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了，我只能答应坤，我定会加倍努力，在这最末的两个星期里，拼命地读书，读书，毕竟眼前的高考，与我的爱，我还是选择了

前者，它更稀少，更珍贵。

现在不是想爱情的时候，等过了高考，有心思想时，再想它也不迟，我自我解脱着。

人生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然而天下有情人多的是，在我的世界里，遗失一个云也罢。或许，当我遇上另一个他后

，我倒要反过来暗庆当初没有选择云。这就是命运，就是天意，月下老头也有稀里糊涂时，要不４１９怎么会那么多？

那晚和坤聊到天朦朦亮，俩人打了个盹儿就醒了，而且精神还特好，早上四节课下来，我一个哈欠都没打，思想十分集中。但下午就不

行了，偷偷打电话给坤，告诉他我不去上课后倒头就睡，大有一觉不醒不省人事之势。

朦朦胧胧恍恍忽忽中，我似乎回到了孩提时代，那个被孤单寂寞包围着的小男孩，揉着腥松睡眼，走向妈妈的卧室，挨着她脚边躺下。

在她脚边，做着童年时做的梦，梦中的我，没有伤痛的爱情，没有成长的烦恼，没有复杂的思想……

醒来时，老妈还沉浸在梦中，看着沉睡中的妈妈，我心酸得很。她的脸消瘦了许多，条条皱纹划出了苍老，年轻的岁月一去不复返。这

甜甜的一觉，似乎是她劳累后的莫大恩赐，让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态。

妈妈似乎在梦里头笑，两个酒窝隐约可现，她梦到什么了？梦到儿子上了重点？可她儿子却为了一个男生……我心里头十分自责，他们

为了我付出如此之多，寄托的希望如此之大，为何我还这样傻得可恶，如此不懂事地折腾他们呢？

看着熟睡中的妈妈，我想起了臭豆腐事件，这事件，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

童年时，饭桌上总会弥漫着一股臭味，那是老妈喜欢的臭豆腐味儿，但我和哥却十分厌恶它。那种臭豆腐是用人家喂猪的豆腐渣做的，

一分钱一块，一块老妈可以配着下一天的饭。

每每吃饭时，我和哥都会捂着臭子，大喊大叫以此抗议老妈将那秽物搬上饭桌大煞风景。但妈妈却没什么，她习惯了，她笑嘻嘻乐呵呵

着，依旧一天一块豆腐，鱼肉总是摆在我和哥的面前。

长大后我吃过一回臭豆腐，与老妈吃的臭味相似，但价格却截然不同。味道很独特，我吃了很多。回家后，我特地叫老妈买那臭豆腐给

我下饭，老妈很是意外，但也买了，我也吃了，只吃了一口，那臭豆腐和我从街上吃的的味道也截然不同，令人难以下咽，腐烂了的食

物一般。

不知老妈吃了多少年的臭豆腐，一天一天，在辛苦节俭中度过，遭受的，竟是我和哥的嫌弃……至今，我才感到自己儿时的不孝，然而

如今长大了，懂事了，我亦不懂得体贴她，依旧不孝，专做些令她头痛的事。

起床，吃了好多东西，是逼自己吃下的，然后拿起书本，逼自己十分投入地看了起来。

云是怎样一个人？双性恋者？４１９？还是同我一样十分看重感情的？我琢磨不透……去他妈的云，我怎么又想起他来了，不是说好要

将他彻底忘记了吗？

认真想想，我对云这人了解的并不多，在这之下就如此无理地伤害他，会不会太过分了？说白了，我和云还是陌生人哪，讲客观点，他

并没对我做过什么，只不过平时多看了我几眼而已，加上些巧合，这就能说他玩弄我的感情吗？我又有什么资格对云作威作福乱发脾气

？

这样好不好？坤如愿与梅成为一对，而我呢，理所当然地得到云，皆大欢喜……但这可能吗？梅无以自拔地爱着云，她能离开自己生命

中的全部——云吗？感情可以转让的吗？

感情不是儿戏，感情的事，任何人都奈何不了，否则，只会痛苦终生。

第六章 对不起，我爱你

我终于明白了云为何对我总是扭扭捏捏不进不退，他有自己的苦衷，很难做出选择。这种情形换成任何人都会烦恼不堪头痛不已，而我

却……我知道，是我错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我的不对，无论如何，我都得找个机会，对云说声对不起。不想乞求他的原谅，只求自己心安理得就行，不求云

会爱我，只求大家都能平安地考上大学。

那晚，我带了片cocolee的碟片到班上，cocolee是我最喜欢的歌星。我想让老天做个决定，只要cocolee的歌声能将云从三班吸引到四

班，那么我就将向他道歉，不再因为自认为的高贵而推卸责任，大家做个朋友，爱情的事，等考上大学再说。如果吸引不了云的话，那

就是无缘无份了。这个条件苛刻得不愠不火，够有味儿。

上完第二节晚自习，我将cocolee的歌放了出来，供全班同学欣赏。老师十分赞同这种作法，在沉重的高考压力下，放松情绪是必不可

少的一剂良药，否则高考后出状元变成出疯子出死人，那可不是件好事。

第一首是《月光爱人》，我的ＱＱ名——moonbeamlover，英文版的是《Alovebeforetime》，歌声一响四座皆惊。听cocolee的歌，我

能听出一种很浓的味道来，因此一听她的歌，我便不能自已地完全着迷了。

《月光爱人》结束了，我朝窗口望去，不见云的踪影，心情很空虚很失落，以前的心有灵犀已不复存在了。

但要云到四班来听歌，希望不大，三班光有电视没ＶＣＤ，听不了歌，若跑到四班听歌，感觉像是施舍，这不适合云的高贵个性。

收回目光继续第二首歌的那当儿，我惊呆了，云，正直挺挺地坐在班级中央，精神通过目光，全神贯注于电视屏幕，灵魂出壳般的入迷

。难道真的是天意不成？要知道，经过我一次次的嘲笑捉弄无理取闹后，云怕了，他几乎都不敢越入这个雷池半步，以免自讨没趣洋相

百出。

第二首是《刀马旦》，将我内心的兴奋劲全都给渲泻出来，往日压抑心头的烦恼一下子被击得碎片飞扬。第三首，也是我最想对云说的

，《baby对不起》。

怎么办？云就在眼前，过去向他道歉吗？……还是不用了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怪不好意思的，别人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我的用意所在

，反正距高考还有好几天，这事搁些天再说吧。

第三节晚自习，老师们都拣世界杯的残羹剩菜去了，于是全班同学都陪着我和云，一首一首地听cocolee的歌，一直听到晚自习结束。

之后的几天，我安分守己了许多，不再疯疯颠颠着搬弄是非、捉弄云以寻开心了。那几日我书不离手，云也是。我心里犹若天平般的平

衡，我不再用喜欢或是暗恋或是仇人的眼神看云，而是用普通朋友那种，不习惯时，便是陌生人了。

一天晚上，见云不在班上，我偷偷溜进三班做客，视察一圈后，发现桌子上有张通讯录，三班的，上头有云的名字。漠不关心地扫一眼

后，我记下他家的地址及电话号码。

平时我的脑子记这些东西最不顶用，丢三落四颠倒数字不在话下，可云家的我却记得很牢固很深刻，没有写下来，一直在脑子里存放着

，至今还是准确无误。

6月25日，临近高考了，同学们反倒放松起来，27日到7月2日放温书假，腾出教室给初三的毕业生中考用。所以我们就得花九牛二虎之

力，将大叠大叠的书搬回家去。3日回学校，老师补破车轮胎似的，勉强将同学们的知识补缺补漏后，5日去城里适应一下，7日开始做

最后一战，无论战胜战亡，解脱就在眼前。

住校生更累，家当一大堆都得通通搬回家，他们温书假过后不用回学校，直接进城更方便，准考证都在那拿。

那晚我没回家，在学生公寓里度过，我要找机会对云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那时云依旧在躲我，躲着现实，他对我的表情已不再是昔日的热烈，而是极度的冷酷。万一不小心与他打个照面之时，他看都不敢看我

一眼，就用他那优美的猫步，匆匆离去。

这不正是我所想得到的结果吗？但我还是得向云道个歉，有点修养行不？免得在他心中遗臭万年。道个歉后，没准高考一过，他就将我

忘个一干二净呢。

那时我又冒出条新规定来——我中意而又得不到的人，我是不会同他做朋友的，免得见一次面，就为自己的失败而伤一段时间的心。

然而心高气傲的我，骨子里依旧少了向人道歉的那份勇气，“对不起”三个字实在太大太涩了，卡在喉咙口无法说出，比便密还要艰难

。眼看时间一天天地消逝而去，为日不多，不能再犹豫了，今晚我一定要对云说出对不起，一定。

在寝室里的过道上，我等到了云，他的帅气依旧让我心动不已，帅得阴暗的走道一下子亮堂开来，帅得让我眩目加心痛。

云依旧躲着我，见我在那，他一怔后顺势溜进楼梯口的那间寝室。我心更痛，我傻傻地站在过道上，我要等云出来，道歉，少了诚心没

点诚意怎行？

或许那间寝室的人云混得不熟吧，过一片刻他就出来了，我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可僵硬的脸上再怎么努力，也挤不出丝笑来。

云硬着头皮低着头朝我挨过来，特慢……忽然他将头猛的一抬，摆出个很酷的神情来，朝我白了一眼——那刹那，我不失良机，朝云一

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而他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高昂着头，神气十足地从我身边大步而过。

此时的我如同遭人当头一喝棒，多情的付出竟会被云如此拒绝，太过分了——然而从前的我呢？不都是这样对云的吗？经过自我安慰的

洗礼后，我的心平衡了点。

耿要洗澡，寝室楼里停水了，只能到澡堂去洗。我自己一个人呆在寝室里闲着无聊，也跟着去了。

在过道上又碰到了云，四层的楼梯还没下完，他就拿着洗澡用具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了。若换成平时，我定会激动不已浮想翩翩，但现在

却不会了。我知道，我与云的相爱阻碍重重，梅已为他自杀过一回，若我还对云痴心不改紧抓不放的话，那末只能害了梅和坤，及败坏

我和云的名声。

现在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送出一句对不起后，让彼此间成为回忆。

我和耿有说有笑走得很慢，云大改常态，减慢步伐跟在我们背后。尽管心中歉意重重，但我还是鼓不足认错的勇气来，仍在巴望着云能

主动和我搭讪，以便我尽快地送出那该死的三个字，之后得以解脱。

澡堂进不去，我愤愤不平很是气人，不就是些破管子破水吗？加什么锁？怕人偷了不成？我操，给他点颜色瞧瞧，否则心里不爽。

我将面巾纸揉得很小，塞进锁子的屁眼里，再找根铁丝将它填满填紧，哼！不让我们进去，谁也别想进去。这么大热的天，不开水不开

澡堂，简直是折磨人。什么破烂学校，高考后我定会带枚炸弹来拜访它的。

形势所逼狗急跳墙，办法还是有的，我们是人，我们用爬。

我将耿的水桶一翻当垫子，轻轻一下就翻过铁门了，之后是耿，还有云。翻铁门虽是我的家常便饭，但和云在一块，却显得格外好玩，

很刺激很带劲。

之间，云和耿说了几句话，也对我说了几句，但我一声不吭，装聋作哑装作没听到，我一向很爱假正经。这时候我倒很纳闷，要不要理

云？他好像对我的举动产生误会了，他似乎回到从前时刻，到底要不要冲破那层网？冲破后，我有与云相爱的可能，但却直接伤害了梅

，间接伤害了坤，我忍心这么做么？

云和耿各进一个淋浴间，痛快地冲起凉来，我在外边数着星星，聆听着蝉鸣哇叫声，一边思忖着如何将“对不起”送出。

水声很好听，令我着迷，也让我想入非非。想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帅哥，在昏黄幽暗的灯光下，伴着水抚摸着自己的身子……想太多了，

想得我直流口水，于是便将道歉一事忘在一边束之高阁了。

抬头，看着豆黄色的、力不从心地亮着的灯，一只蜘蛛守在一旁等待猎物——云的网撒得太大太牢固了，注定我无法逃脱么？不，我和

他间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和他一旦相爱，快乐是有的，但受灾的是梅和坤，这个心里累赘我们将背上一辈子，太沉重了。

我不想梅再度闹自杀，一次被救，第二次她就会学乖，就会想方设法地往死路上挨。我也不希望失去像坤一样十分难得的知已，一个值

得一生信赖的人。

看蜘蛛看得我的眼痛心烦，四处瞧瞧，无意中发现一片新大陆——那边晾着几件女性的内裤和胸罩，我萌生一计，过去，冒着邪气偷了

一套，用耿装衣服的袋子装上。

之后，我便开始以戏弄方式催耿了，催了一阵，耿出来了，云也跟着出来。

“喂，你有东西忘了。”我将那袋宝物虔诚地递到云的跟前，再来一个妖艳的媚笑，笑得他连魂都没了。

“哦！”云当这是我送他的礼物，很意外很惊喜，灿烂地笑着朝我点了点头，也不打开看一下，拿着就走了。

好玩，想到当云看到的是那些什物时，会是怎样的一种神情？够好玩的，我偷偷地笑个不停。云将会怎么看我？会冲到耿的寝室里来找

我算账吗？这样也好，至少能完完全全地断绝我和他的关系，无私地服务了梅和坤两人，我也省得将心思花在“对不起”上。

那晚云并没过来找我，但他的寝室里却是笑声不断热闹非凡，还有以酒相伴载歌载舞。其中数云的声音最大，闹得最活跃。

第二天一上完课，同学们便抱着一叠叠书各奔东西了，住校生的家当特多，外面的三轮车拥挤不堪水泄不通。

叫周滚蛋后，我回班上义务打扫去了——坤乐意为人民服务，我跟随他，毫无怨言。

在走廊上收集纸屑以卖钱换糖时，看到底下即将离去的云，他，玉树临风地站着张望着，那样的超凡脱俗与众不同，那么的阳光帅气高

贵时尚，男儿味十足。云的行李很多，他应付自如，之后在友人们的挥别中离去……

“对不起”三个字依旧无法送出，但希望还是有的，我握紧住心中云家的电话号码，信心百倍。

终于可以放松几天了，魔鬼训练似乎已经远去，至少一个星期七天，不再满当当地在教室里度过，感觉倒像是回光返照，潇洒几天，面

临的是人生巨大的转折点——说明点，对某些人而言，这与生死关头差不了多少。

七天都闷在家里头，当老爸老妈的掌中宝，在他们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溺爱呵护中度过？——我能过这种苦日子吗？于是我的心蠢蠢欲动

，又开始了出逃的打算。

郜的一个电话让我欣喜若狂——他的学校没有初中生，不做中考考场——到他那去度假，追靓仔去口罗！这又似一种逃脱，为的是自己

心情的愉快，遗忘，与云间的幻想及令人无奈的现实。倘若能找到另一个他，那正是我摆脱云的最佳途径。

老爸老妈当然对我的想法双手赞成，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学校里度过，他们再也满意不过了。

郜比我更为疯狂，眼下就是高考，他竟买了台电脑，没日没夜地沉迷于网络游戏世界中，状况趋向于沉沦。一个多月后再次相见，我几

乎认不出他来——面黄肌瘦六神无主，如同大病一场。半年后的前些时候，也就是０３年的春节时，我与郜久别重逢，我真怀疑自己撞

到鬼了。那时的郜根本就没了人样，蓬乱的头发如鸡窝一般，两只眼睛时时眯着，一幅睡不醒的样子，强打不起精神来，拖拖拉拉的打