法。”
林朝阳仰起头来,看看窗外,眼里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稍纵即逝,“他不吃这一套的,我还是一个人过的好。”
到了机场,维加利夫要送,林朝阳笑话他:“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你老公焦急的很呢。”
维加利夫只得在机场外同林朝阳寒暄几句,便匆匆回了云家。
路上景物倒退,记忆却从深远的地方跑过来,将他捕获。
他从云舟然身边逃跑,是季悠然把他藏起来,云舟然找他不到便拿季家的产业泄恨。季家本就是暴发户,没什么根基,倾倒的也格外快,季悠然咬紧牙说什么也不肯将他交出来。云舟然自视奇高,觉得到了这种地步,维加利夫是不可能藏在季家,也就没再深究。
那时,维加利夫是恨着云舟然的。
既然不爱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绑在身边不给一点自由,只因为贵族的怪癖便定了一个人的所有么?他不甘也不愿。
可为什么轻易便原谅了?
后来,季悠然的父亲为保基业将他交给云舟然时,他以为自己必定要死在他手里,不死命也要去半条。但云舟然没有,他哭着把他抱在怀里说我爱你。
再后来,再后来就成了这样。
他仍是当云舟然在做新的游戏,被践踏透顶的自尊再捡不起一点自信,缩在壳里面被动的往前走。
他应该像林朝阳一样,潇洒自如,淡定悠然,也就不会这样痛苦。
此刻被抱在怀里亲吻,但也许下一秒或许就把你甩开。
这是云舟然曾经最热衷的游戏。
他要逼疯他,但最后却是云舟然先失控。
维加利夫想,如果他没有被季杰送回去,是不是自己也要疯。
脑袋里的记忆纠结成一团,再无暇去想林朝阳的话意味深长。通讯器突然响起来,自然是云舟然打来的。
“你在哪里呢?”
维加利夫轻声道:“快到了。”
“林朝阳要去哪里,他说了么?”
“没有,他只说要去散心。”
“哦。”语气似乎松了一大口气,好像个小孩子,虽然他已经33岁了,却是被惯坏了,心智总不能很成熟。
维加利夫对着电话说:“有人说你挺爱我的。”
“我确实很爱你。”
维加利夫笑起来,突然想起林朝阳说的“看透些吧,即使输了也不会再坏了,像我一样多好,走了不就行了”是的大不了离开么,路总有尽头,往下走就可以了。
他要谢谢那个挥手间总是很淡定的男人,他给了他幸福的勇气。
牙齿轻轻在嘴唇上磕了一下,嘴角真的勾了微笑:“我觉得我也挺爱你的。”
——END——
番外(常赞和旬子的生活片段)
片段一
“诶,我看那个人不顺眼。”
常赞蹲在地上,手里摸出一根烟来:“长成那副样子。”
旁边的人轻笑,“你不就好这一型的么?”
“他妈的我就是看不惯他,改天把他的店砸了。”
店里面年轻的老板正在扫地,纤细的腰印在单薄的衬衣上,还有漂亮的蝴蝶骨吐出来,撑在里面有一种纯情的跳脱。从衣领里探出的皮肤白而具瓷器的光泽,脸是秀气而又怯弱的——不知这样的人是如何撑起这样大的一家摄影器材店的——看起来其实是很年轻的也很软弱的样子,如果没有人罩的话恐怕很快就会垮掉的样子。
“他妈的,看着就想去扁他!”常赞蹲不住了站起来就要上去。
旁边的人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爆栗:“得了吧你,常赞,你现在正在逃避追杀而不是在逛街。”
“高林源你小子想死啊!”
END
番外(各位神秘龙套的故事)
皇涞(只是片断)
“阿阳,阿阳。”那个小笨蛋又在耳边念了,13岁的林朝阳不耐烦地把书往脸上盖紧点,将那个声音直接忽略过去。
“阿阳,阿阳。”皇涞契而不舍的继续招魂,“阿阳,阿阳。”
所以说这个人武术练得最好枪法入门也最快,为什么,就因为他这种磨人的精神。如果拴一口磨在身上就能磨出豆浆来。
“干什么,我又没死。”林朝阳终于不耐了,把脸上的书杷下来冲身边的少年吼道:“你让我安生一会儿行不行。”
皇涞愣了一下,微微扁扁嘴巴:“我说我妹这样叫你,你都是有求必应的。”
林朝阳瞪圆了眼睛:“那是你妹妹!是漂亮的不得了的皇澈,你能比吗?”说到皇澈林朝阳来了精神,“异性相吸也在所难免,我说你正常点,别成天一怨妇的表情成不。妈的,昨天你那过肩摔搞得我现在骨头还在疼!”他唠唠叨叨下去,把书盖在脸上把头闷在被子里面继续睡。
感情他是记恨昨天那次过肩摔。皇涞笑笑,脸上那点小心收了回去,表情伸展开来点在眉毛上是个斯文俊秀的少年。漂亮而跳脱,优雅而可爱。
在床边做了一会儿估计他睡着了,皇涞把书给他从脸上取下把被子退下来,露出那张脸,其实是挺英俊的少年,“这睡相……”皇涞笑笑,看看大张嘴巴流着口水的脸暗自重复:“这睡相……”他替他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仆从正在准备晚餐,皇涞问了菜谱要他们添了林朝阳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
刚从厨房出来,妹妹皇澈从楼上扑下来钻到她怀里眼泪汪汪:“哥,林朝阳他又拽我辫子。”
皇涞抬头正看见那个英俊的少年从皇澈房间里出来冲他嘿嘿笑。
皇涞有些惊奇得问:“你不是在睡觉吗?”
“嗯哼,”林朝阳耸耸肩,把问题搪塞过去,从楼上慢慢下来走到两兄妹跟前再拽拽皇澈的辫子:“诶,你是我的女人,不要抱着别的男人哭。”
皇涞眼里突然寂寞起来……牵着皇澈的手微微松了松,把她轻轻向林朝阳那里带了一点点:“阿澈,我们皇家的人不兴轻易掉眼泪。”
皇涞对皇澈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倒从来没有这样斥责过她,一时间皇澈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本来想掉的眼泪,想起刚刚皇涞又不许她哭,一时间竟不知道哭还是不哭。
皇涞见不得皇澈哭,见到眼泪心便软下来,在一边细细将皇澈劝慰好。
那边却是不耐烦了:“你们到底吃不吃啊。”
回头看过去,林朝阳已经把红烧狮子头吃了一半下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